《禁止觊觎漂亮Alpha》 第1章 《禁止觊觎漂亮alpha》作者:脆脆豆【完结】收《狐狸在废土捡到天灾后》《禁止觊觎漂亮人鱼npc》求收藏~啾咪~】 【文案】 洛果碎穿成了比omega还漂亮的炮灰alpha,身娇体软易推倒,舔狗原主为白月光主角omega受疯狂作死,结局被契约婚姻的反派竹马omega受嘎了。 他不想被嘎掉,但穿来时,原主已偷摸进反派的房间,准备“抹布”了这位大佬。 他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浓郁的甜腥信息素贴着他的皮肤。 男人的指腹滑过纤细的腰肢,沿着脊椎抚过,落在白皙的后脖颈轻轻摩挲。 和谈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他被猛地按进男人怀里,微凉的唇落在后脖颈,细细啃咬—— 这剧情发展不对劲。 谁强取豪夺谁?! 天然钓系迟顿alpha受vs偏执美人e装o攻 1v1,双洁,he,穿书,年下,abo,竹马 【食用指南】 >放飞自产粮,酸甜口。攻受都有性格缺陷,非完美人设,会慢慢变好。部分非典型娱乐圈。 >私设巨多,enigma可标记a、b或o,喜欢加收藏~ >正文无生子,番外养崽 >>>>>>>>>>>>>>>>>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穿书 成长 abo 美强惨 救赎 主角视角洛果碎互动谢燃 其它:预收《狐狸在废土捡到天灾后》《禁止觊觎漂亮人鱼npc》 一句话简介:不是吧哥们,谁强取豪夺谁? 立意: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第1章 “抹布”计划 咔嚓! 洛果碎听到轻微的锁门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门是从外面被反锁了。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 退无可退。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朦胧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门铺洒在名贵的地毯,在房间内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 洛果碎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门把手拧了几个,真的开不了。 这是以防房间里的“猎物”逃跑。 他发现暂时逃不出房间,便沿着墙面往角落里躲,撞到转角的落地镜,无声地惊呼,及时将被撞倒的落地镜扶好。 “呼——” 他刚放下的一颗心,在看到镜子中人的模样时,又提了上来。 就着斑驳的月色,镜子中倒映出一张潋滟的脸。 淡绿色的眼眸澄清,神秘如深邃的湖水,仿佛能倒映出整片星辰。然而在这一刻,碧绿的眼眸倒映出的却是一个被惊吓过度的青年。 青年身形高挑纤细,在月光下映出瓷白的肌肤,透着一股阴柔的美感。 洛果碎怔怔地望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也许因为里面的芯子换了,恍惚间气质也变了。 他的眼尾天生向上微微翘起,眨眼间长睫颤动,抖落了几分阴柔,添了几分熟悉的清澈与明媚。 他伸手捏了捏垂落的刘海,蓬松的褐色中短发自然翘起,有种韩漫小受的清爽味道。 质感的白衬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性感线条,随性披在身上的浅棕格子外套被夜风吹起,衣摆轻轻摆动。休闲白裤只及七分,露出纤瘦的半截腿脖子,圆润的脚踝透着淡淡的粉。 粉嫩的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透着股纷杂的慌乱,如受惊的小白兔。 温驯、无害。 这份过度的纯粹太干净了,就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让人既想将他捧在手心里悉心宠护,又想捏紧拳头,将手中不似这世间该存在的美好捏碎。 洛果碎忍不住凑近镜子,伸手抚上镜面倒映的那张脸。 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里,他却顾不得去细细筛选。 他晃了晃脑袋,震惊道:“不可能吧?” 他穿书了。 这是一本狗血汤姆苏的abo耽美小说,他穿成了和小说同名的炮灰alpha身上,还是个活不过三集的小反派。 这个小反派工具人的标签很符合小说黄黄的调性——比omega还漂亮的炮灰alpha,身娇体软易推倒。 洛果碎一紧张就咬手指,这时候他就无意识地啃咬指甲。 好消息:至少他是个alpha。 坏消息:原主为了白月光书主角omega受疯狂作死,结局被契约婚姻的反派omega受给嘎了。 他不想被嘎掉。 这房间乌漆嘛黑的,也许这是原主的房间,不是反派大佬的房间呢。 ——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怎么可能穿过来就正好穿到最作死的那个时间点? 洛果碎拼命找佐证想说服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此时却清晰异常:我做足了万全的准备,顺利偷摸进谢燃的房间,准备—— “抹布”了那位大佬。 啪哒! 什么拍打在墙壁的沉闷声响从浴室传来,他被吓了一跳,才发现浴室里正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 他头皮一阵发麻,薅了下头发,用气声极轻地惊呼道:“不会吧?!” 浴室里的人不会是谢燃吧? 浅绿的瞳孔剧烈颤动,他扭头望向房门,原主为了防止谢燃逃跑,安排人在门外把门反锁,还特意交代,无论房间里发出什么声音,哪怕是他叫人开门,不到天亮也绝不允许把房门打开。 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他烦躁地搓了把脸,啃咬起指甲,视线从房门移向半敞开的阳台落地玻璃门。 第2章 窗帘被夜风吹起一角,微凉的月色漏进几缕,但很快又被垂落的厚重窗帘驱赶出去,房间重新回归黑暗窒息。 房间很暗,他不想惊动浴室那位大佬,沿着墙壁摸索悄悄往阳台方向走。 “嘶!” 他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往前扑倒,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摔倒在了过分柔软的被褥上。 床头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芒燃起一抹希望洒落在他身上,还没驱散房间的沉寂,这短暂的希望在转瞬间便湮灭了。 房间又陷入黑暗。 “谁?” 沉低磁性的嗓音从浴室传出,缓慢中带着少许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浴室门被拧开发出“咔嚓”一声。 洛果碎屏住呼吸,滚到床的另一边,“啪叽”落地,弯身往落地玻璃门的方向摸去。 谢燃这个反派太疯批了,他不想和疯子正面扛。 他加快脚步,落地玻璃门是开着的,华丽的遮光窗帘是拉开的状态,只垂落一层暗纹刺绣白纱。 燥动的夜风吹动庭院外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白纱悠悠然飘飞。 他无暇欣赏这良辰美景,摸到落地玻璃门边,就要逃出房间,却收回脚步,躲进厚重繁复的窗帘里,双手捂住嘴巴,眼尾都撑圆了。 刚才白纱上倒映出交叠的高大黑影,阳台外藏着几个人。 这又是原主周密计划中的一环。 原主让人把房门反锁,谁都别想出去。再安排了几个渣a事先藏在阳台上,等原主将谢燃那朵高岭之花蹂、躏爽了,再打暗号叫几个渣a进来一起把谢燃给“抹布”了。 洛果碎:qaq 他刚才要冲出阳台上,那几个迫不及待的渣a可就要进来寻乐子了。 不行呀! 他在原世界意外死掉,竟然天意让他穿书,这延续的生命他可是要万分珍惜的。 哪怕这个时间节点,就是原主被炮灰的节点。 正是活不过三集的第三集 。 这个计划看似完美,五六个大猛a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被诱导发、情的小o?然而,这是一本不需要逻辑的狗血汤姆苏耽美小说。 作为终极大反派,谢燃可不仅仅是颜值爆表,战斗力也是超级恐怖的! 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一个发、情的小o横扫五六个大猛a,这种剧情合理吗? 放在谢燃身上,就再合理不过了。 原著里并没有详细描述这段事情的经过,只草草几句:洛果碎自以为周全的计划,结果却被谢燃将计就计,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洛果碎“失踪”了。 在故事的结尾,当洛家人寻问洛果碎的行踪时,已经败北的谢燃轻松地笑了笑,丢下一句话。 ——“别找了,找不到的。” 洛果碎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鼻头一热,伸手往鼻子上摸了摸,手上粘粘的,一看满目鲜红。 甜腻的铁腥味萦绕在鼻间,他捏住鼻子仰起头,隐隐感觉这味道不对劲,像血又不完全是血。 甜甜的,带了点酒香。 他闻了一阵子,脑子开始昏昏沉沉。 那股甜腥味贴合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霸道地钻进他的身体里,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从脚底直涌上天灵盖,他浑身舒畅地叹了口气。 他弯了弯唇,不自觉地沉溺在微熏的腥甜中。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甜腥味信息素,伴随着不稳的脚步声往洛果碎靠近。 他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也没察觉自己醉了。 哗啦!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他仍保持着仰头的动作。 房间的灯光刺目,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位似是从二次元世界走出来的完美男子。 他第一眼就被那双血眸吸引,像极了满火彩的红宝石。 太漂亮了。 男人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疏离的丹凤眼下镶嵌着一颗淡红泪痣,在霜白的长发映衬下,散发出一股破碎的美感。 像饿极了的吸血鬼。 又像是一条将猎物绞紧的红眼白巨蟒,正伸出尖细的舌信子,搅乱空气中独特的樱桃味信息素。 男人比他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对方垂眸欺近,湿漉漉的长发倾泻在他身上,浓郁的甜腥酒香贪婪地裹挟住这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靠得近了,洛果碎才发现男人的发色不是霜白。 而是一种浅蓝到极致,如冰川般的冰山蓝。 清醒的状态下,洛果碎怕是早就吓死了。但此时微醺的他,胆子大得可怕——想摸摸那头漂亮的长发,想亲亲那颗美人痣。 他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贴近男人。 谢燃蹙起眉头,苍白修长的手指裹着白纱窗帘,冷白的皮肤包裹血脉喷张的青筋,大掌狠狠掐住洛果碎的脖颈。 嫩白的肌肤瞬间被捏出道道明显的印子,青年双手握住男人的手臂,却因缺氧很快便使不上力气。 那双淡绿的眸子内,星辰逐渐泯灭,被男人的身影占据。 谢燃微微眯起双眼,哑声道:“胆子挺大。” 洛果碎脑子嗡嗡嗡的,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 疼痛让他清醒几分,呼吸变得愈发困难,生理泪水从眼眶溢出,洇湿了鸦睫。几滴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如欲坠的星火。 浅色的唇张开,却难以再吸进一缕空气。 第3章 他松开抓住男人的手,双手往前在虚空中无意义地划动了几下。 纤白透粉的指尖勾到男人宽松的浴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将袍口拉开,两只爪子不客气地往男人胸前摸过去。 这位反派大佬有个致命弱点——肢体接触恐惧症。 他都扑上去了,大佬还能不退? 第2章 “抹布”计划 谢燃掐住青年脖颈的手一松,应激地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冰山蓝的长发从肩上滑落,披散在松垮的浴袍上,欲遮未遮地抚过精实的八块腹肌。 狭长的单凤眼微微眯起,那颗好看的小红痣微颤,他打量青年的眼神危险中透着几分无法言明的诡异色彩。 不及他多想,青年再次扑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碰触,靠近的身体溢出愈发香甜的樱桃味。 他伸手揪住青年的后衣领把人捞了起来,嗤笑出声。 这时,洛果碎眼神涣散,毫无焦距地扭头看向男人。漂亮的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他信息素紊乱被诱发发、情了。 他晃了晃脑袋,攀住男人的手臂,脚步虚浮,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荡。 他的目光逐渐聚焦落在男人身上,直勾勾地打量眼前的长发男人,眼眸中透着清澈的愚蠢。 他忽然咧嘴傻乎乎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到犯规。 记忆中那副模糊的面孔变得清晰,他想抓住那抹影子,却被男人拎起后衣领给撵开了。 他也不恼,浅色的唇微启,温热的气息带着香甜的樱桃味,如轻吻般抚过男人的脸。如果他还清醒,肯定能察觉男人的脸更苍白了。 可惜,他现在正醉信息素中,脑子处于宕机状态。 他被男人拎了起来,无法再扑进对方怀里,不甘心地扒拉几下,直到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庞,才满意地不再闹。 谢燃的动作一滞,每次被别人触碰的强烈恶心感却在这一刻像解除魔咒般消失了。 他感受到纤细的指尖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刮蹭,抬眸凝望弯弯的眉眼,耳边响起一句清清浅浅的呼唤。 但那唤声太淡,他一时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他拿开青年不安分的手指,附耳贴近对方的唇,想听清对方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 他稍等片刻,除了温热的呼吸喷吐地耳廓带来酥麻感,等不到想听的那句话。 浓郁的甜腥味占据了整个空间,贪婪地吞噬着甜甜的樱桃味信息素。围绕、包裹、舔舐,霸道地将所有信息素卷走。 他一阵失神,蜷了蜷手指,指尖触碰到青年后脖颈的肌肤。 手像是被烫了一下,却没有松开。 在这一刻,他的信息素却饥渴地贴着青年裸、露的每一寸肌肤,舔尽青年溢出的每一缕樱桃香,而后,依旧不知餍足地钻进青年的身体里,疯狂地想要掠夺更多。 他试图压抑疯狂扑向青年的信息素。 越压抑,越失控。 洛果碎被男人重重地抵在墙上,撞击在厚重的窗帘,厚帘布和白纱翻飞,发出哗哗乱响。 阳台外一阵骚动,传来兴奋的议论声:“有动静,要进去吗?” “才几分钟,那个渣a再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那个渣a溢出来的信息素太霸道了,血腥味的,好难闻。” “别躁动,再忍忍。谢燃面对这么强势的信息素,怕是腿都软了,可以随便玩嘿嘿嘿嘿……” 房间里,洛果碎后背一阵生疼,脑壳磕在墙上,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没听到阳台的话,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运转,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位大佬相信这个“抹布”计划不是他的主意? 大佬会听吗? 这位大佬不是那种死于话多的反派,原著里大佬在干掉他这个炮灰后,不动声色地不知道嘎掉了多少看不顺眼的人。 简直杀疯了。 洛果碎咽了咽口水,别说,要角色互换,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被契约联姻的烦人未婚夫下、药,用信息素引、诱发、情,还找来一堆alpha打算把自己给“抹布”了。 嘶—— 太渣了。 洛果碎现在还活着,都得感恩大佬人美心善。 他左眼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浮现,注意到那只像吸血鬼般苍白的手伸了过来,就像一只索命的魔爪。 会被掐死。 原主干出的这破烂事踩了大佬的红线,大佬没理由放过自己。 但他不想死。 他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你们进来吧!” 来,鱼死网破吧。 这时,阳台外的几个alpha听到雇主的招呼,忍着被霸道信息素压制的不适,猴急地涌入房间。 白纱帘被掀开,五个alpha钻进房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到的却是一幅意料之外的画面。 本以为那朵谁都无法染.指的高岭之花正在被玩.弄,结果他们的雇主被高岭之花掐住脖子堵在墙角。 瓷白的脖颈暴露一片红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雇主半个人被高岭之花抵着陷进华丽的窗帘,微仰着头,浅绿的眼眸微微颤动,眼尾泛红,还沾湿了长睫。 这个画面让他们疯狂脑补了大量不能描述的画面,一个身娇体软的alpha被强悍的omega弄得哭喊求饶…… 第4章 他们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洛果碎身上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房间里那股甜腥味愈发浓郁,压制得他们极度不适,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但另一股信息素好甜,那成熟的樱桃味勾得他们舍不得挪开脚。 咕咚!咕咚! 死寂的房间里,一阵阵咽口水的声音显得异常突兀。 洛果碎被看得心里发怵,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对劲。他们不是原主雇来“抹布”了谢燃的吗? 他快被掐死了,扭头望向他们,求助地用眼神示意:干活啊,大家都是alpha,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眼前被微暗,一只大掌遮挡了他的视线。 因此他没有看到那几个alpha如狼似虎的饥、渴表情。 几个alpha交了一下眼神,有的人目光转向谢燃,有的目光则粘在洛果碎身上。大家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发出猥琐的低笑。 谢燃蹙眉,散发出恐怖的低气压,房间的气温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洛果碎皱了皱鼻子,闻到愈发浓郁的甜腥酒香,像被人摁在餐桌上强行灌下一大杯果酒,弄得满身都是,狼狈不堪。 脑子又开始发晕了。 他只是醉了,却不知房间里的几个alpha惊恐地跪趴在地,他们被浓稠到如粘液般的顶级信息素压制得根本站不起来,如同深陷地狱。 对于他们来说同为alpha的信息素腥臭难闻,且具有极强的排他性。 被全民选出来的“最想标记的梦中情o”,所谓的“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竟然是a装o,而且还是一个顶级alpha。 如果他们知道,谢燃的信息素比顶级alpha更霸道,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他们没有机会知道了。 谢燃的信息素如燃烧的热血,绝对是任何alpha都不想与之碰撞的信息素。 他们惊恐地望向谢燃,吓出一身冷汗,被压制得无法动弹,跪倒在地不敢有任何异动。其中一个alpha艰难开口,讨好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这样,你不是看不惯他吗?把他给我们,我们帮你教训他,怎么样?” 另一个alpha附和道:“对,我们替您报仇,当着你的面把他玩死。” 这边,洛果碎悄悄想扒扯谢燃手掌的动作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反水就反水! 太不讲武德了! 他记得原主可是花光了所有积蓄才找来的几个亡命alpha,这罪孽怎么就报应到他身上了?! 人在恐惧之下,会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像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攥住了男人捂在自己眼前大掌的一根手指,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茧的指腹给他无法形容的安全感。 他这才意识到呼吸通畅,脖子没有被掐着了。 这个男人在干什么? 不会真的想把他给推出去吧?! 这时,男人带茧的指腹滑过纤细的腰肢,沿着性感的脊椎抚过,落在白皙的后脖颈轻轻摩挲,他如触电般浑身酥麻。 他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心里一片杂乱,根本想不到什么腹稿。 和谈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他被猛地按进男人怀里,微凉的唇落在后脖颈,碾过敏感的皮肤,细细啃咬。 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个omega咬他一个alpha干嘛? 什么癖好,太重口了。 他的表情很复杂,这剧情的发展很不对劲。 虽然他也不想按原剧情“抹布”大佬失败后被嘎掉,但现在大佬不会打算先羞辱他一番,再让那些渣a们来玩他吧?! 果然是心狠手辣、锱铢必较的终极大反派。 原主都要“抹布”了对方,大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好像还挺合理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真的被这本小说的狗血给震裂了。而男人接下来的话,成为最后一击,把他给碾得粉身碎骨。 他的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给你选择的机会。” “喜欢同时来几个?” 他震惊地眼尾都瞪圆了,这死变态,没人性,居然真的打算“抹布”了他啊!!! 他泪眼汪汪,只想骂街。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如同受惊小白兔的模样,不甘又乖顺地依偎在男人怀里,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只会勾起男人埋藏在心底最恶劣的癖好。 想要狠狠欺负他。 他吸了吸鼻子,打着商量道:“就你一个,行吗?” 全场只有一个omega,他没得选。 第3章 “抹布”计划 几个alpha哪怕被谢燃的信息素压制得话都说不出来,但身体本能地释放出信息素,表露出对香甜信息素的渴求。 哪怕溢出香甜信息素的对象和他们一样,都是alpha。 混杂的信息素在房间里乱撞,似是雄鸟展开鲜艳的羽毛,试图吸引雌鸟的注意。 他蹙眉,淡淡地横了几个alpha一眼。 几人脸色泛青,被强横的信息素压得身形往下低了几分。 谢燃扯下青年衣物上的装饰带,丝绸的质感很好。 他的举动拉回青年的注意力,绸带扬起,眼前刚出现画面又再次消失,那双惊慌的浅绿眼眸被蒙了起来。 洛果碎吓了一跳。 玩这么变态吗? 他害怕地哼唧出声,却不知这声音又软又糯,勾得几个定力不足的alpha直接发、情了,连跟前的男人气息都有些许不稳。 第5章 他还在醉信息素,整个人都是飘的,完全没有察觉异样。 “不绑行不行?” 他伸出双手抓了几下,才握住蒙眼睛的绸带,双手却被男人握住,耳边响起危险的声音:“动一下试试?” 洛果碎怕他吗? 敢惹他?那算是踢到棉花啦。 他闻到房间里其他alpha的信息素,感觉就像走过杂乱的菜市场,什么乱七八糟奇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太难闻了。 他能感觉到那几个反水的alpha显得更兴奋了。 作为一个纯纯的直男,他关于男男之间的所有知识都是从这本小说里学到的。当初同事推荐他这本狗血小说,就是用同名穿书的理由吓唬了他背诵全文。 这个狗血汤姆苏的abo世界除了不正常,就都挺正常的。 他很想哭,这位大佬不会真的要在这里“抹布”了他吧? 这个大反派虽然是omega,哪怕他有严重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却对私人医生安见舟,即书主角omega受多次表现出喜欢的意味。 全书里谢燃整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者,偏偏对安见舟格外温柔。 他作为谢燃的联姻对象,在对方眼里就是想一巴掌拍死的烦人苍蝇。 他还能怎么办? 打不过,只能服软。 他怂哒哒地松开手,学着安见舟的语气神态,委委屈屈道:“对不起,我错了。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以后真的不敢了。” 他轻咬着唇,等待大佬的反应。 每次安见舟清清冷冷地说“饶了我这次好不好”,大佬二话不说就答应。 多少有些用的吧? 怎料,他满满地期待,却瞬间被男人浇了一盆冰水。 “不好。”谢燃淡淡拒绝。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洛果碎一眼,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学起安见舟。 一点都不像。 可爱倒是挺可爱的。 他回头横了几个跪倒在地的alpha一眼,将自身的信息素收敛几分,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滚。 几人意会,心里暗骂谢燃想吃独食,但他们还真奈何不了。 他们眼馋地再看了洛果碎一眼,匆匆往阳台走,顺手还把落地玻璃门给关上了。他们沿着之前上来的绳子往楼下滑落,刚踩在后花院的草坪,回头被十几个保镖围了上来。 “天杀的——”几人来不及骂,被保镖扑倒押走了。 这边,洛果碎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落地玻璃门被关了,这是要干嘛? 做好隔音,怕他叫太大声? 他真的被吓哭了,看小说怎么形容是一回事,这种事情落在自己头上,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别闹了。 会出人命的。 他脑子好糊,根本无法思考。 忽然一阵失重感,他被男人单手给扛了起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缓慢且有节奏,每一步踩落都似是踩在他的心尖尖上。 他被杠着头朝下,大脑瞬间充血,脸颊涨得通红,心脏怦怦怦地乱跳。 大佬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很快他就有答案了。 不会放过他。 他被重重地丢到床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中。 他的皮肤太白了,在暗红的被褥映衬下,就像一只误入荒野的精灵。无辜、慌乱,柔弱得似是连一丝污浊的空气都能将这只小精灵给毒死。 他瑟瑟发抖地往后退,莹白的腿丫踩在丝滑的血红布料,不小心蹭到男人的大腿,若有似乎地撩了一下。 这也不知是在逃跑,还是在引、诱。 他的脚踝一凉,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他没爬出多远,整个人却被男人猛地拖住拉了回去。 卧槽—— 砰! 一声闷响,洛果碎慌乱逃跑中撞到了床头板,抱住脑袋一阵发晕。 这位大佬是要亲自上阵吗? 说好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呢? 他快疯了,这个大佬简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是铁了心要“抹布”他是吗? 他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倒在床上不动了——装晕。 来吧,假如生活要强迫他,他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选择享受了。 他是alpha,大佬是民选的“最想被标记的梦中情o”,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躺平了,要亲亲要抱抱,绝对不反抗。 反正反抗也打不过,说不准还得多受皮肉伤,何苦呢? 他像条咸鱼一样躺好,怎么都不肯翻面了。 他不知道那几个alpha已经被谢燃轰出去了,还以为他们这场戏还有观众,羞耻得蜷缩起身体,脚趾头都缩了起来。 好变态呀。 这时,谢燃单膝跪在床上,松开青年的脚踝。 他碾了碾手指,似是想把手心的余温给碾碎。 他坐到床边,好整以暇地拉起散乱的浴袍,湿发半干披散在身后,沉默地凝望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演技太烂了。 装晕都不会装。 他歪了歪头,冰山蓝的长发滑过脸颊,映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透着一股诡异的病态美感。 神色不明的光芒在血眸中流转,他有很严重的肢体接触恐惧症,这事谁都不知道,但直觉青年似乎知道。 他怔怔地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掌,沉默片刻后,掀起青年的衬衫,探向露出的纤细腰肢。在大掌即将触碰到青年的腰时,指尖停了下来。 第6章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虚空中屈起又伸开,收了回来。 刚才事发突然,他们的碰触太过匆匆。 不小心与他人触碰引起的恶心感在心中萦绕,他的身体本能地抗拒与任何人接触,但相反,他的信息素却十分渴求青年的信息素。 他自制力极强,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 今晚除外。 他的信息素被青年的信息素吸引,疯狂地往对方身上钻,绞住那来不及逃跑的樱桃香味,两股气息交融,碰撞出新的味道。 很好闻。 是樱桃气泡果酒的味道。 入口应该会沾上些许血腥味。 二次分化成只存在于理论中的enigma后,他为了避免麻烦,隐瞒了自己的性向,继续假装是omega。 面对这个软绵绵一推就倒的alpha,他第一次产生了饥饿感。 性感的喉结一阵起伏,指尖探向青年的后脖颈,挣扎逃跑导致衣襟凌乱地往上褪,薄外套把青年整个后脑勺都挡住了。 他扯了扯青年的外套,竟一时扯不动,一股莫名地烦躁涌现,手下猛地用力。 嘶啦—— 轻薄的外套被撕烂了。 他微怔,余光扫到青年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向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洛果碎吓了一跳,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大佬又在干嘛? 撕衣服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要不要这么变态?! 久久等不到男人的报复,他小小滋长的希望之光,伴随着那件被撕碎的衣服一起碎了。这个男人有仇必报,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刚才没有动静,只是对方在酝酿怎么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宁愿大佬直接掐死他算了。 太折磨人了。 临死前的漫长等待是最恐怖的。 他的心脏怦怦怦地猛跳,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然而入口的空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甜到发腻。 他暗叫要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酒味的信息素,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不争气地醉对方的信息素。 他的脸颊潮红,恐惧逐渐被躁动的信息素取代。 他的易感期发作了。 樱桃味的信息素大量溢散,轻易便与甜腥的信息素融合,到处都是甜腥的味道,吸入的气空有,身下裹着的被褥有,最浓烈的来源还是坐在身旁的男人。 他是个纯直男,全文背诵这本狗血耽美小说时,甚至还不理解为什么alpha闻到omega的信息素就控制不了自己。 他当时还嘲笑有什么控制不了的,渣男才会用下半身思考。 他晕乎乎的脑子忽然跳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好想被这个高冷的omega渣一渣。 不,是渴望。 心底那股对omega的渴望极度强烈,想要更多的信息素抚、慰。 他的指尖动了动,勾住了质感柔软的布料,是男人的浴袍。 忽然,指尖一轻,男人退了一步。 他的手落了空。 心也跟着像被狠狠地挖空了一大块,急需什么东西填补,否则这分缺失会把他折磨疯的。 他猛地回神,尴尬地收回手,忘了还在装晕,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住,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他刚才在想什么? 不,他不想! 第4章 “抹布”计划 洛果碎感觉床上一轻,沉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烛火燃烧的焦灼味。 他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又没敢完全放松下来。 房间里还有好几个alpha想“抹布”了他,果然大佬有肢体接触恐惧惧症,不可能亲自上阵,可是一想到等下要被几个alpha…… 他哭丧着脸,要不咬舌自、尽算了? 等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大佬打算放过自己? 可能吗? 很快,他听到接近的脚步声,他对声音不太敏锐,也没有听声辨人的本事,但谢燃的脚步声中很特别,很轻,散漫,又孤寂。 就像他曾经听习惯了的某人的脚步声。 他的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到,不然真的挺想看看会不是会是想见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他猛地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句脑袋秀逗了。 他双手撑着爬起来,坐到床上,正要去扯眼睛的绸带,手腕忽然被握住。 洛果碎:“嗯?” 不及他反应,他被推倒回床上,双手被一只大掌箍住,举至头顶,然后——他的手被绑在了床头上。 卧槽! 大佬不是走了吗?回来又要干什么? 他已经不敢发散自己的想象力了,双手用力挣了两下,手腕被绑得更紧,勒出明显的红痕。 好变态啊! 他双腿乱蹬要爬起,只听“嘶啦”一声,大反派又撕他衣服! 谢燃垂眸,望了眼手中的碎布。 他确实想把这个渣a绑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对方的反应挺好玩,他打算吓唬吓唬算了。怎料,这只小白兔挣扎得厉害,就要掉下床,他条件反射地拉住对方。 他打量抖得跟筛糠似的小白兔,被撕破的衬衫抖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优美的背部线条勾勒出性、感的弧度,腰肢意外地纤细,挣扎时有意无意地扭动,溢散出愈发甜腻的樱桃香。 第7章 他无意识地喉结滚动,呼吸急.促。 他蜷了蜷手指,掀起被单把这只小白兔盖住,要将对方一把按在床上。 别再扭了。 洛果碎闻着靠近的甜腥酒味,抵抗着醉酒的晕眩感,挣扎的力道变小。他被裹在被子里,脸颊潮红,逐渐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忽然,他感觉谢燃的手伸了过来,带茧的指腹抵在唇边,似是想让他噤声。 他恼怒地咬住对方的手指,极用力地、狠狠地咬了一口。 只是他此时已经醉得不轻,自以为极狠的一口,更像是啃咬。口中的手指挣了两下,他不服输地咬住,说什么都不肯松口中。 有一瞬间,他闻到空气中甜腥味浓郁到呛鼻,而后,耳边响起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警告道:“松口。” 他的眼睛被蒙着看不见,否则绝对会赏对方一个白眼。 大佬让松他就松,这不是很没面子? 他偏不。 平常他没这个胆子的,醉了的时候除外。 咬得太久,他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滑动舌头让自己舒服一点。舌头不小心舔到碍事的手指,刮蹭而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房间那甜腥带酒香的信息素更浓了,似是经过发酵后,度数又高了不少的烧酒。 洛果碎醉迷糊了。 他双腿勾住谢燃的腿,撩了两下。 他忽然松开口,借力翻身,将猝不及防的谢燃给压倒在床上。 烂醉的洛果碎整个人都熟透了,他磨了磨后槽牙,软乎乎道:“是你、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我不客气……” 说着,他用双腿钳制住谢燃,就要往对方的脖颈咬。 只是谢燃是面朝上被压着的,洛果碎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洛果碎一个新手穿越者,只知道自己是个大总攻alpha,身体本能驱使他去贴近面前漂亮的omega,想要啃咬对方的脖子。 他咬舒服了,十分满意。 这边,谢燃屏住呼吸,感受着柔软的唇胡乱地舔、舐在喉结上。 艳丽的血眸涌动诡异的色泽,逐渐从艳红转向墨红,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本打算吓唬对方就算了,这个小白兔是个不错的工具人,拿来当掩护挺好的。至于对方今晚居然胆大包天地闯进他房间,作了一手好死。 ——这账他会慢慢算的。 苍白的大掌覆上洛果碎的后脖颈,谢燃轻松调换了两人的位置,重新夺回主动权,将这只小白兔在身.下,俯身附耳哑声道:“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洛果碎被压得动弹不得,脑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后脖颈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疼疼疼!”他瞬间泪湿了眼眶,挣扎不开,嘴上却欠欠地挑衅道,“呜……你一个omega,咬我又怎样?” 死变态。 哪有这么凶残的omega的! 谢燃听着这只小兔子软乎乎地挑衅,眸底难得染上一丝笑意,咬合的力道加重,不出预料惹来这只兔子哇哇乱叫,总算是适时务地哭喊着求饶。 谢燃满意地松开口。 在洛果碎以为要被咬死的时候,后脖颈突然被松开,而后,身上的重量一轻,大佬从床.上退开了。 意识模糊间,他隐约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他不知那几个alpha早就被谢燃轰走了,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地等待着这变态的天崩开局。 可是被咬后,他感觉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好困。 在紧张害怕的情绪中,他终究是抵抗不了强烈的困意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 次日。 轻柔的钢琴曲持续响起,带着淡淡的哀伤,随着阳光渗透进这个割裂的世界。 每一个琴音击落响起,就像要把地面洒落的阳光碎片如尘烟般溅飞,虚无缥缈地在半空中如孤魂野鬼游荡。 光芒步步推进,将黑暗驱散,落在那栋许多年前被大火焚烬的建筑残骸,攀爬过低矮的院墙,轻抚过那张潋滟的、毫无防备的精致脸颊。 阳光划分出光暗两片区域,切割出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洛果碎虚弱地躺在床上,听到这段哀柔的曲子,知道自己又陷在那个永远止境的噩梦之中。 梦中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呼——呼——呼——” 天边刚敛尽最后一抹光芒,安静的世界只听到他踩踏在草地上的轻快脚步声,以及微微急促的喘息声。 八岁的他从孤儿院偷跑出来,兴奋地捧着院长分给他的那块没舍得吃的生日蛋糕,快步跑向那座森严的别墅院落。 他跑得太快了,一直埋头往前跑,停下来的时候擦了擦鼻尖的薄汗,抬头却见到一片笼罩半个天空的汹汹火光。 他听到了尖锐的鸣笛声,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石板断裂声,狂风吹起火势的呼啸声,一首温柔的钢琴曲突兀又不讲理地代替某个人从火光中走向了他。 这是谢燃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收到了。 “唔……”洛果碎闷哼一声,从痛苦中挣扎惊醒,浑身的衣服都汗湿了。 他还没从噩梦中走出来,蜷缩起身体,生疼后脖颈让他感到烦躁,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呼吸都变得微弱了几分。 好像随着浑浊的空气被一同带出来的,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生命力。 第8章 他那么努力地背诵这本小说的全文,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同一本小说里,有他的名字,也有死去谢燃的名字。 真有那么巧合吗? 最重要的是,这本小说里,那个总是什么事情都第一个想着自己、护着自己的谢燃——他还活着。 他哼哼唧唧几声,把脑袋蜷缩进被子里。 门外的钢琴声仍在响起,悠扬且哀伤,就像在漫长的岁月中尝尽了孤寂,站在世界的尽头等待着谁的到来。 他怔了怔,想下床,却发现无法自由活动。 手被绑着了。 对,被绑了。 洛果碎的脑子正宕机中,脑袋像被炸开了,晃荡两下还能听到水声。 没喝酒,但宿醉。 洛果碎:“……” 醉信息素这种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觉得很有必要找机会问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还是先搞清醒自己为什么被绑着。 昨晚的回忆慢慢回笼,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透亮的绿眸眨巴两下,他微微张口,一时发不出声音。 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抹布”大反派计划失败,调戏大反派要亲亲贴贴,还咬了大反派的脖颈,想标记对方,然后……他断片了。 “嘶——疼!” 出声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顾不上这些,只感觉自己这回是完蛋了,背诵全文的他可太了解谢燃有多锱铢必较,没有活路可言。 必须逃。 他用一秒钟不到的时候做出了这个明智的决定,傻子都知道不能留下来。 他还不想死。 温柔的钢琴声伴着阳光在房间里回荡,就像披着光衣的精灵在嬉戏玩耍,绕着洛果碎一圈圈地旋转,提醒他脸颊上的泪水为何而流。 他呆呆地躺在床上,听着琴声,自言自语道:“可能是他吗?” 这种事情是可能的吗? 一个在六岁葬身火海的人,还有可能再见到吗? “但是……”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好像在跟神明祈祷,颤声道,“我也在这里了呀。” 第5章 收留 “可能吗?” “不可能吧?” 洛果碎喃喃自语,这时候要是手里有朵花,他大概会摘一片花瓣念一句“可能”,再摘一片花瓣念一句“不可能”。 万分期待,又担心期待落空。 那首钢琴曲还在耳边响起,好像在努力告诉他什么。 在原来的世界,他认识的那个谢燃定格在了六岁的模样,那时候他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瘦瘦弱弱的,总是丧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了他几百万。 但只对他笑。 “去看看是谁在弹钢琴就知道了。” 如果这个世界的谢燃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燃,他都不敢想像自己会有多开心,瞬间动力满满要确认弹琴的人是谁。 他完全不顾形象,以别扭难看的姿势挪了起来,被撩起裤腿的脚往旁边位置扫过,感到一阵温热。 温热?! 他用手臂和肩膀蹭蹭蹭,总算把蒙住眼睛的绸带弄掉。不过带子没弄出去,滑落掉在自己的脖颈上,倒像是他的脖子被带子捆、绑着。 他顾不上这些,垂眸看过去,自己躺着的位置旁,柔软的床褥有一个明显的人形凹陷。 瓷白的腿在凹陷的位置蹭了两下。 余温还在。 昨晚谁睡他旁边了?这是刚离开不久,余温仍未散去。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晃了晃宿醉的脑袋,阻止自己疯狂发散的想法。不管是谁睡在旁边,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谢燃。 他不敢深思,也没时间去琢磨。 盯着手腕上被绑着的绸带,扯是扯不开,他轻咬着唇,俯身咬住绸带结口位置,试图把带子咬开。 砰砰砰! 洛果碎像只毛团子般咬来咬去,脑袋撞到床头好几次,硬是解不开绸带,倒是把脑子撞出星星来。 “疼疼疼!”他喊了几声,咬绸带的动作一顿。这喊“疼”的时候,脑子疼,后脖颈也跟着疼了。 “就当被狗咬了。” 他倒是心特别大,喃喃两句,又开始“砰砰砰”地撞脑袋咬绸带。 他歪着脑袋,用肩膀擦了擦汗,把褐发弄得一片凌乱,裹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些许,露出光滑的香肩,溢散出一丝樱桃香。 这死结是怎么打的?太难解了。折腾了一阵子,总算把绸带咬掉,他累得气喘吁吁,细软的中短发被汗水浸湿,粘腻在额角。 钢琴曲戛然而止。 突兀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根本没有什么钢琴曲。他以前也经常出现这样的幻听,这次怕也是幻听,他无奈地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跪在床上,脑袋抵在床头板上,沉默了几秒钟,笃定道:“要是燃燃,才不会这样对我。” 这个世界的谢燃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燃。 这个想法瞬间让他闷堵的胸口舒畅,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后脖颈,刚触碰到皮肉就立马弹开了。 “嘶——”他疼得龇牙咧嘴。 一个alpha被omega给咬了,这要说出去得被笑一辈子。 他坐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大脑才重启运行,大咧咧地掀开自己的衬衫,意外道:“一点伤都没有。” 除了脖子被咬了一口,他可以称之为毫发无伤。 第9章 “他的肢体接触恐惧症这么严重吗?”洛果碎弯了弯眉眼,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笑了一阵子,他感觉自己这样实在有点太傻了,慢吞吞地爬下床,走到房门前拧了拧门把手,被反锁了。 “这里和我八字不合。” 他拧紧眉头,没搞明白谢燃是怎么把反锁的门打开,再把他单独反锁在房间里的。 不管如何,谢燃不在这里,是逃跑的好机会。 门走不了,只能阳台了。 他扯掉脖子上的绸带,扯过几张薄被和窗帘,吃力地绑紧,光干这些就累得满头大汗,就像刚从水里泡出来的。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不能马虎,他虽然累,但做得特别认真仔细。 “行了!” 洛果碎夸了自己一句,拖着被单的一头绑住阳台围栏,确定了三遍绑紧了才放心。 他撑住护栏往下稍微探出身体,往下望了一眼,吐槽道:“这别墅的楼层怎么比一般的楼层高?” 才三楼的高度,他怎么感觉自己正站在五楼那么高? “不管了,跑了再说。” 他搞不明白谢燃为什么没杀自己,难道原著里“从此人间蒸发”不是他被谢燃嘎了,而是被囚.禁在什么阴暗的地下小黑屋里,永生永世不能重见光明? 他害怕地打了个激灵,这比死了更可怕。 “够长吗?”他拉了拉被单,再次比了下长度,确认差不多能落到一楼地上。 他颤抖地跨过围栏,以前没发现自己恐高的,但现在好像有点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胆怯地收回跨出去的腿,这时候,脑海中浮现自己被谢燃关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手上脚上绑满了铁链,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是发霉的黑面包。 变态大佬高兴就咬他两口,不高兴就抽他鞭子。 “嘤!”他坚决地迈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抓稳被单,双腿撑着磨沙墙面缓缓往下。 同一时间,二楼的茶室内面对面坐着两个神情严肃的男人,正在谈论重要的议题。 “这个事情,只能拜托你了。”时臣双手合什,“啪嗒”一下一脑门嗑在木桌上,求人的态度十分诚恳。 时臣是谢燃的好兄弟,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合伙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他是明面上的老板,实则幕后老板是谢燃。 对于一份超高薪又轻松的工作,他满意得不得了。 这个世代,谁还辛辛苦苦去当老板? 不打工只是因为没遇到好老板,他遇到了,当然享受快乐的打工人生活。 但是他这次来,工作的事情是有,最主要的还是关于他叔叔洛果碎的事。洛果碎是他小爷爷晚年收养的义子,所以虽然比他小,但从辈份上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他对这位小了自己五岁的叔叔喜欢得不得了,从小一直宠着。 要不是谢家先一步提出联姻,洛果碎被送到了谢家这边,他可爱的叔叔差点就被联姻到国外某贵族少爷那。 听说那国外的贵族少爷是个肆.虐成性的死变态,玩过的alpha不知有多少,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宝贝叔叔落入那种人渣手中? 虽然他的好兄弟谢燃也不是什么合适的结婚对象,但是正因此,把叔叔留在谢家才安全。 “我叔的性格你也知道,为了让小爷爷高兴,他什么都会答应。” 他吧啦吧啦嘴巴也说干了,脑门都嗑红了,不客气地给自己添了杯茶润润喉咙,才问道:“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准信。” 说完,他才发现谢燃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喂!喂!”他伸手在谢燃面前摆了摆,用力一拍手掌,没好气道,“回魂!又想你那个什么梦里的白月光?” 谢燃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将残留的淡淡樱桃香敛尽,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别否认,你哪次……你认了?”时臣狐疑地看向好友,摸了摸下巴,“你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次怎么承认得那么爽快?” 他脑子一转,震惊地双手拍桌站了起来,身体前倾靠向谢燃,压低声音道:“你找到他了?” 谢燃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伸手搭在时臣的手臂上,肢体接触的恶心感让他一阵反胃,嫌弃地收回手。 时臣:“……恶心还要碰,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知道谢燃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十分严重,平常这家伙都会全副武装,手套不离手的,今天却没戴。 “他不一样。”谢燃没有察觉自己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他不是第一次见洛果碎,他和时臣关系很好,时臣又是严重的叔控,他们小时候就见过几次,前阵子还见过一次。 但昨晚的洛果碎不一样了。 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手肘撑在桌上,侧目望向窗外,庭院一片绿意盎然,郁郁葱葱的竹林沿着院墙生长,几棵樱桃树今年结出了鲜红的果实,挂了满树。 “你刚才说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时臣猛地灌了口茶,把脏话咽回去,换上一张笑脸,讨好道:“希望您老能应下这门婚约,把我叔暂时留在谢家,等您……” 他本来想说等谢燃找到自己白月光,会替他解释清楚,并且把他叔领走。可现在他还不能把他叔安排好,重要的是他叔不听他的。 第10章 “等我说服我叔别再被洛家pua,我就把他领走,怎样?” 谢燃的目光打量窗外樱桃树的红果子,正要开口,忽然,偌大的玻璃窗发出“砰”一声闷响,一条绑了很多死结的被单垂了下来。 同时挂下来的还有一抹纤细的身影。 “疼疼疼!”洛果碎脚下一滑,身体挨着磨沙石壁直往下滑了一段,好不容易拽紧被单止住下坠的趋势。 他撞在了二楼的玻璃窗上,后背的脊椎骨嗑得生疼,手臂和膝盖等多处被磨伤,伤口不深,但面积不小,大面积的渗血看起来挺吓人。 他疼得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望着脚底下还有一层楼的高度,脚下悬空的感觉产生无法形容的高空恐惧感,一阵头晕目眩。 他慢吞吞地挪动身体,面对玻璃窗想继续往下,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血眸。 他尴尬地笑了笑,“嗨!” 第6章 收留 洛果碎像只鹌鹑一样缩在单人沙发角落里,往左瞄一眼还在似笑非笑的谢燃,撇了撇嘴。 刚才他手一松,就想滑到一楼去,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速度,比地心引力还要快地逮住了他,将他给强行抱回屋里。 他干咳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往右瞄一眼表演型人格的时臣正在上演世界末日。 他不就是磕破了点皮吗?用得着一脸惨白,痛苦地跪在他身旁,就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归西的样子吗? 他从记忆里搜索到时臣的相关记忆,深度叔控一枚。 他的大好侄子,这位看来对原主是真的没底线的好,就是戏太多了。 他现在十分尴尬,眼前的两位看起来都是干大事的商业精英,一副霸总派头,气场强到中央空调都不用开了。 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像芝士奶油夹在两块黑色奥利奥中间。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们继续?”他试探地开口。 谢燃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大长腿自然地岔开,意味不明地看向洛果碎,淡淡道:“正在聊你的事。” 洛果碎头皮发麻,疑惑地看向时臣。 时臣心疼地握住洛果碎破皮的手,哄道:“叔,你暂时留在谢家好不好?” 洛果碎拧紧眉头,这本小说里后面有他的戏吗? 原主在昨天晚上不应该就“人间蒸发”了吗? 他好奇道:“家里有什么事吗?” 时臣对原主是真的好,不过原主因为被收养的缘故,是深度讨好型人格,为了让小爸爸孙鸣寒开心,也就是时臣的小爷爷开心,什么都愿意干,被洛家拿捏得死死的。 在这个狗血变态的abo世界,比omega还漂亮的alpha据说很有市场的。 这几年原主被白月光,也就是书主角omega受安见舟迷得神魂颠倒,恋爱脑地都听安见舟的,快要脱离洛家的掌控。 这不洛家的家主洛云萍便打算在原主完全失去掌控前利益最大化,把他联姻到国外的变态贵族少爷那。 洛果碎被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头弄得头晕脑胀,有钱人的烦恼也不容易。 时臣被问到,只好老实道:“小爷爷让你有空回家吃饭。” 很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暗含的深意是洛果碎和谢家联姻后,是否还听洛家的?另一层试探的深意是联姻后,洛果碎是一个人回洛家,还是两个人回。 洛果碎完全没听懂,反问道:“我可以没空吗?” “叔,这饭其实不吃也……”时臣顿了顿,惊喜道,“真的吗?没空好,没空太好了!叔你还要当阿燃的助理,忙得很,哪里有空回去吃饭受气。” “什么助理?” “就是以助理的身份跟在阿燃身边,让狗仔偷拍几张照片,秀秀恩爱,让阿燃对家里长辈能有个交代。”时臣见洛果碎一夜之间开窍,不再对pua他的洛家死心塌地,话变得更多了,“你们这联姻就是长辈乱搭线,你们演演戏,等过段时间我安排好一切,再接你走。” 洛果碎听得一头雾水,问清楚后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这事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当年作为洛家的宝贝omega的洛冥对谢燃的大爸爸一见钟情,不顾家人反对,不择手断地怀崽嫁到谢家。 谢燃的大爸爸是个大渣男,整天花天酒地。 在谢燃六岁那年,那个渣男把小三领回家玩,被临时改行程回家的洛冥撞见。 洛冥疯了,一把火把整座山庄给烧了。那个渣男烧死了,要不是洛冥的三哥潲清野当时正好去山庄给谢燃复诊,把谢燃给救回来,谢燃也会一起被烧死在里面。 倒是洛冥活了下来。 洛家为了保住洛冥,哪怕是把他送到疗养院一辈子关着不让出来,还是答应了谢家三个条件,前两个条件当年已经用了。 第三个条件则是让洛果碎入赘谢家,和谢燃联姻。 洛果碎嘴巴动了动,忍住吐槽的冲动。 太狗血了。 所以现在他就是为了不人物突然ooc引起怀疑,留在谢家是最安全的。 而谢燃为了应付家里,继续他的演艺事业,拒绝回家继承家业,也需要他这位临时演员配合演演夫夫。 他看这本小说的时候,这段只是匆匆写过,当时他就在想是不是参考现实世界里那件轰动整个华国的“雍庭纵火案”。 和他认识的谢燃十分相似的经历,只是原世界的谢燃被烧死了,而这个世界的谢燃被人救出来了,还活着。 第11章 他盯着谢燃看得有些出神,怎么都无法将记忆中那个小矮子和现在这个随时会嘎掉他的魔鬼重叠。 不,这个混蛋一定不是他认识的燃燃。 虽然毫无理由,他直觉自己认识的那个谢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绝对不可能是这个会欺负他的坏蛋。 他衡量一番,回洛家继续被pua是不可能的,留在谢家当演助理,就跟当个吉祥物一样的作用,谢燃有严重的肢体接触恐惧症,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还有利用价值,谢燃就不会嘎掉他。 至少暂时不会嘎掉他。 这么说,他留在谢家确实非常安全。无论他跑到哪里,洛家都能把他找出来,倒是在谢家有谢燃这个大靠山,洛家没法对他怎么样。 昨晚谢燃被原主下.药发情了,竟然还能忍住就咬了他一口,他身上毫发无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接过时臣递来的红樱桃,一口含了五六个,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 “好甜。”他惊喜地双眼发亮,又抓了把樱桃吃起来。 “叔,”时臣借机凑近洛果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之间能听到的话悄悄道,“你忍忍,阿燃有自己的助理团队,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了,在他眼里就是多了件人形挂件。” “跟在他身边挺好玩的,不像在洛家天天被迫关在家里。”他发动糖衣炮弹,“虽然他是omega,但是能打呀,你不是经常闹着想到处玩的吗?跟着他到处玩安全,他还很有钱,使劲花他的钱买好吃的,他不是小气的人。” 利诱完,他及时威逼道:“退一步说,你有把柄在他手里,昨晚的事咱们不占理,要是不答应这婚约,阿燃那家伙特别锱铢必较,不会放过你的。” “咳咳咳!”洛果碎嘴巴里塞太多樱桃,一下子被呛到,扯过纸巾捂住嘴巴,把核吐了出来。捂在手中的纸红了一片,他的嘴角也沾上樱桃红,看起来就像得了什么重病吐血了。 看起来又狼狈又好笑。 时臣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吓得脸色惨白,又在那悲天悯人地演话剧。 洛果碎一阵无语,余光扫到旁边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 他也会笑? 他眨巴两下眼睛,淡绿的眼眸充满疑惑,暗道肯定是看错了。 “知道了。”他看向谢燃,无意识地舔掉嘴边的樱桃汁,轻声道,“当你助理就行,对吧?” 谢燃蜷了蜷手指,倾身端起茶杯喝了口冷掉的茶水,沉声道:“想好了?” 洛果碎呵了一声,“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谢燃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诡异的血眸凝望洛果碎,眸中映入闹脾气的纤细身影,唇角不自觉往上扬起,意味不明道:“你可以选择解除婚约。” “你会放过我?” “不会。” 回答得斩钉截铁。 洛果碎被气笑了,但他还真是一个非常随遇而安的人,面对无可挽回的结果,当然要争取最大的好处。 生气的笑突然转为灵动不怀好意的坏笑,清澈的绿眸笑起来把眸底溢满的星辰要撒出来了,就像一只正在耍心机的小狐狸。 他没吸取刚才呛到的教训,又抓了把樱桃往嘴里塞,反问道:“演你助理要怎么秀恩爱?我能亲你吗?” “噗——”正在喝茶的时臣把茶喷了出来,立马尴尬地擦桌子上的茶迹。 洛果碎当然不喜欢谢燃,对他没什么想法。 可是怎么可能被这个坏蛋单方面欺压呢? 对方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不好好利用这点报复回去,他就不叫洛果碎。 他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谢燃,别说,这个男人长得是太高大了一点,但在omega里是真的好看,不也不能这么说,他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美。 怎么样都是他赚了。 “那牵手呢?抱抱呢?”他像极了一个渣男在口嗨调戏美人,随口道,“晚上要一起睡吗?” 谢燃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冰山蓝的长发覆盖之下,耳根烧得通红,吸入的空气带着甜甜的樱桃香,脖颈都红了起来。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甜度过高,站起往茶室外走,提醒道:“控制好你的信息素。” 洛果碎:“?” 他怔怔地咬烂一颗樱桃,扭头和时臣对视,奇怪道:“我信息素乱跑出来了?” 他一个alpha乱释放信息素,那就像撩起衣服引.诱一个omega摸自己的腹肌,确实不太礼貌。 他摸摸半干的衬衫,捏了捏软绵绵的,还有点小肚子的腹部,震惊道:“为什么我没有腹肌?” 时臣更震惊,反问道:“叔,你觉得你有腹肌,这合理吗?” 洛果碎思维非常脱线,揪住时臣的衣领,问道:“带钱了吗?” 时臣一脸不解,顺从地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黑卡递过去,“叔,随便刷。” 洛果碎不客气地收下,把时臣的现金也拿走了,提醒道,“下次给我多准备点现金。” 时臣是聪明人,立马意会他的意思,意外道:“叔你要逃跑?” “暂时跑不了,但得做好准备。”洛果碎对于时臣没有隐瞒,顿了顿,补充道,“等联姻的事平息下来再说。” 他这要跑了,牵连的人太多。 一个洛家盯着他就跑不掉,再来个谢家,他能跑哪去? 还有一件事让他很介意,这个世界的谢燃同样是在六岁的时候被困在山庄里遇到纵火案。 第12章 他当然还是很怕谢燃突然发疯嘎掉他,但暂时只要保住小命,也别把他关小黑屋里抽鞭子,别说是当挂件助理,当那家伙的人形抱枕都可以。 怎样都是他占便宜。 “对了,他为什么非要当演员?”洛果碎好奇,琢磨了一阵子没琢磨出什么来,他认识的燃燃长大后会想当演员吗? 时臣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为了他的白月光。” “啊?”洛果碎不明白,安见舟是谢燃的家庭医生,这妥妥的霸总和家庭医生的完美搭配不是挺好的吗? 安见舟喜欢的主角攻时白川也是霸总,不是演员明星。 “我去问问。”洛果碎心里装不下事,想到就去干。 时臣被孤零零地抛弃地茶室里,望着洛果碎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摇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凭他对谢燃的了解,那家伙占有欲强到可怕,如果洛果碎是他寻找多年的白月光,怎么可能晾着他叔那么多年?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总感觉他叔奔向谢燃的画面,就像一只傻白甜的软兔子主动往巨蟒嘴巴里钻。 “叔!”他追了上去,突然后悔把洛果碎留在谢家了。 第7章 收留 洛果碎没问出个所以然,他被谢燃关在画室的房门外,不让进。 时臣见谢燃进了画室,拉住想莽上去的洛果碎,劝道:“叔,这里不能进。” “为什么?”洛果碎非常轻易就放弃追问谢燃的事,可是时臣的话让他很好奇,这是原著里没有提及的内容。 原著基本都在写安见舟和时白川俩不长嘴的暗恋来暗恋去,表白后就是这样那样,谢燃这个反派存在的意义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他们在一起,出场的戏份并不多。 这个画室有什么特别的吗? 时臣心里有一个天平,一边是谢燃,一边是洛果碎。 天平轻易就往洛果碎的方向倾倒。 “画室是禁地。”他神神秘秘道,“阿燃看着不好说话,实际也不好说话,其他事还好说,就是画室是谁都不允许进的。”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时臣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惊悚气氛,他不耐烦地掐断电话,继续阴森森道:“叔,你留在谢家也没坏,安见舟是谢家的家庭医生,还是阿燃的心理医生。” “阿燃是重度反社会……” 铃声再响,时臣再次掐断电话,这次不等他继续说,老管家过来转告他公司有重要的董事会催他立马去参加。 “去吧。”洛果碎挥一挥衣袖,将依依不舍的时臣给打发走了。 他落后一步跟着老管家去新安排的房间,偷偷观察这位大胡子老管家,高大的身形,鼻窄高挺,唇薄,直颌,五官线条清晰,太像战斗民族了。 安静的廊道响起两人的脚步声,老管家打开客房门,单手反剪背在身后,作出请的动作,礼貌道:“洛少爷,这是您的房间,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洛果碎听着老管家一口流利的中文,口音中时不时带着卷舌的语调,听得十分别扭,直接问道:“叔叔,我以后怎么称呼你?还有,叫我果果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叫少爷好怪。 老管家挑了挑眉,“老夫姓柴。” “柴叔,你就当我是一个寄住在这的远房亲戚,别把我当什么少爷。”洛果碎浑身不自在,搓了搓鸡皮疙瘩,开玩笑道,“你不会叫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吧?” 柴叔眼前一亮,忍不住就来了两句男高音。 “哇哦,柴叔你这怎么唱上去的?战斗民族都是天生的歌唱家。”洛果碎是个作家,对新鲜的事物总是保持十足好奇。 两人愉快地聊了好一阵子,柴叔抱歉地表示要去准备午餐,并表示等下先弄点好吃的甜品让洛果碎先垫垫肚子。 洛果碎回到安排给他的房间,虽说是客房,布置一惯的华丽到梦幻的地步,处处彰显着谢燃对奢华风格的偏好。 他像只好奇的小白兔在房间里逛了一圈,配备齐全。 他捏了捏穿在身上晾干的衬衫,拐进偌大的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塞得满满的,全是谢燃的衣服。 “哇哦,有钱人的生活好爽。”他没有多想,往衣柜角落挑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往浴室走。 他倒是想先跟谢燃说一声,不过听时臣话里的意思,那家伙正在画室里发癫,他怎么可能进去送死? 这个时候,谢燃将画了很长时间的自画像搬到一旁摆好,拿出一幅盖着白绸的画放到画架上,白绸沿着画面滑落,抚过一张还没画上五官的人像画。 他坐在高脚凳上,拿起铅笔继续这幅未完成的素描。 迷雾逐渐散去,梦里那个从垃圾堆里将他背回家的小男孩慢慢成长。 淡绿色的眼瞳一如既往地清澈、纯净,眼睛变得更大了,眼尾圆圆的,带点自然上.翘的调皮,可爱中透着股媚意。 挺翘的鼻尖透着粉,还是个爱哭鬼。 唇色更淡了,透着淡淡的粉,嘴角微抿着向上翘.起,总给人一种爱笑的感觉,其实他这样的时候,是在生闷气。 谢燃低笑出声,将画摆好。 地上铺满了大堆未完成的画作,全是没有五官的。 他取过新的画纸,厚重的窗帘后躲藏着的小白兔,瑟瑟发抖又满眼警惕,醉倒在他的信息素后,笨拙又大胆地往他怀里扑。 第13章 就应该是这样的。 梦中的洛果碎就该是这样的神情,调皮又可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被星辰覆盖之下掩藏着的那份孤寂只有他能看见。 谢燃俯身亲吻在刚完成的画作上,哑声道:“哥哥。” 他知道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不是梦境,而是上辈子的记忆。 那个不讲理介入他生活的小男孩长大了,他没有变,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神经大条,好哄得很。 可是他变了。 他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燃了。 画纸被揉成团,打火机的磨砂轮转动,冒出摇曳的螺旋火焰,火舌蹿起咬住画纸一角,疯狂地往上攀升,发出“咔嚓咔嚓”的沉闷声响,画面中洛果碎的脸在扭曲被火光吞噬。 手机信息提醒音响起,谢燃丢下燃剩的画纸一角,拿起手机扫了眼信息。 时臣:忘了问,公开课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王院长亲自找了我两趟,请不动你这座大神,他就要被学生嘲到提前退休了。 华艺影视学院的表演系院长王院长,有次和学生聚餐被捧太高,吹牛皮说和现在人气顶盛的影帝谢燃关系非常好,请他来学院给同学们讲讲课,随时都能办到的事情。 这事被录视频发到网上,瞬间成了热搜爆。 谢燃不是流量明星,而是专注演戏的演员,但经不起他长相完美,家世完美,演技完美,在没本事的人那里不爱搭理人叫情商低,在滤镜加持的谢燃身上叫高岭之花。 谢燃自己搞个娱乐公司玩,从不玩娱乐圈那套。 他不受资本操纵,他自己就是资本。 谢燃:不去。 时臣早有预料,立马上大招:我叔对华艺影视学院可好奇了,可惜从小到大被关在深宅老院里,出门的机会不多。 时臣:那我跟叔说去不成了。 谢燃:……他怎么说? 时臣:给他发微信没回,不知道在忙什么,应该没看手机。 谢燃退出时臣的聊天框,看了眼少得可怜的列表,扫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左右,这个时间点他会在忙什么?连手机都不看吗? 他默了默,翻出洛清野发给他的信息,找到洛果碎的手机号码存入通讯录,备注改了又改。 时臣的信息一条条弹来,他不耐烦地回复同意去授课,切到添加朋友的界面,输入背熟的手机号码,头像是安见舟的侧脸。 照片很糊,是偷拍的,而且技术不太好,拍得非常难看。 他烦闷地退出界面,磨了磨后槽牙,给洛果碎拨了通电话过去。 没有人接。 “在忙什么?” 他握着手机,双手撑在大腿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站起离开画室,往洛果碎的房间走去。 洛果碎的房门没锁,他走进房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樱桃香。 阳台的推拉玻璃门敞开,吹动金纹繁复的厚重窗帘,几只小鸟围在阳台上啄食掰下来的小蛋糕,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热闹。 谢燃伸手遮挡住刺目的阳光,迈步走过去拉起薄纱帘,惊起阳台的小鸟飞起。 他返回房间,小圆桌上摆了一本书,手机压着翻开的几页。 苍白修长的手指拨开手机,合起的书页封面显示出书名:《alpha的绅士之道》。 他“啧”了一声,听到浴室里哗啦的水声,炎热的夏风吹动纱帘,吹开没有关严紧的浴室门,半开不开的门扉发出“吱吖”声响,缓缓打开至三分之一的角度,氤氲水气伴着浓郁的甜香飘了出来。 谢燃走向浴室,双手揣兜,散漫地斜倚靠在浴室门边。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性.感的喉结一阵起伏。 洛果碎背对着浴室门口方向,趴在浴缸边缘,露出漂亮的蝴蝶骨,优雅的肩颈延伸往下被湿热的水流淹没,白皙的皮肤泡得泛粉。 半长的湿发没能遮挡住后脖颈红肿的伤口,背上、肩上、手臂上擦破皮的伤口被水泡得泛白,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被胡乱地划拉几刀。 让人忍不住产生暴殄天物的愤怒感。 洛果碎倒是无所谓得很,继续拨动水浪,带起清浅的小浪花,交叠起双手,下巴垫在手背。 他懒洋洋地遥望270度良好视野的玻璃墙外,山森重叠,夏日的劲风卷起阵阵热浪,高大的树木摇动枝叶下弯再挺起,充满了对生命的热情。 “真好呀。”淡绿的眼眸盈满羡慕之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羡慕什么。 也许是羡慕这些树木被风眷顾着吧。 他侧过身,把脑袋垫在手背上,湿漉漉的褐发粘腻在汗湿的额角、透红的脸颊、仰起的脖颈,随意又凌乱。 他无聊地捏起一缕湿发碾了碾,含在嘴里轻抿,好像真的尝到了一点樱桃味。 “怎样才能控制信息素不乱跑呢?” 他可爱地拧紧眉头,恒温的浴缸在按摩模式下,缸里的水流如温柔细浪轻缓地起伏,他打了个哈吹,眼皮耷拉着,喃喃道:“alpha对omega随便释放信息素,就是耍流氓,性.骚.扰,会……” 他的脑袋一沉,往水里埋下去,身体软绵绵地滑进水中。 “咳咳咳!救——”他瞬间被呛醒,狼狈地攀住浴缸冒出脑袋,慌乱的视线撞入一双强忍笑意的漂亮血眸。 洛果碎板着脸,用眼神控诉:你见死不救。 谢燃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用眼神回应:能在浴缸淹死,也是本事。 第14章 洛果碎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移开视线。 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 第8章 擦药 “背过身去,我洗完了。”洛果碎懒洋洋地说了句,声音被温水泡得带了些热气。 大家都是男的,他本来没有任何回避一下的观念,不过刚翻的几页工具书,在这个世界的omega是作为受方,他身为alpha,应该保持对小o的绅士之道。 否则,他直接站起来,就像在原世界里,一个男的脱光跑到女士面前,不仅仅是不礼貌的问题,这直接是上升到道德问题。 谢燃不为所动:“害羞?” 洛果碎不但没怒,反而咧嘴嘿嘿笑了两声,“哗啦”水声响起,同时说道:“你不害羞就行。” 谢燃呼吸一滞,及时背过身去。 他浑身肌肉绷紧,耳根烧得通红,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哑声道:“穿好衣服出来。” 他听到身后带着水迹的轻巧脚步声,脑海中浮现莹白玉足踩在磨砂瓷砖上的画面,窸窸窣窣的衣物声不时响了起来。 他的喉咙干涩,呼吸变得急.促,烦躁地带起浴室门,“砰”一声发出巨响。 洛果碎被吓了一跳,听着门外传来的催促声,没好气道:“你是花孔雀吗?睡衣也整那么多纽扣!” 他扯了扯不知道哪里扣哪里的好几排扣子,摆烂地怎么方便怎么来,挽起过长的衣袖和裤角,没走几步路裤脚又垂了下去拖到地上。 他随遇而安得很,邋里邋遢地走出浴室,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 他不适地摸了摸后脖颈,“嘶”地抽了口凉气,撸起袖口和裤腿,将纤细的手臂和又长又直的腿横在谢燃面前。 细腻的皮肉多处擦伤,伤口被水泡过浮起一层惨白,看起来更吓人了。 “帮我伤擦。”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伺候你?” 洛果碎一脸感恩戴德,“拜托,是你需要个工具人老公演夫夫,你觉得我们不好好磨合一下,能忽悠到你家的长辈们?” 对,他就是假公济私。 藏着肢体接触恐惧症,还在那装高岭之花。 就让他辣手摧花吧! 现在他们可是有“和平协议”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洛果碎知道只要不踩到这个反派的死线,那他就是安全的。 谢燃的死线是什么? 当然是大佬的白月光安见舟。 “要不,”洛果碎翻了个身,跪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仰头望向谢燃,提议道,“我这伤得好严重,你叫安医生来给我看看吧。” 一根指头重重摁在洛果碎的额头,将他推倒在床上。 洛果碎无辜地捂住被摁红的额头,见谢燃冷着脸往门外走,半开玩笑道,“别这样,不会很麻烦安医生的,他肯定很愿意来。” 当然,安见舟愿意来,是因为有机会见到时白川。不过时白川为了谢燃,肯定会故意回避安见舟。 哎呦,这狗血又纠结的三角关系,真是能孕育一片好瓜的田地。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房间空荡荡的,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底失落的情绪,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要是燃燃才不会丢下我。” 他烦闷地倒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盖住,索性闷死算了。 他在期待什么? 那个坏蛋不可能是他认识的燃燃! 闷了一阵子,他的呼吸不顺畅了,怂哒哒地掀开被子一角,新鲜的空气从缝隙里涌入,带着淡淡的甜腥酒味。 同一时间,房门被推开,洛果碎听到了逐渐熟悉的脚步声。和他认识的燃燃的脚步声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更多了一份沉稳和……疏离?! 他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被水泡坏了,脚步声还能听出个花样来。 “怎么又回来了?” 他扭头看向将医药箱放到床头柜上的谢燃。 这个男人冷淡地站在床边,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尖挑起白手套的套口,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套入指套中,顺手就打开医药箱。 他好整以暇地戴起另一只手套,抬起腕口,整齐的白牙咬住套口处,质感的布料包裹住苍白修长的手指,恰到好处地贴服在冷白的皮肤上。 洛果碎嘴角抽了抽,烦躁道:“拜托,你这样显得我好像是什么脏东西!” “我才刚洗干净,好吧?”他薅了下半干未干的头发,抢过谢燃手中的消毒水,不讲理地要脱他的手套。 谢燃及时躲了,躲了一次两次,这发疯兔子扑他身上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他的喉结起伏,表面镇定地往后退开半步,又没敢完全退开,否则青年扑了个空摔地上,又得青一块紫一块。 “别闹。”他浑身肌肉绷紧,一时之间进退为难。 洛果碎听不进,胡搅蛮缠,天生声音软软绵绵的,生气的时候听起来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撒娇:“我就是这么不讲理,你讲道理的人不知道让让我?” 谢燃:“。” 僵持几分钟后,谢燃浑身散发出恐惧的低气压,沉声道:“下来。” 洛果碎头皮发麻,立马认怂松开男人,像只乖巧的小白兔坐到床边,双腿并拢,小手摆在大腿上,挺直腰板,小声提醒道:“我还有利用价值,对吧?” 谢燃嗤笑出声,长腿勾过折叠椅拖到床边,与洛果碎面对面坐下,大长腿随性地岔开,手肘搭在大腿上,身体稍微前倾欺近青年。 第15章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双受惊的绿眸中探索,青年明明怕得要死,却又莫名自信自己不会真对他怎么样。 他漫不经心地扯下一只白手套,指尖挑起青年的下巴,好奇道:“这么肯定我不会动你?” 洛果碎打了个激灵,被迫仰起头望向男人,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轻声反问:“你会吗?” 谢燃默了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先一步移动视线。 他收回手,烦躁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将脱下的手套搭在床头柜上。 “还擦药吗?” “擦。” 洛果碎乖巧地挽起袖子,像只挨了欺负耷拉下脑袋的小兔子,嘴角却抿着笑。 之前还是猜测,现在他安心了。 可能是因为他确实还有利用价值,也可能是给时臣面子,或者是考虑到两人的关系,一开始他只是想试探谢燃是不是不会嘎掉自己了。 结果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位大反派和传闻的很不一样,阴鸷的外壳好像还有点点温柔,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吗? 他乖巧地伸出纤细的手臂,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喃喃道:“怎么这么弱鸡?” 跟他上辈子的身体一样弱鸡。 他现在可是总攻的alpha,连老婆都有了,虽然这老婆……他偷瞄了正用棉球沾消毒水的谢燃,默默垂下头,流下了屈辱的泪。 “嗷!”他刚低下头,手上的伤口伤来剧烈的疼痛,沾满消毒水的棉球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疼得通红的眼眶盈满了眼泪。 他咬住唇,硬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情地翻过他的手,在手背大片的划伤处利索地用消毒棉球擦拭。他抽了口凉气,盯着伤口冒起的白色泡泡,好像听到了油下热锅的“滋啦滋啦”的爆鸣。 “停!不要——嗷呜——” 他狼狈地抽回手臂,腿被抬了起来,棉球来不及沾消毒液,这个男人直接拿起整瓶消毒液往膝盖的伤口倒。 “我——嗷呜——” 他浑身抽搐地躺倒在柔软的被褥,眼前一光朦胧白光,他是谁?他在哪里?这里是天堂吗?他死掉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被幸运挑中的大体老师,这位医学新生毫无怜悯之心地一番操作,赶着完成任务好下课。 怎么做到这么毫无同理心的? 真当他没有疼觉的吗? 好赤.果果的报复,果然是名不虚传,锱铢必较的大反派。 “红药水,还是蓝药水?” 洛果碎疼出一身冷汗,虚脱地瘫软在床上,已经没力气吐槽为什么霸总家里还用廉价的红蓝红水?这东西涂在身上大半个月也不会褪色,太难看了。 “有别的选择吗?” “有,都涂。” “……红。” 洛果碎就像一条死鱼,放弃了所有挣扎,随便怎么翻煎都无所谓了。 “还有哪?” 男人的声音听进洛果碎的耳朵里已经变得忽远忽近,他没发现男人的声音喑哑得可怕。 他软趴趴地翻了个身,面朝下,把脸埋进松软的被褥,鼻间不知什么时候萦绕着愈发浓郁的腥甜酒味。 他就像被打了一针止痛剂,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放松的像快要融掉的棉花糖。 “这里。”他大大咧咧地扯下衣服,敞开的领口被拉到手肘处,露出右肩臂膀上被磨破皮的大片划口。 他把半长的碎发拨开,脖颈的牙印非常深,血口周围青紫一片,看着就疼。 他醉熏熏道:“还有这里。” 冰山蓝的长发垂落在洛果碎光洁的后背,沿着细腻的皮肤滑落钻进青年衣服里,谢燃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在青年身体两侧。 他附耳哑声道:“没有人教过你,像你这样的alpha,出门在外要小心坏人吗?” 第9章 擦药 “燃燃……”洛果碎呜咽出声,揪住谢燃的长发,可怜兮兮道,“你走了以后,他们老欺负我。” 即将落到洛果碎脖颈的指尖微顿,谢燃的指尖屈起又松开,诡异涌动的血眸剧烈颤动,如魔鬼般的贪.欲驱使他的本能去标记这个alpha。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病态的侵略性。 他歪了歪脑袋,不理解昨晚怎么就没标记青年,连临时标记都没有,只是在失控之下注入了少量的信息素。 他应该在确认洛果碎就是上辈子记忆中最重要的人后,立马将他占有己有,纳入自己的标记范围内,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东西。 为什么呢? 怎么就心软了呢? “疼……” 洛果碎软趴趴地握住谢燃即将收回的手,迷迷糊糊地主动往男人的怀里钻,扯过微凉的大掌覆上发烫的后脖颈,舒服地哼唧两声。 enigma的信息素对所有a、b或o来说具有绝对的碾压性,同样拥有无法拒抗的诱.惑力。 比最猛烈的毒.品还要快让任何一个a、b或o上.瘾。 带茧的指腹摩挲着细腻的皮肉,谢燃的眸色如渗血般恐怖,额角渗出满汗,咬紧后槽牙,手背的青筋凸显,喷.张的血液在冷白的皮肤下涌动。 却是紧绷着手臂从青年柔软的手心抽了出来。 他扯过薄被将青年裹住,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推开青年,快速处理过青年肩膀的伤口,犹豫了一下,拿过配给omega专用的腺.体愈合液涂抹在红肿青淤的后脖颈。 第16章 做完这些,他嫌弃地扯了扯汗湿的衬衫,垂眸见到青年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不爽地扯过薄被盖住青年的脖颈,动作一滞,烦躁地将被子继续往上扯了扯,遮挡住浅粉的唇瓣。 他上辈子的记忆只到六岁,那时候洛果碎也才八岁,至少在那时候他十分清楚青年只把他纯粹地当唯一的亲人看待。 最重要的弟弟。 记忆中洛果碎对绝大部分事情都大大咧咧无所谓,可一旦认定的事情就连十八级风台都掰不过来,轴得可怕。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要站起离开房间,却发现衣摆被轻轻地勾着了。 他心软地坐回床边,感觉快疯了。 他认识的上辈子的洛果碎,是昨天晚上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在之前,那个只有男女性别区分,对同性相恋十分歧视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成长的青年,能接受男性伴侣吗? 更麻烦的是,如果那个伴侣还是对方如思想钢印般烙在脑子认定的唯一的弟弟呢? 哪怕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在这个世界更加不可能有,在这种情况下,青年一旦认出他就是对方心心念念要找的“弟弟”,能接受这样的身份改变吗? 谢燃握住青年纤细的手,轻柔地捏过每一根透粉的指尖。 如果青年发现,那个有点沉闷、正直、乖巧的“弟弟”,不再是所谓的好人,而是一个被仇恨占满了身体,只想将整个世界烧成灰烬的,极度自私的变态呢? 他要怎么压抑心底如毒蛇般早就侵蚀透骨血的肆.虐,才不会伤害到毫无防备睡在自己身边的青年? 他的占有欲不仅仅是永久标记。 而是如魔鬼般想将青年拆食入腹的侵占。 “哥哥。” 舌尖舔.舐过青年透粉的手指,他张口正要含住纤细的手指品尝,房门突然被敲响。 叩!叩!叩! “果果,午饭做好了,柴叔给你拿到房间里了,别等少爷,他饿一顿没关系的。”柴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那声音宏亮,中气十足,隐隐在秀自傲的男高音。 谢燃:“……”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青年的手塞回被子里,迈步走过去拉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轻声关上房门。 他扫了眼餐盘的海鲜大餐,交代道:“让他继续睡,煮点鱼粥温着,等他醒了吃。” 柴叔目瞪口呆地望着谢燃渐行渐远的身影,快步走到楼梯转台,倚着栏杆往下窥探,见到谢燃走进画室,“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少爷这是玩真的?”他惊得中文都忘了带卷舌音,震惊道,“不对呀,少爷已经好几个月没进画室发疯了,今天一连进了两回。” 他惊恐地得出结论:“少爷的病情恶化了,得赶紧叫安医生过来。” 他给安医生打了个电话,不过可能在忙没接,便发信息将少爷的病情详细地描述后,表达迫切希望安医生尽快来一趟。 画室是禁地,谁都不敢踏足。 柴叔唯一能做的就是联系安医生,还给时先生和洛三爷说了这事,另外还跟佣人保镖们交代清楚,注意随时准备灭火。 他们家少爷犯病就爱烧房子,虽然是自己的房子,有钱也不带这么造的。 他做好能做的事,便哼哼几句男高音下楼给新来的小主人煮粥,下楼的脚步一顿,兴奋的神色逐渐染上眼底。 “中午累到起不来吃饭?” “要煮清淡的鱼粥?” “少爷平常身上一点信息素味道都没有,刚才那味可烈了,还染上了好浓的樱桃香。” “天呀!”柴叔激动地想飙几句高音,兴奋道,“小果果真有本事!哎呀,那少爷干嘛让我把果果安排在隔壁?住一起不好吗?真是的。” - “柴叔今天心情好好,有什么喜事吗?” 洛果碎没有边界感地拽过餐椅挨着谢燃坐,勺了口不烫不凉的鱼粥,用涂满红药水的手肘撞了撞男人的手臂。 他睡了一整天,神轻气爽。 也许是穿越过来这个壳子和灵魂需要一个适应期,也可能是受到过大的惊吓,美美的睡了一觉后,他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谢燃往青年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懒得搭话。 洛果碎完全没有被男人的低气压吓退,适应良好地又挨过去,嘴巴里寡淡得很,抿干净勺子,悄悄往谢燃餐盘切好的牛排伸过去。 银质的餐刀敲在勺子上,驱赶这不速之客。 勺子不甘心地转向,往旁边的炸鱼探去,再次偷盗失败,被赶出对方的领地。 “小气。” 洛果碎愤怒地用银勺子一连敲了瓷碗两下,掏出手机对着满桌子的美食拍了一张照片,咬牙切齿地发给时臣打小报告。 他还故意把屏幕侧向男人,让对方看到聊天记录。 安的狗:[图片] 正在打字的手指停止,洛果碎无语地退出界面,将昵称改成“七零八碎”,准备继续告状,察觉男人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了?” 他顺着男人的目光落到微信头像,愣了一下,点开头像放大研究了好一阵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拍照。 “这谁?” 原主在昨天就被剧情嘎了,现在这个壳子是他的,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用这个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第17章 他坦然接受这一切后,便不再纠结这些,顺手就打开相册打算随便找张照片把头像换掉。 手机屏幕跳到相册,上千张照片,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有的是偷拍的,有的是从对方的朋友圈和微博里私自收藏的。 全是安见舟。 “好变态呀。”他翻到几张竟然偷拍安见舟进厕所门口的画面,原主这是多恋爱脑? 他把照片清空,对着自己随便就来一张,他不自恋,但长得帅是事实,过于谦虚就是凡尔赛了。 手机镜头调向自己,他正按下拍摄键,一只苍白的大掌挡在镜头前,挡住了他的脸。 洛果碎:“……干嘛?” 他点击拍下的照片,穿着精致宽松睡衣的青年余光瞥向身侧的男人,不知是在偷窥,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的掌心朝向青年,冷白的皮肤包裹住凸显的青筋,透着无法言喻的禁.欲感,那只手却霸道地要将青年的脸遮挡住,就像—— 占有欲极强地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青年的面容。 洛碎果摇了摇被水泡过“哐当”响的脑袋,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镜头前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张开的指缝间只能看到一双视线被男人吸引走的漂亮绿眸,清澈透亮的浅绿激起阵阵涟漪,惊讶和慌乱扰了本该有的平静。 他翻了个白眼,准备再拍一张,清淡的粥碗里被放入一块肉沫豆腐,耳边听到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这张还行。” 他不屑地盯着这块“贿赂”的豆腐,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两只螃蟹。” 说完,他的视线紧张地跟着男人手中的叉子落到那蝶馋了好久的粉丝蒸虾,喜提一大筷子带着虾味的粉丝。 他攥紧勺子,手直抖抖,这种寄人篱下的屈辱受得还少吗? 正巧他刚穿越过来,总感觉身体很疲在适应中,不能吃太油腻上火的,清淡点好。 他当着男人的面把微信头像换好,在对方移开视线后,悄悄给时臣告状。 七零八碎:臣啊!你看看叔在谢家过的什么日子?连口肉都吃不上,只能喝白粥,寡淡就算了,那个坏蛋还非要在我面前摆满大鱼大肉自己吃,这日子没法过了。 七零八碎:快给叔点两盘麻辣小龙虾,再来五十串烤串。 时臣的信息过了一阵子才回:叔!卖惨可耻,但有用!我真的好心疼!可是阿燃跟我说了,你有伤在身,必须吃清淡点,不然伤口发炎会很麻烦!等你好了想吃多少小龙虾和烤串都给你做![大金毛抱头痛哭.jpg] 洛果碎认命地丢开手机,盯着谢燃面前的菜,拼命咽口水。 哪怕实际没那么饿,但就是想吃。 “你吃饱了吗?吃剩的……” 一盆光看起来就好好吃的肉沫豆腐被推到他面前,他惊讶地看向男人,感动道:“我不想吃你的豆腐,换成虾可以吗?” 第10章 吃瓜 柴叔躲在一旁乐呵呵地偷看他们吃饭,及时拦下端着新菜路过的阿姨,“胖娟,不用送了。” 叫胖娟的女士穿着扑素,和柴叔一起躲在屏风后,惊讶道:“少爷洁癖那么严重,竟然愿意和洛少爷共享食物。” 不是一起共餐,而是同吃一份食物。 “哎呦!少爷还抢洛少爷碗里的肉。”胖娟笑呵呵地看了一阵子,还担心他们不够吃,现在看来不够吃也没关系。 柴叔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折叠整齐的手帕,抹了抹眼泪,感慨道:“少爷好多年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他的美梦。 “安医生快到了!”他瞬间进入战备状态,让保镖们想办法拦下安医生,在屏风后烦恼地踱步,“怎么办呢?” 洛果碎喜欢安医生这事非常高调,被上流圈嘲成什么样子了,少爷对安医生的态度也很暧昧,问题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安医生对二少爷时白川有意思。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仨见面。” 他瞬间做了决定,“少爷和果果的感情刚开始,还需要好好培养。” 少爷这两天犯病挺严重,不见安医生不行,那只能强行把果果给支走,避免不可收拾的修罗场场面。 柴叔看向餐厅的两人,落在洛果碎身上时目光满是愧疚。 这边,洛果碎愤愤地把谢燃的豆腐吃光了,一下子吃太多,胃撑得鼓鼓的有些难受。 他高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消化能力,怎么还是这么不能吃?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饿肚子是常事,吃饭得靠抢的,抢到吃得慢还很有可能会被抢走,像洛果碎这样身体瘦弱不能打的,挨饿是常有的事。 后来他把谢燃捡回了孤儿院,他就没再挨过饿,后来谢燃被领养走,没有人再盖着他,连比他小的孩子都来抢他吃的,幸好谢燃总是会偷偷给他送吃的。 再后来,谢燃离开了,他又挨饿了好几年,慢慢长大了,能出去打工才不用挨饿。 他是见到吃的就想往嘴巴里塞,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会不会撑到。 饿怕了。 他打了个饱嗝,捂住胃部,软绵绵地把脑袋垫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谢燃让佣人把没吃完的饭菜收走,遗憾道:“浪费可耻,会遭报应的。” 谢燃淡淡地瞥了青年一眼,开口道:“两天后要出门。” “那你出吧,还要跟我报备?”洛果碎感觉脑子有点缺氧,血液都往胃部帮助消化,大脑供血不足。 第18章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阖上双眼,喃喃道:“得好好锻炼才行。” 谢燃的目光扫过青年一张一合的嘴巴,停在透粉的指尖上,淡淡道:“你也要去。” “哦。”洛果碎能有什么意见,他的意见又不重要。 他伸手勾住男人的衣袖,商量道,“能预支点工资吗?总不能穿你的睡衣去上班吧?” 其实他想说,有钱人家的衣服,不都是少爷一句话,定制衣服一两个小时内就送达的吗?他不怀疑谢燃有这个能力,是他自己不配享受这种待遇。 一个连身分都暂时不打算被公开的伴侣工具人而已,他对自己的定位认知很清晰,不会把自己当成安见舟,羡慕主角光环才有的待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打包来谢家的,人被丢过来就算了,连件衣服也没帮他打包。 他不可能回洛家收拾衣服,自己的积蓄在那次想搞谢燃的计划中全花光了,哪怕没花光也不能再动了,钱肯定被洛家关注着。 倒是可以用时臣给的黑卡,可是他不想让谢燃知道时臣偷偷给他塞钱。 另一方面是,要是谢燃能给他买衣服,洛家那边肯定能查到,吓唬吓唬洛家也能安全点。 谢燃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摆到桌面上,淡淡道:“把尺码给我。” “哦。”洛果碎狐疑地看向谢燃,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难道抱过对方就能摸清楚三围这种特异功能,是只有主角攻才有?反派没有? 他报上自己的尺码,被男人打断:“记不住,写下来吧。” 谢燃打开手机,用很平常的语调说道:“加我微信发……” 这边,洛果碎站起来去拿餐桌中央的纸笔,椅子被往后推开,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他写下自己的尺码,撕下便签,见男人冷下脸,迟顿道:“你刚说了什么?” 谢燃拿走青年手中的便签,转身离开桌餐。 “喂?”洛果碎小跑着跟上去,追在男人身后,揪住他的衣袖嗅了嗅,笃定道,“生气的味道。” “没有。”谢燃甩开青年的手,找到老管家把便签递过去,干咳一声,“柴叔,给他买几件衣服,过两天能送到吧?” “少爷?”柴叔一脸懵地接过纸条,今天一大早少爷不是已经让他命人送了满满一房间给果果穿的衣服放进另一间客房了吗? 柴叔不愧是能留在谢燃身边多年的老管家,在少爷并不明显,但极认真辨识又能听出来的语调中,听出少爷将“几件”和“过两天”这几个字眼咬字用力了几分。 “哦!”他适时道,“定制衣服是得等两天,不过放心,后天保证能把衣服送到。” “谢谢柴叔!”洛果碎乖巧地道谢,回头见那个男人又丢下自己跑了,就要追上去,却被柴叔拦住了。 “果果,现在忙吗?有点小忙想找你帮帮我。”柴叔拉住洛果碎,现在正是时候拆散他们,好让安医生去给少爷看病。 安医生一般不会停留超过两小时,他在安医生离开前拖住洛果碎就行。 柴叔奇怪上次他们见面还彼此很不对付,怎么突然洛果碎就变得这么粘少爷了?他挑起眉毛往洛果碎后脖颈看了看,惊得差点飙高音。 “啊这……”少爷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吗? 这是标记了吗?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 “果果,你本事真大啊!”柴叔佩服地把洛果碎往花院拉去,夸张道,“少爷平常可是连别人碰一下都不愿意。” “你是什么大宝贝!太棒了!”竟然把少爷给搞掂了。 洛果碎被夸得不好意思,挠挠头,谦虚道:“没什么本事,就普普通通一自信男。” “多好一孩子。”柴叔感叹,怎么就被他们家少爷给盯上了呢? 他们家少爷本来就够变态了,现在谈恋爱后好像更变态了,竟然偷摸着让伴侣只能穿少爷的衣服,这什么癖好? 以后果果的日子不好过呀。 “果果,喜欢种花吗?刚来了一批新花材,帮我一起种种吧。”柴叔拦住洛果碎不时往别墅望去的目光,劝道,“别看了,新婚夫夫是比较粘乎,少爷肯定去画室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柴叔看洛果碎这反应,暗道至少是临时标记了。 刚被enigma标记的alpha,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对方。 柴叔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反派,帮着少爷支开正妻,去偷偷幽会白月光。 他有罪呀! 洛果碎真没察觉自己很粘人,被柴叔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窘迫地搓了搓脸,挽起衣袖和裤脚,积极地帮柴叔干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边,谢燃并没有回画室,而是坐在二楼的茶室窗边,垂眸凝望花院里像只勤劳小蜜蜂在干活的青年。 “配的药是给他用的?”安见舟抿了口茶,好奇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 谢燃收回目光,血眸淡淡看向端坐在对面的温雅青年,语气中带着警告:“以后离他远点。” 安见舟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喜欢我,总是跟踪我。” “以后不会了。” 安见舟顿了顿,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那就好。对了,最近是不是没吃药,柴叔说你这两天总往画室跑。” 谢燃将目光重新移到窗外花院里,看到洛果碎不知道和柴叔说了什么,笑得特别开心,蹙起眉头,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第19章 “情况更严重了?” 安见舟对谢燃的病情很了解,观察谢燃的表情就能分析出对方的反社会人格又冒出来,那种想要毁掉什么东西的眼神,对方根本就没有去掩饰。 他提高音量,无奈道:“要谈谈吗?” 等来的是躁动的蝉鸣和花院里传来的清爽笑声。 安见舟默了默,站起来,说道:“我回去给你换几款药试试。” “不用了。”谢燃冷漠道,“以后不要再‘不小心’出现在他周围,也别打白川的主意,谢家不欢迎你。” “你现在情绪不太好,我下次再来。”安见舟快步离开茶室。 谢燃漫不经心地跟上,淡淡道:“我送你。” 安见舟一阵无语,没好气道:“今天白川又没在,用得着这么防着我吗?你是怕我又‘不小心’出现在他面前?” 谢燃坦然地“嗯”了一声。 安见舟被气得脑壳疼,快步往前走。 花园里,洛果碎一身泥巴地蹲在土坑旁,将一株半人高的三角梅种下,用手扒拉泥土埋进坑里,盖好土后拍了几下,望着这株带花的植物,叮嘱道:“好好活下去。” 柴叔好奇:“果果喜欢这种常见的花?三角梅的花语挺好的,热情、坚韧不拔、顽强奋进。” “普通才好。”洛果碎很自然道,“不普通的那些大部分都灭绝了,常见说明适应了环境生存下来了。” “柴叔,你知道三角梅还有另一种花语吗?” 汗水从额角滴到他的眼尾,侧脸用手背擦去汗滴,风吹来淡淡的腥甜酒香,他顿了顿,见到谢燃送了谁上一辆名贵的轿车,背影有点熟,好像才在哪里看到过。 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谢燃甘愿亲自送上车的人吗? 他恍然大悟,轻声道:“是他。” 安见舟。 拥有主角光环的书主角受,据说温文尔雅,是个很漂亮的omega。 “另一种花语是什么?”柴叔没听清洛果碎那句“是他”,问的是上一句话。 洛果碎吃了一大口瓜,望着谢燃“痴痴地”站在原地直到轿车驶远才回身,摇了摇头,同情道:“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第11章 演助理 “果果,扶着点梯子,那边太远别摘了。” 柴叔在树下紧紧扶着长梯,仰着脑袋盯紧积极帮忙摘樱桃的洛果碎,脖子仰得都酸了,这可比他自己爬树上摘樱桃还要提心吊胆。 “没事,那串樱桃好大。”洛果碎一脚踩在梯子上,整个人已经爬到了手臂粗的横树枝上。 这两天他和柴叔以及家里的佣人都混得很熟,反正他闲得慌,又不想老往谢燃那跑,就缠着柴叔给他找点活干。 谢黎除了给他丢了盒药膏让他一日三次擦脖子上的伤,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连吃饭时间都很少能见上面。 他正好趁着帮柴叔忙,摸清了这片别墅庄园的布局,要是哪天开溜,也不会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夏日的暖阳抖落枝叶和红果子上的露水,清脆的群鸟鸣叫如歌声回荡,洛果碎攀在树上,探出身子往外勾那串熟透的樱桃。 手臂粗的枝支被压得往下弯了弯,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嚓”声。 “柴叔,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大多是那种很高大尚的……冷杉、雪松味什么的?” 他慢慢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ao大部份都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除特殊情况会失控,一般是不会让除伴侣之外的人闻自己的信息素。 甚至对于一些占有.欲极强的alpha来说,连伴侣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都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这怎么搞得跟封建社会似的?” 他忍不住吐槽,“那闻过对方的信息素不就跟以前旧时代,见个面,光个脚被看见,牵个手什么的,都得结婚?” 纤细的指尖往外勾了勾,触碰到那颗大樱桃,差一点没抓到,让樱桃给跑了。 “果果,小心呀!别摘了,够了够了,摘很多了。”柴木见洛果碎越爬越出去,他在那树枝位置可得有一层楼高,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摘到了。”他往前再探往一点,弯了弯唇,将那串最大的樱桃摘了下来。 咔嚓! 树枝一晃,往下倾倒,洛果碎整个人往上坠,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他有这么重吗?这么粗的树枝说断就断了? 第二想法是,他这一摔算工伤吗? 砰! 他抱住脑袋,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发现自己跌落一个结实微凉的怀抱,散溢的腥甜酒香在鼻间萦绕,从头顶喷洒下来的气息温热而急.促。 “果果,没受伤吧?”柴叔跑了过来,幸好少爷动作快,不然老婆都要摔坏了。 少爷冷着脸,直接抱着就往车上走,柴叔担忧地追上去劝了两句,“少爷,果果肯定是吓坏了,就别说他了,这要把人弄哭了怎么办?” 谢燃淡淡地瞥了柴叔一眼,沉声道:“一个月不许唱歌。” 柴叔顿住,瞬间崩溃了,少爷这是直击他的要害,一个月不准他唱歌,比扣他两个月工资还要命! 他苦着脸目送少爷和果果上了保姆车,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允许果果接触任何危险的事情。 保姆车里的司机和俩助理石化般看着谢燃抱着一个青年上车,司机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助理贺淳用力掐了掐旁边同是助理的双胎弟弟贺扬的大腿。 第20章 真实的痛感让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比见鬼了还要惨白。 洛果碎被丢到后排的座位上,自觉扣好安全带,等了好一会儿,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他偷瞄了前排座位上那个后脑勺,冰山蓝的长发如极寒冰川散发着能冻死人的气息。 他发现了,这座庄园和他八字不合。 还有最近不宜登高。 司机先反应过来,回过头正视前方,踩下油门专心开车。 洛果碎尴尬地缩在车最后一排,那个长得很帅的银边框眼镜男认真地报告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工作,分析数据一串串的蹦出来,听得他脑壳疼。 坐在眼镜帅哥旁边的青年娇小可爱,顶着一头乱翘的短黑发,眼神里透着熟悉的光芒。 他的目光与小可爱撞上,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那透着清澈的愚蠢。 确认过眼神,都是咸鱼摆烂的人。 坐了没几分钟,洛果碎挪了挪屁屁,有点坐不住了,他好无聊,手机忘带了,谢燃在生气他又不敢找人聊天,而且还不知道这几位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更准确的说,他还没跟这位难伺候的雇主确认过,他这次演助理具体需要做些什么。 要是谢燃只是想要一个模糊的暧昧对象,让狗仔偷拍几张照片传到谢洛两家看看就行,他不小心把他们联姻的事说出来了,这事再一不小心传到安见舟那,谢燃会嘎了他吧? 他缩了缩脖子,听到眼镜帅哥被谢燃第十一次训斥,也不是骂,就是帅哥说什么,这位心情不好的大佬都会来一句“不行,重做”。 眼镜帅哥能维持着专业微笑面具不崩,实在太厉害了。 旁边的小可爱都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往行李包里塞,被大佬散发出的低气压吓得瑟瑟发抖,眼眶盈着湿意,要哭不哭的。 不知是不是他在观察他们的时候,目光引来他们的注意,两双求助的眼睛齐齐望向他,就像在看求世主。 只有一直目不斜视的司机在那暗自庆幸。 洛果碎:我的错。 他伸手戳戳大佬冰块般的后脑勺,没有搭理他。 他刚才很深刻地反思过了,今天要出门演助理,他差点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伤了,摔的重了直接就不能“上班”,摔的轻了带伤被狗仔拍到,这事很容易引起各种误会。 他不是个及格的好员工,怪不得老板生气。 不过嘛,打工人就是混口饭吃的,这事老板不提,他当然不会主动去送死。 他真的很认真考虑过,也许大佬就是在等他主动认错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主动认错意味着被随便拿捏,他决定装死。 对方不提,他绝对不提。 当然,哄好这位大佬,让他别再迁怒他人还是必须的。 洛果碎挨在过道边,双手攀在前面的座椅靠背,探出身体往谢燃耳边贴近,汽车平稳中带着轻微的晃动,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微凉的耳廓。 他毫无察觉,用气声悄悄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谢燃蜷了蜷手指,往旁边侧开身,耳廓覆上薄薄的潮意,酥酥麻麻的,淡淡的樱桃香贴服在他的皮肤上。 “控制好你的信息素。” “啊?”洛果碎愣了愣,抬起手臂闻了闻,又把手腕递到男人面前,不确定道,“会不会是刚才树上沾到的樱桃味?” 谢燃抿直唇线,拿开青年的手。 坐在前排的贺淳狂拽弟弟的衣服,激动地拼命给弟弟眼神示意:你看到了吗?谢总被一个软趴趴的alpha调戏了! 贺扬假装镇定,低头推了推眼镜,回哥哥一个眼神:看到了!不是幻觉!那个alpha好勇,让谢总闻他的信息素! 车辆突然急刹,司机的目光尴尬地从后视镜收回,干咳一声道:“红灯。” “嗷呜!”洛果碎猝不及防地被车辆甩向前,扶着座椅的手就没用力,直接往过道扑了过去。 谢燃及时捞住洛果碎,就像对这种意外事件十分习以为常。 他淡淡地瞥了后视镜一眼,把正盯着后视镜的司机吓得够呛,再不敢分心吃瓜,专心开车。 洛果碎抓着台阶就顺着往下爬,自然地挤到谢燃旁边靠窗位置坐下,惊讶这个男人怎么能每次都这么精准捞到他? 就像他的燃燃。 他狐疑地打量男人片刻,还在生气。 果然不是他的燃燃。 他认识的燃燃从来不会生他的气。 “你的信息素不是也乱飘吗?”他扯回刚才的话题,这正好能搭上话,肯聊就说明没那么生气了。 他凑近男人身前,在他的衣领上嗅了嗅,不确定道:“好像更浓了。” 前排的贺扬是个alpha,听到另一个alpha指责自己的omega伴侣乱散发信息素,本能地屏住呼吸,表示他没有偷偷去闻。 司机无比庆幸地挺直腰干,表示什么都没听到,正在专心开心。 贺淳呆了一秒,从背包里抓出一瓶喷雾往谢燃身上“滋——”地喷了大半瓶。 谢燃:“……” “咳咳咳!”被无辜殃及池鱼的洛果碎呛得拼命咳嗽,捂住口鼻逃到后面一排,嫌弃道,“这是什么东西?好臭。” 贺淳低头看了眼瓶身,一惊,尴尬道:“拿错了,这瓶是omega用的信息素阻隔喷雾。” omega的信息素阻隔喷雾,能适当地阻隔omega自身的信息素溢散,同时有强烈的排alpha性。 第21章 用洛果碎现在的感受来说,就像被喷了一身的防狼喷雾。 洛果碎本能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与谢燃拉开更大的距离,降下车窗让新鲜空气涌进来,把满车又辣又臭的味道吹散。 他虚弱地趴在车窗边,风吹乱了额角自然蓬松的碎发,软绵绵问道:“这个东西能让信息素不乱跑出来吗?” 贺淳震惊地再看了眼瓶身,这是omega用的呀! 他再抬头再看向好像比omega还软,还容易推倒的洛果碎,含糊道:“能是能……” 洛果碎痛苦地捏着鼻子,闷声道:“给我来点。” 第12章 演助理 “真的一天都不会散吗?”洛果碎戴着贺淳给他的纯黑口罩,确认自己没有疯。 不就是喷了一身臭吗?只要别再乱溢散信息素骚.扰别的omega,牺牲他一个,成全整个世界又如何? 谁让他学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呢。 脑袋上突然盖下一件黑色长风衣,浓浓的omega信息素阻隔喷雾味之下,有更浓郁的腥甜酒香。 “不怕被那个谁看到误会?” 洛果碎话是这么说,还是不客气地套上男人的长风衣,手臂套入袖口,过长的衣袖把手掌都遮挡住了。 他完全没察觉有任何不妥地用长衣袖捂在脸上嗅了嗅,更加浓郁的腥甜酒香将阻隔剂的味道冲散一些,总算好受点了。 贺淳和贺扬不好意思地侧开视线,当众就闻一个omega的衣物,还是当着本人的面闻,实在是太……羞.耻人。 谢燃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淡淡道:“过来。” 洛果碎见男人不生气,高兴地挤过去坐到对方旁边,时不时往对方身上悄悄蹭几下,想用对方身上的味道盖住难闻的阻隔剂味道。 谢燃若无其事地听贺扬继续报告工作,贺扬一边报告,一边在心里震惊不已,他们谢总被一个alpha当众调戏都不带拒绝的吗? 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知道谢燃是enigma的只有极少数,时臣、洛清野、柴叔,还有安见舟,连谢家都没有人知道这层身份。 洛果碎看看忙碌工作的谢燃,看看窗外往后消逝的街灯树影,看看挪到自己前排像只好奇宝宝想和自己聊天,又不敢先开口的娇小omega。 他也很想跟这个小宝贝说话,可是他先开口,会不会被当成搭讪调戏其他omega的渣a? “这就是几个公司的情况,这是挑选出来的几个不错的电影剧本,您看看有喜欢的吗?”贺扬的汇报就像新闻联播的背景音,字正腔圆。 说正经事谁爱听? 谢燃接过剧本,低头翻阅,十分专注。 贺淳先按捺不住,跪坐在座椅上,趴在靠背上露出半个脑袋,一双透亮的黑眸灵性地咕噜噜转动,打量乖乖坐好的洛果碎,夸赞道:“你真的不是omega吗?” 洛果碎蓬松的头发自然翘起,左侧的风从车窗灌入吹得飘逸凌乱,有种慵懒随性美人的散慢性.感。 他好奇地凑近贺淳,扭头和身旁高大的男人对比,就像在看一只软乎乎的小鹿,惊叹道:“你是真的omega啊。” 贺扬侧脸,抿唇低笑,又不敢笑出声。 谢燃:“……” “好软呀。” “软软的。” 两只小可爱同时互夸,嘿嘿嘿地傻笑。 “吃薯片吗?”贺淳从背包里掏出构建友谊的重要道具。 “吃!” “不吃。” “吃”是洛果碎说的,“不吃”是谢燃说的。 最后,洛果碎用柴叔帮他打包好的樱桃换了贺淳的棒棒糖,自豪道:“我亲自上树摘的。” 结果吃了谢燃一记警告的眼神。 他们没有任何主题地闲聊,东扯一块西扯一块,聊得非常开心。 洛果碎知道了贺淳和贺扬是双胎异卵,贺淳是omega哥哥,是谢燃的生活助理,贺扬是alpha弟弟,非常能干,特秘、经纪人、保镖等身兼多职。 前面开车的司机高庆是个alpha,是谢燃的贴身保镖,谢燃不常出门,但出门的时候必定要带着高大哥。 他也搞清楚了,大家都只知道他们是联姻的夫夫,不知道是在演戏。 谢燃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聊着聊着,扯到贺扬身上,洛果碎盯着那副银边框眼镜,耳边响起贺淳的吐槽:“像个老古板,对不对?” 洛果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才二十多出头的小年轻,搞得像个顶层精英似的,这样让同样是二十多的他显得十分不合群,好不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人家孩子都这么优秀,就他看着如此普通还盲目自信。 不好,这样真的很不好。 贺淳聊到弟弟贺扬可有太多要吐槽的,一年到头不变的西装领带黑皮鞋,工作狂,连吃饭都觉得浪费时间,根本没时间去找老婆。 “那小子可想谈恋爱了,但死要脸面,不会追omega,漂亮的小o看到他那成熟稳重模样,吓都被吓退了,哪里敢靠近。” 贺扬沉默地托了托眼镜,假装没听见,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等等,谢总刚才是表现出苦恼的神色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的恼怒,谢总好像被戳中了死穴? 怎么可能?他们谢总这么完美,怎么可能有死穴,而且那两只小可爱在八卦吐槽他,谢总这么高冷的omega才不会无聊的对号入座。 第22章 这时,谢燃翻动一页剧本,轻微的扉页磨擦声从指尖滑过,一连翻了好几页。 他悄悄看了眼自己笔挺的西装,打领带是因为今天受邀去大学讲座,必需穿正装,他在家里偶尔也有穿休闲的居家服的。 洛果碎没察觉谢燃的异样,双眼发亮地和贺淳脑袋抵着脑袋,埋头在那个像多啦a梦的背包里一阵翻找。 “这个。”洛果碎从背包里掏出一条银色的眼镜链,和贺淳对视一眼,扭头期待地看向贺扬。 贺扬拼命摇头往后退,被贺淳摁着挣扎不能。 洛果碎趁机抢走他的眼镜躲回谢燃身边,把眼镜链套好,银质的小圆环紧密相扣,在半空中晃荡,反射出阳光的璀璨,裹上了风的温柔。 他举起眼镜,仰起头盯着出神——忽然把眼镜架在谢燃的鼻梁上。 银边框薄镜片软化了血眸的凌厉,柔软的链条抚过冷白的皮肤,阳光的璀璨和风的飘遥在这一刻都及不上眼前这份被封印的禁欲感。 他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脑海中零碎的画面不听使唤地涌现。 “等等等等!” 他慌忙抓住男人要摘掉眼镜的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才想起忘带手机了,顺手就往男人口袋里掏出手机,“密码是多少?” “0229。” 洛果碎输入密码打开手机,给男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在男人不耐烦前把眼镜还给贺扬。 “早上我没来得及拿手机。”他干完这些,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鬼,尴尬地把手机塞回男人口袋里,小声道:“回去能把照片转我吗?” “好看?”谢燃淡然地接过手机放进裤兜里。 手也自然地插在兜里,悄无声息地碾碎指尖残留的温度。 这边,洛果碎偷瞄了男人一眼,那张南极冰川的脸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至少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一个omega被夸好看,肯定不会生气的吧? 哪怕是像谢燃这种高大强壮的变态omega。 他察觉两人挨得太近了,悄悄往后挪了挪,直到后背抵到车厢,轻轻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话。 哪止是好看? 他一个男的看了都觉得过分性.感,简直是犯罪。 他的脑子又不听使唤乱播小.电影,怎么都摁不住,他的心脏跳这么快会不会猝死?他是个男的,怎么可以看着个男的犯病?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胡乱地扯了个话题,“你手机密码……” 谢燃浑身绷紧,屏住呼吸,抬头看向青年,解释道:“正好那天换的手机,密码就随手设了那天。” 洛果碎同时道:“记得改一下。” 两人视对撞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洛果碎先移开了视线,一扭头,脑袋直接“嘎嘣”一声轻轻砸在车窗上。 “嘶——”他捂住撞红的额头,趴在车窗边不肯抬头了,闷声道:“有点困,到了叫我。” 没有人知道,这时有个小人在他的脑子里脱.光了在大草原裸.奔,扬着衣物边跑边癫狂地尖叫:“怎么可能那么巧?正好是我生日啊啊啊啊啊!!!” 别吵了! 他烦躁在抱住脑袋,平稳带着轻微摇晃的车厢内总是容易营造一个适宜睡觉的磁场,刚才他和贺淳边聊天边吃了不少零食,胃有点撑,脑子的血液供养不足。 他犯起困来,脑袋垫在车窗边,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指尖勾到了什么,悄悄攥住。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车辆拐弯进匝道,谢燃将看完的剧本递给贺扬,淡淡道:“不——”他的肩膀忽然一沉,青年在车辆惯性下身子一歪,挨在他肩上。 他顿了顿,很自然地调整姿势,温柔地让青年靠在自己怀里睡得更舒服。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贺扬禁声。 司机激动地将目光从后视镜收回,减慢速度,平稳地把车开进华艺影视学院内。 贺淳趁贺扬走神,替弟弟把眼镜戴好,回头见到谢总实力宠妻,不对不对,他羞红了脸拼命摇头,是实力宠夫。 洛果碎太有人妻感了,总让他不自觉就把他当成omega。 - 洛果碎是被愈发疯狂的尖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听到“老婆嫁给我”“男神”“为什么不下车”。 他抱住冰冰凉凉的人形抱枕蹭了蹭,脑子缓慢地运转:要下车了? 车门被敲响,近旁的手机铃声响起又立马被切断。 洛果碎顶着一头呆毛乱翘的褐发挪了挪身子,用手背揉揉眼睛,带着困意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咕哝道:“到了吗?怎么不叫我?” “没关系,继续睡。” 洛果碎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脑袋被温柔的大掌撸得好舒服。带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顺着头皮轻轻刮过,毛都被撸顺了,再多摸几下,感觉要长脑子了。 他乖巧地揪紧男人的腰,腥甜酒香味钻入鼻尖,像刚才的梦一样甜,想回到梦里继续和燃燃一起玩。 察觉洛果碎醒了,按下开门键的贺扬石化在当场。 保姆车的自动门打开,顶着大太阳一身是汗的众院校领导们:“……” 在车外等了半个多小时,把车辆里里外外围堵了厚厚人墙的粉丝们:“!!!!!!” 第13章 演助理 在上千双眼睛的注目下,洛果碎彻底醒了。 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钻到谢燃怀里睡的,奇怪这个男人怎么没推开自己。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被男人按住了。 第23章 洛果碎:“?” 谢燃替青年将拉下的口罩戴好,接过贺淳递过来的黑色鸭嘴帽扣到青年脑袋上。他用力将帽沿往下压了压,提醒道:“不想以后出不了门,就捂好。” “知道了。” 洛果碎从男人怀里挣脱下,抓住帽沿又压了压。 能挡住脸当然是好事,他可不想被这个男人的发癫粉丝人肉报复。 高庆下车护在车门前防备想冲过来的学生,贺扬和校方领导接洽寒暄,贺淳背起他的万能大背包,抱着把大黑伞撑开等在那。 洛果碎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他紧张地跟着谢燃下车,悄悄拽了拽男人的衣袖,小声道:“我该干什么?” “给。”贺淳将一个黑色保温杯递给洛果碎。 洛果碎感激地抱住保温杯,“谢谢!” 人潮涌动,学校方面的安保工作作得很不错,听到消息的学员被拦在一米开外,让出一条可通行的通路。 校领导在这,学员们也敢太乱来,只是表白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好多学员拼命挤到前排,摇晃着手中的鲜花、玩偶等礼物,希望男神能收下。 谢燃一律无视,径直往前走。 洛果碎紧跟在谢燃身旁,被人群的热情感染,淡绿的眼眸好奇地四处打量,目光被一只半米高的西瓜抱枕吸引,挨着男人小声道:“你好受欢迎。” 有个矮小的女生几乎隐没在人群中,她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西瓜抱枕尖叫道:“男神,这是我们灰粉团亲手给你缝的瓜~” 洛果碎好奇的看着那个小女生,谢燃的粉丝喜欢称自己为灰粉,意为被男神燃烧成灰烬,依旧爱他如初心。 西瓜抱枕上缝了好大一个“灰粉团”的彩色字样。 好酷! 洛果碎的帽沿突然被一只大手扣住往下压了压,他整个人被压得往下弯腰,愤愤地调整帽子,耳边忽然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就像天灾降临,成千上万人类在巨浪追赶下夺命逃亡的嘶吼。 “他收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收礼物啊啊啊啊!!!” 洛果碎被声浪震得脑壳疼,怀里被塞进一只西瓜抱枕,耳边是男人冷淡的声音:“拿着。” “哦。”他开心地抱住西瓜抱枕,食物类的大抱枕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 他突然发现当谢燃的小助理也挺不错。 一行人离开人群,去到学院的行政楼,洛果碎和贺淳开心地等在过道外,不用跟进去开招待会。 洛果碎把水杯放在水泥护栏上,抱着西瓜抱枕,站在阴凉处悠闲地发呆。 寂静的行政楼偶尔有三五个□□和学生从隔壁过道走过,边走边对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说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几层楼高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晃,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苍劲的松树上小鸟停留,鸣唱着激昂的歌声。 贺淳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汽泡水,“给。” “冰的!”洛果碎震惊,贺淳的背包还带制冷功能? 贺淳好笑地拧起瓶盖,笑容逐渐消失。 “我来。”洛果碎感叹omega真的好弱,好需要保护的样子。 他拿过汽泡水用力一拧,笑容也跟着消失了,支支吾吾道:“是包装设计问题。” “是呀,为什么现在的饮料要设计得那么难拧?这款听说还卖得特别火爆,叫omega伴侣专属款。”贺淳吐槽了一句。 洛果碎听懂了,还真是故意设计得很难拧开,给alpha在omage面前表现的机会。alpha现在是都找不到老婆,需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泡老婆了吗? 他用外套裹住瓶盖,憋到脸颊通红,好不容易把盖子拧开了。 他潇洒地递给贺淳,“给。” “果果你好厉害呀!”贺淳崇拜地接过汽泡水,喝了一口,双眼发亮,惊喜道,“是水蜜桃味!” 洛果碎拿过自己那瓶扫了眼,他的是樱桃味唉。 他故技重施,拧了一下,两下,手腕酸软,手指泛红,却怎么都拧不开。 “怎么可能?” 他现在的实力只允许拧开一瓶水吗? 贺淳好奇地看了眼瓶身,惊叹道:“果果你运气真好,这是传说中最难开的新款。” 洛果碎被这个世界的变态震惊到了,这些设计产品的公司就没考虑过,如果alpha在omega面前拧不开瓶盖,会有多丢人吗? 身后一阵吵杂声,会议室的门打开,人群有序地走出来。 “再次感谢您接受校方的邀请,谢教授,以后就是同事了。”王院长激动得红光满面,“学生们都在等着您的公开课,我们现在过去吧。” 贺扬和校方的领导去商量什么,往另一边的办公室走去了。 校园内十分安全,高庆被谢燃安排忙事情,先离开了。 洛果碎见一群大佬围着谢燃套近乎请教,没有走过去,懒洋洋地等在这。怎料,那个男人排开人群,径直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男人拿过他手中的汽泡水轻松拧开,冒着水珠的瓶身贴在他的脸上,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谢谢。” 他酸溜溜地道了声谢,指尖勾下口罩,仰起头喝了口汽泡水。冰凉的电解质水在口腔里流转,滑入干涩的喉咙,带来浑身的舒畅。 甜甜的樱桃味在舌尖停留,久久不散开。 第24章 他自己尝起来会是这个味道的吗? 他喝得太急,汽泡水从嘴角溢出,伸手去擦。不料,男人的手也伸了过来,指尖抵在他的唇边拭去残留的液体。 他的脸颊泛红,窘迫地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把带进怀里。 “有偷拍的。”男人淡淡道。 “哈?”洛果碎愣了愣,不再挣扎,等了片刻,被闷得额角渗出薄汗,轻声询问:“可以了吗?” “把口罩和帽子戴好。” 他听话地拉好口罩,将被撞歪的帽子拉好。 - “……这是演员的基本修养,忘记你是谁,去揣摩你需要扮演的角色,去深挖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说这句台词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暗藏着什么情绪……” 千人演讲厅里,谢燃冷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从容冷静,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人。 台下的学员们万分珍惜这次听讲的机会,很多在下面拼命做笔记。 洛果碎和贺淳坐在讲台左侧靠门口的角落里,托腮望着站在讲台上讲了快两个小时,每句话都不带重样的男人。 “好专业。” 他觉得他应该听不懂,但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 演员有时候和作者的经验是相通的,如何去理解故事,深挖人设,构架一个足够宽广的不存在的世界让人物能够在故事里自由活动。 想像空间的重要性。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谢燃一次。 不是从原著里作者强行贴下的标签:反派,疯批,变态。而是真实接触后,亲眼所见的一个真实的,鲜活的谢燃。 “他平常上班都这样的吗?”他拱了拱打瞌睡的贺淳。 这和他想像中的影帝出门几十个保镖,豪车,帅哥美女,奢侈品,米兰时装秀什么的,完全不一样。 贺淳打了个哈欠,说道:“当然不是,谢总是第一次来大学演讲,看起来跟个正经人一样,怪别扭的。” “我弟说谢总接受了校方的邀请,现在是这里荣誉教授,时不时会来讲课。好神奇,我听时总提到过,谢总大学四年,基本没到过学校,就期末考试会去随便考一考。” “随便能个考全校第一,呵呵呵……” 洛果碎:“……”你这样说自己老板,真的好吗? “他为什么会喜欢演戏?” 喜欢到不顾家族反对,宁愿答应联姻找个伴侣,也不同意回去继承家业,非要去演戏。 他双手托腮,过长的衣袖又松下来。 轻薄的黑色布料裹住手掌,露出白里透粉的纤细指尖,衣物里散发着腥甜的酒香,比早上的时候淡了很多。 贺淳和洛果碎并排坐,学着他一起托腮,开口道:“谁能猜到谢总在想什么。” “谢教授!”提问时间,一个学生举手被点到,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请问凭您的家世,干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会选择成为演员呢?” “毕竟对于很多真正的上流贵族来说,娱乐圈是一个低贱的行业。” 洛果碎来精神了,伸长脖子,专注地凝望讲台上的谢燃。 为什么呢? 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大反派,为什么会执著于去当一个演员? 他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是他认识的燃燃,长大后会去当一个演员吗?如果当初不会,又是什么契机让他选择去当一个演员的? 谢燃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全场学生□□都屏住了呼吸,这个问题以前的采访中不是没有记者问过,不过谢燃都选择了忽视,没有回答。 这次是打算回答吗? 还是和往常一样,不打算理会? 上千人的会场寂静得可怕,洛果碎被场内凝重的气氛影响,暗暗攥紧拳头。 不行,他抗压能力太差了,顶不住这种凝重的场面,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吸进肺部的空气因子全是躁动。 他觉得谢燃那样子,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 莫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底,他实在扛不住这会场的压力,索性悄悄转身,猫着腰摸出讲厅,出去透透气。 这时,谢燃漫不经心地侧脸,目光若有似无地望向左侧半掩的门口,淡淡道:“为了让某个人看见。” “告诉他,我在这里。” 洛果碎像被卡在门中间,被硬控了20秒。上千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就像无数根利箭一起发射把他扎成一个刺猬。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告白!!!!” 洛果碎的拳头硬了,别吵,他在烧烤! 他不知道这是告白吗?可是这个男人什么意思,暗戳戳向安见舟告白就告白,为什么要看着他说? 非要这么玩吗?这是额外的背锅服务,得加钱。 第14章 演助理 全场注目,不过如此。 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那道削瘦的背影,期待他会转过身来,摘下帽子让他们看看真容。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获得谢燃这朵高岭之花的青睐? 这是谢燃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承认恋情,而且还把对象带在身边,这是谢燃太粘人了,还是对象不放心非要跟着来? 底下议论声一片,对那个青年的好奇达到了最高峰。 “就是他,上午他们的保姆车到停车场后,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下车。” 第25章 “我也看到了,好多人都看到了,他躺在谢教授大腿上,还抱着教授的腰睡!” “我经过行政楼,看到他和谢教授很亲密的抱在一起,非逼着谢教授当众亲吻,宣示主权呢!” “哇!!!” “这么粘人!” “这个alpha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他把帽子压下了,不好,他要逃!” “傻子才会留下来被围观,谢教授怕是也没打算现在公开他的身份吧?不然用得着包这么严实?” “难道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门口的洛果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除了无语他妈还是无语。 这和他们说好的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直接把他拖进修罗场地狱,是顺便就拿他来当实验白老鼠,看看以后如果对方跟安见舟告白,会引起什么效果吗? 这效果真是喜人。 他弯了弯唇,现在逃跑当然一身轻松,可是他身上没带手机,跑是跑不远的,否则等下找不到人,会更麻烦。 即然站在门外等和在会场里等没差,他索性将伤害性整到最大,硬扛着压力走回会场,坐回贺淳身边。 看吧,他大大方方地坐在这里让大家看个够。 那个男人刚才那番故意误导众人的话,不就是想看看被影帝公开喜欢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一身裹得严实,就当自己是披了一身毛皮的熊猫,上班时间,负责坐在那里发发呆,自个儿玩玩,让观众夸夸就行。 就是熊猫的待遇比他好,至少他们上班还能吃东西,啃着香香的竹子。而他不想把脸露出来,要是被人肉爆上热搜,以后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出门。 他这口罩和帽子是死都不能摘下来的。 其实已经有部分学员悄摸摸爬窗出去,打算拦截住想逃跑的青年。那时候顺手扯掉他的帽子和口罩,就能知道谢影帝看上的是什么货色。 但是谁能料到,青年竟然不逃,还从容淡定地坐回会场里。 会场里安保严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反倒是会场外安保稍微宽松一些,毕竟学校要保护的重点人物是谢燃,而不是谢燃带来的“新助理”。 洛果碎没有想到这一身反骨,晓幸地救了自己一命。 “果果,你好勇呀。” 贺淳崇拜地把一根棒棒糖塞到他怀里,“为了谢总,你付出太多了。” 刚才谢燃表白完,洛果碎要是立马就跑,这性质就变味了。 微博头条的标题,立马会从#谢影帝公开表白#变成#谢影帝公开表白——被拒绝了!!!!# “你标记谢总了吗?应该没吧,谢总那么难搞。”他真心实意地建议道,“这是个好机会,这件事上谢总理亏,回去你就把他给标记了。” “哈?”洛果碎一脸懵,这什么跟什么? 贺淳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先去看看校方那边准备的饭菜有没有问题,你在这等谢总吧。” 洛果碎很想跟着贺淳一起走,他刚才也没那么硬气非要留下来,主要是他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带手机,现在还是全场关注人物。 一不小心被谁逮到,或者迷路了,会很麻烦。 他要站起来,却被贺淳摁回座位里,看着这个小可爱一脸“不用太感激我给你们制造二人世界”的表情。 他沉默了。 他不想一个人被丢在这呀! 校方老师宣布这次演讲结束,要求学生有序离场。 大部份学生哪里肯走,纷纷围上去请教谢燃问题,还有好一部分实在挤不到讲台上,往洛果碎这边摸过去的。 洛果碎警惕地悄悄往后退,越来越多的学生围了过来,他们笑得不怀好意的,是要把他爆光出去吗? 他求助地望向讲台上,那个男人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没空管他的死活。果然大难临头,谁都靠不住,能靠的只有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真的是alpha吗?我不信,除非让我闻闻。” “你和谢老师是什么关系?他向你表白,意思是他在追你?” “摘下口罩帽子让我们看看吧,别这么小气。” 洛果碎被人群挤得连连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冷硬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他就像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菜鸡,对面强壮的肌肉男凶神恶煞地威胁道:“有种来打我呀。” 这群学生就像旁边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他旁边拼命怂恿:“是alpha就上!别怂,把他摁在地板上摩擦。” 洛果碎护住自己的帽子,只能用那一招了! 这边,谢燃从人群中望过去,青年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模样似曾相识。上辈子的记忆被勾起,青年被欺负后就会像现在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谢教授,想请问……”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燃沉下脸,浑身的低气压就连傻子都感受得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挤在前排的学生先是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鼻闻若有似无地闻到刺激性的信息素,那味道一时之间无法形容是什么味道。 alpha学生闻到的是比自己更顶级的alpha释放出压制的信息素,omega则闻到抑制剂的味道,更诡异的是连beta都能闻到一股不适难闻的味道。 前面的学生惊恐地退让开,后面的学生想挤进来,在闻到那股可怕的味道后纷纷脸色惨白不敢再挤。 第26章 谢燃排开人群,快步走下讲台,往青年的方向走去。 他走近了,看清发生什么,眉头蹙紧。 “哎呀,别哭,我们没要欺负你。” “这是挤到你了吗?后面的退开点,把人整哭了!” “怎么办呀,他看起来好可怜。” “对不起,可是我还没动手推你呀!” 洛果碎缩在角落里,把脸埋进屈起的双膝间,帽沿下的蓬松褐发被压得乱翘,像只受惊炸毛的小白兔。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缓缓抬起头,黑色的帽檐掀起,露出一双被神明亲吻过的淡绿色眼瞳。 那双眼睛像神秘的绿宝石,清澈透亮,如深邃幽湖,倒映出整片璀璨星辰。 又如极北世界里如薄纱飘坠的神圣极光,轻易地吹散无尽黑夜中的孤寂寒冷,比纯白羽毛还要温柔地轻拂过每一片被注视过的心灵。 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一位看过那双淡绿眼睛的人,从此梦里的世界总是飘散着美丽的极光。 而此时,挤在洛果碎跟前的几个学生怔怔地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极柔,赞叹道:“好漂亮的眼睛。” 洛果碎装着无辜小白兔,心里却慌乱得很。 谢燃怎么还不来救他? 真的见死不救吗? 为了不被揪出身份,他现在硬控了这些发疯的学生20秒,等会儿他们反应过来,还是得扒他的马甲。 难道又得像在孤儿院那样,为了口饭,装可怜不行,还得屈辱地卖萌讨好,让这些恶霸狂撸他吗? 他怔了怔,反应过来他现在是alpha,身强力壮体力好的大部分往谢燃那边挤过去了,剩下往他这边挤的是实在挤不进谢燃身边,才过来围堵他的。 大部分都是omega。 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学生看起来也挺可爱的,软软萌萌的。 硬控即将失效,他一咬牙,先发制人地摘下鸭嘴帽,露出一头毛绒绒的蓬松中短褐发,像只乖巧的猫咪往路人脚边一躺,压在对方的脚背上求撸。 这谁顶得住? 围在前排的omega们失控地惊呼出声,心都被融化了,喊着“让爸爸摸摸”的话,好几十双漂亮的爪子伸向洛果碎。 洛果碎:“……” 有时候想不信命都不行。 换了一个世界,怎么还是沦落到被当宠物欺负的地步? 他生无可怜地缩在角落里,头发被这群变态的小o揉成了鸡窝,但幸好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逮住他的目的,光顾着撸他了。 撸他的omega有男有女,都软软的超可爱,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个alpha,大总攻呢! 其他alpha也挤了过来,想加入撸兔子,不,撸漂亮alpha的行列。 一个alpha心动地伸出手,即将摸到这个漂亮alpha的发丝,惊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alpha? 他的信息素会不会也是香香的呢? 啪! 戴着白手套的手拍开那个alpha的手,谢燃走到青年跟前,粗鲁地拿过对方手中的帽子扣回在毛绒绒的脑袋上,转身离开。 其他学生被男人的气息震慑,纷纷退让出一条道路。 洛果碎怔了怔,爬起来连忙追上男人,此时不走,他就要被不知哪个omega或alpha抓回去当兔子养了。 “等等我。”他小跑着拽住男人的衣袖,气喘吁吁地威胁道:“我还有利用价值的,不是吗?” “不要丢下我。” 他见男人脚步一顿,弯了弯眉眼,暗道卖惨可耻,但确实有用。 怎料,男人却突然加快脚步,走得更快了。 “喂!” 指纤从质感的黑衫袖口滑落。 他的心揪了一下,惊恐地追上去,不管不顾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哪怕是被拖着往前走,死也不肯松开。 这个男人真的太太太讨厌了! 第15章 演助理 在讲厅差点被丢下的那一刻,洛果碎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讨厌已经达到了巅峰值,不可能再讨厌了。 但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实力。 “我想吃海鲜炒面。” 他气愤地勺了口皮蛋瘦肉粥进嘴巴里,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的海鲜炒面,还有烤羊排,好多好多好吃的,全是大肉。 贺淳夹起一筷子炒面往洛果碎的碗里放,在炒面快落到碗里时,拐了个弯,最终躺在了他自己的碗里。 洛果碎震惊地看向贺淳:不是哥们,闹呢? 贺淳悄悄给了洛果碎一个眼神:看看你左边那位。 洛果碎麻木地看向谢燃,颓丧地耷拉下脑袋。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天天看着别人大鱼大肉,他只能粗茶淡饭,太侮辱人了。哪怕是家里养的猫猫狗狗,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他还不如刚才跟着哪个可爱omega去蹭顿饭,也比在这里受气强多了。 “好想吃海鲜。” 他撸起袖口,白净的手臂覆上浅浅的结痂小块,红药水把肉都染红了。 “你看,”他愤愤道,“说了伤口很浅,早就好了,嗷——疼疼疼!!!” 他的后脖颈被男人恶劣地捏了捏,牵动伤口,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求饶道:“错了错了,快放手,我喝粥。” 他吸了吸鼻子,埋头乖乖喝粥,嘴里却念念有词,“要不是你发神经乱咬人,我会这么惨吗?” 谢燃嗤笑出声,反问道:“要帮你回忆回忆事情的经过吗?” 第27章 “这粥味道挺好的。”洛果碎怂得理直气壮。 饭后,洛果碎生气地和谢燃保持距离,一直跟贺淳粘在一起。 “谢总对你真好。” 贺淳推开休息室的门,让洛果碎先进去,才跟着进去,边走边说道,“他拒绝了和校方一起共餐,要求单独的包间吃饭,其实是怕你不习惯。” 他把西瓜抱枕塞给洛果碎,把这只迷糊开始犯困的家伙摁在单人床上,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哄道:“困就睡吧。” “他去哪了?” “谁?” “……你故意的。” 贺淳笑出声,八卦道:“alpha对自己的omega占有欲都这么强的吗?” 洛果碎抱住西瓜抱枕翻过身,背对贺淳,这天聊不下去了。 贺淳对着手机拧紧眉头,放弃地叹了口气,随口道:“阿扬去考察这间学校的情况,谢总向校方要了个旁听生的学生,你说是帮你要的吗?” 洛果碎脑子不够用,“替安医生要的?” “安医生正在硕博连读,是洛教授的得意门生,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 “你之前不是喜欢安医生吗?” 洛果碎心累,“现在不喜欢了。” “那就好。”贺淳的心放得特别快,果果肯定标记过谢总了,不管之前喜欢谁都不重要,现在果果是离不开谢总的。 “洛教授是那位洛清野,洛家的三爷?” “嗯,洛教授为了入赘谢家,被洛老太逐出家门了,本来他是洛老太最看好的家族继承人,可惜了。你说洛家人怎么那么恋爱脑?谢总的小爸爸……” 贺淳顿了顿,笑着改口道:“谢总和校方那边有什么要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洛果碎打了个哈吹,吃饱就犯困,这会显得他很像一头猪。 “手借我一下。”他牵过贺淳的手压在西瓜抱枕下,声音含糊,“一个小时后叫醒我。” 贺淳:“!!!” 他僵硬地定在那,悄悄把手抽回来,见洛果碎已经睡着了,还是忍不住小声教训道:“果果,这样不好,很不好!你要对谢总从一而终,我不想成为谢总的情敌。” ao独处一室,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他抱起背包走出去,站在门外呆了一阵子,寻思谢总让他看着果果别让他乱跑迷路了。现在果果睡着,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得了? 他翻了翻背包,跑去小卖部补货。 - 休息室里,空调发出低沉的机器嗡鸣,凉风吹动角落的宽叶龟背竹,绿叶不时摇晃,很是不安。 洛果碎躺在单人床上,双手双脚不自觉地缩了起来,把自己抱紧。 他拧紧眉头,额角的细汗润湿了发丝,呼出的气息浑浊温热,微启的唇张合,发出微不可闻的梦呓声。 迷雾之中,哀柔的钢琴音从重雾深处沿着潮湿的黑草地攀爬过来,四面八方地朝困住他的笼子汇聚。 肉眼可见的黑色音符就像快速生长的藤蔓,绕着铁笼柱子一圈圈往上攀援,直至将整个牢笼封闭。 又被困在梦里了。 洛果碎双手攀在笼子上,隔着柱子间缝望出去。 他冷静地看着自己被困在笼子中,害怕地瑟瑟发抖,却又冷漠地产生不了一丝同情之情,堪至觉得自己被关中笼子里是一个挺合适的惩罚。 这次的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他又说不清哪里变了。 笼子消失,画面跃到当年那个旧街角。 天空很暗,横七竖八地拉满了黑绝的电线,将完整的天空割裂成杂乱的碎片。 他站在四岁的自己身旁,伸手揉了揉那脏兮兮有一两个月没洗过的脑袋,张了张口,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的目光一起投向渐行渐远的那抹瘦削身影,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她有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 四岁的他先一步收回目光,问道:“这只是暂时的,对吗?” 他没有说话。 四岁的小孩朝身后的孤儿院走去,在大雪纷飞中敲响了那道锈迹斑斑的大门。 一年后,第一场雪落得比往年都要早。 五岁的自己站在巷子口,静静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小矮子吃力地推翻大垃圾桶,推倒了第一个,第二个……直到第四个。 小矮子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四个垃圾桶里都没有找到食物,他要在这个冬天饿死了。 五岁的他走过去,使劲将第五个垃圾桶推倒,从滚出的垃圾堆里翻找到一块面包。他将发霉的那半边撕下丢掉,还算干净那半递给小矮子。 他又翻到了半瓶水,也给了小矮子。 小矮子狼吞虎咽地吃面包,被噎到了猛地咳嗽,接过水灌了一大口。 “你也是一个人吗?”五岁的他问三岁的谢燃。 谢燃警惕地看向着他,满脸防备。 五岁的他伸出白白净净的小手,牵上他的手,把虚弱得根本没有力气挣扎的小谢燃背在身后,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六岁的他不再是一个人。 某一天,孤儿院来了一对夫妇,听说要收养一个孩子。他是唯一不想被挑选上的孩子,偏偏他被选上了。 他哭诉着躲进后院的矮树丛中,哭了很久。 当他哭累了,委屈地从矮树丛里爬出来,不明白谢燃为什么不来哄自己。明明每次他都能找到他躲在哪里,会带着好吃的把他哄开心。 第28章 他肚子饿了,往院子里走,身边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屁孩朝他身旁冲过,边跑边嘲笑:“果果被抛弃啦!” “燃哥要跟有钱的爸爸妈妈去过好日子,不要果果啦——” 洛果碎生气地去推那个大叫的孩子,却被对方推倒在地。 “你骗人!”他吸了吸鼻子,摔得满身泥巴地爬起来,快步往院门口跑过去。 “燃哥不要拖油瓶果果啦,要过小少爷生活啦——” 洛果碎气得眼眶通红,跑得太急踉跄地往前倾了一下,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跑。 吱吖——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被关上,院长妈妈拿起厚重的铁链把两扉铁门缠绕锁死。成群的孩子围在大铁门前不肯离走,双手趴在铁门前,踮起脚尖遥望驶远的黑色迈巴赫。 “那辆车好亮漂,得好几万块吧?” “笨,怎么可能才几万,至少得十几万?” “那么多钱?我攒五毛钱都攒了一个月,以后燃哥的新爸爸妈妈会不会给他很多五毛钱?” “会十块十块的给吧,他们看着就不是小气的大人。” “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果果好笨,还不乐意去,现在机会被燃哥抢了。” 院门前挤满了小朋友,洛果碎长得矮小,怔怔地跑到院墙角落,透着缝隙望过去,只看到黑色的辆车消失在地平线,扬起一路的烟尘。 “呼——” 洛果碎猛地惊醒,从单人床上滚了下来,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畏畏缩缩地靠坐在床边,泪水泅湿了鸦睫,浅色的唇抿住手指,无意识地开始啃咬指甲。 没有响起钢琴曲。 梦里一片死寂。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首特殊的钢琴曲就像他和谢燃之间无需语言的默契,琴声伴着他,会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没有被抛弃。 琴声没了。 他屈起双腿,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不安全感轻易地击溃他的防线。 此时的他,丧失了所有笑容,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茫然无措,不敢呼喊求助,担心求助后得不到回应,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他用力地咬破指甲,嘴角尝到腥甜,疼痛感却诡异地被阻断,无法透过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 他无法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被无限放大的恐慌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黑暗生物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谁来帮帮他? 忽然,悠扬的琴音从门缝钻了进来,就像破开云层的一缕明媚光柱。 “燃燃。”他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空荡寂静的房间,打开房门,寻着琴声走了过云。 第16章 “谢教授,旁听名额是给您那位alpha要的吗?”王院长送谢燃回休息室,为了显得他们特别亲切,他很自然地用上教授的称呼。 “麻烦院长了。”谢燃没有否认,注意力被过道飘来的琴音吸引,声音很轻很淡,有一段距离。 王院长尴尬地解释道:“肯定是哪个调皮的学生在琴室练习没关门,声音都跑到这来了。” “弹得挺好的。”谢燃淡淡地说了一声,走到休室息前,蹙起眉头。 一股不安浮上心头。 “谢总,谈完事了吗?”贺淳背着鼓鼓的背包回来,打开休息室的门。 谢燃的心一沉,“你出去了?” 贺淳察觉谢燃的神色不悦,挠挠头道:“我就离开了半小时不到,果果睡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宽敞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嗡嗡的低鸣。 “人呢?” 贺淳心里一惊,安慰道,“果果可能醒了,出去找我们。” 他咽了咽口水,见谢燃已经转身往外跑去找人。 完了。 贺淳慌乱地联系弟弟,把这事简单说明,心惊胆颤道,“阿扬,我闯大祸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谢总这么着急。” “我想着果果这么大个人,睡午觉不用陪着,就出去买点东西。” “怎么办呀?果果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贺扬在电话里安慰贺淳,询问道:“谢总有让校方调监控吗?” “没、没有。”贺淳反应过来,“谢总是直接往某个方向跑的,好像知道果果去了哪里。” - 十多分钟前。 洛果碎抱着西瓜抱枕,寻着琴音来到一间琴室。 琴室的门没有关严实,声音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这里的琴室是一个个玻璃隔间形成的练习室,黑色的碳纤维柱将一面面玻璃固定了,站在外面能一览无遗琴室内的情况。 他趴在玻璃墙前,黑色的钢琴占据了琴室二分之一位置,钢琴前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她坐得歪歪扭扭,晃着脑袋,嘴里哼着歌声,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琴健自由游走。 洛果碎静静地听着钢琴曲,当有其他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股蚀骨的匮乏感很快就会被冲淡。 谁来都好,不是一个人就行。 他乖巧地抱住西瓜抱枕,蹲在玻璃墙前倾听演奏。 琴音突然止断,女生察觉到注目,回头被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萌得一脸血。 那只西瓜抱枕可太眼熟了,是她亲手缝制的,上面的灰粉团几个字还是她花了不少时间绣上去的。 沉珠走到玻璃墙前,摘去帽子和口罩的青年竟然长这么漂亮!她直勾勾地盯着青年打量,她一个omega都要被青年漂亮坏了。 第29章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alpha吗? “你好呀。”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向青年挥了挥手,深怕惊吓到这只胆小的兔子。 洛果碎难过地抹了把眼泪,哭得声音微哑:“不太好。” 沉珠的心一阵抽疼,如果这时候用她的命能换来青年一个笑容——她愿意立马去死! 几分钟后,洛果碎挨着沉珠的背包,坐在琴房的角落里。他怀里被塞满了可可爱爱的小玩偶,尖叫的小黄鸭,戴红头巾的大白鵝,背着乌龟的卡皮巴拉等等。 “好厉害,全是你自己做的吗?” 他怀里的西瓜抱枕也是沉珠亲手做的,所以这位是灰粉团的团长,谢燃的铁杆粉丝,莫名就对这个娇小的omega产生了好感。 “你喜欢食物类的玩偶,我下次给你多做几个。”沉珠可比洛果碎激动多了,这可是她男神的alpha。 和这个沾满男神信息素的漂亮alpha待在一起,四舍五入她和男神间接独处了。 “喝吗?”她把奶茶递给洛果碎,“没喝过的,重糖。” 洛果碎眼前一亮,咽了咽口水,乖巧地接过奶茶,咬住吸管用力地吸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奶茶和珍珠入口,甜到腻的口感有害健康。 但好喝。 “谢谢。”他开心地又喝了一大口。 这几天吃得太清淡,他的舌头都寡淡到泛苦了。 沉珠突然冷下脸,阴森森道:“你还真敢喝呀,不怕我在奶茶里加了什么东西?” 洛果碎:“你加了吗?” 沉珠:“……我真应该加点东西进去的。” 洛果碎被逗笑了,开心地喝了口奶茶,开口道:“你是好人。” “这是发我好人卡吗?”沉珠人生第一次收到alpha的好人卡,但对象太可爱,想气都气不起来。 洛果碎弯了弯眉眼,解释道:“你身上的能量很干净,是个好人。” 否则他才不会随便接触陌生人。 他咬扁吸管,他认识的燃燃是他见过能量最干净的人,而这个世界的谢燃……如果说以前的燃燃在他眼里,是春日融化冬雪的太阳,很暖和。 现在的谢燃就像持续爆发磁爆的疯癫太阳。 他撇了撇嘴,喝了口奶茶,期待道:“可以再弹一次那首曲子吗?” 沉珠:“你手指破了。” 他们的话同时响起。 沉珠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可爱的卡通创可贴,哄道:“贴上这个,就给你弹。” 洛果碎将手藏在身后,轻声道:“不小心弄破了。” 沉珠笑道,“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洛果碎犹豫片刻,他能敏锐地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对方是纯纯的善意,只是想帮他处理伤口。 他把手伸出来,攥紧的拳头舒展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有几道血口,伤口不深,但明显不是被利器不小心割破的,上面深浅的牙印只要没瞎都能看到。 暗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沿着指甲的边缘渗透染红,指甲也被啃掉了一些,如果继续啃下去,指甲盖都要被啃坏。 沉珠顿了顿,从背包里再拿出几张创可贴,用酒精棉先替洛果碎清理伤口,再贴上可爱的卡通创可贴。 “别焦虑,男神今天都当众表白了,虽然没有把你的身份公开,这肯定也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不愿意承认你。” 她看到洛果碎的手指被啃成这样,因为她哥哥是学心理学的,长年耳濡目染之下,哪里看不出是一些心理疾病的人会出现的反应。 能让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alpha陷入严重焦虑的,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爱情。 她心疼地拍拍洛果碎的肩膀,安慰道:“别自卑,虽然你不像其他alpha那样强壮帅气,但是你足够漂亮可爱。” “帅气的alpha满大街都是,男神要喜欢,早就喜欢上了。他已经足够帅了,会选择你肯定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 “哈?”洛果碎很意外没有挨骂,可是这个女omega在说什么? 他确实因为过往的经历,心里有一点点有毛病,但只要别一个人待着,和别人待在一起,就是简单的物理意义上的,在同一个空间有其他人类的存在,这样就可以。 只要有人陪着他,他就是个正常人。 以前院长妈妈和其他的大人发现他的异样,都会责骂他伤害自己,只有谢燃不会。 谢燃从来不会让他一个人待着。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的。”沉珠心疼地揉揉洛果碎毛绒绒的褐发,说道,“我给你弹琴吧。” “不是……”洛果碎想解释,但又不能跟别人说他和谢燃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关系。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跟什么? “才不是因为他。”他用手指摸了摸鼻子,手指上贴着的创可贴是穿着橙子套装的小恐龙。 他被萌到了,软呼呼地傻笑,“好可爱。” 沉珠的心瞬间化了,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幸福道:“姨姨给你弹琴哈~” 洛果碎:“……” 指尖在黑白琴键游走,悠扬的琴声从指缝中跃起,像洁净的精灵在绿野森林优雅又欢快地漫步。 沉珠边演奏,边回头对洛果碎笑,“你知道吗?我粉上你的帅帅老婆,选择学习钢琴,就是因为这首曲子。” “他对这首曲子的演绎太悲凉了,可能是因为太孤独吧。我每次练这首曲子就会在想,这首曲子应该是幸福快乐的。” 第30章 洛果碎的眸底染上惊喜的神色,确认道:“他会弹这首曲子?”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跳得非常快,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脑海中响起上午谢燃那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为了让某个人看见,他在这里。 在这个不存在的城市里,等了他很长时间。 “燃燃。”他浑身微微发颤,某个可能的猜想让他想要见到那个男人。就要现在,在这一刻,很想很想见到他。 多一秒都等不及了。 他站了起来,想返回休息室,不料一转身,余光扫到一抹冰蓝的身影。 砰! 等他回过神来,那个他很想很想立刻见到的男人,就像变魔法一样冲了进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半杯奶茶摔落在地,液体洒了满地,散发出过分甜腻的味道。 洛果碎的耳膜鼓噪,心脏怦怦怦跳得太大声了,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收拢,指尖滑过质感的黑衬衫,某股冲动驱驶他去做些什么。 他想干什么呢? 好像是想抓住什么。 于是他轻轻拽住男人后背的衣物,手臂慢慢收紧,但直觉这样好像不对,心底的小人用脑袋哐哐撞大墙,疯狂呐喊:“不要——别这么干——” 很危险。 他的脑袋一片混沌,为什么危险? 来不及思考,他忽觉腰间一紧,被迫踮起脚尖往男人的怀里靠。那双箍住腰肢的手臂收拢得太紧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好像听到骨头被勒断的“咯吱”声。 背部被抱得太紧,胸腔的空气全部被挤压光了。 他惊恐地瞪圆了漂亮的眼尾,张开嘴巴困难地呼吸,求生的本能让他拽住男人的衣物拉扯,用力拍打坚实的后背,“放、手……” 他是想杀了我吗? 第17章 “放手……” 洛果碎眼尾泛红,缺氧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他的力气本来就不大,这个男人还释放信息素干扰他,更使不上劲了。 他痛苦地用手抵在男人肩上,试图推开这个突然发疯的男人。 砰! 手被抓住摁在玻璃墙上,冰凉的触感冻得他打了个激灵,撞得太用力,手臂一阵生疼。 “你疯了吗?”他生气了,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那只钳制住手腕的大手愈发用力,把白皙的手腕捏得通红。 他的下巴被捏住,被迫仰起头与男人对视。 慌乱的视线撞入一双诡异涌动的血眸,炎热的夏天,哪怕在空调房里依旧能感受到空气中快要融化的暑气。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脚底直往天灵盖窜,就像被一条恐怖的巨蟒无声地盯着。 他是猎物。 随时会被一口吞食入腹。 男人苍白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唇边,直接翘开他的嘴巴探了进去,一翻搅动。带茧的指腹刮过舌胎,食指和拇指夹住小巧的舌尖,带起浓浓的甜腻。 强迫他将舌头吐出来。 洛果碎:“!!!” 谢燃微微眯起眼睛,鼻尖若有似无地刮过青年的舌头,嗅着上面的甜香,沉声道:“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你也敢吃?” 洛果碎一阵头皮发麻,握住男人的手臂,眼眶盈满泪水,哀求地呜咽着,看向男人的目光楚楚可怜。 苍白的手指轻碾柔软的舌头,谢燃俯身欺近青年,两人的唇距离极近,只要谁稍微往前一点点,就能碰触到。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青年的唇上,他的声音危险中透着诡异的温柔,教训道:“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记住了吗?” 洛果碎乖顺地连连点头,深怕自己有任何的异动,都会惹得这个发疯的男人不满。 把这个男人惹生气,会怎样? 一个很荒谬的想法突兀地闯入脑海——他不会打他,但是会在这个毫无遮拦的玻璃琴室直接将他吻到腿软。不会撕他的衣服,却会把手探入他的衣服内…… 他打了个冷颤,脚下悬空,被这个男人给扛在了肩上。他脑袋朝下,血液往头部倒流,脸颊涨得通红。 “你欺负人……” 这个男人太坏了,一定不是他识识的燃燃。 他的燃燃才不会欺负他。 啪! 大掌重重地落在弹性的臀部,发出闷响。 洛果碎社死地捂住脸,想直接死掉算了。这个男人太霸道了,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点逼数,还不让说。 谢燃冷着脸扛起青年往外走,走过娇小omega的时候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对方,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沉珠!”沉珠激动得声音都夹了起来,跑去抱起地上的大堆玩偶和西瓜抱枕,递给谢燃,期待道,“这是送给果果的。” “谢谢。”谢燃接过大堆和他的形象完全不搭的玩偶,离开琴室。 沉珠目光灼灼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人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终于憋不住嘴巴一张,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神跟我说话啦——” “妈呀,好幸福啊啊啊啊!!!” “他还跟我说谢谢!他在谢谢我唉,这谁顶得住!!!” 她捧住脸颊发癫地转圈圈,拿出手机打开灰粉团的群,群里还在热议上午男神的告白,99+的信息疯狂刷屏。 第31章 她身为群主,轻飘飘地来了个全群禁言。 燃神头号事业粉:说个事。 她等了一会儿,不解地发出疑问:没有人感兴趣吗?那我不说了,小事。只是刚刚那个漂亮alpha迷路跑到我这,被燃神扛走了而已。 瞬间,她的微信、企鹅号和手机同时被打爆了。 私聊刷了百来条消息,还有大量好友申请。 她嘿嘿嘿地切断所有视频申请,无视私信,回到群里,慢悠悠地开始陈述刚才发生的全过程。 燃神头号事业粉: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气候宜人,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我本来都不打算起床了,可是我妈提醒我今天燃神会来学校开讲座。你们说我这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也就只能装得下燃神的事了。我今天早上6点就到学校了,守在校门口蹲燃神。 燃神头号事业粉:没有人夸我一下吗?好寂寞。 她再次被私信轰炸,好友提醒才想起来群禁言了,嘿嘿嘿地去解除禁言。 燃神爱我:你他妈的说重点! 全群最燃:你他妈的说重点! 世界因燃而明亮:你他妈的说重点! 燃烧吧骚年:你他妈的说重点! …… 瞬间上百条信息刷屏。 “啧!”沉珠再次群禁言,改了群片名,迫不及待地开始说重点。 果燃头号cp粉:果果,嘿嘿嘿嘿,这是他小名,没有得到燃神的允许,真名就不告诉你们了,免得你们这些疯狗去人肉人家。 果燃头号cp粉:他好像是睡觉做恶梦吓醒了,寻着琴音找过来的时候,眼睛红通通的。哎哟!就是那种可怜小漂亮,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小白兔。 果燃头号cp粉:……然后燃神是跑过来的,“完蛋,老婆丢了”那样的表情,真的太绝了!还有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教训随便就吃陌生人食物的漂亮alpha吗? 果燃头号cp粉:捏着他的舌头玩,差点就亲上了啊啊啊啊啊—— 果燃头号cp粉:……他直接把果果扛起来了,还谢谢我帮他看着老婆没让他乱跑,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痛快快说完,沉珠解除群禁言,坦然地接受羡慕嫉妒恨的攻击。 全群最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燃神全世界最攻! 燃烧吧骚年:好配……我这就去画同人漫。 燃神爱我:我的燃神有对象,失恋天天有,可是这次实在妒忌不起来,他们好配。 果燃头号cp粉:他们玩舌头的照片,快给我狠狠画!@燃烧吧骚年[照片.jpg] 群里一阵发癫,疯狂舔屏,全员头像都换成了沉珠偷拍的那张照片。不过全是同一个头像太没特色了,于是同一张照片被这群狂热粉玩出了朵花来。 头像有苍白手指捏粉嫩舌头的,有谢燃完美侧颜旁边有另一个人影的,有青年受惊的表情,有只截取紧紧相贴的腰部的……五花八门的头像,拼在一起就是这张涩涩的偷拍照。 果燃头号cp粉:懂的吧?不要把果果的照片流出去,否则会遭到全群封杀。 世界因燃而明亮: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燃神不公开果果的身份,是不是因为占有欲? 烧死我吧:别说,这么漂亮的alpha玩起来,比omega带劲。 果燃头号cp粉:烧死你想死吗?别打果果主意,小心我烧死你。 烧死我吧:知道啦,我就说说,燃神好福气。 全群最燃:就是就是,我都不敢想像把一个这么漂亮的alpha压在身.下狠狠欺负,得有多快乐。 越来越多人附和,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 果燃头号cp粉:不是!你们疯了吗?果果那是哭包美人攻,他是攻!是攻! 烧死我吧:被omega扛着走的alpha攻? [烧死我吧被禁言五分钟] 燃神爱我:离谱(替烧死转发 燃烧吧骚年:离谱(替烧死转发 燃神爱我:离谱(替烧死转发 [群禁言一分钟] 果燃头号cp粉:我警告你们,全世界都别想逆我cp!!!哭包美人弱攻配清冷长发美人强受,这是天仙配! 果燃头号cp粉:还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我找到攻略燃神的突破口了——果果!今天我送的玩偶燃神亲手收下了——为了果果! 果燃头号cp粉:来,一级会议,就这个议题,大家快来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成功让燃神积极营业? 群冷冷清清,没有人搭理沉珠,直到一分钟后。 全群最燃:你趁机加果果微信没(替烧死转发 燃神爱我:你趁机加果果微信没(替烧死转发 世界因燃而明亮:你趁机加果果微信没(替烧死转发 …… 沉珠盯着群聊天框,沉默了两秒钟,发疯地尖叫出来:“啊————” 不久后,正坐在办公室喝茶的王院长接到一个消息,“噗”一声喷了满桌子水,怪叫道:“谢教授临时有事,走了?” 今天说得好好的,助理贺扬明明都说全天行程安全在学院,没有别的事。 这怎么突然就临时有事走了?能有什么事? 谢教授第一天当上学院的荣誉教授,就玩翘、翘课吗???” - “果果,你不和少爷一起用餐吗?”柴叔盛了碗鱼粥给洛果碎。 洛果碎接过粥,和柴叔、胖娟姨挤在一桌吃饭,拿起瓷勺搅拌热粥,含糊不清道:“他在画室里,我哪敢叫他。” 第32章 他匆匆吃过晚饭,柴叔要给那个男人送晚餐,他就换了个目标,乖乖跟在胖娟姨身后,像个小尾巴。 胖娟笑呵呵地给他拿了盘饭后小甜点,任由他像只小宠物般乖乖坐在旁边围观。她用心地打理厨房,时不时和青年聊两句,很喜欢这个粘人的漂亮alpha。 洛果碎捏起软绵绵的糯米糕,伸出舌头舔掉上面的椰蓉碎,差点应激地要把嘴巴里的食物吐出来。 “胖娟姨不是陌生人。”他反应过来,愤愤地咬了一口白白嫩嫩的糯米糕。 他含着甜甜的糯米糕,泪眼汪汪。 胖娟一回头,吓了一跳,哄道:“哎呦!怎么哭了,不喜欢吃吗?” 洛果碎摇了摇头,贪心地一手抓了几只糯米糕往嘴巴里塞,呜呜咽咽道:“太、太好吃了,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这孩子,洛家以前还不让你吃甜点吗?”胖娟被逗笑。 洛果碎磨磨蹭蹭到快十二点,胖娟姨早早睡了。现在他跟在柴叔身后,可是柴叔也扛不住要睡了。 柴叔打了个哈欠,“果果还不想睡吗?” 洛果碎困得眼睛都撑不开了,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道:“柴叔,我能在你房间打地铺吗?” “我……”他别别扭扭道,“今晚下雨,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柴叔扭头望向窗外洁净的夜色,抽了抽嘴角,主动给青年搭台阶:“天气预报是说今晚会下雷暴雨。” 洛果碎拼命点头,“对对对,我怕打雷。” 柴叔意味沉长地拍拍青年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明路:“果果,这招不错,勇敢去吧。就像刚才那样的表情和语气,少爷拒绝不了你的。” 洛果碎:“哈?” 第18章 两天过去,无事发生。 洛果碎踮起脚尖,将窗户推开。 明亮的月色熟悉地光顾这间房间,偏好这里甜甜的空气。 他倚在窗边,身上披了一层淡淡的光衣,毛巾随性地披在头上擦拭半干未干的褐头。 他撕掉泡水的创可贴,指尖的伤口还没痊愈。他伸手捂住快速跳动的心脏,轻咬着唇,回头环顾空荡荡的房间。 这个房间太大了。 如鬼魅般的孤寂感化成黑色烟雾,从地板钻出,往他的脚上攀爬,抱住他的小腿,死死地缠住不放。 “现在应该没事了。” 这句话不知是对夜色说的,还是自我安慰。 在原世界他不能一个人睡,是和学长合租睡上下铺。穿到这个世界后,他发现自己一个人能睡得好好的。 中午会突然失控,肯定是因为待在陌生环境,让他感到不安的因素太多了。 那场大火夺走了他的燃燃,也让他从此不能一个人待着,特别是睡觉的时候,那个噩梦会把他拖入深渊。 他不想那样,但他无法控制自己。 舌尖舔了舔受伤的手指,他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他软趴趴地靠在窗台边,拨弄窗边每日新鲜更换的花束,今天柴叔给他配的是血色玫瑰。 夏风晃动白纱帘,掀落披在发上的吸水毛巾,在快干透的褐发上留连,将乱翘的碎发吹得愈发蓬松。 风的呼吸是燥热的。 厚重的云层敛尽绞洁的月色,窗外看似无尽的花院里,夜半的虫鸣蛙声喧嚣。 洛果碎不适地把双腿缩起垫在椅子上,怔怔地发着呆。片刻后,他懒洋洋地离开窗边,从抽屉里拿出几种药品丢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坐到床边。 “今晚会下雨吗?” 他把脚垫在床边,撩起宽松的黑色浴袍,露出又长又直的腿,拿起药膏挤出一点白色膏液在指尖,涂沫在腿部磨破的皮肤上。 上次在楼外不小心磨破的伤口很多,但都很浅,血痂已经褪掉,还留有浅浅的比周围皮肤更白的疤。 这支药膏是那个男人让柴叔转交给他,说必须每天要涂三次的。能更好的让伤口恢复,去疤功效还特别好。 “我一个男的,留点疤也没关系。” 他嘴上这么说,涂药膏还是一次没落下,主要是怕谢燃会检查。 “可恶,我会怕他?” 他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抬起腿,继续涂药膏。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如果他没有乖乖涂药膏,那个男人会知道。要是等到那个男人检查,总感觉会有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他揪住浴袍的领口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甜腥酒香味,脸颊微不可察地染上红晕。 不怪alpha很喜欢闻omeg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确实好好闻。 这两天没出门,柴叔帮他把衣服拿去洗。本来他的衣服就没几件,洗了一直没拿回来。反正在家里,只能借那个男人的衣服穿了,对方也没意见。 宽松的墨色浴袍从一边的肩膀褪至腰间,露出优美的天鵝颈,精致的锁骨被另一边的黑色绸缎面料遮掩住。 肩膀处那片刚掉痂的伤疤就像被恶意刮蹭坏的完美雕塑品,任谁看了都恨得牙痒痒。 洛果碎对此毫无感觉,伤口不疼,他就无所谓。 “哼!怎么搞得像我是他的私有物品似的。”他念念叨叨着,奶白的药膏挤在大片的伤口上,粗鲁地抹了两把。 “他又不是燃燃……” 他话语一顿,一阵出神。 同样叫谢燃,六岁时同样在一个叫雍庭山庄的地方遇到家里父母发疯烧房子,还会弹那首《不存在的城市》。 第33章 虽然这个世界的谢燃发色和瞳色都改变了,但真的不是他的燃燃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不认自己? 是没有记忆,还是不想认? 这个猜测让洛果碎的眼睛越瞪越大。窗外的风变得强劲,吹倒窗边的花瓶,瓷片碎散一地,清透的水沿着木质地板的缝隙流淌。 血红玫瑰花瓣散落,被扰动的白纱帘扫乱纷飞。 周围的空气疯狂地滋生寂寞的情绪,他无意识地啃咬起未完全愈合的指甲,血腥的味道浸泡在舌尖味蕾。 “他不要我了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浅色的唇被染上诡异的红。 那个生他的女人不要他了,他以为把那个快饿死在垃圾桶前的小矮子捡回去,从此以后他就会有家人。 那是他自己挑的家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抛弃自己的弟弟。 这样就会有人一直一直陪着他,不是这样的吗? 之前燃燃会跟那对夫妇离开,是因为他不想走,所以燃燃替自己离开了。 幸好那对夫妇居住的雍庭山庄离孤儿院不算太远,燃燃总是会偷偷跑出来,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一直一直陪着他。 “不可能。” 哪怕那个女人不要他了,他的燃燃也不会不要他的。 吱吖—— 房间被轻轻推开。 洛果碎满眼是泪地扭头,望向僵在门口的男人,连哭都忘了。他跪坐在床上,浑身发麻,想要爬下床却发现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虚弱地往男人的方向爬去,双手伸出朝向男人。 他爬到床边,忽然身体前倾,摔落床下。 没有摔疼。 他陷入男人的怀里,被稳稳当当地接住。好像他穿到这个世界后,再次见到谢燃,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时那样。 他的燃燃总是能护住他。 谢燃把青年抱起放到床.上,握住青年的手指,指甲被啃破了,还在渗血。 他的眸色微沉,指背轻轻拭去青年嘴角的血迹。 他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 洛果碎茫然地凝望男人,蜷了蜷手指,轻轻握住男人的手,轻声道:“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谢燃的目光撞入青年淡绿渴求的眼眸,扯了扯嘴角,沉声道:“睡不着?” 洛果碎狠狠拧紧眉头。 他翻身将男人压在床.上,跨坐在对方腰间,双手猝不及防地捧住男人完美的脸庞,气愤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谢燃浑身一僵,而后,漫不经心地侧过脸,嗤笑道:“我好像假性发.情了。” 洛果碎反应了三秒钟,“哈?” 他艰难地回忆这个特别的名词。omega会在特殊时期进入假性发.情,这种情况大部分是由于与alpha接触过多,受到alpha的信息素干扰。 或者在即将发.情期前,由于使用抑制剂过多导致的副作用。 “所以你半夜偷偷跑来我的房间,”他懵了一下,不确定道,“是要我帮你吗?” “你等下。”他的思绪被带偏了,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的事情排到后面,优先处理别人的请求。 这样的讨好型人格不太好,但他不知道怎么改。 而且遇到麻烦的人,还极有可能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燃燃,直接就是他的优先处理的永远第一顺位。 他爬到床头柜,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子,取出一个黑色盒子。 他从盒子里取出注满透明液体的针筒,抓住男人的手臂,将长针扎进血管里。他害怕地闭上眼睛,自己先“嗷呜”喊了声疼。 “等!”谢燃想阻止,青年已经把抑制剂注射.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喉结起伏,哑声道:“这是?” “放心,是omega用的抑制剂,不是alpha用的。”洛果碎松了口气,察觉男人神色不对,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头皮发麻地询问,“你不是抑制剂用多了起副作用,才假性发.情的吧?” 谢燃:“……嗯。” 他颓丧地倒在床.上,用手背盖住眼睛。 他呼吸变得急促,浑身的血液都在药剂的作用下开始疯狂涌动,想要将这试图胆敢抑制enigma信息素的药剂排出体内。 而排出的唯一办法,就是宣泄出去。 他像往常估模着青年睡着后,悄悄摸进对方的房间,释放信息素让青年陷入醉酒的状态,乖乖一觉睡到天亮。 记忆中青年当年被亲生母亲抛弃后,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总是会害怕被再次抛弃。 当年青年把他捡回家,偏执地把他当成弟弟,替代“家人”这个空缺。 后来他发现青年的内心极度匮乏,在没有人陪着的情况下,特别是一个人睡着的深夜,陷入噩梦中,就会开始一步步地伤害自己。 从那以后,他就没让青年独处过。 他不知道这些年青年是怎么过来的,显然没有克服恐惧,反而还更严重了。他烦躁地扯过被子捂住脑袋,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是哪个混蛋取代了他的位置? “更难受了吗?” 洛果碎有些慌,闯祸了。 他趴伏在男人胸膛上,努力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不确定道:“这样会好受些吗?” 谢燃浑身绷紧,呼出的气息一片灼.热。 omega的抑制剂只会让他体内的信息素紊乱,青年还不怕死地火上浇油,释放出诱导性的alpha信息素。 第34章 “好香呀。” 洛果碎被enigma的独特信息素诱.惑,凑近男人的脖颈,鼻尖轻轻刮过发烫的肌肤,轻声道,“要是太难受,要不……” “我咬你一口?” 第19章 “别误会,我不是要耍流氓。” 洛果碎羞.耻地撑起身体,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解释道:“我看书上说,如果一个omega向alpha索求信息素,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的情况下,alpha应该绅士地标记那位可怜的omega。” “你要是不需要……唉!”他被重重地拉回男人怀里,撞入结实的胸膛。 他不适地动了动身体,拧起眉头,轻声道:“别抱这么紧。” “不是说要帮我?” “呃……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嗯,这样就足够了。” 洛果碎怔了怔,乖巧地被当成人形抱枕,男人的声音哑得可怕,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像是融入了血腥的甜。 他整个人像泡在浓郁的酒缸里,大脑很快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问…… 苍白的手指插.入洛果碎蓬松干爽的发丝,温柔地轻轻刮过头皮,他听到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无限的纵容,沉声道:“睡吧。” 他是他的燃燃吗? 如果是当然最好,如果不是呢? 他不知道,大脑放弃了思考。 此时此刻,陪在身边的男人好像会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不会像某个女人那样抛弃自己。他太累了,攥紧男人的睡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管是谁都好,他太需要有人陪在身边了。 谁都可以。 “果果,睡着了吗?”谢燃附耳轻唤,青年的呼吸均匀,神色安稳。 他神情复杂地凝望青年毫无防备的侧脸,含住圆润的耳垂轻抿,苍白的双手探.入敞开的领口。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不能吓到他。 谢燃微微眯起双眼,血色的瞳孔微微颤动,感受着掌心轻抚过的丝滑质感,无法满足。 这还远远不够。 他握住青年的手,将锋利的指甲摁在自己的胸前,释放出信息素诱.导青年靠近自己。 熟睡的青年本能抱紧他,指甲嵌入皮肤之中,带出道道血痕。如毒.品般的enigma信息素从血液中渗出,青年无意识地贴近,伸出小舌头将溢满enigma信息素的血液舔.舐干净。 窗外雷声轰隆,照亮了整片天空。 倾盆大雨浇落大地,庭院的竹林“沙沙沙”作响,熟透的樱桃在风雨飘遥中被狠狠地摘取,坠落在雨水淹没的青草地。 雨水扫入敞开的窗户,吹翻半掩的白纱帘。 房间里一片凌乱。 这一夜,洛果碎从未有过地睡得特别好,又越睡越累。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次的梦里悠扬的钢琴音响彻天空,却不再是忧郁的别离,而是一次次地肆意升调,音符化成了烫.热的火焰。 燃毁了他整个世界。 “呼——” 他猛地惊醒,浑身被汗水浸湿,燥.热的空气混杂着糜.烂的味道,两股信息素的气息疯狂地绞缠在一起。 他望着满屋被暴雨打湿的房间,雨水浸泡的地板,宽松黑袍从床脚滑落萎.靡地垂落到地上的水中,被泡得湿软。 他震惊地掀开被子,又重重盖上。 他惊恐地从沉睡的男人身上爬下来,本就病态苍白的脸庞,眼睑下浓重的阴影任谁都无法忽视。 男人的胸前、手臂等显眼的部位,被指甲划出道道血痕,脖颈上更是被啃咬得一片惨不忍睹。后背隐约可见伤痕,被冰山蓝的长发遮挡住了。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头皮发麻地掀开男人的被子,又狠狠盖上。 完蛋,一片狼藉。 他再低头瞅瞅自己,纤指无意识地抚在后脖颈上,拧紧眉头,“嘶——好疼。” 后脖颈被啃过,但比上一回情况好一些。 湿漉漉的指尖落在男人布满牙印的喉结,他微微张开口,喃喃道:“我是禽兽呀。” 昨晚他都干了些什么? 对一个漂亮的omega耍流氓了! 那些不是梦,他他他他把这位“全华国最想被标记的梦中情o”给标记了! “他会杀了我吧?” 洛果碎的脸色惨白,艰难地将移视从男人身上移开。 “唔……”他抱住脑袋,慌乱地坐在床上,记忆混沌。他应该只是啃了对方的脖子,还抓伤对方,没做更过分的时情吧? 不确定,想看看。 但不敢。 谢燃翻了个身,长臂伸出,将青年捞回怀里,薄唇轻咬住青年的耳软骨,低沉磁性的声音酥酥麻麻地钻进青年耳朵里。 “再睡会儿。” 洛果碎脸颊涨得通红,耳朵痒痒地,后背贴在男人的胸前,粘腻的肌肤相触,被抱得太紧了,像是禁锢。 却又很有安全感。 好像会被一直这么紧紧抱着,永远都不会松开手。 他深吸了口气,回过身环抱住男人的精实的腰身,通红的脸颊满是认真:“昨晚……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个……这个……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昨晚有没弄疼你?” “我是临时标记你了,还是永久标记了?” 毕竟被子下一片惨状,男人浑身都被他抓坏了,脖子被啃成那样。他身为一个男人,现在还是一个会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 第35章 凭他对自己的那点认知,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意志力自控。 都含在嘴里的肉,能不吃下去? 谢燃怔住,微微眯起双眼,淡淡道:“你,标记了我?” “对不起!”洛果碎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好愧疚。 他真是禽兽不如。 面对这个在abo上的常识还不如自己的纯情omega,他超级愧疚地摸了摸男人喉结上的牙印,非常负责任地科普道:“alpha咬了omega的脖子,不就是临时标记吗?” “如果……如果还那啥了,就是永久标记。”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男人是朵高岭之花,被万众棒在云端的omega,一心投身影视事业,对ao之间的事情并不关心。 也对,这个男人身为反派,在原著里唯一的作用就是一心一意爱慕主角受安见舟。强大的omega爱上软弱的omega,这个男人哪里会关注什么ao标记的事情。 他心虚地揉揉男人被抓伤的腰背,十分隐晦地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腰疼吗?” 谢燃磨了磨后槽牙,沉默片刻。 话语在他的口腔里咀嚼一番,开口道:“怎么负责?” 洛果碎被问懵了,难道要来一句“我娶你”? 他们现在就是法律上的夫夫关系,而且对方喜欢的是安见舟。可是他把这个男人睡了,这是事实。 他轻咬着唇,小声道:“你想我怎么负责?” 谢燃绷紧嘴角,强忍住笑意,干咳一声,淡淡道:“我最近信息素很不稳定。” “所以你不是在躲我,是不舒服吗?”洛果碎像只乖巧的小猫,爪子在男人的腰上揉了揉,关心道,“好点了吗?” 谢燃僵硬地拿开青年的手,心虚地移开视线,从床上坐起。黑色浴袍披在身上,他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我先回——” “等等!” 洛果碎爬了起来,身体不像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虚弱地往前扑倒。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男人及时接住搂在怀里。 他的脸色潮.红,羞.耻地捂住脸。 这是肾虚了?! “对不起。”他惭愧地抱住男人的腰,担忧道,“你腰真的不疼吗?” 他的腰好疼。 他会不会是全世界最虚的alpha?太弱鸡脆皮了,这样怎么满足omega? 他偷瞄了男人一眼的腰,陷入绝望的情绪之中。 “我会好好锻炼身体的。” 他无比认真地保证,“所以只要你需要,我会尽力满足你。无论是需要信息素,还是想要贴贴,或者临时标记——都可以。” 他又尴尬地挠挠头,窘迫地把脸埋地男人的怀里,耳根烧得通红,闷声道:“永久标记就不用了吧?” 凉风吹动白纱帘,掀起冰山蓝的长发丝,露出的耳朵泛起可疑的红。 洛果碎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调戏你,只是……你找不到别人,又实在需要,我可以……” “需要。” 洛果碎听到这话,红晕从耳根烧到脸颊,漫延到脖颈,再到胸前,白皙的皮肤泛起.惑的粉。 “我、我抱你去洗澡吧。” 他看书里是这么说的,事后omega需要alpha释心的呵护,否则会闹脾气。 谢燃扯过薄被盖在青年的肩上,指尖隔着薄被沿着凸起的脊椎往下划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青年沾满自己信息素的肌肤。 “可以不洗吗?” “啊?” 洛果碎的注意力被停留在尾椎骨的手指吸引,像只猫咪般微微咪起眼睛,喉咙逸出舒服的声音,声音绵软无力,“你刚刚说什么?” 谢燃抱起青年往浴室走,放好浴缸水,连薄被一起将裹得严实的青年放进温水里。 他从水中慢慢扯出薄被,额角的薄汗将长发粘湿,哑声道:“抱歉,能自己洗吗?” 湿漉漉的纤细手臂从水里探出来,握住男人的衣角,洛果碎坚持道:“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再强也是omega,应该被宠着的。” 他没有察觉浴室里腥甜的信息素浓郁粘稠,已经醉了。 他像是踩在棉花糖上,牵住男人苍白的手,柔软的唇瓣贴在手背上,侧脸贴在吻过的地方蹭了蹭,哄道:“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随时都可以。” 第20章 书上说,omega是娇气、脾气不太好,需要alpha捧在手心宠护,还很容易害羞的生物。 谢燃“害羞”地逃跑了。 洛果碎软趴趴地把脑袋垫在交叠的手背上,懒洋洋地枕在浴缸边,翻身“哗啦”一声把自己沉到水里。 温热的水流涌动,将他整个人淹没。 水花四溅,粘在皮肤上的粘腻感在消退,男人的信息素融入水中,泛起浓浓的酒香。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慢慢沉入浴缸中,眼前的世界破碎摇晃。他感觉肺部快炸开了,嘴巴微张,泡泡从口中吐出,成串地往上冒。 窒息感让他的头脑恢复清醒。 哗啦! 双手攀住浴缸边沿,他狼狈地坐了起来,“咳咳咳……” 摸去脸上的水迹,他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再次把脸淹入水中。 ——他是不是他认识的燃燃? 他苦恼地抱住脑袋,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要说谢燃不是他认识的燃燃,为什么当初在原主干出要“抹布”他的事情,对方没有嘎掉自己?还把他留在身边,无形保护着他不被洛家继续pua? 第36章 谢燃这个大反派能是那么好心的? 还有给他好吃好住,除了变态的喜欢咬他脖子,在讲座上公开白表让他背锅,还有当众玩他舌头把他扛走,对对,还有把他当成工具人演伴侣…… 好像也没太好。 但是为什么他的手机密码会是他的生日?为什么他会弹那首《不存在的城市》的钢琴曲? 为什么好像知道他有非常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为什么假性发.情需要信息素,会来找他? “脑袋要炸开了!” 洛果碎嗷嚎出声,烦闷地拍打水面,溅起大片晶莹水花。 他从浴缸站起,浑身湿漉漉地踩在地板上,扯过浴巾胡乱地擦了擦。他往床上一躺,浓郁的腥甜酒香钻入鼻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褥的粘腻,整个人烧红了。 他心虚地拽过被单,往怀里抱住。 不仅仅omega离不开被标记过的alpha的信息素,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的信息素也无法抗拒。 好香。 这个世界abo的设定太不合逻辑,太不讲理,太依靠动物本能,完全不顾人的真实意愿。只要标记或被标记过,就离不开对方了。 “如果他不是燃燃……”他把脸埋进粘湿的被褥,含糊不清道,“好像也不错。” 不,他不是燃燃挺好的。 燃燃是燃燃,是家人,是弟弟,和伴侣不一样。 如果他是他认识的燃燃,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喜欢的可是安见舟,只是拿他当工具人。可是他的燃燃怎么会这么对他呢?他的燃燃从来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才不会喜欢别人。 “要么不是。” 他烦躁地咬住被褥,喃喃道,“既然我都能在这里,那么燃燃一定是以某个角色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 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这么认定的。他甚至不讲理地认为,他会穿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的燃燃意念太深,把他拉进这个世界。 这种想法很不成熟,很荒谬,但他近乎盲目地坚信着。 “要么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潜意识地对我好。” 他翻了个身,望向满地的狼藉。 所以手机密码才会巧合又必然地设置成他的生日,才会熟悉那首钢琴曲,才会在需要信息素的时候选择来找他。 “要么——” “他不想认。” 他不懂,那个男人把他留下,好像隐隐在隔绝他和其他人接触,很像他的燃燃会做出的事情。 完全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认?” “为什么天天躲着我?” “唔……脑子不够用。”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他本来就不爱动脑子。突然之间遇到这种世纪难题,比押着他做三天三夜高数还要痛苦。 “不管了,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决定后,他放下心头大石,抱紧被褥大大咧咧地补觉。 昨晚他干了什么不记得了,但身体的疲惫无法忽视。 肾好虚,得叫胖娟姨给他炖点补汤补补肾。 - “柴叔,你们家少爷又不出来吃饭吗?” 洛果碎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谢燃了,哪怕一开始是怀疑,现在也十分肯定那个男人在躲自己。 柴叔忧伤地摇摇头,带着卷舌音的中文唉声叹气道:“可不是嘛?少爷躲进画室一个星期了,我还是叫安医生来看看吧。” “不要!” 洛果碎说完愣了愣,解释道,“他可能刚被标记,不太习惯。” 柴叔:“被标记?你是说少爷吗?!” 谁有这个本能把enigma标记了?不,这是能做到的事情吗? 柴叔是知道谢燃是enigma的,听到洛果碎的话,狐疑地看向青年,眸底的同情之意怎么都掩饰不了。 洛果碎尴尬地挠头,“一个星期前,他假性发.性跑我房间里……呃……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我没忍住标记他了。” 柴叔嘴巴动了动,满眼同情地问道:“啊,少爷是这么跟你说的?” 柴叔问清楚后,震惊地看着这个单纯到让人心疼的漂亮alpha。alpha咬omega脖子,是能标记对方。 前提是,得咬在后脖颈的腺.体上。 更重要的前提是,果果咬的那位得是个真的omega呀! 柴叔忍不住问道:“果果,你生理课上是不是都在打瞌睡,根本没听?” 洛果碎窘迫地挪了挪身体,含糊地应了一声。总不能说他根本没上过什么生理课,就在一些杂书里了解过一些abo的事情。 柴叔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要这么做,但绝对有什么深意。 就是等东窗事发,可得怎么收拾呀? 他已经开始担忧少爷的婚姻存续期能有多长,果果是单纯,缺根筋,没什么心眼——但不傻呀! 柴叔震惊加震惊,手中的餐盘一抖,就想把少爷的晚餐倒掉算了。饿一饿就会自觉出来陪果果吃饭了,这天天躲在画室里算什么个事? 玩欲擒故纵吗? “柴叔,这我帮你把晚餐送过去吧。”洛果碎拿过餐盘,跑得飞快。 他“嗷呜”一声,被阶梯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柴叔担忧地在原地踱步转圈圈,喃喃道:“果果是想进画室吗?少爷会让他进吗?要不偷偷跟过去看看吧?” - 叩!叩!叩! 第37章 洛果碎端着餐盘站在画室门外,有种新加入神秘邪恶组织,站在黑暗地下宫殿前,等待邪神晋见的虔诚信徒。 二楼的格局被划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靠花院的室内玻璃茶室,剩余的则是画室。 如果不想被打扰,画室为什么要放在二楼? 他想不通,画室这道门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好像里面真的住着什么邪恶的黑暗生物。 他咽了咽口水,没搞错的话,他穿进来的是一本耽美小.黄.书,不是无限恐怖世界吧?他突然发现,当个还算正常的人类,偶尔搞搞.黄,普普通通的生活挺好的。 要是打开门后,看到谢燃其实是有十几根触手的不可名状生物,他会疯的。 “停停停!” 他用力把脑袋里的荒谬想法甩出去,这都什么跟什么,都怪这间画室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吓人。 被深深的憎恨恶念纠缠,无声地嘶吼想要毁灭世界。 “放门口就行。” 画室内传来低哑的声音,洛果碎无法从男人平稳的语调中听出任何情绪。 他把晚饭摆在门前,又敲了两下门,开口道:“那你记得要吃饭。” 他刚放下餐盘,听到画室内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好奇地趴在门边听了听。怎料,房门突然打开,他整个人往前扑倒,落入男人的怀中。 谢燃抱着青年退到画室外,虚掩上门,沉声道:“怎么了?” “那个……”洛果碎被突然这么问,支支吾吾道,“你假性发.情好了吗?需不需要信息素?” “需要。” 谢燃将青年抵在墙边,一米九的高大身形直接将青年整个笼罩。他把脸埋进青年的肩窝,悄无声息地释放出少许enigma的信息素,诱.导青年的alpha信息素溢出。 腥甜酒香拌入清新的樱桃酱,甜到发腻。 洛果碎被勒得有瞬间的晕眩,双手环抱住男人的后背,挣扎地拍打几下,不满道:“抱太紧了。” “就一会儿。” 谢燃说着安慰的话,身体却本能地将青年箍得更紧,想要将两人之间的所有空间挤压干净。 他的鼻尖刮过青年的后脖颈,性.感的喉结起伏,张开口咬住细腻的皮肉。 很轻,没敢使上丁点力气。整齐的白牙叼住皮肉轻碾,吸吮,将浓郁的息信素覆盖在青年的后脖颈上。 洛果碎发痒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任由这个男人咬他的脖子。 这是什么癖好? 不过男人这么变态又好像显得非常理所当然,要是对方像个正常人,他反而会害怕。 “这么难受,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搞不懂,“不是说了,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随时?” “嗯。” “晚上也可以?” “也行吧,反正我一个人睡不着。” “你这样……”谢燃松开青年的脖颈,捧住他的脸强迫对方看向自己,完美的脸庞被躁.动的情绪扭曲,冷淡道:“看着我。” 淡绿的眼眸乖巧地凝望男人,惊艳,疑惑,又有藏不住的暗暗期许。 砰! 洛果碎被吓得猛地阖上眼睛,男人猝不及防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重重砸在墙壁上。 冰山蓝的长发被风带起,纠缠上蓬松乱翘的褐色短碎发。 男人丢下他转身要返回画室,他怔了怔,条件反射地拽住男人的衣袖,不满道:“你果然在躲我!” “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第21章 谢燃甩开洛果碎的手,迈步走进画室,就要关上门。 洛果碎不爽地冲过去,把脚卡在门缝间,一手按着门框,另一只手攀在门板上,挑衅地看向男人。 omega假性发.情会情绪极不稳定,他不理解是怎么个不稳定法。每个omega情况都不一样,他理解就是跟女生来大姨妈差不多。 “你在生什么气?” 他搞不懂,真的不懂。 大家不都是男人吗?这个男人的脾气太过阴晴不定,好的时候偷摸进他房间索要信息素,不好的时候连着躲他一个星期。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ao有别? 谢燃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前,遮住画室内的景象,淡淡道:“没生气。” “你有!”洛果碎笃定。 他的燃燃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特别扭,怎么哄都哄不好。而且怎么都翘不开那张嘴,直到对方不生气了,他都没搞明白对方因什么生气。 燃燃唯一生过他的气的事情,是他刚把燃燃捡回孤儿院后。 有一次他和其他小朋友偷偷爬墙出去玩,把当时身体虚弱的燃燃留在院里。结果燃燃半个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天天守在燃燃身边,哪还有心思跟其他小朋友玩。 后来燃燃就不生气了,要他只跟他一个玩。 洛果碎回神,烦躁地瞪了男人一眼。 他不喜欢燃燃不理自己。 他薅了下头发,不确定道:“你是不喜欢我总跟在柴叔和胖娟姨身后吗?” “不是。” 谢燃蜷了蜷手指,手掌搭在青年肩上,却舍不得使劲将青年推开。 “那你在气什么?”洛果碎看向男人,微微怔住,隐约间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看到那个自己认识的谢燃。 忽然,男人欺近,薄唇就要覆下来。 他猛地回过神,头皮发麻,捂住嘴巴,慌乱地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第38章 匆匆间,他看到男人转身回画室,在房门被关上的前一刻,余光扫到画室一角。那里摆放着一张非常大的自画像。 画像画的人影他一时没看清,所有注意力都被画布上如真实燃烧的火焰惊吓到。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他的思绪随着视线被阻断而切断。 脑子里迟顿地浮现刚才发生的一幕,他无意识地啃咬起指甲,微微颤抖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他疯了吗?” 燃燃是弟弟,怎么可以亲他? 不对不对,这不正印证了那个男人不是他认识的燃燃吗? “也不对呀。” 他的心脏怦怦怦乱跳,喃喃道:“他不是喜欢安见舟吗?” omega假性发.情需要alpha的信息素找到他,两人都是男人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也是正常需要,哪怕对方需要贴贴或者信息素他都可以给。 可是,亲吻的意义不一样。 “难道……” 他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盯着上面的搜查结果,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自言自语道:“果然……” “临时标记后,ao分开半个月不要有信息素接触,omega体内属于alpha的信息素会自然代谢消散。至于alpha则无法自行代谢体内吸收到的omega信息素,需要对其他omega进行临时标记,才能抹除对标记过的前omega的依恋感。”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躲着我。” “嘶——”他舔了舔破咬的指甲,气了那个男人一个星期,结果无理取闹的竟是自己? “有那么喜欢安见舟吗?”明明刚才抱着他的时候,很需要他的样子。 “不是需要我,是需要alpha的信息素。” 他揪住胸口的衣襟,堵闷得难受。如果他是燃燃,长大的弟弟会喜欢上别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安见舟喜欢的是时白川,不喜欢他呀。” 这是注定没有结果的苦恋。 那个男人会因爱而不得黑化成大反派,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的,最后爱情没得到,连谢家家产也被时白川捡了个大便宜。 “燃燃会想谈恋爱挺正常的。” 谁都可以,就安见舟不行。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抿了抿唇,抬起手用力砸画室门,喊道:“上次你答应发我的照片呢?是要说话不算话,不打算给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想让这个男人开门。 他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以为那样就能把他吓唬走? 房门被再次打开,谢燃沉着脸挡在画室前,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塞进青年怀里,“自己弄。” “喂!”洛果碎拉住男人,试探道,“你在画室里藏了什么?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就这么一问,做好了心理准备被拒绝。 他已经从男人扯动的嘴形中猜到了将吐出口的那个“不”字,怎料,男人的唇角往上扬了扬,哑声道:“好,进来吧。” 他心里一喜,接着一惊,这个男人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就要把他直接给扛进画室。 出于猎物对猎人的敏锐触感,脑海中的报警系统从危险系数1%瞬间飙升到1000%,这个男人绝对没有那么好说话!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抱着手机就慌乱地逃跑。 谢燃漫不经心地倚靠在门框边,双手随性地插在裤兜里,凝望青年离开的背影。 敞开的画室门内,厚厚地铺了好几层凌散的画纸。洛果碎熟睡时的侧容,洛果碎抱着西瓜抱枕的背影,洛果碎慵懒地勾着勺子,抿住银勺笑得诱.人…… 画纸堆里,被烧烬的纸灰在密封的空间里沉淀在画纸上。 几个零星的火星在将画纸烧出一个窟窿,火星从画纸掉落地板,慢慢熄灭。 往上,满墙贴满了洛果碎的照片。 四面墙壁都是,将金色雕花的墙面装饰遮盖。这些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下来的,大部分是洛果碎躺在床上的照片。 被掀起睡袍的,单独拍下指尖和脚踝的,苍白指尖抵在浅色的唇上的…… 画室内的空气飘散着浓郁的腥甜酒香,还有一股明显的浓稠腥味。 谢燃冷淡地将画室门关上,烦躁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他有段时间抽烟抽得特别狠,后来戒掉了就基本没抽。他将烟丢到一旁,虽然他们之间有十几年的空白期,但青年应该是讨厌烟味的。 他嗤笑出声,用力地搓了把脸。 他也不确定,如果青年真的进来了,将会发什么。 “要疯了……” “看着我的时候,凭什么想的是他。” “哥哥,以前那个谢燃已经……” 死了。 - “唉!怎么冒冒失失的。”柴叔扶住从楼梯上下来踏空的洛果碎。 洛果碎气喘吁吁地道谢,拐进花院藏在茂密的粉色绣球花下。无尽夏的花球压在他的脑袋上,大片的翠绿叶片藤蔓将他遮挡住。 担心追过来的柴叔扒拉开花藤,担忧道:“……果果?” 刚才他被胖娟叫去帮忙,没跟上去吃瓜。 “少爷欺负你了?” 洛果碎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在绣球堆里缓缓抬起头,淡绿的眼眸如遗世偏寂的幽湖,波光粼粼地荡漾着溢满的茫然。 他炸毛地往花丛更里面缩了缩,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柴叔,软绵绵道:“他让我进画室。” 第39章 柴叔:“……这不是好事吗?” “嘤!”洛果碎扒拉过绣球花,把自己遮住——差点被那个男人拖进画室了。 哀柔的钢琴音突兀地响起,洛果碎吓了一大跳,目光被亮起的手机吸引。 来电显示:时臣。 他接通电话后,才想起这不是他的手机。 电话那头时臣急吼吼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怎么突然不回信息?给我说清楚,替身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拿我叔当替身?哈?” 半个小时后。 时臣蹲在粉绣球丛前,夜晚的昏黄氛围灯照在花丛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双如坠落到花丛中的透绿星辰。 他飙车赶过来,无奈地扒拉开花藤,哄道:“叔,先出来说。” 洛果碎摇了摇头,这里挺好的。 时臣丧气地脱下西装外套,扯了扯裤腿,不嫌脏地坐在草地上,说道:“那就在这里聊,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洛果碎直接道:“他拿我当安见舟的替身?” 时臣吸了口凉气,安慰道:“这事不一定,阿燃给我发了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就玩消失,什么替身不替身的,我乱猜的。” “我觉得是。”洛果碎的小脸皱了起来,笃定道,“他留着我,就是想找个替身。” 时臣哑口无言,烦躁地抓乱背头,含糊道:“可能有什么误会。” “不,我是替身。”洛果碎的眼前一亮,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弯了弯眉眼,轻笑道,“那就说得通了。” “吓死我了。” 他开心地从花丛里爬出来,拍拍身上沾满的草屑,微微低头摘下刘海的叶片,安心地拍拍胸口,放松道:“怪不得他……” 想亲我。 他像只撞晕的猫咪晃了晃脑袋,暖黄的灯光在蓬松乱翘的短褐色上跳跃,庆贺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其实,当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他轻咬住指甲,在冷白的月色下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拆散他们。 燃燃喜欢谁都可以,只有安见舟不行。 第22章 “我要拆散他们。” 洛果碎开心地往别墅里跑,唇角向上扬起好看的弧度,双眼异常透亮,兴奋地念念有词:“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喜欢谁都行,只有安见舟不行。” 时臣听着洛果碎的碎碎念,头皮发麻地追过去,苦口婆心道:“叔,别再想安见舟了,没机会的。” “是呀,为什么要喜欢安见舟呢?”洛果碎驻足,一只脚踩在矮阶梯上,认真道,“强扭的瓜不甜,没有结果的。” 时臣:“完蛋,恋爱脑又犯了。” 洛果碎激动地挠挠脑袋,俏皮的褐发乱。 他感动道:“阿臣,叔好像长脑子了。” 时臣:“!!!”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洛果碎揪住时臣的衣袖,像只精神小兔准备下田地偷萝卜。 “当然!” 时臣毫不犹豫地站在他叔这边,接着问道,“叔,我们坐下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帮你?” 一楼客厅。 柴叔给时臣倒了杯红酒,将热牛奶推到洛果碎面前,自然地坐下捧起热茶吹了吹。他缓缓放下茶杯,安祥道:“好了,就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洛果碎眼前一亮,惊喜道:“柴叔,你也肯帮我?” 柴叔被青年看得心都化了,笑呵呵道:“当然,说说要帮你做什么?” “拆散他们!” 洛果碎攥紧拳头,憋红了脸,眼神坚定像是上战场,而后,声音又软了下来:“我不想燃燃喜欢安见舟。” “噗——”时臣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柴叔:幸好刚才没喝茶。 洛果碎捧起热牛奶喝了口,粉嫩的舌头舔去嘴角的奶迹,分析道:“燃燃把我当成了安见舟的替身唉!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还有他最近信息素很不稳定,昨天才假性发.情,半夜偷摸到我房间里要贴贴。” “我觉得现在正是让他对安见舟死心的好时机,最重要的是我一不小心标记他了。” “噗!咳咳咳!!!”时臣狼狈地抽过纸巾擦嘴,把酒杯推远,震惊地看向洛果碎,询问道:“叔,你说什么?” 洛果碎拧起眉头,透绿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家长看着自家熊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表现出十足的耐心:“我临时标记他了。” 时臣扭头看向柴叔,一脸不可思议。 柴叔干咳一声:“这事我也是刚听说。” 时臣见柴叔不打算去挖谢燃的八卦,好奇地看向这只乖乖喝牛奶的小兔子,假装镇定道:“展开说说,你是怎么标记他的?” “就咬他脖子了。” 洛果碎面对时臣炙热的目光,瞬间压力山大。 他扛压能力非常差,被盯着总觉得需要说些什么,紧张地捏着手指,小声道:“过程……也要说吗?” 他见时臣一脸坚定,尴尬地捂住脸,把头埋低,声音极轻,“……差不多就那样,后面我不记得了。” 时臣失望地闷了口酒。 柴叔怜悯地揉揉洛果碎毛绒绒的脑袋,肯定道:“没错,你临时标记少爷了。” “噗——”时臣用手背抹去嘴角的红酒,震惊地看向柴叔。 柴叔满脸慈悲,认真道:“果果,你得对少爷负责呀。” 第40章 时臣无语扶额,谢家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就没听说过咬喉结给做临时标记的。况且他叔纯到连alpha信息素都控制不好,哪有那个本事标记一个顶级enigma?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洛果碎的后脖颈,红肿一片,伤口到现在还没愈合。 太凶残了。 他绝望地抱住脑袋,把头砸在桌子上撞得“砰砰”响。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保护好他叔。 让他更绝望的是,谢燃的性格他太了解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他叔就没有任何逃离魔爪的可能了。 他把脸垫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脑子被冻清醒了。 退一万步讲,他叔以后跟谁在一起都得受欺负,这小白兔太纯了,谁能受得了不去欺负一下? 反倒是和谢燃在一起,那家伙要真心喜欢上他叔,会比谁都珍惜他叔。就目前的情况看,他叔天生缺根筋,对谢燃强到变态的占有欲接受良好。 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也行吧。” 洛果碎喝了口牛奶,感觉看到时臣叹了足足一年份量的气,他的灵魂好像跟着叹出的气一起飘了出来。 他抬起手将飘在半空中的灵魂“啪”一下拍回时臣身体里,拍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别怕,大反派交给叔,你去搞掂安见舟。” 时臣垂死病中惊坐起,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嘴巴张了张,拼命摇头:“叔,我不行,我老婆孩子都有了!我要去泡安见舟,那可是婚内出轨。” “哈?”洛果碎歪了歪脑袋,无语地看着时臣,“你在想什么?” “我是要你努力撮合安见舟和时白川。” 安见舟可是书主角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强拆官配。 “他们是相互暗恋,你和时白川关系不错吧?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不择手断一点也可以,让他们在一起了就行。” 完美结局。 他托腮,端起杯子把牛奶喝光,接着道:“我没信心能第二次临时标记他,而且好像标记多了不行。” “趁着他信息素紊乱,刚被标记的半个月内对我信息素有依赖,我想办法拖住他。” “哦?”柴叔十分配合,引导道,“果果这是个好办法,具体要怎么做呢?” 洛果碎嘿嘿笑了两声,得意道:“让他没空去想安见舟。” - “先把这些翻翻看有没有用。” 洛果碎抱起十多本书,从偌大的书房拐回房间。他把书放到桌子上,及时扶了扶倾倒的书堆,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随机挑了一本翻开看。 他拒绝了时臣留下来陪他的要求,手中的书翻了几页丢到旁边,又扯过一本开始翻。 “想让omega不喜欢一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移情别恋。” 洛果碎看到这段顿了顿,拿起彩笔标注出来,咬住笔盖含糊道:“移到哪去?找个别的alpha去追燃燃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软趴趴地伏在桌子上,望向漆黑的窗外。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就像他的燃燃的爱情,一片黑暗。 他薅了下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绵软甜糯:“不行,不能睡。” 这段时间他晚上总是睡得太好了,除了那天失眠撞见燃燃偷摸进他的房间里。 “他今晚会来吗?” 洛果碎随手又抽出一本书,趴在桌子上,把书竖起翻开。没翻了几分钟,他又坐不住去摸手机。 他盯着谢燃的手机,按开亮起,输入一个密码后又清空退出。 “偷看别人手机,太坏了。”他把手机盖在桌子上,抓了本书盖住脑袋,安静如鸡地思考人生。 十多分钟后,书从洛果碎脑袋上滑落,发出“啪嗒”一声闷响。他被惊醒,尴尬地把书推开,揉了揉脸颊,喃喃道:“不能睡。” 他今晚得蹲到那个男人。 其实他可以去画室找他,可是白天的经历还是有点吓到他了。暂时他不想靠近画室半步,很好奇,但也很害怕。 指尖勾住手机,把手机一点点挪到面前。 他盯着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刮来刮去,像只好奇猫猫想揪出屏幕中游来游去的小鱼。 “他、他自己把手机给我的。”他不知道在跟谁解释,耍起小无赖道,“我就传下照片,说好给我传的。” 他咬了下手指,坦然地输入手机密码。 0229,解锁成功。 “怎么没换密码?”他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没有多想,莫名紧张又兴奋地拿起手机,上面的app只有寥寥几个。 “都不刷微博,不玩游戏吗?” 想到自己手机装满的游戏app,洛果碎拧紧眉头,有种学渣被学霸无意识地捅了一刀的痛感。 他的目光粘在那个绿色的聊天app上,而后,艰难地移开。 打开相册,他长长地“咦”了一声。 “好干净的手机。” 除了他拍下的那几张照片,相册里竟然没有一张多余的照片。他忍不住翻了翻,“最近删除”里也是空的,就像被提前清理干净。 他研究了一下,不会弄那个什么手机文件互传,嘿嘿嘿地用自己的手机加上男人的微信,笑容却凝固住了。 “加不了。” 洛果碎好烦。 那个男人的微信不让任何人添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41章 他是个三好青年,出于对别人的尊重,他应该添加好友后,又多一个借口可以去烦那个男人,让他加他好友,给他发照片。 “哼!”他心里堵得要命,纯纯的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算不让任何人添加好友,但怎么能不让他加呢?这样会显得他就是云云众生之一,不是特别的那个。 “也许他不是燃燃呢。” 他安慰自己,闷闷地把脸翻了个面,将左脸贴在桌子上,继续找借口,“要是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也不想的。” 这么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谢燃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谢燃。 很荒谬,在原世界死掉多年的人穿到了这个小说世界里,而他在多年后也穿了过来,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信。 但就是坚相谢燃是他要找的谢燃。 “我翻的是燃燃的手机,心虚什么?”他愰然大悟。 别说随便翻他的燃燃的手机,翻他的内裤都可以。 他瞬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用男人的手机添加自己的好友,很自然地注意到男人的头像,把头像点开。 “这是……” 放大的头像是一张抓拍的照片,苍白修长的手指缠住一根黑色绸带,缠了好几圈。绸带被拉成一个下弦月的弧度。 背景是熟悉的墨色被褥,是谢燃的房间,或者他的房间。 他们用的床上四件套是同款的。 他怔怔地抬起手,这几天醒来,手腕上都会出现新的勒痕。 镜头之外,绸带另一端绑着什么? ——或者,绑着谁? 第23章 “他是燃燃。” 洛果碎攥紧拳头,笃定道:“一定是燃燃。” 小时候他总喜欢到处乱跑,迷路了害怕就会躲起来。谁都找不到,只有燃燃每次都能找到他。为了不再走丢,燃燃会拿绳子将他们的手绑在一起。 他经常这么玩。 应该是没有上辈子记忆,但本能会对他好的那个燃燃。 他红了眼眶,又感动又心疼。不是他一个人在等,燃燃先来到了这个“不存在的城市”,等了他很久吧。 “我就知道,”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燃燃不会不要我的。” 在他看到谢燃的第一眼,那双冷漠的眼睛拒绝了全世界,干干净净的,把所有的位置都留给了他。 他又哭又笑地擦了擦眼泪鼻涕,珍惜地把男人相册里那几个照片通过微信发给自己。 “燃燃长大后更帅了。” 他把手机背景、屏保和聊天界面全换上了男人的照片。 戴着银边框眼镜的男人禁.欲又性.感,他这才注意到面对镜头的男人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纵容地任由他胡闹。 他想给男人的手机都换上自己的照片,但想想先作罢。 他可以等还手机的时候,哄男人自愿换上。他要男人像上辈子一样,慢慢习惯他的存在,变回以前那个对他很好很好的燃燃。 “现在的燃燃……” 他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莹白玉足屈起踩在桌子边沿。脑袋往后仰,举起男人的手机,理所当然地翻开列表。 只有十个好友不到。 柴叔的最后一条留言是提醒男人吃饭,洛清野叫男人找时间带上他约饭,时臣乱七八糟的发太多了不想看。 安见舟提醒他换了新的药记得吃。 他蹬着腿,两根椅子前腿翘了起来,椅后腿碾压在厚软的名贵地毯上。拽尖往上翻看旧的聊天信息,很正常的医患关心。 如果说有哪里不对劲,反而是安见舟的话语间隐隐透着若有似无的关心。 “茶里茶气。” 他话语里没有嘲讽的意思,他的燃燃也是茶茶的,对此他倒是不讨厌。 “好像没有多喜欢他,应该能拆散他们。” 退出安见舟的聊天框,指尖往下落在最下面的一个全白的头像,洛宴。那个烧死了谢燃的大爸爸,还差点连带烧死谢燃的疯子。 他咽了口唾沫,准备点开洛宴的对话框。 忽然,贺扬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手滑接通了。 “谢总,王院长问您什么时候把之前翘掉的课补上?”贺扬汇报道,“还有果果下周去上学吗,快放暑假了。” 咯吱。 椅子往后倾倒,洛果碎惊呼出声,整个人往后翻。 椅背下坠的趋势一滞,在快砸到地面时停了下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扶住椅子,将椅子推正。 “都安排在下周一。” “好的,果果打算去什么系旁听?” “在我上课那个班。” 洛果碎等他们聊完,帮忙挂断电话。他将男人的手机丢在桌子上,反身面朝椅靠背坐好,眼巴巴地盯着这个男人。 “你每次都出现的好及时。” “周一要出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皆是一顿,等对方先说,察觉对方都在等自己先说,于是又同时开口。 “旁听生的学位是帮我要的?” “你就不能自己小心点?” 洛果碎捂住男人的嘴巴,开口道:“不能,我喜欢怎么开心怎么来。你知道我总是冒冒失失的,你得多看着我点。” 谢燃:“……撒娇没用。”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手掌心,痒痒的。 第42章 洛果碎缩回手,把手背在身后蜷了蜷手指,感觉怪怪的。哪怕眼前的男人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也不记得他了,但还是他的燃燃。 “又难受了吗?” 洛果碎偷偷甩了甩手,挥散手心的酥麻感。 他打了个哈欠,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往床的方向走。他在走过男人的时候,顺手就牵起男人的手臂,把他带着一起上.床睡觉。 小时候他最喜欢和燃燃一起睡了。 他往床.上一躺,被子也懒得盖,阖上双眼,迷迷糊糊道:“只要靠近你,我的信息素就会自己跑出来唉。” “会不会好受点?” 谢燃粗鲁地扯过被子把青年整个盖住,蒙住他的脑袋,哑声道:“睡吧。”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白天发生的事,也没有谁先挑明此时不合理的过分熟悉与亲密。仲夏之夜的风闷热,窗外蛙声聒噪,虫鸣躁动。 洛果碎趴在床.上,攥紧脑袋上的薄被,悄悄挪了挪,又挪了挪,往男人怀里钻进去。 空调好像坏了,吹出的风一点都不凉。 薄汗沾湿睡袍,他还整个人捂在被子里,闷得脸颊通红,白皙的皮肤被愈发浓郁的腥甜味道涂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他假装睡着了翻身,浑身却绷得很紧,担心男人冷漠地推开他。 可是,他好久没跟燃燃一起睡了。 挨着燃燃睡是最舒服的。 房间里响起微不可察的低叹声,空调被调低了好几度。 谢燃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挪,怎料,青年又“咕噜”滚了过来,压在他的手臂上。他蜷了蜷手指,另一只手无奈地盖住眼睛。 他磨了磨后槽牙,性.感的喉结起伏,忽然被柔软的唇覆上轻轻啃咬,“唔……” 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青年的信息素诱.导到信息素失控。 青年又醉信息素了。 “哥哥。” 他的声音喑哑,手掌抵在青年的唇上,艰难地将对方推开。 “嘶——” 虎口被青年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呼吸一滞,浑身肌肉绷紧。 咬牙扯过睡袍的束带,将青年的双手压至头顶,黑色绸带在白皙的手腕间绕了几圈,被打了一个蝴蝶结。 青年还在挣扎,又长又直的双腿直往他身上乱踹。 “乖点。” 谢燃的呼吸急促,长腿压制住青年乱动的脚,额角渗出薄汗。此时青年的睡袍在挣扎中松松垮垮滑落,凌乱不堪。 他粗鲁地扯过被子,将青年裹住的动作温柔又宠溺。 青年的绝对信任成为了一道厚厚的城墙,将他的贪.婪和疯狂阻隔在外,想要将青年彻底占有己有的念头被狠狠地压制在毫无防备的依赖之下。 他发疯般将脸埋在青年的后脖颈,深深吸了口气,品尝独属于自己的樱桃甜香。 他缓缓张开口,咬住青年的后脖颈,只要注入足够量的信息素,就能将这个漂亮的alpha标记。 enigma将alpha标记后,信息素会潜移默化地改造alpha的身体,将其慢慢变成omega。这个过程会很漫长,需要悉心呵护,但生理结构变化的过程十分痛苦。 青年最怕疼了,会扛不住的。 临时标记开始,他就必须将青年关在家里,不停地给青年标记提供信息素安抚,直到青年从alpha完全转化成omega。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青年被其他的alpha标记了,会轻易被勾走。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青年将是唯一能够被无数alpha永久标记的极品omega。 也就是说,在a转化成o的过程中,青年每被一个alpha标记,他将离不开那个alpha。他的依恋会被撕碎成无数份,任何标记过他的alpha都将成为他的渴求。 他无法接受青年被囚.禁在家里时,看向自己的怨恨眼睛。更无法接受将放青年出去,一不小心出现任何意外,不得不和别人共享青年的风险。 青年已经太漂亮太诱.人,不能再变成omega了。 会被抢走的。 “只当我的alpha,好不好?” 他扯过青年的睡袍揉成团,咬在嘴里。血眸诡异地涌动,极度的隐忍痛苦之中,一股无法形容的快.感占满了他的身体。 唇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在这种自.虐般的克制中低笑出声。 直接永久标记,青年就会完全属于自己。 独属于他的漂亮alpha。 但是在青年没有爱上自己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青年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太敏感了。一根筋认定的事情根本无法改变,过往的经历造成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十几年的空白,他变得面目全非,沉入深渊之中沦落为被憎恨支配的魔鬼。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青年的时间好像在自己消失火海的那一刻,彻底停滞了。时间只是让青年的身体慢慢成长,青年却把自己锁困在虚无的深处,等着他的燃燃找到他。 ——把他带出来。 他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能慢慢接近这只受惊的小白兔。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青年固化在记忆里的谢燃。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只有改变。 时刻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道刻刀,都在将他雕塑成不同的样子。甚至上一秒的他和这一秒的他都在不停地改变中。 变得腐烂、恶臭。 无可救药。 “我要怎么做才能走到你面前,让你看见?”看见真正的我,看见此时此刻不堪入目的、七碎八碎的我。 第43章 “终于,你来了……” 可是,还会愿意把我捡起吗? “热……” 洛果碎热出一身汗,不高兴地扯开被子,却发现扯不动。鼻间的信息素虽然好香好好闻,可是太浓郁了,如热浪般在他的皮肤上滚.烫。 他蛄蛹着翻了个身,从男人怀里滚了出来,舒服地哼唧出声。 第24章 洛果碎梦到自己在一个超大的搪瓷锅里泡温泉,温泉水是粉色的樱桃汁。滚起气泡在水面“嘣”地一声脆响,散发出甜甜的果香。 他双臂舒展开搭在锅沿,脑袋往后仰起垫在锅壁,像只情绪稳定的卡皮巴拉,额头不知怎么顶了一只橘子,倒也无所谓地哼起小曲儿。 水面的粉红气泡越冒越多,水温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滚烫。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青蛙,头顶的橘子变成了皇冠。 一根大汤勺从虚空中探下来,在巨大的搪瓷锅里缓慢搅拌。樱桃汁的水面沿着汤勺的方向旋转,形成恐怖的漩涡。 咕咚咚咚咚! 虚空中出现一大瓶红酒,盖子自己弹开,瓶身倾倒,腥甜的红色液体像瀑布般往锅里掺。 汤勺搅拌得快更,樱桃味和腥甜的酒香混合在一起,高温加热下,煮出一锅甜到发腻的樱桃酒。 水流裹卷着他,想要把他拖进樱桃酒里。 他害怕地攀住锅的边沿,披在腰间的浴巾被水流卷走。他的手臂乏力,整个人也被卷入漩涡中。 “救命啊——” 那根大汤勺把他捞了起来,他趴跪在半勺樱桃汁中被呛得拼命咳嗽,咳出来一串串粉红泡泡,飘满整片天空。 他吃力地攀在汤勺边沿,下意识地往下望去。 此时距离地面怕是有千米高,他头晕目眩,往汤勺里缩了缩。怎料,汤勺倾斜,他连带着樱桃酒一起往下坠。 要摔死了! 飘到近旁的粉红泡泡突然变大,包裹住他,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他松了口气,气泡被一根苍白的手指戳破,他猛地往下掉。底下是无尽的深渊,不对,是一个巨人张开了嘴,要把他吃掉。 “嗷呜!” 洛果碎从床上滚落在地,懵了几秒钟,眼前熟悉的环境让他安下心来。他揉揉摔疼的屁屁,哀怨地看向侧躺在床边的男人。 他控诉道:“你怎么不拉我一把?” 谢燃嗤笑出声,淡淡道:“拉了。” 正因为拉了,青年滚得更快摔下床,怪谁呢? “可恶!”洛果碎很生气,慢吞吞地爬起来,抬腿往男人身上踩了一脚,迁怒道,“让你不看着我。” 谢燃微微眯起眼,盯着青年踩在胸前的莹白玉足,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胆子挺大的。” “哼!” 洛果碎哼一声,觉得不解气,又“哼哼哼”地哼了一串。他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他认识的失忆燃燃后,一点都不怕他了。 纸老虎一只。 他爬回床上把男人踹过去一点,霸占大半张床,继续赖床。 谢燃:“……” 难道被认出来了? 可是如果认出来了,凭青年藏不住心事的性格,不可能不问出口。 所以是认出了不说,还是没认出来,单纯就是受到他的enigma信息素影响,再加上青年天生缺根筋随遇而安的性格,所以不怕他了? 他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翻身从另一边下床。 洛果碎抱着西瓜抱枕滚到男人身旁,揪住他的衣袖,开口道:“你是不是想我去上学?” 谢燃拍开青年的手,淡淡道:“不想去?” “想呀。” 洛果碎大学肄业了,实际大部分时间都在请假,就没好好上过大学。他狐疑地看向男人,茫然道:“我看来起就像没读过什么书,脑袋空空的人吗?” 他的眼神真挚,态度诚恳,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粹询问,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谢燃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淡淡道:“想要什么上学礼物?” 洛果碎像只看到小鱼干的猫咪,眼尾都瞪圆了。 “慢慢想——” “我想养宠物!” “想好了,想好了。”洛果碎讨好地抱住男人的手臂,乖巧道,“明天周一上学了,今天就带我去买宠物吗?” 谢燃磨了磨后槽牙:“我收回刚才的话。” 洛果碎:!!! 知道这个男人会反口,但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耍赖! - 柴叔刚收拾好两套衣服,准备给果果送过去。少爷说明天果果要去上学,得把他的衣服还给他了,不能像在家里了穿着少爷的衣服到处跑。 上学穿伴侣的衣服秀恩爱,他担心果果会被同学排挤。 “怎么突然想去上学了?”他抱着衣服上楼,正好遇到下楼的果果。 洛果碎“噔噔噔”赤脚下楼梯,小跑着追在谢燃的身后,指尖勾到男人的衣袖,快要握住的时候,衣物从指尖滑过。 漂亮的瞳孔微微震颤,他脚下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小心!”柴叔紧张地冲过去,不过被谢燃抢先一步。 洛果碎跌入男人怀里,抱住脑袋害怕地缩成团,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微微发颤。 谢燃的目光扫过被青年攥紧的衣袖,察觉不对劲。他蹙起眉头,托起青年的下颌,淡绿的眼瞳涣散,幽静的湖面如覆上一层灰暗的浓雾。 第44章 他屏住呼吸,握住青年的手,温声道:“我在这。” 洛果碎的神色微变,耳膜狂风暴雨的聒噪声淡去,目光逐渐聚焦,眼前模糊的面容开始变得清晰。 稚嫩男孩冷着脸,紧抿着唇,却无比专注地凝望着他。光芒刺目,男孩本就俊朗的五官慢慢长开,褪去了稚气,深邃迷人。 洛果碎屏住的呼吸一泄,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胸腔剧烈地起伏。 男孩的脸和男人的脸重叠,最终凝聚成谢燃的面容。 洛果碎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晃了晃神,用力攥住男人的衣物,夸张地说道:“燃燃,我做了好奇怪的梦,被一个巨人从锅里勺起来,他要把我吃掉!” 谢燃嘴角抽了抽,习惯了青年的脱线,绷紧的背脊放松。这种事情小时候经常发生,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去跟青年讲道理。 他熟练地将自己退到青年的层次,哄道:“我跑进你梦里,把你吃掉了。” 洛果碎震惊地瞪大眼睛,喃喃道:“哦,是你呀,那没事了。” 如黑雾缠绕在幽绿湖畔的恐惧瞬间散尽,露出无风无晴的宁静湖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男人,再看看自己的手,拧紧眉头。 刚才燃燃是不是不让他抓? 谢燃木着脸,握住青年的手抓住自己精实的手臂,把青年扶起来。 洛果碎捏了捏男人的手臂,弯了弯眉眼,注意力很快被吸引。 一个omega肌肉这么发达,会不会很难找对象? 谢燃的余光扫过青年古灵精怪的表情,抿直的唇线往下压了压,手指弹了青年的额头一下,警告道:“把脑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哦。”洛果碎捂住泛红生疼的额头,跟着男人下楼。 他追问道,“你现在带我去买宠物吗?” 谢燃驻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意地倚在楼梯扶手,淡淡道:“十分钟,换好衣服出门。” “没问题。” 洛果碎轻易地松开男人,扭头跑向柴叔,看着柴叔手中的衣物笑道:“柴叔,这是我的衣服吗?今天可以出门玩,我需要穿自己的衣服。” 柴叔搞不懂这两位感情怎么瞬间那么好了,既好奇又感动,很自然地从衣服堆里的衬衫拿走,把其他衣服递给洛果碎。 “这几件不小心洗坏了,我让人重新定制新的。” “谢谢柴叔。”洛果碎扫了眼柴叔手中的衬衫,没发现哪里坏了。 不过他对于任信的人,极少会产生怀疑的情绪,抱着衣服大大咧咧地回房间换衣服了。 柴叔望着果果开心离开的背影,缓慢地捂住左边胸口,喃喃道:“果然,欺负这么纯良的小白兔,负罪感太重了。” 谢燃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 柴叔像是才发现谢燃的存在,故作惊讶道:“唉,少爷您在呢。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少爷对果果好,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 “对了少爷,最近果果的衬衫总是会‘不小心’被洗坏,没关系吧?” 谢燃默了默,迈步下楼。 柴叔趴在楼梯扶手边往下望,啧啧称奇道:“要不是看着少爷长大,我都不信这是那个有严重肢体接触恐惧症的少爷。” “每天晚上都往果果房间里跑,还耍手段让果果穿他的衣服,把这么漂亮的alpha关在家里,好变态的占有欲。” 他的声音不轻,楼下的某个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同一时间,回到房间的洛果碎胡乱地脱掉睡衣丢在床脚,拿过自己的裤子穿好,在衣物堆里翻找一阵,奇怪道:“衬衫呢?” 赶不上了。 他拐进衣帽间,随手扯了间黑色的衬衫套上。 绸缎面料丝滑透气,在炎热的夏天出门穿也会很舒适。 重点是,没得选。 这个男人的衣服全是长款,一件短袖都没有。 “叫柴叔给我定几件短袖吧。”他对物欲的需求极低,停留在有就行的阶段。这么热的天气,在家里开着中央空调穿长袖很舒服,出门非得热死。 宫廷式衬衫的衬袖自然蓬松垂落,纤白的手臂套入衣袖,袖口包裹住手腕和小半截手臂,双排的红宝石袖扣精致、沉稳。 他低头从下往上将衬衫纽颗颗扣好,仰起头将脖颈的最后一颗纽扣扣紧,中立领完美地遮挡住后脖颈未愈合的咬伤。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落地镜,浅褐色的七分裤恰到好处地贴服在又长又直的双腿,过长的衣摆覆盖住挺翘的臀部。 腥甜的信息素透着丝滑的面料沾染在他的皮肤上。 他脸颊莫名烧红,胡乱地将过长的衣摆塞进裤子里,在镜子前晃了晃光洁的脚丫子,翻开岛台的饰品柜。 入目是璀璨缭乱的配饰。 “哇哦,看着就好贵。” 那个男人说过衣帽间里的东西他随便用,他在左边抽屉里拿起一条简雅的淡银色脚连。 链条上有一颗满火彩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红宝石,镶嵌在银质的固扣上,像一颗散发着诡异魅惑之力的血色眼珠。 “燃燃现在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呀。” 他抬脚踩在椅凳上,弯身抱腿,将脚链扣好。 把脸垫在膝盖上,他侧目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拧紧眉头,魔怔道:“他老躲着我,是因为我不够亮闪闪吗?” 第45章 第25章 “唉!唉!轻点,别扯!” 洛果碎被堵在墙角,身上挂成圣诞树的名贵饰品被男人统统摘了下来。 他气鼓鼓地瞪了男人一眼,脚踝一阵酥麻,带茧的指腹刮过敏感的皮肤。他打了个激灵,蹲下.身护住腿脖子,撒娇道:“留一条,就留一条。” 谢燃蹙眉:“喜欢?” 洛果碎捂住脚链,透白的脸颊染上粉嫩,偷瞄了男人一眼,轻声道:“好看吗?” 谢燃拿开青年的手,目光扫过露出的腿脖子,银质链条束缚住净白的脚踝,那颗血红宝石像是标注烙印下的诅咒。 如野兽般趴在笼子上,将困在笼子中的小兔子吓得瑟瑟发抖。凭谁看了都想将野兽驱赶,提起笼子,将这只过分天真单纯的小兔子拐回家。 他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丑死了。” “哈?” 洛果碎疑惑地坐在地上,透粉的指尖勾住细软的银质链条滑动,指腹在透亮的红宝石钻面上摩挲而过,不甘心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谢燃的视线随着青年的指尖移动,摩挲宝石的那根手指也多曾多次留恋在他的喉结上。 他的目光愈发深邃,性.感的喉结起伏,烦躁地牵起青年的手往外走。 一路上,洛果碎乖巧地坐在车里,缠着男人说个不停。 他把那个樱桃温泉的梦仔仔细细地跟男人说了个遍,说着说着察觉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又悄悄挨了过去。 “对了,你觉得养什么宠物好?” 他没察觉又被男人悄无声息地推回座位另一边,懒洋洋地后仰靠在车窗边,喃喃道:“我想要一只三花猫,还要一条大金毛。边牧不行,它太聪明了,会被鄙视。” “安哥拉兔子怎样?” 半降的车窗灌入热风,吹乱蓬松的褐色,半短不长的发丝翻飞贴着青年的脸颊一下一下,似是在轻抚,又似是迷恋的痴吻。 浅色的唇微启,他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忽然贴近的冷戾气息让他的声音一滞。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修长有力的手臂绕过他的腰肢,探到身后的车把手处。 滋—— 车窗被升起关闭。 错乱的心跳如突兀隔断的劲风止停。他愣了两秒钟,抬脚踩在男人胸前,猛地一用力,将对方给踹得往后撞到另一边的车厢上。 砰! 谢燃的后脑勺撞在车窗玻璃上,轻啧一声坐好,漫不经心地拍掉身上的脚印。 洛果碎窘迫地端坐好,绞扭着手指,无辜道:“别、别突然靠那么近。” 他无意义地随处摸了摸座位旁边,抓起黑色的口罩摘好,遮挡住发烫的脸颊,拿起黑色鸭嘴帽往脑袋一扣,压扁自然蓬松的褐发。 帽檐外乱翘的发丝微微颤抖,羞涩地卷屈起来。 驾驶座上的高庆震惊地猛踩油门,注意到前面的红灯,立马狠踩下刹车。 他尴尬地眼神乱飘,想说点什么解释,但又觉得说什么都非常多余,决定闭口不语。 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这对夫夫是在秀一种很新颖的恩爱吗?怎么有种粘粘糊糊到快被甜到齁鼻,又有种若即若离的拉扯,飘飘忽忽的想靠近不敢靠近的小心翼翼? 他们到底是关系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看起来没吵架,但又好像吵架了。 高庆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专心开车。 他什么都没看到,不就是恐人的谢总被一个漂亮alpha拼命调戏,那个alpha却非常双标地不准谢总碰他吗? 这种豪门秘辛,当司机的听得多了去了。 “嗷呜!”突然的急刹车,洛果碎往前扑倒,脑袋撞在前面靠背上。 谢燃及时伸手捞住青年,在即将触碰到青年的腰身时,动作顿了顿,手臂上抬垫在车靠背上,护住青年的脑袋。 洛果碎撞了一下,有男人护着没撞疼,但心里莫名有些不疼快。 “干嘛不护着我点?” “……你讲不讲理?” “我是第一天不讲理吗?知道我不讲理,你就应该多让着我点。” “啧!” “你‘啧’什么?想吵架吗?” 前面的高庆偷瞄了眼后视镜,正巧对上谢燃那双寒到极致的血眸。他从那双冷戾的目光中非常明确地读到一个信息:谁让你急刹车,打算以死谢罪吗? 高庆惊恐地收回目光,几百万的改良版迈巴赫被他出二十码的卖菜车速度,十分平稳。 后排那对夫夫还在争吵,不,更准确地说是果果单方面地暴打谢总。 所以再凶狠的omega被标记后,对自己的alpha也是千依百顺,可以予取予求的吗? 他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很想对果果说:别吵了,谢总没错,该死的是我!要不把我拖出去砍了,给你们助助兴? - 车内的气氛安静诡异,洛果碎的呼吸变浅,偷瞄了眼托腮倚在车窗边的男人。 男人的眼睑微垂,长睫微微颤动,柔和了几分血眸的戾气,冰山蓝的长发随意地束于后背,如绸缎般的发丝倾泄在浅白的长衫。 白色的手套将青筋凸起的修长手指包裹住,那只手刚才差点摸到他的腰。 他的视线没来由地上移,落到薄凉的唇瓣上。 据说薄唇的男人感情淡漠,不会对谁交付真心。但正是这种禁.欲自持的男人,一旦喜欢上谁,便是如漫天山火炙热,不知收敛地想要掠夺走所有。 第46章 为什么是安见舟呢? 洛果碎胸口堵闷,抬手轻咬住指甲,却在男人若有似无的目光警告下,不甘心地垂下手,轻咬了咬唇。 手机响起信息提醒,他往口袋里掏了掏,才想起谢燃的手机还在自己这。 “还给你。”他把男人的手机递过去。 谢燃淡淡地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没有接手机。 洛果碎气愤地把男人的手机塞回裤兜里,哼一声。 omega怎么那么娇纵难伺候? 不说话就不说,以为他喜欢跟他说话吗? 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他还没生气被突然靠近吓到了,这个男人倒是先跟他玩冷战——真是该死的臭脾气一点没变。 他的燃燃生气的时候,就爱冷战。 知道他受不了这个是吗? “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小狗。”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愤愤地说了一句,低头看手机消息。 时臣:叔,成功把他们约出来了! 洛果碎的坏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开心地在对话框里打字,大概询问一下情况。时臣是以给时白川接风的理由把安见舟约出来的,常年在国外出差的时白川今天回国了。 “今天吗?” 他看了眼手机日历,六月二十。原著里时白川回国,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接机的安见舟被谢燃叫去看病,错过了接机。 时白川等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是谢家派车接他回去的。 因为那场误会,时白川对安见舟冷淡了两年时间,安见舟被伤透心,暗恋变主动追夫,被虐了好长时间。 “养子。” 洛果碎喃喃道,洛家的家庭关系复杂,谢家也不简单。大概豪门小说里,没点狗血复杂的家族关系,都整不出花样来了。 谢家常年做慈善,支助了很多贫困学生读大学。时朔是谢燃父亲那辈的人,是个十分温顺漂亮的omega,是谢家支助的学生之一。 他硕博连读毕业后,拒绝了好几家世界前十企业的offer,知恩图报地进入谢家企业当牛马。 一生为善的谢老夫妇,不知为何生养的唯一儿子放浪不羁,游戏花丛。他被洛宴设计怀上孩子后,在谢老夫妇的强烈要求下娶了洛宴。 谁又能料到婚后儿子没有收心,反而更加混账,最终酿成大祸死于火海。 谢家一直人丁稀薄,谢老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好谢家孙辈还有谢燃这株独苗。那件纵火事件后,他们在庙里斋佛两年,突然决定收养时朔,让谢家香火旺盛一点。 不过时朔已经成年,便没再改谢姓。 后来洛老夫人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洛三爷,洛清野对时朔一见钟情。为了追上时朔,不顾家里反对主动提出入赘谢家。这事把洛老夫气得卧病大半个月,发了狠把洛清野从族谱上除名。 谢洛两人的恩怨真是纠缠不清。 时白川就是洛清野和时朔的儿子,书主角攻,霸道总裁、笑面公子、商业奇才等等标签贴了一大串。 洛果碎最在意的是,原著结局时白川这个毫无谢家血缘的alpha,不顾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谢燃对安见舟的喜欢,和安见舟结婚生子,还在谢燃作死下“半推半就”地继承地谢家。 不行,一定要让谢燃移情别恋。 安见舟那是倒贴去追时白川,谢燃根本没机会。 他把手机界面敲得“啪啪啪”响,在时臣的对话框里打下大串话。 七零八碎:阿臣,给我多找几个优质的alpha。年龄放宽松一点也行,什么类型的都要,先把基本资料和照片发过来让我看看。 时臣:??? 七零八碎:谁能知道时白川和安见舟什么时候能正式在一起?再说,哪怕他们结婚在一起了,燃燃还是不死心,觊觎弟媳怎么办? 七零八碎:得做两手准备。 时臣:……叔,要不你先问问阿燃? 改装款的迈巴赫平稳地滑行进地下停车场,泊车入库。光线瞬间转暗,手机刺目的灯光显然格外突兀。 洛果碎微微眯起眼睛,拽住准备下车的男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昏沉的车厢内,谢燃的动作一顿,深邃诡异的血眸愈发透亮,意味不明地将视线落在青年身上。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alpha。” 第26章 洛果碎帮谢燃接了个电话,被丢在宠物城了。 “什么呀,早就约了工作,带我出来只是顺便吗?”他气得浑身发抖,追了上去,喊道,“半个小时,没回来我就自己回去了。” “知道。” 洛果碎戴着口罩帽子,小跑后闷出一身汗,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高兴道:“回来给我带冰棍。” “自己买。” 洛果碎松开男人的手,望着男人淡漠的离开,委屈道:“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高庆:“果果,我也是人。” “好气!”洛果碎气到头顶冒烟,薅了把头发,“不知道我一个人会害怕吗?” 宠物城人潮涌动,门口水泄不通,你推我挤的。高庆张开双臂,用高大的身形将洛果碎护住,苦笑道:“果果,我也是……”人。 洛果碎气鼓鼓地走进凉快的宠物城,注意力瞬间被门口左侧的冰激凌店吸引,跑过去点了一个三色球冰激凌。 服务员花痴地看着洛果碎笑,“八十,谢谢。” 第47章 洛果碎乖巧接过三色球冰激凌,扭头看向紧跟在身后的高庆。 高庆爽快地扫码付款,回头那个漂亮的alpha已经跑去看宠物了,苦笑着追上去,被嫌弃的明明白白。 “离我远点,”洛果碎舔了口草莓球,往旁边挪了挪,“你的信息素压制得我好难受。” 高庆一头雾水,“我没释放信息素。” 他猛地一惊,自觉地往后退开两步,和洛果碎保持安全距离。他震惊地往洛果碎靠近,在仔细感受下,才察觉信息素在不自觉地被刺激溢散,往青年的身上扑。 他是经过专业练训的职业保镖,对自身信息素的自控能力极强。 哪怕遇到情.热的omega主动诱.导,他都可以控制信息素正常任务,是少数能留在谢燃这种顶级omega身边工作不受影响的。 “这……”他惊恐地和青年保持一米距离。 洛果碎站在一个玻璃橱窗前,里面白橘相交的荷兰猪比猫还大只,正被一个小朋友抱着喂白菜。 宠物城是华东区最著名的大型宠物集市。划分成两个大的片区,散卖区是原始保留的宠物集市,任何价位都有的菜市场模式,懂行的都会往那边跑。 他们在的片区是宠舍区,是发展猫舍性质一类的高档宠物区。精装店铺、宠物医院、宠物寄养、宠物美容、各种宠物咖应有尽有。 当然,一些特殊少而精贵的品种,也会在这边出售。 洛果碎没察觉高庆的异样,想接近他的人都被高庆威慑吓跑了。 他很快把那个讨厌的男人抛到脑后,开心地往下一家宠物店转,停在一头到他腰那么高的阿拉斯加面前。 那头雪白的阿拉斯加友善地吐出舌头,抬起前肢压在玻璃墙前,想和青年贴贴。 洛果碎吓得手中的冰激凌差点掉了,往后退开两步。站起接近两米的大型犬,这要压下来怕是比那个男人还要重。 下一家,他不爽地离开那只鄙视他的小边牧,好奇地往猛禽区转过去。 像猫咪的花纹豹子“嗷呜”地在活动间里捕鸟生撕,胖嘟嘟的小老虎把爪板爪出深深的沟壑,毛绒绒的小狮子对着他嘶吼。 他心惊胆战地逃去温和的家宠区。 缅因猫抬起高贵的头颅,臭屁的斜眸跟谢燃还挺像。肖恩小羊一身白毛黑脸,像只大拖巴在甩脑袋,抬头对他突然“汪汪”叫不停。 “咦?是京巴狗狗。” 他有点心动,多活泼粘人的小狗狗,好治愈。 他在店员热情的邀请下,走进围栏。小京巴兴奋地围着他跳,笑得像个小天使,撒娇地咬住他的鞋带求撸。 他手里拿着冰激凌,没有去摸狗狗。陪着小京巴转了一圈,又一圈,在第n圈后,他气喘吁吁,惨白着脸离开狗舍。 “不行,太粘人了。” 他倚在休息长倚上,消灭掉两个雪糕球,真的在考虑:“我养不了。” 京巴狗需要长时间的陪伴,非常粘人。 “家里的粘人精,有一个就够了。” 他扭头看向在光明正大丛拍他的高庆,有种错觉自己是家长出门遛娃,一路被怼着手机拍视频的那只娃。 “我要喝奶茶。” “稍等,我这就去买。”高庆把视频发给谢燃的工作手机,叮嘱道,“坐在这里别乱跑,知道吗?” 洛果碎:“……” 高庆前脚刚走,他就往温驯动物区跑去。 他快步拐进一家兔子店,躲在墙后探出脑袋,发现身后没有人跟着。 “奇怪,没有人吗?”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那种被什么盯着的感觉时不时浮现,而且是同一道视线。 难道是他多心了? 也对,要是有人跟了他一路,高庆怎么会没发现,早就阻止了。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窝安哥拉兔子吸引,眉眼弯弯,轻手轻脚地走到兔窝前,半长不短的碎长蓬松翘起,莫名像是有两只大大的兔耳朵垂落在脑袋上,兴奋地抖了抖长耳朵。 “好可爱。” 他和一只兔子视线对上,那双透亮的血红圆瞳透着不屑。 砰! 那只比狗狗还要大只的安哥拉兔子重重地蹬腿,把垫子蹬得“砰砰砰”直响。旁边的兔子觉得被挑衅了,扭身抬腿就蹬了过去。 于是,两只暴力兔子打得不可开交。 洛果碎拧起眉头,店员在旁边尴尬地解释这个品种的兔子平常十分温顺。 他在衡量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兔子一腿,默默地离开了。 他丧气地蹲在一只软绵绵的白色海蜗牛水箱前,隔着玻璃用指尖戳戳海蜗牛探过来的触角,劝慰道:“小可爱,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食物链底层的渣渣。” 一股凌冽的雪松味从身后袭来,他的余光扫到右侧撑在玻璃箱上的结实手臂,透过玻璃看向身后的高大男人。 视线相对,陌生又熟悉。 是跟了他一路的那个时断时续的视线。 “你是谁?”他淡定地舔了口融掉的冰激凌,“我们认识吗?” 这个男人的气息很温和,而且身上的能量频率非常高,是那种很干净漂亮的发光体,虽然跟了他一路,但明显没有任何恶意。 时白川微讶,狭长的眼眸弯成下弦月,如同一只坏笑的狐狸。 “还以为会吓到你。”他略显遗憾,说出来意,“我只是对你身上的衬衫感兴趣,想问问是从哪里买的?” 第48章 洛果碎拧起眉头,回过身,背靠在玻璃墙前,“你的信息素让我不舒服。” “抱歉。”时白川没有退开,提议道,“也许你可以适当控制一下身上的诱.导信息素,你不会是伪装成alpha的omega吧?” 洛果碎哼一声,“不好意思,和你一样是alpha。” 时白川当然闻到青年身上衬衫散发着浓浓的另一股信息素,仔细分辨之下,是那股残留的信息素引起他的信息素紊乱。 这和他唯一一次被哥哥用信息素压制时,闻到的味道很不一样。 哥哥压制他时的信息素血.腥、恐怖,而青年身上沾满的信息素是一股腥甜的酒香。问题是他绝对不会认错,青年身上穿的衬衫是哥哥的衣服。 独特的绸缎面料,风格低调奢侈中,带有哥哥专用服装设计师的明显风格。 他挑起青年的帽檐,微微一怔,夸赞道:“你长得很漂亮。” 时白川在打量洛果碎的时候,洛果碎也在打量对方。 “衣服借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买。”他将脆脆的蛋筒皮“嘎吱嘎吱”咬碎吃掉,舔了舔手指,把帽檐压下,开口道,“要不我们加个微信,问到了告诉你。” 时白川“嘶”了一声,不确定道:“你这是在搭讪吗?” 洛果碎无语地扫过陌生男人还撑在身侧的手臂,“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的信息素太弱了,谁都能压我一头。” 时白川微愣,低笑道:“先加好友。” 洛果碎拿出谢燃的手机,亮出二维码,“我觉得你不错,缺对象吗?” 时白川挑了挑眉,捏了捏青年肩上的衬衫,反问道:“你和这件衬衫的主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洛果碎掏出自己的手机亮出屏保:“对他有兴趣吗?” 时白川呼吸一滞,戴着银边框眼镜的哥哥好性.感,拿出手机扫码,显示他们早已是好友。 “这是他的手机?” 穿着哥哥的衬衫,带着哥哥的私人手机,还有密码,身上沾满哥哥的信息素——这位的身份太好猜了。 那位联姻入赘到谢家的养子。 他僵硬地收回手臂,拉开安全距离,似是有一双腥红的蛇瞳在背后盯着他,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头顶窜。 “能别跟他提刚才发生的事吗?” 洛果碎嗅出不对劲,惊讶道:“你认识谢燃?” 时白川苦笑,点点头。 何止认识。 洛果碎直接道:“他漂亮吗?” 时白川:“某种程度上,很漂亮。” 洛果碎怂恿:“打算试试追他吗?我可以帮你。” 时白川:“……你认真的?” “当然。”洛果碎无比认真,“为了让他不再喜欢安……不喜欢那谁,我也是没办法。” “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时白川匆匆转身,提醒道,“别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他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非常强。” “哈?”洛果碎莫名其妙地望着陌生男人几乎是逃跑的背影,“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这时,高庆汗流浃背地寻来,他身后的男人迈步越过他,径直往青年走去。 “忙完了?” 洛果碎往前半步迎向男人,却被大掌按住肩膀,抵回玻璃墙上。 男人冷着脸捏了捏他肩上的衬衫,倾身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一身的寒意将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 他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头皮发麻,强烈的压迫感令他呼吸困难,耳边响起男人冷到极点的嗓音:“谁抱你了?” “没抱。”他莫名心虚,差点怀疑自己是背着老婆出去鬼混的渣a,窘迫道,“只是靠得比较近。” “多近?” 洛果碎咽了咽口水,比工作面试还要紧张。 直觉告诉他,没给出一个让男人满意的答案,那个陌生的男人会死得很惨。 第27章 “喂!又发什么疯!” 洛果碎被扛了起来,跟上次在琴室一样,这个男人不给任何解释,甚至枉顾他的意愿,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带走了。 他拧紧眉头,不明白他的燃燃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放我下来。”他没有挣扎,声音平静。 谢燃沉着脸,迈步往电梯走去。 被丢下的高庆回过神,快步跑到电梯前,按下电梯门,拦在门前作出请的动作,态度十分恭敬。 洛果碎深吸了口气,说第二遍:“放我下来。” 谢燃的动作一顿,走进电梯,将洛果碎放下,抵在梯厢角落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比一个不好招惹。 平常软乎乎好说话的洛果碎一反常态,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电梯外的高庆头皮发麻,很想拔腿就跑,但还是苦着脸挤进电梯,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他紧张地盯着这两人,要是吵架升级打起来,他要第一时间去保护好果果。他在心里暗暗祈祷,谢总现在的反应显然是真生气了,果果乖点,别再招惹谢总了。 “他摸你肩膀了?”谢燃捏住青年肩膀的衣物。 这时,电梯轰鸣往下降,轻微的摇晃和失重感让洛果碎一阵不适,憋着的脾气就更暴了。 “没摸,只是碰了衣服,没碰到我。”他扯住衣领,猛地往下拉,“你自己闻。” 谢燃抓住青年的手,声音又冷了几分,沉声道:“电梯有监控。” 第49章 “谢燃,你别太过分。”洛果碎挥开男人的手,毫不退让道,“你也要像其他人那样,仗着我脾气好欺负我吗?” “我没有。” “你有。” “我不会欺负你。” “你明明干得更过分!” “我、你不喜欢吗?” “没讨厌。” “你看你也喜——” “但你越来越过分了!别恃宠而骄!” 高庆紧绷的神经在那句“恃宠而骄”下,瞬间绷断了。他担心这两人会吵着吵着打起来,担心谢燃这个强o失控家暴软弱脆皮的漂亮alhpa。 怎料,这吵架的内容不对劲。 谢总是被老公教训了吗? 洛果碎抬手,忽觉高度不够,恼怒地踮起脚尖,揪住男人的衣襟以免摔倒,一巴掌重重呼在男人的脑袋上。 冰山蓝的长发被弄得散乱几缕发丝。 “差不多行了,再作就不惯着你了。” 他生气道,就像一个哥哥在严肃地教训弟弟。 谢燃握紧拳头,手背青筋凸显,阴鸷的血眸冷冷地盯着青年,如同猎人拉满弓,随时会将利箭射出把猎物杀死。 “谢总!”高庆担心地冲过去,想护住青年。 洛果碎还要教训男人,高庆这冲过来的举动始料不及,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过去护在高庆身前。 砰! 一拳重重砸在梯厢壁上,电梯晃了一下,封闭的空间内回荡沉闷的震鸣。 洛果碎难受地捂住耳朵,男人的拳头贴着他的脸颊砸到电梯上,同时对方的另一只手将他带入了结实的怀抱中。 “你疯够没?” 洛果碎骂了一句,把男人推开。 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拦在高庆身前,突然靠近他的高庆挨下那一拳可够呛的。 其实他很习惯这种情况,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很需要谢燃的陪伴,但更确切的说,他只是需要有人陪着。 谁都可以。 只要他跟其他的小朋友玩的近一些,谢燃就会不高兴。 趁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燃偷偷找那些敢跟他玩的孩子狠狠揍一顿,让大家都不敢跟他玩。他倒是无所谓,谢燃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会很开心。 现在的谢燃太过分了。 别人靠近他都会生气,还讲不讲理? 之前他没意识到这件事,男人突然发脾气让他察觉到了对方的霸道。小孩子对自己的玩具都有极强的占有欲,他很宠弟弟,总是会迁就满足对方的专制。 可是这个男人目前的情况,已经到失控边缘了。 “谢总,别迁怒果果,他……”高庆完全没搞清楚状态,要把青年再次护住,却被青年暗暗一脚给踹开了。 洛果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捣乱,这么急着挨揍吗?离我远点。” 高庆摸不着头脑地退开,发现果果好像不会挨揍。 “闹什么别扭?” 洛果碎现在可一点都不怕男人,反派又怎样?还是他的燃燃。他揪住男人的衣领拉了拉,对方不为所动。 他恼怒地嚷嚷道:“弯下身,你太高了。” 谢燃僵硬的身体放松,冷着脸,不情不愿地弯身,任由青年揽住他的脑袋。他的额头轻轻抵在青年胸前,温甜的樱桃香钻入鼻尖,如羽毛般成功安抚绷紧的神经。 “对不起。”这是谢燃说的。 “没关系。”这是洛果碎说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关系,你舅宠你爸。 谢燃听懂青年话语里的意思,抿直的唇线往下压了压,长臂将青年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而后,又趁着青年心软,手臂收得更紧。 洛果碎吃疼地拧紧眉头,却没有挣扎。 所以说小孩子只有一件玩具,会很患得患失,必须得给他的燃燃多买几件“玩具”。 他的脑子里闪过刚才加上微信的那个陌生alpha,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叫什么名字。陌生alpha认识谢燃,还颇有好感,是个不错的对象。 要怎么撮合他们呢? 两人谁都没有挑明这暗地里的关系。 谢燃的过度纵容以及患得患失,洛果碎的适应良好习以为常。 一层薄薄的膜将上辈子的那层关系封存保鲜,就好像只要不把那层膜撕开,他们依然能维持着以往那种“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家人”的关系。 要是把摸撕破,会怎样? 叮! 电梯到达负一层地下车库。 洛果碎的思绪被打断,正想推开男人,却被男人摁住脑袋埋进对方胸膛。 他被闷得呼吸不了,不满地挣了两下,“干嘛呢?” “阿燃,这就是果果吧。”温润的中年男声略带意外,脚步声靠近,迈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男人问了一句“几楼?” 洛果碎像只被主人抱得太紧的猫,哼唧哼唧把毛绒绒的脑袋探出,手快地按下三楼,“还没买宠物。” 他好奇地打量中年男人,高智商温和教授,旁边还有一个散发着独特气息的青年。 “唔!”他的脑袋又被男人摁进怀里,阻断了视线。 “新换的药效果怎样?”清清冷冷的声音,很好听,是那个独特青年的,“果果,好久不见。” 有点茶味。 洛果碎的褐发警惕地翘起,伸手去扯男人后背的衣服要出来,看看这是谁,却被死死摁住不肯松手。 第50章 “你别这样,很不礼貌。”他动之以情。 谢燃嗤了一声,三楼到了,抱着青年离开电梯,就是不让他们见面。 洛果碎:“……” 他知道那个有茶味的青年是谁了,安见舟。 那安见舟旁边的中年男人是谁?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每个字都懂,串在一起就跟听天书一样? 洛清野哭笑不得地看着谢燃把自己的alpha护得紧紧的,说道:“你走太急,没来得及说,还需要他的头发。” 他的目光落在洛果碎身上。 谢燃看了高庆一眼,高庆取出小刀递过去。 洛果碎一脸蒙圈地被截了一缕头发,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他们要他的头发干嘛。 谢燃要给他下降头吗? 不至于吧?这可是本狗血的abo小.黄.文,不是灵异玄学小说吧? 这边,洛清野接过纸巾包好的头发,放进手中拎着的衣物袋里,里面放着两件衣服,一件是洛果碎贴身穿过的,一件是谢燃的。 洛果碎看不到这些,否则他真的会毛骨悚然。 他隐隐感觉不对劲,已经炸毛了。他无意识地环抱住谢燃,才安心下来。 “别担心,没事。” 宽厚的大掌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哼唧两声,拽紧男人的衣物,腥甜的信息素给了他足够的安抚。 他的燃燃长大了,竟然对他有诸多隐瞒。 洛清野看着这对夫夫,表面不显,眸底依然有掩不去的惊讶神色。他看向洛果碎的眼神微变,对后辈的关爱逐渐转变成厚爱。 “下周末回家里吃顿饭,你时叔叔天天念叨想见你。” “没空。” “你去吧。” 洛果碎尴尬地装死,他有点多管闲事了。 原著里当年洛清野冒着生命危险冲入火海救下谢燃,是恩人,谢燃应该对洛清野十分尊重。但结果似乎并非如此,谢燃在单方面疏离谢家。 洛清野笑了笑,看向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洛果碎,也不介意谢燃的霸道,询问道:“果果要来吗?白川刚回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洛果碎:不想去。 他的脸颊微红,想挣脱男人的怀抱。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太不得体了。 努力失败。 这个男人是不想他看到安见舟? 他不满地捏皱男人后背的衬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抗议道:“看我,别看他。” 现在谁才是恋爱脑?用他这个替身上刺激安见舟,以为这样有用吗?清醒点,安见舟喜欢的是别人。 谢燃微微眯起眼睛,大掌用力摁在青年的脑袋上,淡淡道:“在想什么?” “嗷呜!你欺负人!”洛果碎被摁得矮了一截。 洛清野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活力的谢燃,挑了挑眉,说道:“最好带果果来一趟,到时那事应该有结果了。” “你们玩吧,我们和时川约了在这边见面,他等好一阵子了。” 安见舟跟着洛清野离开,经过洛果碎的时候,礼貌地道别:“果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对吧?” 洛果碎惊讶地要抬头,脑袋又被摁进男人怀里。 脚步声渐远,他才重获自由。 他探头从男人身侧望过去,电梯门将两道背影遮挡住。 他茫然地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男人,浅唇微启,却什么都没吐露出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安见舟那句道别的话,是小时候每次他走开哪怕五分钟,他的燃燃都会来这么一句,生怕他别跟的小朋友玩疯了忘记他。 那茶里茶气的语调,太对味了! 第28章 “嘎嘎嘎!” 嫩黄鸭掌划开水面,抖动白羽毛,将水盆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洛果碎被溅了一身,蹲在浴室花洒前,弯身洗头。水流哗啦啦浇在脑袋上,被他拉来当壮丁帮忙洗头的柴叔将花洒关掉,挤出洗发液抹在褐发上搓出满头泡泡。 “柴叔,谢燃天天呆在家里,没有工作吗?” 他坐在矮凳上,接过毛巾抹去流淌到眼睛的温水,双手缠了好几块防水创可贴。伤口没注意发炎了,他想洗头又不敢再碰水,只好找柴叔帮忙。 柴叔熟练地给这只长毛兔子搓搓搓,说道:“少爷一年会拍一或两部电影,其余时间都在世界各地跑,很少回家。” “大家只认为少爷喜欢旅游,但是我觉得他在找什么。” 洛果碎一怔,“找什么?” “谁知道。”柴叔调低花洒,试了下水温,水流喷洒在柔软的褐发上,把白色泡沫冲刷走,“但是少爷每次回来都一脸失落,完全没有旅游完的放松。” ——你为什么喜欢拍电影? ——为了让某个人看见,我就在这里。 洛果碎的脑袋里突兀地浮现这句话,片刻被水流冲刷融入湿漉漉的地面,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也随着泡沫沿着地面的沟壑流入地漏。 ——哥哥,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对不对? “对。”洛果碎喃喃自语,干净的水流从脸颊流到鼻尖,滴落在地面。 “嘎嘎嘎嘎嘎!!!” “洗好了。”柴叔关掉花洒,递给洛果碎一条新的干净毛巾。 “谢谢柴叔。”洛果碎接过白毛巾擦拭头发,扭头看向在旁边玩水的柯尔鸭,唤道,“洗好了吗?出去啦,嘎嘎。” 第51章 他迈步走出浴室,这只刚满月的柯尔鸭像是能听懂人话,乖巧地甩尾抖落一身的水迹,扭扭屁屁跟上它的新主人。 洛果碎坐在柔软的床褥上,整个人往里凹陷下去,脑子一团浆糊地晃荡几下。 嘎嘎在床边专属垫子上坐好,扭扭扭把自己擦干净。 “嘎嘎,你说谁才是弟弟?” 他的信念动摇了,之前认定谢燃就是他认识的燃燃,可是安见舟给他的感觉——更像他认识的谢燃。 “嘎嘎嘎。” “你也不知道呀?”洛果碎翻身勾到床头的手机,给加上微信的陌生alpha发信息。 七零八碎:这几天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 这边,正在审阅文件的时白川注意到手机亮起,平常他工作的时候不会看手机信息,今天突然有点在意,拿过手机看到是洛果碎的信息。 他心里一咯噔,犹豫片刻,截图给谢燃。 烧死我吧:哥,我怎么回? “可爱的大嫂呀,你给我哥介绍对象,有没有考虑过其他alpha的想法?”他心惊胆战地等待谢燃的回复,吐槽道,“真不顾别人死活呀。” 这事时白川根本不敢隐瞒谢燃,没搞懂那对夫夫在玩什么。 “难道是以退为进?我哥吃这套?” 时白川是谢家养子时朔的儿子,大爸爸还是与谢家有深仇大恨的洛家,在谢家的身份十分尴尬。 外界一直传时朔为了讨好谢家,不爱亲儿子,对谢燃处处讨好。洛清野反倒对谢燃处处针对,想把谢燃搞掉,好让他继承谢家家产。 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的儿子,更是不受谢家待见,密谋抢夺家产。 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时朔更宠谢燃是真的,洛清野对谢燃是严格而非针对,至于时白川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争家产的意思。 他更希望自主创业,不过谢燃拒绝接手家族事务,他才决定进入谢氏集团任职,让谢燃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都在极力维系这层脆弱的关系。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就是一家人。 时白川很尊畏谢燃,一直在默默努力想成为谢燃那样无拘无束的强大男人。手机再次亮起,他收到谢燃的信息回复。 ran:这样回复,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啪嗒。 时白川的手机摔落在桌面,盯着谢燃那条消息一阵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这是要我去追大嫂?” “不是,你们这对夫夫在玩什么很新的游戏吗?” “不会是钓鱼执法?!” 七零八碎:来嘛,来嘛,来嘛? 时白川硬着头皮,又害怕又兴奋地复制谢燃的话转发给洛果碎。 烧死我吧: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时白川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审阅完一份文件再看,依旧没有回复。他把这事转告给谢燃,收到的指示是:他再问,就约这个地址。 后面是一个定位分享。 他点开定位,是离雍庭山庄很近的一家非常普通的小饭馆。 他好奇得要死,不知道他哥在玩什么,但这怎么看都是在奔往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肯定不是要我追大嫂,但是哥哥这做法,真的能追到大嫂吗?”他十分疑惑,今天大嫂主动向陌生alpha要联系方式的行为也好诡异。 “今天大嫂对见舟很感兴趣,哥哥都快被酸死了。” “难道是……”他震惊道,“大嫂被迫联姻,不爱哥哥,想故意制造哥哥婚内出轨的证据离婚,好继续去追见舟?” “嘶——” 他把手机放下,双手握拳抵在唇边。 他承认对安见舟有好感,但是在得知谢燃对安见舟表示喜欢后,就尽量回复和他见面。 他今天回国,安见舟找的见面理由他无法拒绝。再次见面,记忆的青年变得更加温和漂亮,非常善解人意。 “哥哥对大嫂的占有欲这么强,是喜欢的吧?” “哥哥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好了,还是说大嫂是特殊的?” 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在桌案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指尖顿住,他恍然大悟,“哥哥是希望我扮演情敌竞争者的存在,让大嫂有危机意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我得演一个渣a来衬托哥哥的好?” 他捏捏生疼的眉心。 客观上说,他哥的脾气不太好,要不是有宏厚的家族背景以及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早就被人套麻袋拖巷子里殴打了。 他懊恼地搓了把脸,沉默片刻,重重呼出一口气。 “终于,哥哥也有需要我的时候了。” - “嘎嘎嘎~” 洛果碎手肘撑在窗台上,倚在窗前,仰头探出身遥望寂静的夜空。今夜雾色浓重,云层如暗涌的浪潮层层翻滚。 要变天了。 沙沙沙! 庭院外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乱响,这几天樱桃树上的红果子全都成熟摘下来了,下暴雨也不用担心会把红果子打落。 他种的那株三角梅倒是每经历一场风雨,就沿着墙面往上疯长一大截。 闷热的夜风吹乱半短不长的褐发,发丝缕缕轻抚过他的脸颊,亲吻浅色的唇。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让热风灌进透薄的衬衫内。游走的夏风带来少许凉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掀起层层叠叠的不安浮现在皮肤之上。 第52章 “嘎嘎嘎!” 他踮起脚尖,让嘎嘎能顺利爬上他的脚背玩。 “如果他不是我认识的燃燃,为什么会那么纵容我?” 说好的疯批反派,心狠心辣,锱铢必较呢? “如果他是,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手机上陌生alpha的回复,哦,他现在知道对方叫做阿川,简单接触后,感觉是个人品不错的alpha。 “为什么会约在我和燃燃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餐馆?” 更准确地说,不是他们经常去用餐的地方。他们是孤儿,哪有那个钱?那家餐馆离孤儿院很近,他总是带燃燃去店外玩。 他喜欢趴在玻璃墙外,观察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潮。 在那个女人抛弃他之前,带他去那里吃过最后一顿午饭。很普通的番茄鸡蛋面,甚至没肯给他加牛肉。 一开始他其实抱着小心思,也许会在那家店里再次看到那个女人。他看过各色各样的人来了又走,但再也看不到那个留着一头漂亮褐色长发的女人。 老板人很好,时不时给他们吃的。 他不喜欢白吃别人东西,会帮老板擦擦桌子,端端盘子。 再后来,只有他一个人过去帮忙。 他能上大学,还是老板找亲戚介绍工作赚的学费。可惜后来他情绪不稳定,长期请假,大学肄业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他身体后仰探出窗外,头发垂落,喃喃道:“又是巧合吗?” 一阵痒意从脚底涌上,嘎嘎在咬他的脚底。 他打了个激灵,哈哈哈笑着缩脚,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这可是三楼。 风吹乱了蓬松的褐发,下坠感带来自然的恐惧,他不像以往害怕,甚至诡异地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伸出双手,明明不应该,却理所当然地抓到了结实的手臂。 他的腰肢被长臂箍住,稳稳当当地把他从窗边揽住。 他被猛地带入男人精壮的胸膛,脸颊贴在左胸口位置,怦怦怦狂乱的心跳声震得他耳摸发麻。他的腰被勒得好疼,这个男人总是抱得太用力。 这次他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好神奇。”他轻声道,“你是会魔法吗?” 每一次都能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下他。 谢燃暴躁地抱起青年压在床.上,一个和温柔完全不搭边的吻,粗暴地落在青年的唇上。薄唇微凉,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因为亲吻,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失去青年。 苍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青年的下颌,舌头探.入温热的口腔,疯狂地、惩罚性地攻城掠地,搜刮过口腔内的每一寸肌肤,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洛果碎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躲避的味蕾尝到铁锈味,嘴角生疼。 他惊慌地用笨拙的舌头驱赶男人的掠夺,这种过分亲昵的行为太过陌生。 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思绪纷乱,震惊、害怕、羞.涩……还有一股非常陌生的狂.潮被掀起,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湮灭。 “别、别这样……” 他拼命将男人推开,却被钳制住。 被吻得更深了。 他羞.耻地阖上双眼,卷翘的鸦睫被泪水洇湿,眼尾因缺氧憋得潮红。浓郁到致死的腥甜酒香裹挟住他每一寸肌肤,害他无法控制地蜷缩起脚趾。 “呜……不要……” “不喜欢?”男人的声音喑哑得可怕。 短暂的自由来之不易,他张开嘴巴拼命汲取新鲜的空气,补充快被榨干的肺部。他的意识混沌,在男人毫不收敛的信息素浸泡下,醉得一塌糊涂。 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紧紧攥住男人后背的衣衬,不允许对方退走。 “不、不知道。”他浑身抖得厉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绵软似水的声音沾上了樱桃味,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甜的。 “可、可以再亲一次吗?” “这次轻点。” 第29章 好香。 甜甜的。 洛果碎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宿醉的难受入侵大脑,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撕成碎片的纸张,碎片纷飞,再怎么努力拾捡起来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omega不应该是软绵绵的吗? 可是这个男人的手臂肌肉精实,完美的八块腹肌让他羡慕不已,薄凉的唇有浓浓的腥甜味,还掺了点烟草味。 过分放肆的索取…… 衣服下炙热到能烫伤皮肤的安抚…… 走游在失控边缘,被他轻易扯断的理智…… 以及男人疯癫下的克制退走…… 只是亲了一下,不对,是两下。他窘迫地蜷缩起身体,被褥下的湿腻让他很羞.耻,记忆中他想下床去清洗。 但男人不允许。 昨天晚上,他有努力忍着没有临时标记那个男人。他倒好,一直啃咬他的后脖颈,就是还算克制,没有把他咬伤。 哪有omega老喜欢咬alpha的后脖颈的? 他又标记不了。 洛果碎不知道,睡在旁边的男人可不是什么纯良的omega。作为一个enigma,这个男人的作法简直就是抱着一个美人耍流氓。 偏偏,洛果碎还在心虚自己昨晚太过份。 他这算是强吻了一个omega吗? 紧贴着他的那具躯体滚烫温热,他睁开眼凝望他冷俊性.感的侧脸,见对方要转醒过来,心虚地阖上双眼装睡。 第53章 男人在靠近,他在干什么?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额头,眉眼,鼻尖,唇瓣,脖颈,紊乱的气息一遍遍扫过他的锁骨位置。 很痒。 这个男人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是要干嘛? 他的肩膀一凉,睡衣被扯到手肘处,薄凉的唇印在肩膀上。 很轻,生怕吵醒他。 他拧紧眉头,碎散的记忆如涟漪荡开,昨晚这个男人像狗一样在他的肩上咬了很久。 肩膀很疼,但他没做好心理准备,还不想醒过来。 他强吻了这朵高岭之花的omega,要怎么办?他还想着给对方介绍对象,自己先把这个美到超脱性别的omega的便宜给占尽了。 他真是个渣a。 肩上一轻,他感受到被褥窸窣地蠕动,摩挲着敏.感的皮肤。 他的腰被揽住,腹部一沉,隔着轻薄的被褥,男人将脸埋进他的腹部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变态。 他的耳根烧红,羞.耻地捂住脸。 这种病态的渴求,会让他忍不住想要纵容对方的过分行为。 “嘎嘎嘎!!!” 嘎嘎从床底钻出来,绕着床边“哒哒哒”跑来跑去,要把床上的主人唤醒。 房间里响起微不可察的叹息声,谢燃极力拉回失控的理智,握住青年的手心覆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舌尖沿着腕心浅淡的青筋舔.舐而过。 含住纤白透粉的指尖一阵啃咬,一遍遍将自己的气息沾染在青年身上。 “嘎嘎嘎!” 嘎嘎唤了一阵子没有回应,挥舞着短小的翅膀往床上蹦。 洛果碎攥紧薄被蒙住脑袋,在他快装不下去的时候,男人先一步松开了他。床上一阵摇晃下陷,他疑惑地扯开薄被露出一双淡绿的眼眸。 男人离开房间的背影匆匆,像是在掩饰什么。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这个男人跑了。 他掀开被子,怔怔地坐起来,盯着紧紧关上的房门。凌乱的睡衣滑落至手肘处,白嫩的肩膀和锁骨布满红痕,看起来一片狼藉。 他缓缓把睡衣扯好,指尖抵在破损的嘴角,轻轻“嘶”了一声,疼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嘎嘎叼着垂落到地面的被子爬上床,开心地往洛果碎的腿上蹦。 洛果碎闷闷地拨开嘎嘎,把嘎嘎推翻往后滚了几圈,差点掉下床。他及时捞住嘎嘎,“抱歉,我不是生你的气。” 他把嘎嘎放到腿弯处,摁住鸭脑袋,撇了撇嘴,喃喃道:“他最近信息素不稳定,不过是跟你要信息素安抚,抱抱贴贴都是因为身体难受。” “你本来就是工具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霸道,又自私的家伙。” “是觉得找替身,对不起心中的白月光了吗?” 他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把嘎嘎放到床上,烦闷地把被子床套扯了下来丢到地上,脱下满身腥甜味道的睡衣丢下,转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把一身的腥甜味冲得干干净净。 “走吧。” 他跟柴叔闹了小脾气,争取到适合自己码数穿的衣服。今天是朴素的短衬七分裤,奶白色短衬是中立领设计,将布满脖颈和锁骨遮挡住。 纤瘦的手臂皮肤白净细腻,十根手指里有七八根都缠上了可爱的卡通创可贴。 短衬有一个兜帽,他把嘎嘎放进兜帽里。 嘎嘎很聪明,在家的时候知道可以放肆,闹腾得很。它出门倒是非常乖,窝在兜帽里开心地啃咬洛果碎的发丝,也不乱叫。 他躲在最后排角落里,拿起三明治自己啃起来。 坐在前排的贺淳和贺扬对视一眼,再看向坐到洛果碎前排位置,努力假装无事发生的谢燃。 贺淳看向贺扬:他们又吵架了? 贺扬摇头:不知道。 贺淳注意到谢燃的眼神示意,抱着他的背包,苦着脸坐到洛果碎身旁:“要喝奶茶吗?” 洛果碎闷闷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道:“不要。” 贺淳:“加了冰激凌的可可芭蕾味哦。” 洛果碎默了默,接过奶茶喝了口,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不少,弯了弯眉眼:“谢谢,好喝。” 贺淳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想好去什么系旁听了吗?” 关于去华艺影视学院旁听这事,之前贺淳有跟洛果碎简单介绍过。华艺影视学院在华国是排前列的艺术学院,对于录取学员十分严苛。 他还是百年建校以来,第一位“关系户”。 据说校长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洛果碎吸了口奶茶,今天是他上学的第一天,要跟着谢燃去上他的课。接下来要去哪个系旁听,全凭他喜欢。 本质上,他是个死宅。 要不是这个男人给他安排了上学旁听的“工作”,他可以宅在家里一直不出门。 不见任何人类,与这个世界断开所有链接。 穿过来后,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根本没时间停下来想想未来。 他和原著一样,已经二十五岁,法律上是已婚的alpha,老婆都有了。这个身份是虚的,那个反派omega也不需要他养。 开始他们约定假装夫夫,让这个男人能继续留在演艺界专心自己事业。另外也是抱着拿他当替身的心思吧。 安见舟想都别想。 等安见舟和时白川在一起后,他给这个男人找到合适的对象,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第54章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这个男人的。时臣倒是可以帮衬他,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手有脚,怎么可能一直当伸手党? 他琢磨着上学旁听这段时间,好好积累素材,尝试重操旧业,写小说去投稿。 现在让他迷茫的是,谢燃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燃? 安见舟和那个叫阿川的优质alpha把他整糊涂了,他们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燃燃的影子。 ——难道是灵魂碎片? 一个灵魂碎成了三份,变成三个人格? “不可能,不可能。”他拼命摇头,这个太离谱了。 他闷闷地喝了口奶茶,坚定的信念动摇了。 这个世界的谢燃并不是他认识的燃燃,对他的一切纵容和过度的占有欲,统统都是移情的结果呢? 抱着他,亲他的时候,想的是安见舟? 这得有多爱? 他愣了愣,如果谢燃不是他认识的燃燃,那对方喜欢谁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懊恼地抱住脑袋,嘎嘎从兜帽里滑了出来,被他及时接住塞进裤子口袋里。 “嘎嘎?”嘎嘎探出脑袋,歪着脑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洛果碎。 洛果碎把嘎嘎的小脑袋摁回口袋里,有气无力道:“我想静静。” 贺淳识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对怒视自己的谢燃摆了摆手,一脸无辜:那是你的alpha,又不是我的alpha。 洛果碎破防了一阵子,他就是个扛压能力很差的人。 他很坦然地接纳自己的性格,也接纳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自我消化了一阵子,他感觉好多了,拿起手机给时臣发了条信息,催促他抓紧撮合时白川和安见舟。 他打开阿川的微信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他们昨晚已经约好了周三吃饭,现在没什么事发消息过去好像不太好。 阿川? 他盯着这个名字备注,对方的微信名叫“烧死我吧”,自我介绍只说了个名,没有全名。但这个川是时白川的川吧? 脑海中浮现阿川的模样,黑发,凌冽的雪松味。 洛果碎的神色古怪,阿川就是时白川,他也提过和谢燃认识。那他把时白川介绍给谢燃,这算什么事? 不对,他没有挑明介绍他们处对象,只是约对方出来吃个饭而已。 到时问清楚吧。 他把这事暂时搁下,不合适就再找别的alpha给谢燃好了,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反正不能让谢燃继续喜欢安见舟。 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谢燃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喜欢安见舟。 这段暗恋注定没有结果! 要实在不行,他自己也是alpha,要不他耍点小手段,把这个反派o给标记了? “不行,不行!”他用力把脑袋里荒谬的想法甩出去,余光扫到窗外的风景,这段路是快到华艺影视学院了。 “等等,停车。”他喊了一声,“我在这里下就行。” 高庆扫了眼后视镜,默默把车停靠在距离学院门前一个路口处。 洛果碎换了新的帽子和口罩戴好,起身下车,路过男人的时候被握住手腕。 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拧紧眉头,解释道:“在学校,我们假装不认识吧。不然我根本没法正常走在路上。” 谢燃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洛果碎抿了抿唇,生气地甩开男人的手,“上次演助理被偷拍的照片不是一直挂在热搜上吗?不用天天装吧?” 他转身下车,丢下一句话。 “ao授授不亲。实际上,我们不熟。” 贺淳连忙去追洛果碎,下车时回头震惊地看向谢燃:“婚都结了,还不熟?” 贺扬托了托滑落的眼镜,替洛果碎说话:“谢总,你干什么惹果果生那么大的气?” 高庆抹把汗,庆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高庆扭头回过身,看向谢燃,小声道:“谢总,果果是不是吃醋了?上次在宠物城,你直勾勾盯着安先生好长时间,这事是你做的不对。” “哈?”谢燃微怔,“和安见舟有什么关系?” 第30章 “别跟着我。” 洛果碎快步往前走,他不和谢燃一起下车,就是不想被围观。贺淳跟在他身边,那他的身份很快就会被认出来。 “果果,你别为难我了。”贺淳现在是一刻都不敢离了这大宝贝,就怕看少一眼又出什么事。 洛果碎加快脚步,闷闷道,“有嘎嘎陪我。” “嘎嘎嘎!” 嘎嘎从裤口袋里探出脑袋,得意地叫了几声。 学院外偶有轿车驶过,走读的学生正是赶去上课的路上。沉珠坐在车上扫到路边的青年,兴奋地喊道:“哥停车,我见到朋友了。” 车辆靠边停下,沉珠和哥哥挥手道别,兴冲冲地过马路追上青年,“果果!果果!” 洛果碎听到有人叫自己,惊讶地停下脚步。向他走来的人是上次琴房遇到的娇小omega,很可爱热情的女生。 “你今天果然来了。”沉珠激动得脸颊泛红,往四周环视,神秘兮兮地对暗号,“你的omega呢?他没陪你来?” 洛果碎:“……为什么要他陪?” 沉珠扭头和贺淳对视,确认过眼神:他们吵架了。 “我做了新的玩偶,是小巧的手机挂件。”她去翻包包,尴尬道,“我包落车上了。” 第55章 这时,停靠在马路对面的安见舟降下车窗,意外妹妹追上的青年是洛果碎。 他笑了笑,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书包,下车走向妹妹,把书包递了过去,没好气道:“丢三落四的。” “谢谢哥!”沉珠自豪地向双方介绍,“果果,我哥安见舟,他是……” “又见面了。”安见舟温和的笑消融了清冷气质,柔声道,“不记得了我吗?” 贺淳警惕地把洛果碎护在身后,拉着他往学院走去,“果果,快上课了,第一天上课别迟到了。” 沉珠看向被拉走的洛果碎,回头看向安见舟,惊讶道:“哥,你和果果认识?” 安见舟哭笑不得道:“这几年有个缠人的alpha在追我,就是他。” “卧槽——” 沉珠内心的天平毫不犹豫地偏向谢燃,警告道,“哥,你不准打他主意,他跟我燃神结婚了,现在是已婚人士。” “燃神好不容易脱单,你可别来捣乱。” 安见舟反问:“你就没考虑过,你哥也是单着?” “你不缺追求对象。”沉珠生气地用书包砸了安见舟一下,气哼哼地去追洛果碎。 安见舟揉揉被砸疼的手臂,目光望向走远的青年。 “果果,你还需要我吗?” - “拜托你照顾好他,放学谢总会来接他的。”贺淳把洛果碎送到教室前,路上和沉珠混熟,把包包里的零食掏了好多送给她。 沉珠开心地回送自己的手工玩偶,保证道:“放心吧,果燃的爱情我大灰粉团来守护!” 贺淳泪眼汪汪,感动道:“太让人安心了。” 他和两人道别,跟贺扬忙去。 要他偶尔回学校怀念青春是一回事,去听课考试,还是算了吧。 “我们进去吧。”沉珠要去挽洛果碎的手,被对方本能地躲避开。 洛果碎幸庆戴着帽子口罩把脸遮住了,他的脸颊烧了起来,尴尬道:“ao有别。” 他闷头往小教室的角落里,挑了个空座位坐下,懊恼地瞪了眼讲台上的男人一眼。都怪这个男人,这什么见鬼的条件反应? 他生气归生气,心虚地闻了闻手臂,没沾上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吧? 上次沾上了alpha的信息素,那个男人就发疯了,要是沾上陌生omega的信息素味道……他烦躁地把嘎嘎从裤口袋里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才不是怕他。” 他无意识地绞扭起手指,喃喃道,“我不喜欢别人碰。” 沉珠挤了过来,拿了瓶水倒满随手找的小盘子,嘎嘎非常乖,窝进水盆子里泡澡降温。 教室里坐了二十多个学生,是一节小型体验课。洛果碎这位“关系户”刚进教室,就引起底下一片议论纷纷。 “就是他吗?” “叫洛果碎吧,名字好可爱。” “真的是alpha?” “同学,你这问的,和问燃神真的是omega有什么区别?” “燃神是带伴侣来体验生活的吗?不要太爱~” “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带鸭子来上学吗?好酷呀~~” 沉珠大姐头地挺起胸,眼神杀扫视过这群八卦的家伙:统统闭嘴! 今天这节实验课的名额,全凭运气。灰粉团基数庞大,班里基本都是灰粉团的,还有几个没入团的学生,也是谢燃的路人粉。 洛果碎对别人的目光很敏锐,但屏蔽力也十分强。 他托腮软趴趴地倚在窗边,淡绿的眼眸只能映入男人在讲台上不苟言笑的身影,视线追逐着男人的移动而转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纠结谁是自己认识的弟弟的事情。 魔怔了。 他太习惯依赖别人了。 可是别人给出的答案,就是对的吗? 他烦躁地摘下帽子,薅乱头发,蓬松的褐发乱翘,呆毛飞了五六根。 阿川是不是时白川?安见舟给他那种无法言明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谢燃的若即若离是失忆还是装的? “这些都不重要。” 他低吼一声,攥紧拳头砸在桌子上,“我才是最重要的。” 台下同学的议论声被消音,讲台上谢燃冷淡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这位同学。” 谢燃冷淡的声音透过别在领口的麦放大无数倍,冻得全场一激灵。 “这气氛不对呀,上次飘满粉红泡泡,今天掉进北极圈了。” “他们吵架了吗?” “不至于吧?这么可爱的alpha,怎么舍得生他气?” 这时,谢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迈步往青年走过去。 洛果碎哪里还顾得上周围的闲言碎语,头皮一阵发麻,抬脚踩在窗台上,攀着窗框就要往外逃。 这里是一楼,外面是整洁草坪,跳出去肯定不会受伤。 他没时间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害怕想跑。这个男人凭什么生他的气?该生气的明明是他。 谢燃双手插兜,随意地斜站着,淡淡道:“跳出去就计你旷课。” “旷就……” “看来你更喜欢待在家里。”谢燃没有阻止,冷漠地回身往讲台走。 刚跳出教室外的洛果碎:“……” “你欺负人!”他哪里还敢跑,攀在窗边要往回爬,但是外面的地面比教室里低很多,一时爬不上来。 第56章 沉珠惊疑地过来搭把手,嘎嘎在旁边不满地喊了两声,抗议逃跑没带上它。沉珠伸出的手被挡住,闻到淡淡的腥甜味,激动地自觉让开位置给燃神。 谢燃长臂伸出,直接把青年给捞了回来。 “谁欺负谁?” 洛果碎挣扎着要摆脱男人,彻底把对方惹怒了。 他被架起抵在窗台上,下颌被用力捏住,这个男人竟然当众亲了他。隔着黑色口罩,薄唇霸道地碾下时带来酥麻的触感。 他的气焰瞬间熄灭,怂哒哒地一动不敢动。 薄唇一触即分,在这个角度其他人什么都看不到,就像在借位。但如果他还敢再惹怒对方,不会像昨晚那样把他亲到晕吧? 他的脸颊通红,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只能你对我予取予求,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一靠近你就逃,不准我碰你。” “你早上是装睡?” “替身?” “洛果碎,亲你的时候,以为我想的是谁?” 谢燃把青年抱起放回坐位上,拿过帽子扣在对方的脑袋上,往讲台上边走边没好气道:“气死我了。” 洛果碎羞.耻地抱住脑袋,趴在桌子上。 让他死了算了。 后排的同学凑了过来,好奇道:“刚才亲上没?” 另一个同学说道:“没亲上吧,大庭广众之上,燃神不至于那么过分吧?” “什么过分?这叫占有欲强到变态。” “哪里变态了?明明是超爱!” 沉珠把这些八卦的家伙打发走,好奇地趴到洛果碎旁边,悄声问:“肯定是亲上了,对不对?” 洛果碎羞.耻地脚趾抠出魔仙堡,嘴硬道:“……没。” 隔着口罩,就是没。 沉珠遗憾地叹了口气,拍拍凑过来的嘎嘎,“没事,我们就当亲上了。” 洛果碎抬头,只露出浅绿的眼眸很是迷茫:这是安慰? “那位聊得很起劲的同学,上来演示一下。”谢燃的声音从讲台那边传来,拉回洛果碎的注意力。 洛果碎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他和沉珠挨太近了吗? “见鬼。”他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整得跟当着老婆和其他美人搭讪一样? 谁心虚谁是小狗。 他慢吞吞地走到讲台前,警告地瞪了男人一眼:不准耍我! 谢燃正背向同学,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什么,淡淡道:“帮我给阿淳回条消息。” “你自己没手吗?” 洛果碎一脸莫名其妙,很自然地走过去,从身侧把手摸进男人的口袋里。这边的口袋没摸到,伸手往另一边的口袋去摸。 这个姿势就像他主动从背后抱住男人。 教室里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我就说肢体接触恐惧症是编的,噱头而已!” “要不,你靠近去碰一下试试,被打入院的alpha有三位数了吧。” “所以果果是例外吗?他怎么那么爱?” “卧槽——果果知道燃神的手机密码!他是不是经常查手机,看起来用得好熟悉!” “不是吧?这么爱吗?” 洛果碎听到底下一片吵杂议论,不过所有注意力都被男人吸引过去了。靠近后腥甜的信息素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浮躁了整个上午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只有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 “要发什么?” “中午想吃什么?让他先点菜。” 洛果碎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偷偷踩了男人一脚,低声道:“吓死我了。” “以为我把你拎上来溜猴?”谢燃啧了一声。 洛果碎尴尬地薅了下头发,给贺淳发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商量道:“能吃海鲜吗?” “不能。” 洛果碎被男人盯得一阵头皮发麻,无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不满道:“伤好差不多了。” “我不想说第二遍。” “哼!”他把手机还给男人,对方没接,直接把手机粗鲁地塞回对方口袋里。 换来的结果是被男人的大掌按住脑袋一顿揉搓。 “你欺负人!”洛果碎抓住男人的手,生起气来声音依旧绵软,像在撒娇,“拿开你的脏手,我昨天才洗过头。” 叮铃铃铃—— 谢燃丢下粉笔,敲了敲黑板写着的一个“藏”字,漫不经心道:“同学们理解了吗?” “哇!!!老师,这样很可以唉!” “老师,如果对象太迟顿,没有get到你的用心呢?” “下课。”谢燃牵上青年的手,沉着脸往外走。 洛果碎踉跄了两步,被男人扶了扶腰站稳,没察觉全场异样的目光,疑惑道:“你什么用心?果然又把我当猴溜了吗?” 第31章 “嘎嘎嘎!” “对不起,下次不会忘记你了。” 放学路上,青年卑躬屈膝地跟在巴掌大的柯尔鸭后,一路道歉。这副景观哪怕在艺术气息浓厚的华艺影视学院,依旧是很新奇的事情。 骑自行车绕过的学长从拐角里兜了回来,停在路边好奇地观望。 一个体育生跑到林荫道边捡篮球,视线跟着用口罩帽子遮挡住面容的青年,在同学的催促下才匆匆捡起球,却没有急着离开。 五六个放学聚在一起出吃饭的表演系学生,抱着纸板道具从青年身边路下。 第57章 其中一个学生回身追向擦身而过的青年,喊道:“同学,你哪个系的?有兴趣参加我们的舞台剧吗?先别拒绝,是去玉牡丹大剧院上演,可以加学分的,还能写进简历里的。” 玉牡丹大剧院是国家级别的剧院,能在上面表演可是在艺术界最高的肯定。 洛果碎薅了下头发,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喜欢找上他? 他紧张地捞起嘎嘎,躲到沉珠身后。 沉珠伸手要拍拍洛果碎安抚,被这只炸毛兔子躲开了。她不但没恼,反而嘿嘿嘿地小声问道:“燃神的占有欲这——么——强吗?” “碰都不让别人碰?” “闭嘴!” 洛果碎捂住耳朵,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的关系是这些瓜田里乱刨的猹能懂的吗? 沉珠护在洛果碎身前,问道:“江学长,认真的吗?” 江余年笑道:“矮珠,你们认识?帮我劝劝他,他要同意了好处少不了你。我们缺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的气质很符。” 江家三代艺术世家,江余年是江家这一辈最出色的,这次的舞台剧是他的毕业作品。为了把舞台剧做到完美,他可是下了血本。 “这得看果宝的意思。”沉珠想坑江余年一把,但洛果碎的事她没法掺和。 她把情况跟洛果碎介绍后,说道:“你问问燃神?” 洛果碎耐着性子听沉珠说完舞台剧的事,本来就是给沉珠面子。对方提到谢燃了,他就不高兴了。 “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问他?” 他哼了一声,倒没有傻到直接答应,而是问道:“有钱吗?” 他正愁到哪里先打份工赚钱,不能一直向谢燃伸手要钱。白天他来学校上课,正好在附近找份兼职,晚上再写作。 穿过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导致他分离焦虑症又严重了。 就是闲的慌。 他得让自己忙碌起来,既然心里对谢燃的身份已经有了认定,那其他的事情就不着急,慢慢来了。 意识到谢燃和他认识的燃燃变化很大,他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什么?”江余年愣住。 刚才沉珠维护的态度,以及青年社恐的表现,还提到青年和那位高冷的大影帝谢燃关系不简单。 他以为要说服青年会非常困难,“你要多少演出费?这个数可以吗?” 洛果碎看江余年比的那个数,一千块有点太少了。 “需要经常排练吗?什么时候演出?” “8月底,会演出十场。”江余年给出的价不低了,为了说服洛果碎,再提了提价,“这个数怎样?” 沉珠惊讶,震惊地看向江余年。 百万演出费?没开玩笑? 洛果碎没看懂有钱人的开价单位,见一千块提到一万块,狠狠心动了。正好赶上暑假,普通人一个多月要赚上一万块可不容易。 可是这提价提得这么离谱,不会有诈吧? 改良款黑色迈巴赫停在林荫道边,车门打开,气场全开的高大男人下车,径直往青年的方向走去。 “回去了。”谢燃的大掌摁在青年的帽子上的,把青年压得弯下身。 “嘎嘎!”嘎嘎被洛果碎压得抗议两声。 洛果碎生气地扯开男人的手,认真道:“我在谈工作呢!” “什么工作?” 谢燃若有似无地扫了江余年一眼,长臂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大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淡淡道,“你的工作不是当我助理吗?” “那个没钱!”洛果碎站不稳,更气了。 他推了推男人,怎么都推不开,抗议道:“你怎么回事?一会儿躲着我,一会儿跟狗皮膏药一样粘人。” 谢燃嗤笑出声,慵懒道:“特殊时期。” 假性发.情当然是借口,但好用。 洛果碎不挣扎了,没好气地任由男人靠着,拽了拽他的衣袖,把舞台剧的事简单说了说,信赖地询问:“你觉得能接吗?” “不能。”谢燃牵起洛果碎的手走向林荫道对面,“你已经有工作了,我给你开工资。” “真的吗?那你多给我点钱。”洛果碎一点都不客气,还漫天要价。 他向沉珠挥手道别,喊道:“宝珠抱歉,舞台剧我不接了,你帮我留意下有没有时间不长的兼职。” 谢燃驻足停在车前,拉开车门,侧身看向青年:“很想出去找工作?” 洛果碎坦然道:“嗯,再闷在家里,我要坏掉了。” 谢燃护着车门顶,把青年塞进后排,手臂搭在车门上,向沉珠和旁边的alpha招了招手。 沉珠双眼发亮,像只蝴蝶激动地飞奔过去。燃神给自己的alpha开车门唉,还护着车顶不让他撞到脑袋,怎么那么宠! 江余年稍显紧张,谢燃这种级别的,他爷爷见了都得恭敬应对。 “剧本发我助理一份,没问题会接。”谢燃转向沉珠,“别给他找兼职了。接下来他是要跟着你一起学钢琴吧,好好教。” “一定会的!”沉珠幸福得想死,燃神把宠在心尖尖的漂亮alpha托付给她了唉。 “嘎嘎!” 洛果碎和嘎嘎的脑袋都探了出来,他攥住男人的衣袖,小声道:“还是别了,我一个外行。” 谢燃被气笑了,点破青年的小心思,淡淡道:“我没办法天天陪你上学,排舞台剧。打工接触的人群太杂,舞台剧人员相对固定。” 第58章 “嘎嘎嘎!” 嘎嘎对着谢燃叫了几声,用屁股对着这个总是欺负主人的男人。 洛果碎很自然地把男人当成小时候的燃燃,不满道:“忙什么,有我重要吗?” 谢燃覆在长发下的耳根烧红,捏捏青年翘起的褐发,妥协道:“我尽量抽空陪你去上课排练,行了吧?” “不行。”洛果碎质问,“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第一位了?” 他的燃燃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是为陪着他才捡回来的,必须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他是最重要的。 问完后,他对上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脸颊慢慢泛上红晕。 苍白的大掌用力摁在他的脑袋上,把他摁得往前倾,撞入男人怀里。他忘了害羞,生气地抓住男人的手,嚷嚷道:“放开!又欺负我!”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连表面绅士都不装了? 跟小时候一样,臭脾气毫不收敛。 “不是跟我装不熟吗?”谢燃嗤笑道。 “哼!”洛果碎哼唧一声,也不闹了,额头抵在男人腹部,闷闷道,“是不熟。” 谢燃把青年推回车里,回头对江余年交代:“到时和我助理协调一下行程表。” “呃……好、好!” 江余年受宠若惊地大声应下,被这天下掉落的大馅饼砸懵了。他抱起沉珠转了两圈,不可置信道:“矮珠!我没听错吧?” “这点小钱就请到燃神助阵吗?我这次毕业作品稳了!不,要超神了!” 影帝啊!几乎所有s级项目可以随便挑的影帝,竟然甘愿抽出时间陪他们这些艺术生排练舞台剧。 “他叫果宝吧?简直是国宝啊!回去跟我爷爷说我的舞台剧请到了燃神,他得羡慕到揍我哈哈哈哈!” “喂!别转!晕晕晕!”沉珠暴躁地捶江余年。 同行的话剧社成员在一旁怪叫起哄。 这边,一人一鸭把脑袋垫在车窗边吹风,成排的树影飞速掠过。 “嘎嘎嘎!”嘎嘎的大睛眼发亮,扑腾翅膀想飞。 “嘎嘎,别闹了,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洛果碎无情地碾碎嘎嘎的美梦,“梦想很美好,但现实是骨感的。” “认清点现实,别做梦了。” 他的燃燃长大了,不会围着哥哥转了。 他把玩着怀里沉珠送的小堆手工玩偶,把一对手机挂件挑了出来,举到眼前晃了晃。 晶莹透亮的红色樱桃坠在细软的银链上,随着车辆的摇晃一荡一荡的。樱桃错开,一双诡异透亮的血眸出现在眼前。 “宝珠说给我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三明治抱枕,明天给我带。”他的手撑在皮椅上,倾身靠近男人,伸手摸到对方的大腿上。 谢燃浑身绷紧,蜷了蜷手指。 长臂抬起悬在半空中,缓缓往青年的后背落下。 洛果碎摸出男人的手机,毫无所觉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宝珠送我的,给你一个。”他把一颗樱桃链坠扣到男人的手机壳上,另一颗挂在自己的手机上。 他自己那颗是圆润饱满的,男人那颗像被虫子咬掉一大口,缺了个月牙。 两颗樱桃摆在一起,能完美无缝地扣合在一起。 “明天高庆送我去学校就行,忙你的吧。”他把手机塞回给男人,抱着嘎嘎趴车窗边继续看风景。 谢燃嗤笑出声,指腹缓慢地抚过樱桃挂件的缺口处,反驳道:“你不喜……不喜欢待在我身边,还要我围着你的世界转?”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承认了身份,只是谁也没有先挑破。 “要的。” 洛果碎坦然得让男人牙痒痒,软软的脸颊肉垫在手臂上被挤扁,理所当然道,“我不想围着你的世界转。” “你不是要忙吗?” “忙你的去吧。” “你都这样的态度了,还不如不理我,显得我很无理取闹。” “咳咳咳!”高庆被口水呛到,狼狈地升起中间隔板,心虚地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第32章 谢燃刮过中间降下的挡板,淡淡地看向青年:“过来。” “我不。”洛果碎摇头,这个男人想吃人。 苍白的大掌握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粗鲁地将他硬生生拉入对方怀里,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地声音:“再说一遍。” “我什么态度?嗯?” 洛果碎脸颊烧红,挣了挣,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勒得他生疼,“你弄疼我了。” “不用理你是吧?” “不是,你不可以不理我。”洛果碎有点急,“你别太欺负人!” “好。” 洛果碎正要反驳,听到男人的话,怔了怔,“哈?” “我理你。”谢燃抱起青年坐在自己大腿上,强势地握住他的脚踝往身后,让青年的双腿圈住自己的腰,淡淡道,“喜欢我围着你的世界转是吧?” “你、你先放开……” 洛果碎懵了一下,浓郁的腥甜酒香从男人的身体里溢出,一层层贴服在细腻的皮肤往里钻。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信息素的贪婪,以及肆无忌惮的掠夺。 游走在皮肤上的信息素烫得他浑身燥热。 有什么东西要被俘获了。 “你别——” “果果是最重要的,唯一的,无可取代的。” 谢燃捏住青年的下颌,微凉的薄唇亲吻在冒出小汗珠的挺.翘鼻尖,近乎虔诚道,“只要果果就够了。” 第59章 洛果碎震惊地瞪大眼睛,微翘的眼尾都瞪圆了,淡绿的眼眸剧烈颤动,卷翘的鸦睫缓缓往下扇动。 垂眸,视线落入那双如满火彩透亮的血瞳。 一片烈火焚烧的世界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满满地占据了那个世界。 早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对视的那一刻,他背起小男孩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功霸占了对方的整个世界。 男人刚才那几句话,是小时候,他每天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在对方耳边重复,偏执地想把这几句话如思想钢印般烙进对方的灵魂深处。 让他成为世界上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存在。 “燃……唔!” 洛果碎抿紧双唇,下巴被捏得生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微凉的舌头描摹在浅淡的唇,从嘴角沿着唇线吻过唇珠。男人咬住柔软的唇,灵活的舌头耐心地点数整齐的白牙,试图翘开紧咬的牙关。 “果果。”谢燃的手臂收紧,不允许青年逃脱,要求道,“乖,把嘴巴张开。” “把你的信息素给我,我需要安抚。” 洛果碎拼命摇头,腥甜的信息素让他浑身虚脱无力。 这大白天的,还是在车上,发什么情? ——他是故意的。 ——他不装了。 洛果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些话,之前这个男人不是在躲他,而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砰! 他的后背生疼,被抵在车门前,双手被男人禁锢住。腥甜的液体沾上他的唇,渗进牙缝,舌尖微动,尝到浓浓的铁绣味。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喂进嘴巴里的血越来越多,他害怕地瑟瑟发抖,生理泪水从眼尾溢出滴落,洇湿了潮.红的脸颊。 他本能地侧开脸,男人似乎放弃了强迫的行为。 他浑身颤抖着,被吓得泪眼汪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男人俯身吻在中立领上,烙印下一个诡异恐惧,又极其暧昧的血色唇印。 他很害怕,以为男人要咬开自己的领口,会像昨晚那样,不,比昨晚更过分的…… 他的脖子会被咬断吗?会被迫清醒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吃掉,肠子从肚子里掉出来,一点点被扯断吃掉吗? “呜——燃燃别这样。” 他被吓哭了,真的哭了。 谢燃的动作一滞,恢复理智,缓缓将青年松开。 他浑身的气息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降到在极点。怀里的青年缩在车角落里,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他蹙起眉头,“这么反感我……”亲你吗? “你是人类吗?” 洛果碎吸了吸鼻子,金豆子啪嗒啪嗒地掉,凌乱的发丝被冷汗打湿腻粘在脸颊和脖颈上,奶白的衬衫领口处,几个血色的唇印慢慢晕开。 他伸出的手抖个不停,却坚定又小心翼翼地攥住男人的衣袖,呜咽道:“没关系的,告诉我真相,我扛得住。” “你是什么触手怪物吗?” “是不是要吃人才能填饱肚子?” “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别吃活人,要不行……吃死刑犯可以吗?”他委屈巴巴道,“虽然口感没那么好,但是……呜……不要吃我呀。” “我只有一个,吃掉就没有了。” 谢燃:“。” 他磨了磨后槽牙,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我是人类,100%的人类。” “真的吗,我不……”洛果碎咽了咽口水,纠结得整张小脸都拧巴起来,勉强道,“我暂时信你吧。” “那你不准吃掉我。” 谢燃被气笑了,带茧的指腹抵在青年的唇角,用力地拭去沾染上的血迹。 “有没有可能,这是告……算了。” 这个家伙的脑回路不能用常理去看待,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让青年能够接纳的答案,真不知道后续发酵会把事情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向。 “其实。” 洛果碎散涣的眼神被诡异的血眸勾.引,凝聚在那片被焚烬的荒野世界中,乖巧地重复男人的话:“其实?” 谢燃面不改色地接着胡说八道:“我是一只大水母。” 洛果碎完美地接住谢燃想表达的点,惊喜道:“吃素?” 谢燃:“……嗯。” 风灌进车厢里,把那声“嗯”吹散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的叫声特别嘹亮,喊了一路,像是失控发癫的大笑。 迈巴赫停进谢家前院,洛果碎开心地抱着嘎嘎下车,边跑边喊道:“胖娟姨,今晚多做点素菜!呃,对,我想吃。” “有磷虾吗?对,大鲸鱼爱吃那种。” 高庆下车走到后排,对着打开的车门,弯身看向坐在位置上的谢燃,恭敬道:“下车吗,水母先生?” 谢燃有气无力地躺靠在椅背上,大长腿自然岔开,抬手盖住眼睛,浑身的气息狂躁暴.动。 “气死我了。” - 洛果碎泡了个香喷喷的澡,舒服地把自己抛到松软的床褥,抱紧沾满腥甜气息的薄被,眉眼弯了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紧绷到几次差点崩断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怪不得若即若离。” “怪不得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 “怪不得不肯承认身份。” 他的燃燃变了,一切都源于他的燃燃原来是一只大水母。 第60章 虽然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更心疼他的燃燃,决定要对他的燃燃更好更好更好。 “水母多可爱呀。” “还有触手,想摸摸。” 他今晚上床比往日早,关灯后嘎嘎在它的垫子上乖乖睡着了。 他趴在床上,侧目遥望窗外倾泄下来的月色,卷成团的乌云舒展开,一点点将朦胧的圆月吞噬啃咬。 他想等谢燃过来,不过对方一般不会这么早摸进他的房间。 他等着等着,眼睑越来越重,长睫缓缓扇动垂落。 坠入了梦乡。 纤细的指尖划过亮起的手机屏幕,不小心按下接听键,传来温润熟悉的男人声音:“要跟我试试吗?我帮你忘掉他。” 透粉的指尖慵懒地挂断电话,任性地切断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 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断轻柔的钢琴曲。 洛果碎倚靠在砖石斑驳的围墙前,笔尖顿住,将电话接通。 “果果,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那里的吗?” 洛果碎攥紧笔身,笔尖抵在稿纸上,墨水渗进纸张中晕开一片黑,“今天是他的忌日。” “就不能忘记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喘息,片刻后,恢复平静道,“你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在那里等我,我快到了。我去接你过生日,好不好?” “学长……” “他已经死了!” 短暂的沉默后,温润的男声沙哑道:“抱歉。”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别再被他拖着痛苦下去了,和我试试,我帮你忘记他,好不好?” “或者,把我当成他也可以。” “……好。” 乌沉的天空闪过惊雷,将天空划拉开一道恐惧的口子,刺目的白芒吞噬潜藏在空气中的躁动阴暗。 洛果碎的身体一晃,床褥左侧凹陷下去,他咕噜噜滚了过去,扑进结实温凉的胸膛,被稳稳挡挡地接住。 “又做噩梦了?”男人冷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苍白的指尖轻轻刮过憋得通红的脸颊,拭去温热滚烫的泪珠。 洛果碎心虚地移开视线,哽咽道:“我渴。” 谢燃将青年扶起,一手扶着青年的后背,一手拿过床头柜的牛奶抵在青年的唇边,“喝慢点,有点烫。” 洛果碎捧住玻璃杯,低头抵了两口奶液,将牛奶推到男人面前,轻声道:“不想喝了,你帮我喝吧。” 他盯着男人仰头将整杯牛奶喝完,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男人把杯子放下,搂住青年躺倒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早点睡,晚安。” “晚安。” 洛果碎只喝了两口牛奶,助眠药的效果袭来,他也扛不住阖上双眼。 次日。 洛果碎头痛欲裂地转醒,扭头看向身侧熟睡的男人,担心道:“会不会药量加太多了?” 分离焦虑症严重的时候,医生给他开过很长时间的助眠药,他的身体有一定的抗药性。虽然现在这具身体好像抗药性不是很强,但他的意识本能地抵抗药物作用。 他慢吞吞地从另一侧爬下床,和床边的嘎嘎对视。 “嘎!” “嘘!” 他的指尖点在嘎嘎的扁嘴上,小声道:“别吵醒他,我们自己出门。” 他洗了个战斗澡,简单洗漱后,把嘎嘎装进兜帽里悄悄带上房门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在房门关上后,床上熟睡的男人翻了个身起来,坐在床边,完全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 他阴沉着脸,烦躁地将额前的长发梳到脑后,冰山蓝的长发披散,冷戾的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不可以把他关起来。” 他屈起五指又松开,手背的青筋凸显,极度克制之下的声音癫狂不似人类的声线:“会坏掉的。” “再不弄清楚那件事,我要憋坏了。”洛果碎嘴里叼着胖娟姨做的松软面包,爬上车后座,催促道,“庆哥,你偷偷送我出门没关系吗?” 高庆扫了眼谢总刚发来的消息,扯了扯嘴角,说道:“没事,谢总不重要。” “你真是好人。” 洛果碎感动,把嘎嘎从口袋里掏出来,掰了一小块面包放在掌心让它吃。 高庆苦笑,不明白谢总为什么要他暗中跟踪青年,随时汇报对方的行踪。被一个单纯无公害的漂亮alpha夸奖,那软趴趴的声音跟棉花糖似的,谁受得住? 良心好痛。 第33章 创世文娱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时臣憋着笑,给对面而坐的谢燃添了杯热茶,“手机快被你盯出洞来了,这么在意,怎么还放我叔到处跑?” 他太了解alpha对伴侣的占有欲有多强,谢燃是拥有更顶级信息素的enigma,再加上对方的本性霸道,怕是恨不得把伴侣软禁在城堡里,一辈子都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他很意外这个男人会假装被他叔下.药成功,放他叔偷跑出去自由活动。 真的,他都要哭死了。 他超爱的。 “咦?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适合甜o的小玩意?” 他伸手想拨弄好友手机的樱桃挂件,被对方先一步把手机移开了。 第61章 “嘶——”他摸了摸下巴,“我叔送的?” 谢燃拿起手机晃了晃月牙型的樱桃挂件,淡淡道:“他非要挂上的。” 时臣脸色微变,扯了扯嘴巴,把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他一点都不羡慕嫉妒恨,一点都不生气他叔偏心,一点都不! “情侣款。” “卧槽!我没老婆吗?跑我面前秀恩爱!” 时臣生气地给老婆打电话,电话在快挂断的时候接通,对面传来有气无力的骂声:“忙着呢,再敢打断我的思路,今晚滚去书房睡!” 嘟—— 他沮丧地把手机盖在桌案上,同时看到谢燃的手机亮个不停,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 更气了。 “我叔什么都好,就是眼睛有点瞎。”他阴阳怪气地丢了本剧本过去,“现在找到你的白月光,消极怠工了?要不回去继承家业吧。” 谢燃拿起剧本,漫不经心地翻看,懒得搭话。 时臣一手托腮,指尖有规律地敲击在桌案上,不管谢燃乐不乐意听,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们关系够铁的,跟我说说我叔是怎么成为你的白月光的?” “以前我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拍电影,我看了你的那场讲座,是为了让我叔看到?” “用得着绕那么大圈子吗?小时候我带叔去你家玩,你还特别嫌弃欺负他。” “现在把我叔都娶回家了,创世还搞吗?要不你回去继承家业吧,否则谢家真的要落到白川那小子手里了。” 时臣端起瓷杯喝了口热茶,继续道:“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这么多好剧本不接,我叔被骗去演舞台剧,你又不参演,把行程全空出来陪我叔?” “你是打算去端茶递水,给我叔喊哥哥加油,哥哥我pick you?” 一本剧本当头砸了过来,时臣敏捷地躲开,震惊道:“卧槽,不是吧,说中了?” 他把剧本捡起来,干咳一声,“剧本有什么错?它不过是被老婆冷落了而已。” 谢燃刮了时臣一眼,淡淡道:“m国启动的项目正好缺负责人,我看你挺合适。” “喂!不带这么玩的。”时臣急了,“那个项目要在国外待两年,我老婆脸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拼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他心里都只有工作没有我,我离开第二天我老婆就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 “别逼我反水,把你e装o的事告诉我叔。” 他说完,以为谢燃会妥协,至少会态度好些。他手里握着对方的把柄,就不信拿捏不住这个大变态。 怎料,他察觉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 “嘶——不对劲。”他心里一咯噔,不确定道,“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叔?比e装o的事还严重?” 几分钟后。 时臣趴在桌案上笑到肚子疼,“哈哈哈哈哈,水母先生嘿嘿嘿嘿嘿……我不行了,大水母哈哈哈哈哈!你、你哈哈哈哈!!!” “哥们,你超爱!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察觉谢燃的脸色沉了下来,强忍住笑意,用力搓了把脸冷静下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忽然认真道:“谢谢你。” “我叔被那两个老怪物从小养在庄园里,几乎没出过门。当初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无性别偏爱叔叔,所以没带他去做性别检测。” “后来查出来了,他们在领养之前就偷偷做过性别检测。” “明知道他是alpha,还非要把叔当娇弱的omega养大,灌输奇奇怪怪的想法,把叔养成了什么都不会的小笨蛋方便他们操控。” “他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 “我尝试过,但是没办法走进他的世界。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走进了他的世界,并且拥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他梦幻的童话世界没有崩塌。” “他会一直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活在那个梦幻的世界,对吗?” “当然。”谢燃郑重地给出承诺。 “他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他。”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兄弟之间无需更多语言赘述。一份关于他们最在意的人之间的承诺在沉默中发酵,结成死契。 世界上有各色各样的人存在。 有的人坚韧、强大,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都无法被冲垮,能够直面惊涛骇浪,在暴风雨中坚定前行。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不顾一切地步步寸进,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臣是这样的人。 谢燃也是。 他们足够强大,心甘情愿地挺身站在巨浪前,为了所爱之人抵挡一切风浪。 至于身后,将是一片岁月静好。 不管会不会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一些如漂亮瓷娃娃的存在。 他们脆弱,易碎,敏感。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吓得瑟瑟发抖,雨露能轻易压弯他们柔软的枝芽,酷热会蒸干他们薄嫩的叶片,寒霜会冻坏他们浅浅扎根土壤的根系。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命运嗜好碾碎每一个纯粹美丽的梦,将人类拖入地狱,手脚套上枷锁,让人类臣服、跪伏在无尽的痛苦之上。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坚强。 不,有些人确实脆弱得如极地寒冬吹起的彩虹泡沫——一触即破。 偏偏,那份洁净到神圣的纯粹,超越现实存在的美好,是初晨的光,润物细无声地洒遍大地,轻易地驱逐扭曲纠缠的黑暗。 第62章 是让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珍而视之的瑰宝。 只要靠近,就会得到救赎治愈。 无论是怎样的人,曾经犯过什么错,如何恶劣丑陋,一切都会得到宽恕。 “谢谢。” 时臣感激地拍拍谢燃的肩膀,被嫌弃地躲开了,“……给点面子。” “别碰我,恶心。”谢燃不为所动。 时臣:“这话,我朋友听了破大防了。” 谢燃“啧”了一声,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拒绝青年以外的,和任何人的身体接触。 时臣怪叫:“……我朋友真的破防了!” 两人吵闹一阵,突然释然地相视而笑,弥漫在空气间的阴霾逐渐消散。 时臣将谢燃杯中凉掉的茶水倒掉,给他添了杯热茶,询问道:“为了我叔,能停止对谢洛两家的报复计划吗?” “那些都是上两辈的恩怨,当然你被牵扯进去,我没资格劝你放下……”他接过谢燃递来的一份资料,疑惑道,“这是什么?” 他拆开文件袋,里面掉出一缕褐色头发,还有一张黄纸。 是那种道士用来画符纸的黄纸。 他的脸色微变,咬牙道:“那两个怪物对叔下了降头?” “换命?” “操他妈的!” 他把黄纸撕碎,桌上的茶具被扫落在地,瓷杯乒铃乓啷地碎成无数块,滚烫的热水溅得到处都是。 被殃及的文件纷飞散乱,印满文字的白纸飘落,被满地的茶水泡湿浸坏。 “他们疯了吗?” “见鬼的给洛宴换命!那个混蛋就该死一千万次!” 谢燃阴沉着脸,抿紧的唇线往下压了压。 他带着记忆出生在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小说世界。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又确确实实是一个真实生存的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规则混乱,每个人都在掠夺与被掠夺的身份之间随时切换。 无论在上一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人命都贱如泥。 “你打算怎么办?”时臣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犀利地看向谢燃,“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放任他到处乱跑?” “不行把他接到我这。” 谢燃烦躁地扯松领带,淡淡道:“他听你的?” 时臣不服,“他听你的吗?” “他需要我。”谢燃从容道,“除了我,谁都不行。”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在那个记忆泛黄的初冬,在垃圾推倒掉落到处都是的巷子口,是他先把整个世界无条件地敞开给他。 ——于是青年走进了他的世界。 “学长,我不需要你了。” 洛果碎站在高大的樟树下,晨光透过树叶被剪成碎片洒落在他的肩上,炎热的夏风吹得树叶沙沙声响,光影在纤细削瘦的身躯上波光荡漾。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安见舟,轻声道:“我就猜到可能是你,学长。只有你能把我记忆中的燃燃模仿得那么像。” 比本人还要像。 “但那只是我片面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对不起。”他无意识地踮起后脚尖,在身后踮了踮,抱歉道,“我需要的从来都只有他,谁都替代不了。” 第34章 “学长,你是好人。” 风把洛果碎的声音吹散,他侧过脸,柔软的发丝在脸颊温柔地抚摸。 安见舟往前半步,习惯性地抬手替青年将发丝捋到耳后。 手却没能触碰到褐发,青年躲开了。 “果果,”他没有掩饰眸底的哀伤,轻声道,“我们以前不也这样的吗?” “现在不可以了。”洛果碎抿了抿唇,往后退开半步,提醒道,“你的信息素让我不舒服。” 他不理解,他一个alpha,其他alpha的信息素能压制到他还好说,为什么连omega的信息素都比他的信息素更具有侵略性,试图压制他。 “学长,我们只是朋友。” “可以更进一步的。”安见舟的声音提高半分,“当初你不是答应了吗?说好的忘记他,和我试试。” “可是学长,他就在这。” 洛果碎安抚口袋里不满的嘎嘎,坦然道:“为什么还要忘记他?” “那你答应我的,就不算数吗?”安见舟说的急切,说完察觉自己失态了,烦躁地搓了把脸,放低声音道,“抱歉,我只是……担心你跟他在一起会受伤。” “哈?”洛果碎不解,“学长,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安见舟顿了顿,“弟弟?” 洛果碎无辜地点头,“不然呢?” “你不用再假装是他了,不过他现在变了好多,我感觉都不认识他了。” 他的燃燃不仅仅是穿越者,还是潜藏在人类世界的一只大水母。这些年他的燃燃经历了太多,太苦了。 安见舟攥了攥拳头,压下勾起的唇角,开口道:“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洛果碎很坦然,“如果刚才你想拿以前的事威胁我,那就不是了。” 在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后,在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不再把谁放在第一位。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能比自己重要。 谁也不能伤害他。 他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刚才有一瞬间安见舟传递过来的气息是带刺的阴暗,但眨眼睛便消散,恢复他所熟悉的温暖气息。 第63章 这也许是他本能的自我保护。 他没想过控制别人的思想,也从不要求别人必须对他好。他只是选择接近那些真正对他好的人,也只愿意对那些对他好的人好。 今天他冒着惹怒那个男人的风险,让沉珠帮忙把安见舟约出来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确认安见舟就是原来世界他认识的学长。 怪不得总觉得茶里茶气的,和他认识的燃燃很像。 至于第二件事,关系到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学长,你喜欢时白川吗?” 安见舟:“你希望我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洛果碎:“我想听实话。” 安见舟沉吟片刻,回答道:“我是直男。” 只对你不一样。 洛果碎敏锐地感受到安见舟刹那浮现,又被很好掩藏的占有欲,拧起眉头,软声软气道:“那难办了。” “嘎嘎嘎!” “好好好,你下来玩。”洛果碎把嘎嘎放到草地上。 嘎嘎巡视领地般绕着他转了几圈,警惕地对着安见舟叫了几声,被一只低飞而过的蝴蝶吸引,追蝴蝶去了。 他站累了,倚在树干前,双手乖巧地背在身后,左腿无聊地不时踢玩脚边的小石块,苦恼道:“学长,那现在该怎么办?” 学长是高材生,智商非常高,情商更高。 在这种时候,他更习惯于求助身边的大佬,懒得动脑子。 安见舟苦笑:“这是个小说世界,我是书主角受,不和时白川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束缚着,也许得等‘故事’结束,才能摆脱那股无形的束缚。” 洛果碎把石子踢开,抬头看向安见舟,同情道:“可你是直男。” 安见舟勉强挤出一抹笑。 “学长,我帮……”洛果碎话说到一半,强行给咽了回去,不满道,“学长,你又套路我。” 在这装可怜,故意套他的话,让他主动上赶着去帮助对方。 “果果,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安见舟叹了口气,“你弟弟对我有好感,我躲又躲不开,时白川很在意他的感受,主动退出了。” “你说,我一个直男,上赶着去追男人求睡,还追不上。” 洛果碎捏了捏指尖,帮着出主意:“不追会怎样?” “我是omega,隐隐感觉快——” “快什么?” “快到发.热期。” 洛果碎愣了两秒,这是一本小.黄.文,alpha圈里流行叫omega发.情期,omega群体本身比较含蓄害羞,一般说发.热期。 没来由地,他想到那个男人最近的伪性发.情期。 难道是因为被他缠着,没有按着剧情走去追安见舟,所以才会这样? “你喜欢他吗?”他顿了顿,补充道,“能试试喜欢他吗?” 安见舟胸口堵得慌,假意不解,反问道:“谁?时白川吗?” 洛果碎扯下帽子卷成卷饼,捏着帽子苦恼道:“两个omega能满足彼此的信息素需求吗?” “果果。” “这什么abo设定,omega发.情得不到信息素安抚,会造成一辈子的精神损伤的。而且必须要alpha的永久标记,依附在alpha的身边,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果果。” “我要是永久标记了他,那是不是他就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了?” “果果!”安见舟的声音满是哀怨。 洛果碎回过神,看向安见舟的眼神坚定:“两个omega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 “是是是,我不会打他主意。” 安见舟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只想打你主意。 从你的灵魂还没有穿到这个世界之前,那时候谢燃对“你”不屑一顾,明明是我先预订了“你”,让大家都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小碎花掉头发上了。” 洛果碎满意地弯了弯眉眼,于是当对方靠近说要替他捻去发上的小花时,像以前一样没有拒绝。 他乖巧地仰起头,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安见舟倾身靠近青年,指尖捻去白色的小花,被汗水润湿的褐发飘散着淡淡的樱桃香。 他隐晦地嗅了嗅,把手机递给青年的同时,半开玩笑道:“果果,你的信息素比omega还甜,真的是alpha吗?” “当然,我标记过别人的。” 洛果碎打开安见舟的手机,密码是0229。他翻开微信通讯录,对比自己添加的“阿川”的微信,疑惑道:“不是时白川?” 安见舟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问清情况后,说道:“就是他,这应该是他回来新加的工作号。” 洛果碎皱了皱鼻子,提醒道:“学长,你现在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漂亮omega,你这款清冷茶味的最容易引alpha犯罪了。” “你是不是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一身绿茶味。” “作为omega,出门在外,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有吗?我没闻到呀。”安见舟疑惑,抬起手臂闻了闻,而后,把手臂递到青年面前,求助道,“我对信息素顿感,你帮我闻闻,真的有吗?” “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洛果碎不疑有他,凑过去闻了闻安见舟手臂,同情道:“绿茶味,是庐山云雾。清香淡雅,跟你太配了。” 安见舟无所谓道:“没关系,我不应该靠你太近的,可能是被你无意识溢出的alpha诱.导性信息素刺激到了。” 第64章 “好不容易见到,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没别的想法。”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不适地抱住手臂捏了捏,通情达理道:“我真的没关系的,虽然经常打抑制剂副作用很大,但我扛得住。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些信息素,就……” “不行。”洛果碎不入套。 “学长,你是omega,我给了你信息素,不仅仅你会对我的信息素产生依懒性,我也会被你的信息素影响产生依赖性。” 他一脸认真:“你是直的,我也是。” 安见舟垂下眼眸,清冷的气息添了份楚楚可怜,自嘲道:“你真的还把我当朋友吗?” “你不喜欢男人还愿意标记他,怎么到我这,连给我点信息素都不行?” 洛果碎拒绝得就像个渣a,“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和燃燃怎么可以比?他不一样,他是我的……” “嘎嘎嘎!!!” “别跑,非礼啊!!!” 洛果碎被声音吸引,扭头望去,沉珠抱着嘎嘎气喘吁吁地追在高庆身后,整个人直接扑上去抱住高庆,引来大堆学生围观。 “放开她!”从宿舍楼骑自行车恰巧从校门口路过的江余年,抛下自行车冲过去,和高庆扭打起来。 高庆是专业保镖,却意外在江余年的缠抖和沉珠的阻碍下,顾忌不能伤人,束手束脚没法施展,被拖在了原地。 安见舟茶里茶气的话:“果果,快上去喊一声‘你们别打了’。” 洛果碎一脸古怪,“你去。” “好,我去。”安见舟边走边说道,“你欠我一顿饭。” 洛果碎:“……”还是被套路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让燃燃知道,会生气的。” 小时候燃燃就不高兴他跟其他小朋友玩,只能跟他玩。上次在宠物城也是,那个男人就非常拒绝他和“安见舟”见面。 对,炮灰alpha原主对“安见舟”恋爱脑。 他烦躁地薅了下头发,往扭打在一起的人群走去,喃喃道:“奇了怪了,心虚什么。” 第35章 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过来,安见舟喊了几句“你们别打啦”根本没用,于是拽住高庆的手臂,怒骂道:“你这个渣a!竟然背着我……” 还在观望想搞清楚发生什么的学生们纷纷怒目瞪向高庆。 高庆动作一滞,被沉珠踹了一脚,同时江余年把他压制在地上,趁机往高庆的脸上重重砸了一拳,骂道:“你眼瞎吗,挑个这么没魅力的下手。” 沉珠狠狠地瞪了江余年一眼,喘着大气,对安见舟竖起大拇指:“哥,还是你牛!” 高庆人傻了,一脸懵地被带离人群,走到小树林里。 几人围成团堵住他,洛果碎踮起脚尖和高庆并排,脑袋往对方肩上靠近,并没有触碰到,但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是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他开心地比了个“v”的手势,安见舟默契地拍下两人合照传给他。 他扬了扬手机展示照片,明明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之间的合照,但怎么看怎么暧昧。 “庆哥,不要为难我。”他好心劝道,“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个男人把你暴揍一顿的画面,肯定会很疼吧。” 高庆震惊,这是谁为难谁?! “果果,这样不好。”他垂死挣扎,“谢总看到照片,你也……” “哼!”洛果碎攥紧拳头,生气道:“他学坏了,以前自己跟踪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派人跟踪我。” “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这时候,沉珠听到洛果碎的话身体一僵,微信对话框中显示照片已发送。 她有不好的预感,扒拉到安见舟身边,正好看到自家哥哥利诱让她偷拍下的合照已发送给——谢燃! 清晨的樟树下,风吹散了斑驳的光影。树下清冷的男子欺身,眼眸宠溺地替漂亮的青年捻去头顶的小碎花。青年乖巧地仰起头,对男子笑得毫无防备。 “哥——” 沉珠惊慌地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道,“你认识燃神?!不是,你这个死绿茶,破坏别人感情会遭报应的。” 这边,洛果碎和高庆谈妥,或者说高庆单方面妥协,答应不会汇报任何不利于他的消息。 “果果,说好了谢总要是发现,你得保我。”高庆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但他怕谢总发癫。 他现在认清形势了,谢总可怕,能拿捏谢总的青年更难搞。 “放心吧,他知道我不喜欢跟你玩。” 洛果碎安慰得敷衍,“他不会真的生气的。” 小时候,他跟喜欢的小朋友玩,把燃燃掠在一边,他才会真的生气。不过现在那个男人变得很不一样了,更加难以捉摸。 “水母是怎么思考的呢?”他有点好奇,“水母没有脑子吧?” 高庆:谢总太难了。 这时,安见舟将微信头像换好,拿着手机走到洛果碎面前,当着青年的面将和高庆的合照删除干净。 “果果,记得把你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删了。” 他提醒一句,接着说道:“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洛果碎听劝地立马删干净“证据”,免得忘记了,被那个男人抓到把柄倒打一把,找自己算账。 他心里怪怪的,删掉照片后,不好的预感没有抹去,反而愈发不安。 “别想太多,他不会发现的。”他往学校走去,其实并不担心那个男人发现他和高庆的合照,只是不高兴那个男人管太宽了。 第65章 “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他走了两步,被拦了下来,疑惑地抬头看向安见舟,“学长?” “那顿饭什么时候兑现?” 安见舟说道,“别想敷衍我。” 洛果碎还没来得及说话,沉珠先一步推着安见舟离开,骂骂咧咧道:“你个死渣o,要死了,你你你快滚蛋吧,坏蛋哥哥!” “宝珠,”安见舟学着洛果碎的叫法改口,无辜道,“哥哥的幸福还没一个外人重要?” “别给我上价值!” 沉珠把安见舟拖着塞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趴在降下的车窗上,压低声音警告道:“他们是合法夫夫,你这在背后搞事,是小三行为。” 安见舟温和地笑道:“他们很快会离婚的。” 原著里这段名存实亡的联姻很快就会破裂。 “要死,你怎么回事,不是喜欢那个时白川吗?”沉珠急得跳脚,“我就不该帮你!” 安见舟揉揉沉珠的脑袋,宠溺道:“今晚早点回家吃饭,沉叔叔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他会很高兴我改口,喊他小爸爸的。” 沉珠的气焰瞬间熄灭,拍开安见舟的手,闷闷道:“知道了。”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果果的。” 安见舟和沉珠挥别,发动汽车驶离匝道,拐进主路。他满意地扫了眼设置成屏保的合照,抬头盯着前方的路况,敛尽所有笑意。 他早就注意到洛果碎被啃咬坏的十指,阴沉道:“他不适合果果。” - “宝珠,你今天只带了个空壳来上课,灵丢哪了?” “先别练了。”年迈的老太太摇了摇头,拍拍沉珠的肩膀,转身走到洛果碎跟前,严厉的语气转向慈祥,关心道:“果果,学会五线谱了吗?” 洛果碎乖巧地坐在角落里,被这么一问放下手中的谱曲,淡绿眼眸透着清澈的愚蠢。 “哎呀,没关系。视频看不懂吗?奶奶从基本的乐理知识给讲讲。” 国际级的老教授,耐心地给洛果碎这个音乐小白讲解五线谱,还打发得意门生沉珠去给洛果碎买下午茶。 “傅奶奶,我是不是不适合学钢琴?” 洛果碎很苦恼,这些五线谱比无字天书还难看懂。 还有一周时间学校就放暑假了,整个暑假就要泡在舞台剧里。他看过其他的科目,旁听不过是个名目。 一般来说家长没空带娃,又不敢把娃单独丢在家里,怕娃闷坏了,也怕娃留在家里出事。于是家长给报了个培训班,让别人帮忙看孩子。 他就是那个家长没空带的“娃”。 那个男人不愿意让他出去工作,就找着名目给他打发时间。 “没空陪我,还管那么宽。”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中,4点钟放学,那个男人说会来接他回家。 傅娟看出青年的走神也不恼,拿开对方手中的乐理基础书,慢悠悠道:“果宝是想学习那首钢琴曲吧?” 洛果碎垂下脑袋,软绵绵道:“可是我连琴谱都看不懂,脑子根本记不住。” “没关系,脑子记不住,就用身体去记住吧。”傅娟让洛果碎坐到钢琴前,调整好洛果碎的坐姿,握住他的指尖,轻轻按下第一个琴键。 咚! 清脆的琴音响起,一股冰激凌的冻感从脚底直往头顶串,洛果碎像只炸毛的猫,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淡绿的眼瞳扩张,兴奋的神色喷涌而出。 “是这个音。” 他完全记不住琴谱,也不懂什么琴键位,但是当这个开头的音符像小精灵跃出又落下,他肯定就应该是这个音符。 那首反复听了十多年的钢琴曲。 “下一个,按这里。”傅娟拉过青年的指尖,点在另一个白键上。 咚! 洛果碎浑身舒畅地打开毛孔,又一只小精灵在琴键上跃起消失。 “哇哦!”他激动地去拿手机,准备给谢燃打视频,指尖快落下时又停住,期待道:“等回家再给他看。” 他跟着傅教授学了半个小时,沉珠把下午茶买回来了。 “慢慢来,你学得很快,休息下。”傅娟像每一个奶奶看孙子,捏捏他的脸,叮嘱道,“多吃点,太瘦了。” 傅娟知道她在这,年轻人会拘谨,今天的课差不多了,对沉珠说道:“剩下的时间你们练吧,到点回去就行,我还有个会要开。” “老师慢走。”沉珠把吸管拆封,插进奶茶杯里递给青年,“吃吧,我们现在是朋友。” 她还记得上次燃神教训青年不允许吃陌生人的东西。 洛果碎乖巧地接过奶茶喝了口,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流入胃部,带走了暑夏的闷热。 他见沉珠不动,拿了杯奶茶给她,“你也喝。” 沉珠接过奶茶,低垂着头喝了口奶茶,眼睛酸涩,哽咽道:“果宝,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朋友了。” 洛果碎拆开一个小蛋糕,勺了一口含在嘴里,淡定道:“学、你哥逼你干坏事了?” 沉珠惊讶地抬头,嘴巴一扁,强忍着眼泪,责怪道:“你怎么不问什么事,你应该骂我的。” “装得再坚强,你还是个可爱的omega,就应该被宠着的。”洛果碎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沉珠,安慰道:“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沉珠憋了一天,早就憋不住了。 泪水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抓着一团纸巾越擦越湿。 第66章 “我小爸爸……呜……很喜欢很喜欢他大爸爸……”她捂住脸,长发披散,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断断续续道:“他只是太想被认同了……” 洛果碎抱过纸巾,不时抽几张给沉珠递过去,拍拍她的后背,默默地听着。 一个被迫标记结婚生子的omega,在alpha玩厌后抛弃他离婚。失去alpha信息素的安抚,单亲的omega摘掉腺.体,独自将女儿养大。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温柔的alpha,不介意他摘掉了腺.体,还带着个孩子,愿意和他结婚。 自卑,又渴得被爱的弱小omega,在新组建的家庭里小心翼翼,极尽讨好,希望获得alpha的儿子的认同。 一个普通又不普通,在这个abo的世界时常发生的故事。 “你小爸爸很爱你。”洛果碎坦然道,“他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不像那个女人。 沉珠哭了好久,谁能料到平常大咧咧,像颗小太阳的娇小omega,在心里憋了多久。 最终,洛果碎也没机会问安见舟干了什么坏事,但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会气死谢燃的事。 一个电话被招来的江余年,以为能见到谢燃,惊恐地看到双眼通红的沉珠,不情不愿地送她回家。 洛果碎一手抱着嘎嘎,一手抱着沉珠送的比他还要高的三明治抱枕,在校门口等谢燃来接。 无视路过不停回头的学生,他用缠满创可贴的指尖戳戳嘎嘎的脑袋,忽然之间释然道:“嘎嘎,这个世界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嘎嘎嘎!” 嘎嘎扑棱翅膀,扁扁的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笑。 “最重要的是,燃燃在这里。” 话落,改良版迈巴赫丝滑地停在他面前,高庆下车恭敬地替他拉开后排车门。 洛果碎心虚地爬上车,看了眼手机,才意识到那位反派大佬一整天都没给他发一条消息。拔了通视频通讯过去,被秒挂断了。 “嘶——” 他靠向前排,趴在座椅靠背上,问道,“庆哥,有信息素消除剂吗?” 第36章 泡了一个小时玫瑰花澡,洛果碎要被腌入味了,懒洋洋地爬上床。 “嘎嘎?” 嘎嘎兴奋地跑过来,被呛鼻的玫瑰味逼退。 洛果碎没好气地闻了闻自己,喷完alpha信息素消除剂后,沾了满身的其他omega的味道是没了,但却有一种很怪的说不清的味道。 很淡,一般人不会注意到,但那个男人有个狗鼻子。 “哈啾!” 他自己也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摸过床头的手机一通搜索,喃喃道,“柴叔真的没骗我吗,燃燃现在喜欢玫瑰花香?” “好土。” 他扫过窗台新换的花,今天是红玫瑰。 爱而不得的珠砂痣。 他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这句话,手机搜索的结果显示出来。 [omega伴侣夜不归宿,可能因为外面有人。] “怎么可能?”他哼哼两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举着手机一条条点开搜索出的结果。 [omega被临时标记后,对自己的alpha特别粘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回家,会不会是被别的alpha拖住强行标记了?] 洛果碎抿唇,肯定道,“十几个alpha也推不倒他。” 亲测过。 他干笑两声,扯过三明治抱枕蒙住脑袋,闷声道:“这么大个人,偶尔在外面睡不是挺正常的?” 楼下传来响动。 他把抱枕丢开,趿着拖鞋下楼,见到柴叔在锁门,问道:“柴叔,他回来了吗?” 柴叔把门锁好,回答道:“少爷今晚在小时先生家休息。”时朔是大时先生,时臣是小时先生。 洛果碎返回房间,给谢燃打了个电话,又被挂断了。 人没事,单纯就是不想接他电话。 “死绿茶。”他气哼哼地骂了一句,“脾气这么坏,以后你老公怎么受得了?” 突然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他手滑给接了,电话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果果,是我。”安见舟温和道,“晚上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要我过去陪你吗?” “不用。”洛果碎拒绝,“你欺负宝珠,我要跟你绝交一个星期。” “小珠她今晚回家很开心,谢谢你。”安见舟笑道,“她总是觉得自己是外人,现在终于看起来像一家人了。” 洛果碎开门进房,关上门,没好气道:“故意把她弄哭,好玩吗?” 电话里传来温润的低笑声,“她太要强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在点我吗?”洛果碎抱起三明治抱枕往外走,说道,“我要挂了。” “等等。”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钟,安见舟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可以一个人睡了吗?” “学长!”洛果碎走下楼,一脸严肃,“ao有别,作为一个omega,你别老想着爬alpha的床好吗?” “可你不一样,需要人陪。” “我现在有人陪。” 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洛果碎强调,“挂了,我有人陪。” “谁——” 电话挂断,洛果碎抱着比自己还要大只的三明治抱枕,站在柴叔的门口,乖巧道:“柴叔,我能在你房间打地铺吗?” 柴叔干咳一声,隐晦道:“果果,高庆还没下班。” 第67章 “哈?”洛果碎往柴叔房间挤,把沙发霸占,“柴叔,今晚打扰你了。” 柴叔苦笑,“要不你去少爷房间睡?” “不要。”洛果碎掀开三明治抱枕钻进去,再合上盖好,“晚安。” 柴叔捂着良心道:“少爷呀,身为一个omega是娇惯了点。” 洛果碎翻了个身,三明治抱枕把他整个夹住,只露出半个脑袋。 柴叔幽幽地叹了口气,几乎叹尽了一年份量的气,望着窗外感慨,“今晚怕是要下暴雨咯。” 五分钟不到,三明治抱枕被掀开,洛果碎没好气地坐了起来,“我去喝口水。” “去吧。”柴叔欣慰,积极地拉开房门送洛果碎出房间,用烫舌头的中文催促道,“果果,omega发.情期前,情绪不稳,多多包含。” “我只是去喝水。” 洛果碎绕到厨房,打开冰箱抽出一瓶冰水,用力拧了拧。 手指被冻得透粉,瓶盖却没拧开。 他烦躁地把水放回冰箱,拐到高庆的房间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高庆边开门边低头看手机里的美人主播跳舞,说道:“柴叔,果果不肯去哄谢总吧,就没见过这么作的……” “咳咳!” 高庆抬头,门外青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正在穿着兔女郎装的omega正在娇滴滴地喊“giegie这么久不来看人家,是不是不爱人家了嘛~” 洛果碎:“……” 高庆尴尬地把手机藏到身后,音量按到静音。 洛果碎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手机。” 高庆震惊,被一个连水瓶都拧不开的漂亮alpha逼得连连后退,“果果,谢总知道你看这些,会气到犯病的。” “拿来。” 洛果碎的手绕到了高庆身后,轻易抢过手机,“麻烦庆哥送我一趟,以免你打小报告,暂时没收手机。” 高庆呼出一口气,不是喜欢看兔女郎直播就行。 - “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omega了吗?” 时臣暴躁地替谢燃铺床,骂个不停,“矫情,你就作吧。世界上还有别的enigma吗?是enigma都这么作,还是只有你这么作?” “笑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吃醋离家出走,非要等老婆来哄的enigma。” 他把铺好的床拍得“啪啪啪”响,这个男人大半夜的赖着不肯走。他老婆不喜欢外人在家,平常都只请钟点工。 他堂堂华国前五的创世文娱的大总裁,大半夜给一个闹别扭的enigma铺床。 太怄气了。 “行了,你睡死在这算了。”他走到客房外,无视好友的臭脸,怼道,“柴叔有跟你说,我叔在他房间打地铺睡了吗?” 谢燃沉着脸,重重关上房门,咔嚓一声锁上门。 时臣敲了两下门,警告道:“可别把我家烧了。” “真是的。”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往自己房间走去,拧了拧房门,发现房门被锁死了。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半。 “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吸了口凉气,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老婆忙完带崽睡觉,又把他这个老公给忘了。 他心如死灰地去冲了个澡,扯了条薄被,今晚只能在沙发对付一晚。被谢燃这个家伙折磨了一整天,还被老婆给忘了,真是身心疲惫的一天。 他刷下手机准备睡,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七零八碎:开门。 他扶着沙发靠背慢慢坐起,盯着那条信息,不可思议道:“不是吧?” 他掀开薄被去开门,他叔真的站在门外,“叔!” 洛果碎和时臣对视片刻,见对方杵在门口,歪了歪头,软绵绵道:“让让啦。” “叔啊!”时臣浑身不得劲,死死堵住大门,苦口婆心地劝道,“不是发信息给你,叫你别来吗?” “他那别扭脾气,就得治治。” 他十分担忧,“你这么惯着他,会惯坏的。” 洛果碎推开胡说八道的时臣,纵容道:“谁让他是omega呢,我让着他点是应该的。” “叔,他其实……”时臣及时闭嘴。 洛果碎狐疑地看了时臣一眼,没有想太多,往屋子里走。 刚才时臣叫得太大声,主卧的房门悄悄打开,露出一大两小三只毛绒绒的脑袋。 妹妹沈一溪“嗷呜”一声:“这就是大爸爸经常挂在嘴边,被太爷爷软禁在老宅的叔祖父吗?好漂亮的alpha!!!” 哥哥沈一乐害羞道:“他进来后,屋子都是甜甜的樱桃味。” 沈知夏双眼发亮:“卧槽,笨蛋美人,我喜欢。” 洛果碎正要问谢燃睡哪屋,进来就被三只围住了寸步难行。 三岁半的双抱胎一人一只趴拉住他的腿,仰起小脑袋,眼睛冒星星地盯着他,奶声奶气乖巧地像复读机一遍遍喊道:“叔祖父好!叔祖父好!” 沈知夏激动地伸出手,捏捏他蓬松的褐发,傻乎乎笑道:“好软的alpha。” 洛果碎被传染了,也跟着弯弯眉眉傻笑,“好软的omega。” “beta,叔祖父,小爸爸是beta。”沈一溪纠正。 沈一乐期待地看向洛果碎:“乐乐是omega。” 洛果碎被这只包子萌化了,戳了戳他的脸颊,夸赞道:“好软的omega。” 沈一溪皱起包子脸,飒飒地拽住洛果碎,“溪溪是alpha,不软,但好摸的。” 第68章 洛果碎另一只手摸摸沈一溪的脑袋,被硬控了十秒。 沈知夏暗暗赞许孩子懂事,凑过去观察洛果碎,赞叹道,“听说淡绿眼瞳的人对伴侣都是无底线的宠溺,真的吗?” 洛果碎:“。” 门外,时臣没料到叔被硬控了,回头和高庆对视一眼。 高庆:“我走?” 时臣:“下班吧兄弟,辛苦了。” 这边,一beta和两崽听说洛果碎的来意,两崽积极地跑到客房前,“啪啪啪”拍门,喊道:“大作精,你的漂亮老婆来接你回家啦。” “快出来,他决定不哄你了,要走啦。” 房门被打开。 这时,洛果碎被时臣推着往大门走,回头视线对上那双像被抛弃狼狗的可怜血眸。 “别闹。”他推了时臣一把,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黑卡塞进对方手里,小背包一并塞过去,“拿好。” 这是当初他跟时臣要的黑卡,还有后来时臣偷偷给他拿的现金。当时他想着逃跑,东西准备着没坏。 他丢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时臣,走向男人,和三只小可爱道晚安后,走进客房把门关上。 他握住门把手,没敢松开。 他背抵在门板上,窘迫地踮了踮脚尖,第一次学着哄闹脾气的omega。 他低着头,脸颊通红,声音又软又糯,“我知道你翻过我的包和卡。都还回去了,不跑了,还不行吗?” “你清楚我不会喜欢安见舟。” “你从来不会因为我跟别人玩而生那么大的气,都不要我了。” 他越说越急,越急越气,开始语无伦次,“他那么绿茶,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等了你好久,嘎嘎都睡着了,你都没回来。” “柴叔还不让我去他房间打地铺,网上说omega不回家是有其他的alpha了。” “你怎么又躲着我了,不是说好你要围着我——” 黑暗之中,这个男人将他抵在门前,过于用力的拥抱阻断了他急于解释的话。 抱得太紧了,好疼。 他拧紧眉头,不习惯和别人过于亲密的接触,特别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但这个时候,他总感觉稍微的挣扎抗拒,都会把这个男人给推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不喜欢这样。 他忐忑地拽紧男人后背的衣物,眼睛泛红,声音微颤,“我还是最重要的吗?” 第37章 房间里一片漆黑,洛果碎听到怦怦怦地心跳声,就像雷鼓毫无节奏地敲响,无法分辨紊乱的心跳声是谁的。 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他却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淡绿的瞳孔剧烈颤动,被茫然入侵。 “燃燃,”他莫名愤怒地捏皱男人的衣物,“你变了。” 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死死地抱着他。 腥甜的味道在房间里溢散,试图在回避什么问题。 洛果碎生气地推开男人,把对方推倒在地,警告道:“把信息素收起来,别想把我弄醉了,敷衍了事。” 谢燃没有反抗跌坐在地,大长腿随意屈起,双手撑在身后,一头冰山蓝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落在地,衣服还是早上出门那套黑衬衫搭黑西裤。 平整的黑衬衫被青年捏得皱巴巴的,领口扯掉了几颗纽扣,敞开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脖颈处还有青年昨晚抓出来的指甲划痕。 他侧开脸,一向打理整齐的长发凌乱地将半边脸庞遮盖。 “不准逃避!” 洛果碎真的生气了,跨坐在男人腰上,拽住他的衣领,强迫道:“说我是最重要的!” 谢燃掀眸,淡淡道:“你了解现在我的吗?” 洛果碎被问得一滞,“我……” 精实的长臂箍住他的腰,将他猛地拉近男人,两人的唇靠得非常近,温热的呼吸带着浓浓的腥甜味,耳边是低沉沙哑的声音:“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燃燃……”长大了。 他喉结干涩,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尝到腥甜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流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谢燃本能的身体反应给了青年最好的证明,捏住青年的下颌,身体往前倾,在唇即将触碰到青年的唇时,对方先一步退开了。 洛果碎慌乱地捂住嘴巴,看向眼前的男人就像看陌生人。 谢燃嗤笑出声,“他能亲,我不能?” “哈?”洛果碎反驳,“除了你,还有谁会想亲我?” “那个死绿茶。”洛果碎反应过来,没察觉两人姿势的暧昧,直接在男人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看到安见舟偷拍的照片,甚至还把两人状似亲昵的合照设成了头像。 怪不得这个男人会气疯。 “没亲。”他毫不含糊,把照片放大,“你看清楚,只是角度问题。” 谢燃移开视线,不想看。 “你怎么性格更别扭了!” 洛果碎训斥的话略显心虚,委婉地解释道:“他和我们一样,都是那个世界来的。你不在以后,是他一直陪着我。” “呵!”谢燃似笑非笑。 洛果碎听到心底响起一声空鸣,绷紧的脆弱神经被扯断了。 啪! 手机被重重地砸向墙角,屏幕碎裂开。 “哄不好了是吧?” 他掐住男人的脖子,指尖刺破苍白的皮肤,嵌入血肉之。他异常冷静地加重手中的力道,语调平稳,“你敢不要我?” 第69章 谢燃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凝望青年。 大掌覆在青年的后脖颈,猛地用力,薄唇吻上柔软的唇瓣。 洛果碎吓了一跳,屏住呼吸,本能地抿紧唇。但刚才男人的反应该他忽然心软,不自觉地松开口。 微启的嘴巴释放出某种邀请的信号,男人果然毫不客气地将舌头卷入,攻城掠地。 这次男人倒是很听话地压抑住信息素的释放,微量的腥甜味道带来淡淡的酒香,是微熏的感觉。 不像以往每次触碰后断片,在这一刻,这一秒钟,一切的感官都无比清晰。 灵活的舌头刮蹭过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数点整齐的牙齿。 微凉的大掌扯开衬衫,探到衣物内,带茧的指腹沿着削瘦的脊椎骨一节节往下,摁压在尾椎骨上把玩。 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后脖颈,那片被啃咬得青紫的嫩肉上。 完全乱了节拍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男人的。他几乎是毫无反抗地虚软下来,趴伏在男人的怀里,剧烈起伏的胸膛相互碰。撞。 紊乱的呼吸交.缠,一时之间说不清是谁的更急促。 肆无忌惮的掠夺。 毫不掩饰的疯狂贪.婪。 浓郁的樱桃味信息素狂喜地往男人身上钻,像个更加贪心的精灵逗弄着失控的男人,火上浇油地扯断男人所剩无几的理智。 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执著而得意。 严重的缺氧让他大脑无法思考,在他以为自己会被亲晕过去之前,男人松开了他。 他张开口拼命地吸进新鲜空气,这个男人翻身将他禁锢住,吻落在了泛紫的后脖颈,用力地咬下。 “嘶——” 洛果碎本能地想逃跑,有什么刺入灵魂试图强行镌刻下印记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他浑身颤.栗着,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袖,察觉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开口。 他回抱住这个癖好奇怪的水母omega,颤声道:“没、没关系,你咬吧。” “是信息素紊乱受不了吗?” “还是、因、因为临时标记,所以会需要更、更……唔……” 他抱住男人的手臂,用力咬出深深的血印。 薄汗从额角渗出,打湿了褐发,一滴汗珠从眼尾滑落,钻进嘴角。咸湿的汗味混合了樱桃香,以及腥甜酒香。 他的大脑炸开一片白芒。 刺痛感突兀地消失,在这个男人松开口要退走的同时,他鬼使神差地反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呜咽着威胁道:“你敢跑!”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刚才似乎有什么透过后脖颈的伤口渗进了他的血液中,可能是男人的信息素,也可能不是。 那种滋味很难形容。 但会上瘾。 他搞不清楚想要什么,本能地知道这个男人能给他。 “我难受。”他浑身都在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呜咽道,“你欺负我。” “欺负我离不开你,故意躲着我!” “欺负我力气没你大,咬我!” “现在还把我弄的这么难受……呜……” 他越说越难过,哭得更凶了,生气道:“你欺负我!说好了绝对不会像那个女人那样丢下我,结果丢下了我两次!” “两次!” “你现在还要丢下我!” 他崩溃地捂住脸,趴在地上蜷缩地一团,失控地嚎啕大哭。 “果果。” “你欺负我!连你都要抛弃我了!” 谢燃伸出的手被拍开,诡异的眼眸红到似是在滴血,脖颈的青筋因克制恐怖地爆起。 他跪伏在青年身后,手臂撑在青年身侧,高大的身形完全将他笼罩住,低沉沙哑的声线带着冲破牢笼的兽性。 “我留下,可别后悔。” 洛果碎哭懵了,后脖颈突然被再次咬住。大量的信息素猝不及防地注入身体里,融入血液之中…… 他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连哭都忘记了。 在断片之前,他隐约听到从自己喉咙里逸出的声音过于绵软讨好。 - “禽兽啊!”沉珠叉了块西瓜切果,递给洛果碎,“那个alpha哥哥把他的omega弟弟标记了一晚上?这怎么受得了?” “没、没……我也不太清楚情况,也许没一晚上。” 洛果碎接过西瓜含在嘴里,冰得打了个激灵,心虚道:“真那么禽兽吗?” “那是亲兄弟!犯法的!”沉珠盯着水果沙拉盘,“要圣女果吗?” 洛果碎辩解:“没有血缘关系。” 沉珠:“在一个户口本上吗?” “上辈子就不在一个户口本,”洛果碎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没说谎,“这辈子更加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咦?”沉珠嘿嘿笑了两声,“那算什么兄弟?都标记了,他们在一起得了,你朋友在纠结什么?” 洛果碎无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呐呐道:“但是我朋友真的当那个omega是亲弟弟对待。” 沉珠:“绝对不可能吗?你朋友给那个小o弟弟找个对象标记,不就完事了?像你说的,也许小o只是受信息素影响,所以才会有需求。你朋友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所以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 “这不就是单纯的信息素干扰吗?和喜不喜欢无关。” 洛果碎怔了怔,瞬间不纠结了,“宝珠谢谢,我想通了!我我是说我朋友想通了。” 第70章 他抱起怀里的沙拉餐盘,终于有胃口吃午饭。 早上他面对一房间的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更要命的是,他昨晚醉信息素太严重了,跟喝醉后断片一样,几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特别幸庆能来上学,逃离别墅喘口气。 否则他无法面对那个男人。 “把嘎嘎忘了。”他喃喃道,逃得太急把那小崽子给忘了,回去得跟他闹脾气了。 他揉揉干瘪的腹部,早上几乎没吃东西,现在想通后吃得特别欢。 饭后,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夏日的燥热在持续,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是温热的。他捧起水往脸上泼,褐发被沾湿粘腻在脸颊上,水珠沿着下颌滴落。 他双手撑在大理石面的洗手盆前,抬头凝望镜子中的自己。 “嘶——”指尖抵在破损的嘴角,他扯开高领口的衬衫,镜子中映出一片惨不忍睹的红痕。 “和喜不喜欢无关。” 他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只是受信息素影响了。” 练了一整天琴,他和沉珠道别后,他在校门口等高庆来接。 红色超跑停在了他面前,他见男人要下车给自己开门,连忙自己开门上车,喊道:“我自己上车就行。” 这位出现在校门口,可是会上热搜的。 在发生昨晚的事情后,他很意外那个男人会亲自来接他。 他快速上车,心里乱糟糟的,扯了扯却没扯动安全带。一只大手探了过来,利索地扯过安全带替他扣好。 腥甜的味道袭来,理智告诉他要屏住呼吸,他是一个alpha,不要流氓占小o的便宜。 “果果,”谢燃浑身僵硬,哑声道,“越来越多学生围过来了。” 洛果碎回过神,发现在男人刻意保持距离之下,他非常不要脸地抱住了对方,把脸埋在对方脖颈里蹭了蹭,还十分猥琐地嗅对方的信息素。 “对、对对不起!” 他满脸通红地推开男人,胡乱掰扯道:“我可能易感期来了,受你的信息素影响……” 男人把车开起来,在洛果碎以为这事就那么糊弄过去时,对方把车开从校门口挪开,开到旁边林道靠边停下。 “需要信息素,我给你。”谢燃将青年搂进怀里,附耳道,“答应我,不准找别人,好不好?” “燃燃,易感期好难受。”洛果碎完全没听进男人的话,像得了肌肤饥渴症的猫咪,不停往男人身上蹭。 “我昨晚那么对你耍流氓,你别生气,好不好?” 第38章 “燃燃,alpha的易感期怎么那么难受?” “要多久才能过去?” “我今天突然就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要烧起来了。” “燃燃,我不想上学了,你陪我好不好?” “你真的没生气吗?我昨晚是不是干了很过分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是肯定很过分吧。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谢燃在一句句“燃燃”中逐渐迷失自我,青年肆无忌惮地粘了上来,不停往他怀里拱。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的喉结一阵起伏,血眸诡异涌动。 不记得我把你临时标记了? 不记得我把你绑起来,不记得我把你弄哭的事了? 他扯了扯嘴角,要不是昨晚青年哭得太可怜,差一点就永久标记了。 “没关系,我也需要你的信息素。”谢燃的语调缓慢,带着某种律,纵容道,“需要信息素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 洛果碎感动,“燃燃,你真好!” 领了张好人卡的谢燃稍显心虚,却禁不住诱.惑,太想青年靠近自己了。 他昨晚心软没有永久标记青年,现在青年的身体正在从alpha转变成omega的过程,身体会大量地渴.求他的信息素。 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事实。 “燃燃,我还是难受。” 洛果碎以为这是易感期的反应,但没发现他身为一个alpha,为什么不是想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omega的身体里,而是渴求着对方的信息素安抚。 他拽紧男人的衣物,把脑袋埋进对方怀里,软糯的声音微微颤抖,“燃燃,你需要信息素吗?” 谢燃绷紧嘴角,配合道,“哥哥,不介意我的小癖好吧?” 他抱起青年背向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薄唇舔过后脖颈烫.热的皮肤,哑声道:“有点小变态。” 话落,他张口咬住青年的后脖颈,属于enigma的信息素大量注入皮肉之中。alpha其实并不是没有腺.体,而是在生理发育的过程中,腺.体自行退化成无用器官。 在enigma信息素刺激下,青年的腺.体得到滋养,慢慢开始复苏。 洛果碎惊恐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无意识地咬住青筋凸起的冷白皮肤,眼眶瞬间红了,小声道:“疼……” 男人另一只手箍住不让他逃跑,短暂但大量的信息素注入青年的身体里。 洛果碎止不住地颤抖,蜷缩起双腿,轻声道:“燃燃,易感期是这样的吗?” 总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不是他去咬别人,而是——被咬? 他羞.涩地捂住脸,没有意识到男人的信息素注入到自己身体里了,或者说他的固有逻辑里omega咬alpha就是纯变态行为,小o根本标记不了a。 “死、死变态。”他好疼,忍不住骂了一句。 第71章 谢燃勒紧青年的腰,害青年坐不稳往前倾,手臂摁压在方向盘的喇叭上。 “嘟——” 洛果碎炸了,要撑起来,后脖颈再次被咬住。 放学的大批学生路过,注意到这辆红色超跑很多都围了过来,防窥玻璃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但这辆车停在这边很长时间了。 突然的喇叭声把人群吓了一大跳。 “卧槽,原来有人呀!” “是谁呀?停在这里这么久也不出声,看我们热闹呢。” 可不是嘛,一群小年轻围着超跑这摸摸那摸摸的。能进华艺影视学院的学生家境都不差,甚至有不少家境非常好的。 可是耐不住这辆概念款超跑,还没面市呢,有钱都买不到。 “放、放开!”洛果碎挣开男人,摔回副驾驶座握住门把手,却没敢开门出去。 他眼尾泛红地回头瞪了男人一眼,要表达自己的盛怒,却不知这怒中带媚的眼神有多勾人。 “哥哥。” “别叫我哥,混蛋,你还来!” 洛果碎被逼至车门边,生气地把男人踹开,“你欺负我!” 谢燃略显遗憾,观察青年的气息恢复平稳,不再痛苦克制地随时想扑过来的样子,确定给青年的信息素暂时足够了。 他没戳破青年欲拒还迎的态度,哪怕是身体上的渴.求。 他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对不起,哥哥。”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缓慢的律,“可能是因为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洛果碎眼尾啄着泪,这个狗男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示弱的时候还卑鄙地喊“哥哥”,这让他怎么顶得住? 他用力咬住下唇,被疼痛拉回神智。 情况特殊? 他怔了怔,压低声音像在对暗号:“喜欢咬人的水母?” 谢燃握了握被咬出深深牙印的虎口,淡淡道:“……嗯。” 洛果碎心软了,“你会咬别人吗?” “不会。”谢燃保证,“果果是最重要的。” “那、那你下次咬的时候,”洛果碎努力压住不停往上翘的嘴角,装出严肃的样子,教训着教训着声音又软了下来,“别这么凶。” 这个男人突然欺身过来,张开要咬他。 “要死,你……”他缩起身子,害怕地阖上眼睛,鼻尖被轻轻地亲了一下。 长睫微颤,扇动掀开,他发现安全带被男人拉着扣好了。 他哭笑不得地捶了男人一拳头,“吓死我了。” 谢燃嗤了一声坐回驾驶座,大掌覆在青年的脑袋上狠狠揉乱一头褐发,“果果,也差不多要适应一下我的靠近了吧。” 洛果碎被摁得弯下腰,不满地扒拉开魔爪,捋了捋乱发。 “想出去吃饭吗?”谢燃启动汽车,周围的学生散开。 洛果碎慢了两拍,有点心虚,又有点期待,“有家饭店,我很想去那里吃。” 谢燃意味不明地扫了青年一眼,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调转方向盘驶向高速。 洛果碎倚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逐渐熟悉。 超跑停在破旧的街道边,引起附近路人围观。 “到了。” 谢燃倾身替洛果碎解安全带,衣领被揪住,不解地抬头,眸底是询问的神色。 洛果碎扯乱男人的领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反知反觉地翻旧账,“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燃:“果果。” “不行不行。”洛果碎不满,“叫哥哥。” 谢燃挑眉,“确定?” 洛果碎十分认真地点头,“确定、肯定、笃定。” 谢燃托起青年的下巴,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薄唇烙下,舌头熟练地钻进来不及闭上的嘴巴,一番肆无忌惮的攫取。 “唔!”洛果碎的心漏跳了一拍,挣扎着要躲开,却被吻得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缺氧快晕厥地去的时候,终于被松开,重获自由。 他虚软地倚靠在男人怀里,眼尾啄着泪,张开口拼命吸入氧气,耳边响起男人低哑性.感的声音:“喜欢听多少次都行。” 他的脸颊通红,羞.耻地推开男人,“死变态。” 他哪里还听不懂,叫一次哥哥一个吻。 “水母假装正常人太难了。”谢燃没有否认,顺着青年的思路走。他拭去青年嘴角的残液,调侃道:“哥哥不也挺喜欢的?” “才、才不喜欢!” 洛果碎头皮发麻,推开车门逃下车了。 他低着头过马路,一辆出租车飙了过来,幸好男人及时拉住他。 “不怕。” 谢燃把青年护在怀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出租车逃跑的方向。 破旧的街对面,“有家饭店”的红白招牌被风吹歪,脱皮的木漆斑驳一片。 当年雍庭山庄大火后,这一片区的繁盛随着那场大火烧毁。现在这片街区基本都是社会流民,平常自行车都不见一辆,会驶进这种暗巷街道的汽车更是少之又少。 时白川局促不安地坐在店内的木桌前,被窗外极速的汽车轰鸣声吸引。 他看到一辆轿车飙飞而过,马路对面停靠一辆未面市的红色超跑。 他哥在超跑前抱着自己的alpha亲了一口。 “哎,我草。” 见他们牵着手要过来了,他慌慌张张躲了起来,躲起来后又暗骂了一句。 第72章 “松手。”洛果碎站在饭店门前,愤怒地想甩开男人的手,教训道,“别像小时候那么粘人,多大的人了,过马路还要牵手。” 谢燃嗤笑一声,松开青年的手。 “你凭什么还生我的气。”洛果碎双手背在身后捏了捏,余温还在。 他等男人掀开透明塑料遮帘往店里走,“以后不准随便亲我。” 谢燃护着青年往店里走,“拖欠东西不是好习惯,哥——” 洛果碎羞恼地踮起脚尖,捂住男人的嘴巴,警告道:“现在别叫!” 谢燃挑了挑眉,十分配合。 洛果碎暗暗松了口气,刚才街上没有人吧?现在店里还是有几个客人的,这个男人要敢当众亲他,他就跟他拼了。 他环顾四周,走向约定的靠玻璃墙的那一桌坐下。 等那个叫阿川的来了,见面就能确认对方是不是时白川。 如果是,他就当约他们兄弟出来吃顿饭。如果不是正好,他找机会离开,给他们独处的机会,看能不能培养出感情来。 老板陈叔走了过来,和气道,“两位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面。” 两人同时说。 洛果碎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听到对方又说道:“加牛肉。” 他垂下脑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好像眼晴进沙了。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他接过擦了擦眼睛,呐呐道:“我没哭。” “嗯,眼睛进沙了。”谢燃淡淡道。 洛果碎气恼地在桌下踹了男人一脚,“噗嗤”一声笑出来。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这个世界的陈叔并不认识他们,但还是那么的面善爱笑,还给他们送了两个小菜。 “真的是眼睛进沙了。” 洛果碎红着眼睛,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看着男人将自己碗里的牛肉一块块夹到他的碗里。 他等男人把肉全夹过来了,要去捧面,却被对方拍了一下手。 谢燃把大盆的面碗推到他面前,“小心烫。” “燃燃。”洛果碎用筷子在碗里拨了两下,托腮歪着脑袋看向男人,认真道,“你喜欢怎样的alpha?” 第39章 “你喜欢怎样的alpha?” “我给你介绍。” 洛果碎表情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先别拒绝。”他劝说道,“你快到发.情期,再不抓紧找到合适的alpha,那可怎么办?我看书里说,当omega发.情失控,被不怀好意的alpha标记了,那可是一辈子都受对方支配。” 他不爽地夹了块牛肉含在嘴里,喃喃道,“你又不是物品,怎么可以这样。” 牛肉切得很薄,入口即化。这家店以前的地理位置不差,后来这片商业区败落后,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没有搬走。 这么好吃的店,到哪里都能生意兴隆。 他没有得到回应,莫名有些紧张。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他倾身勾了勾男人不小心散落的发丝,替对方把乱发捋好。 他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变冷,把手贴在对方的脸颊,拧紧眉头,“怎么又生气了?” 谢燃拿开青年的手,“行,要给我介绍怎样的?” 洛果碎很意外,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原来没生气。” 他继续吃面,“这不是问你喜欢怎样的?” 谢燃抽过纸巾第二遍擦拭由腻的木桌,落日余晖透过玻璃墙倾斜着洒落在青年身上,而另加一边谢燃隐秘在黑暗之中。 他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怎样?” 洛果碎挥开阳光下游走的星尘,“脾气古怪,睚眦必报,很多变态癖好,喜欢欺负人,占有欲超级强,还是只水……” “咳!”谢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谢谢你这么了解我。” 洛果碎回了一个不客气的笑,安慰道:“但是你长得好看,非常——非常好看。” “光是这张脸,能迷倒全世界所有的alpha。” 谢燃反问:“包括你?” 洛果碎话语一滞,脸颊莫名烧红,在桌子底下又踹了男人一脚,“别逗我玩。” “那你觉得怎样的alpha,才不会嫌弃……”他将那一长串“脾气古怪”的话一字不漏地念了个遍,反问,“怎样的alpha才不嫌弃我?” “燃燃。”洛果碎倒了杯白开水给男人,“喝口水,去去茶味。” 谢燃蹙眉,犹豫片刻后,还是端起看起来不是太干净的水杯喝了口水,提醒道:“面要坨了。” 洛果碎乖巧地吃面,吃了三分之一,叼着一块肉抬头:“燃燃,浪费不好。” 谢燃碗里的面已经吃完,冷着脸端过青年面前剩的大半碗面吃起来。 洛果碎擦擦嘴巴,托腮看男人吃东西,有种贵公子被灰姑娘骗到贫民窟里捡垃圾吃的即视感。 他想起之前答应沉珠的事,向男人摊了摊手,“手机。” 谢燃问也没问,把手机递给青年。 “我用你微博发东西,可以吗?”他调出相机,在男人抬头的刹那,按下拍照键。 同一时间,谢燃冷漠的面庞像迎来春雪融化,剑眉轻挑,如璀璨红宝石般的血眸将青年的身影倒映入眸底。习惯性绷紧的唇线似有若无地往上勾了勾,一抹疑似笑意的情绪被相机捕抓到。 “我说不可以,你会不会哭?” 洛果碎:“……欺负我好玩吗?” 第73章 谢燃脸上的笑容绽开,似乎在回答“好玩”。 洛果碎又羞又恼,被男人过分纵容宠溺,又十分直白的逗弄整得不知所措。好一会儿后,他才想起抓起手机要再拍一张,但这个男人已经敛去了笑意。 “再笑一个。” “有什么好处?” “我给你发微博,保证能上热搜。” 谢燃低头继续吃面,“不需要。” 洛果碎恨铁不成钢,“你的灰粉需要!” 谢燃:“关我什么事?” 洛果碎急得直拍桌子,“要不给你挂上去征对象?” 谢燃再次抬头,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你想把我送进局子?” “哈?” 洛果碎没听懂,缠着男人解释。但这家伙死活不肯再开口,稳如泰山地吃他的面。急得他坐到男人那边,用各种办法威逼利诱。 隔壁桌,竖起报纸遮挡面容的时白川cup要烧坏了。 大嫂,不,哥夫是什么意思? 他们可是联姻的未婚夫夫,那个漂亮的笨蛋alpha要用他哥的微博公然招小三? 他哥身为影帝,这事要被扒出来,哪里是送进局子的事?整个演艺生涯完蛋,还会被请进局子喝茶。 他一愣,不能演戏了,哥哥是不是就会回谢家继承家业? 他莫名有些激动,眼睛透过报纸的边缘盯着那个漂亮alpha。也许对方是察觉哥哥再不回谢家继承家业,大爷爷就要放弃哥哥了? 时白川激动得攥紧拳头,暗暗道:“加油,小漂亮!” 要是哥哥接管家业,他就可以在哥哥手下干活了,他都不敢想象那样他会有多开心。家业本来就是属于他哥的,时白川恨不得双手捧上送给他哥,哪里还会抢。 “公然出轨吗?” 洛果碎一下子虚了,用手肘拱了拱男人的腰,“要不,找时间去离个婚?” 谢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行,明天?” “也、也不是不行。”洛果碎哼哼两声,感觉被嫌弃了。 “吃完了吗?”他眼神游移,飘向窗外,催促道,“吃完去付款走吧。” 谢燃起身去柜台付款,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青年。 他蹙起眉头,察觉青年失魂般趴在玻璃墙边,盯着街对角路灯下的一个女人——留着褐色长发的中年女人。 他快步走到青年跟前,拉住他的手,“走。” “燃燃!”洛果碎害怕地缩回手。 谢燃见那个女人要走,冲出饭店追了过去。 洛果碎紧张地攥紧拳头,咬了咬牙,还是跟着追了出去。 “啊!!你是谁?放开我!” 女人的尖叫声在昏暗的街道响起,闪烁的街灯下忽明忽暗,谢燃冷着一张脸,死死地握着女人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洛果碎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看清女人的面容,小跑到男人面前,抱住他的手臂,小声道:“燃燃,不是她。” 谢燃微怔,跟那个女人道歉后,对方拿着数目不少的精神损失费离开了。 洛果碎握住男人没来得及戴上手套的手,从裤头里扯出长衬衫,包裹住男人的手擦拭,轻声道:“难受吗?” 谢燃强忍着触碰到其他人的恶心感,沉声道,“还好吗?” “不好。” 泪水滴落在衬衫上,洛果碎倾身把额头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前,“让我靠一下。” 路灯闪烁不停,暖黄的灯光打落在两人身上,时明时灭。几只飞蛾扑向光源,“啪嗒”撞击在灯罩上,被撞得弹开,又继续往光源处飞扑。 “我以为会很难过的。” 洛果碎平静道,“她好像不重要了。” 那个女人一直是他的噩梦,但是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以为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时,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重要了。 他攥紧男人的衣袖,轻声道:“我长大了。” 不需要她了。 很多过往的事情,说不上是伤害还是什么,但时间能治愈一切。如果不能,大概是给的时间还不够。 他以为一辈子都放不下,但回过头,突然发现不过是用了十几年,那个女人已经褪色到只剩下一抹水印。 还有一个不讲理的男人在挤占着他本就逼仄的空间,水印渐渐也就淡无踪了。 谢燃揉揉青年的乱发,“哥哥,你还需要我吗?” 洛果碎“噗嗤”笑出声,奇怪道,“为什么你的信息素不是茶味的?” 谢燃托起青年的下巴,在对方泛红的眼尾吻了一口,“需要吗?” 洛果碎羞恼地把男人推开,往车的方向走,警告道:“不准随便喊哥哥。” 随喊随亲,都不看一下场合的吗? 谢燃跟上青年,趁着青年开车门的机会,把下巴垫在对方的肩膀上,附耳道:“在家里喊可以吗?” 洛果碎抖了抖肩,把男人赶开,捂着烧红的耳朵钻进车里,没好气道:“就你这、这样子,什么alpha能扛得住?” 他伸手去扯安全带,扯了扯,再用力扯了扯,卡住了。 谢燃利索地扯下安全带,将青年绑好。 “咔嚓”一声响,洛果碎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谢燃单膝跪在座椅边,轻吻过青年的唇,“哥哥,你是在夸我吗?” 浅唇微启,青年的话却被堵回了嘴巴里。 洛果碎被迫仰着头承受这个男人过于深入的吻,心脏怦怦怦地狂跳,一股陌生的悸动像猫爪爪不停抓挠快炸开的心脏。 第74章 “等……”他喘息着,抗议道,“不是一次哥哥……一个……”吻? “哥哥。”谢燃低笑出声,含住青年的耳垂舔了舔,“哥哥,你不会生气的,对吧?我也不想的,可是一只快发.情的水母,真的很需要。” 洛果碎挣扎着,泪水洇泪了眼睫,求饶道:“我、我给你介绍……对……”象。 “好,听你的,我的哥哥。” 谢燃从来不会对青年说一个不字,哪怕他要他去死。 他松开青年的耳垂,沿着染红的脖颈舔舐,附和道,“那哥哥得先好好的、深入地了解我喜欢怎样的alpha。” 车内的空间有限,洛果碎快被浓郁的腥甜酒香溺毙。 他想去解安全带,却被男人的大掌阻挡。 他的脑子好糊,思路被男人给拐跑了。 他说的好像很对,这个男人喜欢怎样的alpha呢? “燃燃!”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抱住男人肆无忌惮的手,压低声音道,“你、你别这样!” 谢燃挑开青年裤头的纽扣,低笑道:“哥哥,你得给我找个能接受我一些小癖好的alpha,对吧?” “好、好!唔……”洛果碎羞.耻地捂住脸,“死变态!” - “就,真的非常突然。” 洛果碎逃下车,站在校门口,热风吹乱了他的发,也吹散了他七零八碎的心。 他本来要干嘛来着? 对,为了合法地给那个男人介绍对象,所以他们大清早去了民政局,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抽空打算去离个婚。 结果工作人员说他们没登记。 他被那个男人绕晕了,为了离婚,所以他就被哄着先去结了个婚。 可是结完婚,那个男人说他上学要迟到了,就拉着把他送到了学校。 “嘤。” 洛果碎捏皱手中的红本本,咬牙道,“死燃燃,长大后更茶了!” “哎,那还真的挺突然的。”特意跑来接洛果碎的沉珠应了一句,激动地盯着青年手中的红本本。 洛果碎把红本本往口袋里胡乱一塞,“没事,今天只请了一个小时假,来不及了,明天再去离婚。” “嘎嘎嘎嘎!!!” 沉珠抱过嘎嘎,摸摸它的脑袋,欲言又止,“明天小测,请假不好吧?” “那就后天。”洛果碎随口说了一句。 沉珠招招手,“快回去吧,别让老师等太久。” 洛果碎乖巧地跟上,过完这周就放暑假了,那首曲子他还没练会,必须得抓紧时间。 “果宝,我拉你进灰粉团的群好不好?” 沉珠边走边打开手机相册,随手一个视频,是谢燃昨天那张吃面的照片,配上性.感音乐,还挺对味的。 “燃神第一次营业,大伙儿激动得嗷嗷叫,都想摸……膜拜一下你这位大功臣。” 她担心洛果碎不愿意,努力游说,“群里大家人都很好,你还可以……” “好呀。”怎料,洛果碎答应得十分爽快。 “唉?”沉珠愣了一下。 洛果碎:“能给我头号粉丝的头衔吗?” 沉珠缓了两秒钟,一拍胸口,“没问题!!!” 听到青年刚登记说要离婚,还以为他们又吵架了,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嘛——他们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不久后,洛果碎的手机叮叮叮地响个不停,新加入的企鹅群跟炸窝一样,长串的欢迎撒花舔狗。 全群最燃:恭迎燃神夫人~ 燃神爱我:感恩掌握燃神的果宝~ 烧死我吧:抱住大佬的腿,大佬带我飞~ 世界因燃而明亮:许愿燃神湿身照[爱心] 燃烧吧骚年:许愿燃神牵手yy照[跪求] 果燃头号cp粉:许愿燃神亲果宝cp照[口水] 燃神爱我:许愿燃神弹琴视频[拜托] …… 群里的话题莫名其妙走向奇怪的方向,一个十分不正经的饭圈粉丝群,突然之间变成了虔诚的许愿群。 底下全是膜拜、许愿的。 [恭喜七零八碎获得群主授予的人形许愿池头衔] 洛果碎:“……” 沉珠卖萌地眨巴大眼睛,抱起嘎嘎对着青年,嘎嘎:“嘎嘎嘎!!” “知道了。”洛果碎倒没有太抗拒,“给你们拍。” 沉珠愣了一下,震惊道:“真的能办到?别太为难,大家只是喜欢瞎起哄闹着好玩的。” “这样吗?” 洛果碎拭去额角的细汗,大夏天的走在太阳底下,戴着口罩帽子太闷了。 沉珠狗腿地买了杯冰果茶给青年,“果宝,要是说大家是诚心发愿呢?” 洛果碎接过奶茶,咬住吸管吸了一口解暑,“等有空了给你们拍。” “咦~~~”沉珠激动,“真的可以?!” 洛果碎:“为什么不行?” 沉珠兴奋到结巴了:“那、那那那可是燃神!全宇宙最高冷的神啊!” 洛果碎弯了弯唇,而后,克制地抿紧嘴角。 灰粉团眼中高冷的神一点都不高冷,昨天晚上还在车里对他干了一些变态的事。后来还发现超跑被扎了轮胎,他们的高冷的神背着他走下山。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会信念崩塌吗? 洛果碎吸了口奶茶,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喜欢演戏,但维护粉丝是最基本的吧?没有粉丝他还能接上戏吗? 第75章 灰粉团的活宝们的心愿也不过分,就是希望那个男人多多营业。 “宝珠,这个人你认识吗?”他点开“烧死我吧”的头像。 沉珠凑过来,神秘道,“别人我可不能说,偷偷告诉你,他是燃神没血缘关系的弟弟。” “真的是你呀。”洛果碎嘿嘿笑了一声。 七零八碎:@烧死我吧你有什么愿望? 群里瞬间寂静,片刻后炸了,一群精神小伙嗷嗷乱叫。 燃神爱我:@烧死我吧羡慕,受神眷顾的家伙。 全群最燃:@烧死我吧兄弟,诚意买你的愿望,私了,望回。 世界因燃而明亮:@烧死我吧今晚酒吧见,不请客说不过去呀! …… 洛果碎见时白川装死,继续加把火。 七零八碎:@烧死我吧说好昨晚见面吃饭,怎么放我鸽子? “卧槽!傻白川放你鸽子?” 沉珠第一个爆发,要去摇青年的肩膀,被对方及时躲开后,哭得要死,“果宝,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约饭?这是、这是……” “燃燃也一起去的。”洛果碎扫了眼群里炸开窝,嘿嘿笑起来。 时白川装不下去了,在被“霸凌”准备万人血书清出粉丝群之前,他终于浮出群里解释。当然还私下联系了洛果碎,只是洛果碎还不想搭理他。 假装不认识糊弄他,还害他被那个男人欺负了一顿。 昨晚还敢放他鸽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洛果碎的好脾气只对喜欢的人好,真以为谁都能随便欺负他吗? 要不是干不过那个男人,他早把燃燃摁在地上摩擦。 谁让他心软,他是个alpha,还是需要对omega保有足够的疼爱的。 哪怕那个omega强到离谱。 回到琴房,傅教授开心地迎上来,先捏捏洛果碎的脸,念叨道:“唉,这孩子苦的,又饿瘦了。” “给,这是我孙女亲手做的曲奇饼干。” 超大一袋曲奇饼干塞进洛果碎怀里,上面还用粉丝带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洛果碎抱着跟大袋猫粮似的曲奇饼干,憋红了脸。 沉珠把嘎嘎放下,随便它在琴房里玩,轻松接过曲奇袋放到一旁,扯开蝴蝶丝带,掏出几块曲奇饼给傅娟和洛果碎塞过去。 “老师,您孙女不是alpha吗?” 傅娟耸耸肩,“她abo都吃。” 沉珠的目光扫过洛果碎的裤口袋,红本本的一角露了出来。 她嘿嘿笑了两声,抓了块爱心的饼干“咔嚓”一声咬成两半。 洛果碎咬了块饼干,双眼发亮:“好吃!” 傅娟:“呵呵呵,她可会做饭了,中午给我送饭,我让她把你们的份也做上。” “真的吗?”洛果碎打了个激灵,“有海鲜吗?” 傅娟:“我让她做。” “嗷呜!傅奶奶我想吃龙虾焗意面,还有三文鱼刺身,还有……”洛果碎开心地围着傅娟报菜名,傅娟笑呵呵地都答应了。 上午练琴的时候,洛果碎练得特别起劲,感觉洪荒之力都涌出来了。 可爱的精神在黑白琴键游走嬉闹,不时趴在他的指尖荡秋千,好玩得很。 其实他只有这周时间练琴,江余年问过他的情况后,也不知道怎么跟贺扬商量的,总之结果就是关于他舞台剧的排练从暑假才开始。 也就是说过完这周放假后,下周才开始。 “明天还有小测,得早点过来。”他喃喃说了两句,“咚”一声按错了一个键,不适地蜷了蜷手指。 他突然双手抱臂,蜷缩身体,额头抵在琴键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 “果宝!” 洛果碎摆摆手,脸颊潮.红,额角满是细汗,却软绵绵道:“没,没事。” 他拎起包包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果宝。”沉珠要追上去,被傅娟拉住了,不解道,“老师?” 傅娟:“这孩子可能是快到发.情期了,情况看着不严重。” “哈?”沉珠满头黑线,“老师,他真的不是a装o,是真的alpha。” 傅娟敲了沉珠脑袋一下,“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不是吧?”沉珠的信念崩塌了,“所以他们是oo恋?” 她想象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洛果碎确实不像alpha,“可是、可是oo恋是没有未来的啊!omega天生需要alpha的信息素,得不到信息素满足会出事的。” 她还是跟了过去,远远见到洛果碎躲进无人的蓝雪花丛中,止住脚步躲了起来。 洛果碎难受地从背包里扯出一件黑色的衬衫,这是那个男人今天非要塞给他拿上的。他觉得不可能用上,但打脸来得太快了。 “呜……难受……”他浑身颤抖地把脸埋进衬衫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腥甜的信息素从鼻腔钻入身体里,给了他极大的抚.慰。 “这易感期好讨厌……” 他想给谢燃打电话,想想给对方发了条信息过去,看清自己发了什么,羞.耻地立马撤回了。 “等下就好了。” 他抱住衬衫蹭了蹭,还是受不了地把衬衫披在身上,缓了好一阵子才好受些,从蓝雪花丛里爬出来。 躲在远处的沉珠震惊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卧槽!卧槽!真的是快发.情的小甜o!所以这对夫夫一个是a装o,一个o装a?” 第76章 “我就说,燃神a爆了,怎么可能是omega!” 洛果碎回到琴房无事人般继续练习,想到中午能吃上海鲜大餐就动力满满,太过于专注练琴的结果是—— “你怎么来了?” 谢燃拎着保温盒,倾身靠近青年,以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附耳道:“哥哥不是想立刻见到我吗?” 洛果碎:qaq 他更想海鲜大餐! - “过来一下。”谢燃牵着青年的手,往无人的廊道走去。 他们走到阴暗的角落,洛果碎不解地看向男人,“干嘛?我肚子饿了。” 谢燃把青年搂进怀里,信息素包裹住青年,侵入泛红发烫的皮肤,淡淡道:“哥哥,需要信息素的时候,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洛果碎觉得男人今天怪怪的。 也不是今天怪,可能是对方不再装正常人后,本来就挺怪的。 “只能找我要。”谢燃的声音冷了几分,“记住了吗?” “疼。”洛果碎被男人搂得太紧,诱.惑的信息素变得侵略性极强,似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拧紧眉头,回抱住男人,一上午的暴躁不安逐渐平复,拍拍男人的后背。 “燃燃……差不多得了。” 他推了推男人,再抱下去,感觉这个男人又会做什么变态的事情。 “再抱一会儿。”谢燃能察觉青年体内十分缺乏信息素,随口扯了个理由,“水母先生需要信息素。” 洛果碎害羞地把脸埋进男人怀里,纵容了男人的过分行为。 “哥哥。” “别叫!” “哥哥,欠我四个……” 洛果碎恼怒地踮起脚尖,捂住男人的嘴巴,没好气道:“晚上还,现在不可以!” “哥哥,我喜观现付。” “要死,没完没了了是吧!” 十多分钟后。 休息室里,一边是丰盛的海鲜大餐,一边是凄凄凉凉背对所有人,默默喝粥的小可怜。 洛果碎抱着保温盒的粥躲到角落里,闷头喝粥。 “果宝,坐这边来一起吃吧?有几个清淡的菜适合你吃。”沉珠喊了一声。 洛果碎的呆毛翘起,慢吞吞放下粥碗,把口罩戴好,再猫里猫气地摸到桌子边。炸鱿鱼!辣炒螃蟹!烤羊肉串!麻辣小龙虾!还有三文鱼刺身! 傅娟的孙女温莎莉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敏不能吃海鲜。” 沉珠:他自己点的菜。 洛果碎心虚地躲开沉珠审视的目光,夹了满满一盆沙拉,捡了根烤玉米,里面混了串烤羊肉,可怜兮兮地瞄了男人一眼。 谢燃侧身挡在青年面前,恰到好处地拦住温莎莉的视线。 沉珠在一旁看得嘿嘿直笑,警告地瞪了温莎莉一眼,发现那个可恶的女alpha竟然对着果宝笑咪咪的。 有没有搞错!没发现果宝连眼尾都没看她吗? 傅娟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暗暗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离婚的可呢? 这边,谢燃把羊肉串拿了出来,给青年夹了几个海草寿司。 洛果碎:这是虐.待! 他怂哒哒地抱着餐盘回角落,摘下口罩,指尖擦过破皮的嘴角,含含糊糊不知在骂什么。上午还没破皮,和那个男人离开一段时间后嘴角就破了,这要被怀疑上,很不好。 他还欠着那位变态水母两个亲亲,目前形势对他不利,还是乖一点。 那个变态绝对干得出更变态的事情。 不过他身上这几天添了不少的伤,吃海鲜恐怕真的会出事。 “这皮蛋瘦肉粥还挺好吃的。”他勺了一大口,吃得很满足,“等我伤好了……”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的伤能有好的一天吗? 洛果碎:qaq 饭后,洛果碎打了个哈欠,没察觉众人异样的目光,被谢燃牵着去了学校安排的休息室。 “忙你的去吧。”洛果碎打了个哈欠,躺进宽敞的双人床。 这是学校特意给谢燃批的休息室,跟之前的临时休息室不同,谢燃要求得有张双人床,这能能让洛果碎在这里午睡的更舒服。 这几天洛果碎确实午睡的很舒服,接下来暑假两个月,也是在学校里排练,他还能继续用这个休息室。 “睡吧,下午还要练琴。”谢燃揉乱青年毛绒绒的脑袋,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将玻璃门轻轻带上。 洛果碎不满地捋了捋被弄乱的头发,抱住男人的衬衫沉沉睡去。 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废物了? 他这样能找到老婆吗? 这边,阳台上的谢燃给时臣回了一个电话,淡淡道,“情况怎样?” “洛家那边很不爽,拒绝会面了。”时臣的声音很无奈,“我看哪怕你去了,他们还会找其他理由翻脸,根本没打算好好协商。” “知道了。”谢燃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想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把洛宴解决了,让他们放弃换命?”时臣的语气有点冲,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燃倚在护栏边,透过玻璃门往房内望去。 几缕阳光漏进去洒到床边,青年像只软绵绵的兔子趴在床上,披着他的衬衫睡得毫无防备。 “我带他去那里碰碰运气。”谢燃说完,挂断电话。 第77章 玻璃门被推开,热风吹起白纱帘。 褐发吻过透粉的脸颊,洛果碎不适地翻了个身,蜷缩起身体,双手伸到虚空中抓了几下,没抓到东西,不安地翻身要下床。 苍白的大掌握住青年透粉的指尖,谢燃坐到床边,倾身吻过青年的手心,声音温和:“别怕,我在这。” 睡梦中的洛果碎逐渐安静,像只软白兔钻进男人怀里。 谢燃揉开青年拧紧的眉心,知道这时候青年陷进噩梦里了。不想见到这只小白兔哭,他知道该怎么做。 就像小时候一样,按着青年天天给他洗脑的话述。 他弯身,薄唇贴在青年的耳边,“果果是最重要的。” “果果是最好的。” “果果最可爱。” 他纵容地一遍遍重复着这几句话,青年皱成包子的脸慢慢放松,睡梦中的青年弯了弯唇,梦呓般地说了一声“对”。 谢燃眸底含笑,吻过青年滑落脸颊的发丝,“果果是我的。” - 咚! “果宝,又弹错了。”沉珠倚在琴架边,缝着可爱小人玩偶,嘿嘿笑道,“老公在这盯着,心都飘过去了。” “闭嘴。”洛果碎的指尖按在白色琴键上,惊起一只小精灵,回头看向男人,“你不用去上班吗?” 谢燃坐在单人沙发上,大长腿自然地交叠翘起,慵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地用平板处理着公务,淡淡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洛果碎尬得脚趾抠地,“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是这么好打发的吗?你还欠我——” “啊啊啊啊啊!知道了!随便你!”洛果碎怂哒哒地回过身,嘀咕道,“这么粘人,以后你老婆怎么受得了?” 沉珠吃着一手甜瓜,压低声音道:“果宝,你受不了燃神吗?” “我?”洛果碎薅了下头发,“我习惯了,是说以后他老婆。” 沉珠意味深长地盯着青年裤口袋里露出小角角的红本本,“这样啊~” 洛果碎把红本本往里塞了塞,“明天,不,后天就去离婚。” 沉珠敷衍地嗯嗯两声,“祝你离婚顺利。” 洛果碎撇了撇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一嘴,“有认识条件好的alpha吗?” “打算给你前妻介绍对象?”沉珠捏着粗针扎进小人的心脏。 洛果碎莫名打了个激灵,“你这样说很奇怪。” “现在还不算前妻,哦对,离婚冷静期三个月。”沉珠又给小人扎了一针,“我帮你问问。” 洛果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谢谢。” 他端坐好,深吸了口气,“这段怎么练不好?”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才上了三天学的孩子就要考试,真的太为难他了。 “别看了!”他迁怒地瞪了男人一眼,那炙热的目光一直在扎他的后背,想忽视都不行。 他走过去揪住男人的领带,“再看把你眼睛绑起来。” 谢燃垂眸,扫了眼被扯住的领带,喉结一阵起伏,“用这个吗?” 洛果碎的脸颊噌地涨红,烫手般松开男人的领带,低骂了一句,“死变态。” “老师休息去了,你教我。”他踹了男人一脚,把对方的平板抢过来放到一旁。 谢燃对着蓝牙耳机说了句“散会”,摘下耳机站起来,长腿跨过琴凳坐到钢琴前。一改刚才开会时的冷戾严肃,松弛下来后散漫中竟带了几分轻挑。 双手优雅地抬起,冷白皮肤包裹下性.感的青筋凸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虚空中跃动,自然地落在琴键上。 噔,噔噔噔…… 手指在游走,溅起黑白琴键上泛起星芒,一只只透绿色的小精灵从飘荡的音符中惊醒,挥动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在夏日的午后嬉闹玩耍。 阳光透过玻璃墙斜照入优美瑟声回荡的空间,朦胧了时间的概念。 时间如阳光下刚飘荡起又落下的一粒尘埃般短暂,又如亘古长河流过的岁长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谢燃将整首曲子弹奏了一遍,侧目看向青年,“喜欢吗?” 洛果碎回来神,走过去握住男人的手张开。 小手贴在大手上,这个男人的手指竟然比他的手大了整整一圈,指节长了一节半! “我弹不好,是因为手短吗?” 男人突然不讲武德地举起手,他没有多想揪住男人的衣襟,踮起脚尖,手掌跟着贴了过去。他很自然地靠向男人怀里,莫名的胜负欲让他非要去摁住对方的手。 “看到精灵了吗?” 洛果碎拉扒过男人的手,好不容易用双手才将对方的手摁在怀里,惊奇道:“你也看到了?” 谢燃的指尖在琴键上划过,连串的漫妙音符跃起。 他在虚空中“抓”住了一个音符,故意逗青年玩,“精灵算素食吧,不知道什么味道。” 洛果碎瞪圆了眼睛,紧张道,“放开那只精灵,有话好说。” 水母吃。精灵的吗?不不,水母不吃.精灵的吗? 他一时糊涂了,这个反派怎么连精灵都欺负! 他憋红了脸,妥协道,“你、你别欺负小精灵,还是欺负我吧。” 第40章 时而优雅,时而不着调的琴声在琴房里突兀又异常和谐地飘散。 第78章 咚咚! 洛果碎一连弹错了两个音,优美的音乐像莱菌河畔的水草被野猪群啃了。他窘迫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小声道:“这里我会。” “弹错的会?” 谢燃站在青年身后,双臂环住青年,身体并没有挨在对方背上,那稍微活动就能贴近的距离更容易让某人心烦意乱。 “别靠太近。”洛果碎的耳根烧红,不爽地用手肘往后拱了拱男人的腰,要把对方推开。 他说着话,漏弹了几个音符。 苍白修长的指节跃过他的指尖按下正确的琴键,断开的曲子又续了下来。 洛果碎恼羞成怒地用爪子摁住对方的手,琴音戛然而止。 “不弹了,这辈子都学不会。” 谢燃附和,“嗯,放弃吧。” 洛果碎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教不会我,我就……就……” “不离婚?”谢燃接得自然。 “对,教不会我,你哪也别想去。”洛果碎没察觉任何异样,应允了下来。 他抬头瞪了在一旁看戏的沉珠,“拍够没?别再拍了。” 沉珠豪气地将一只等比例的人形玩偶手办拍在琴板上,“可以发微博吗?” 洛果碎盯着那只栩栩如生的谢燃手办玩偶,透亮的眼眸闪过兴奋,装作不情不愿地把玩偶拿走,哼哼道:“我也出演了,要加钱。” “没问题。”沉珠压低声音密谋,“下次你多角度拍燃神的睡衣照,我给你做一只可脱睡衣的。” 洛果碎狠狠心动,“成交!” 谢燃:“。” 洛果碎回头看向男人,“有什么问题吗?发出来正好能给他们看到。” “他们”指的当然是谢洛两边的长辈。 沉珠为了这份偷拍到的cp练琴视频,十分卖力,“燃神,我给您做个果果的等比例手办。” 谢燃掀眸,冷声道,“你做得出来?” “当然——”沉珠猛地惊醒,及时改口道,“做不出来,我又不知道果宝的三围哈哈!” 她悄悄拎起背包,抱上琴谱转身就跑,“果宝,明天见,不要迟到。” “她怎么了?见到鬼都没逃那么快。”洛果碎看了眼时间快放学了,收拾东西,“我们也回去吧。” 平静的一天过去。 洛果碎饭后,带嘎嘎去花院里散步消食,走到靠墙的那株三角梅已经长到一层楼那么高,花藤攀上二楼阳台。 他仰起头,“嘎嘎,那是画室吧?” 水母怪物的神秘画室。 炎热的夏风吹过,暑夏的夜里依旧燥热。 那间画室的磁场和周围很不一样,诡异又危险,就像蓝胡子城堡下那间绝对不能打开的房间。 洛果碎朝二楼的画室阳台方向举起手,在虚空中作出一个抓握的动作。 他手中有“钥匙”。 “要进去看看吗?” “嘤!”他忽然感觉腿脖子一阵湿腻腻的凉意,浑身炸毛地惊跳起往后摔倒,甩掉爬到脚上的东西。 咻—— 一声极轻的闷响和那个恶心的东西同时响起。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击中左侧的磨砂石面,溅出一个小坑洞。 暗黑之中,湿腻一团的东西翻了个身,对着他“呱呱”两声,转头跳走了。 是只□□。 “嘎嘎嘎!”嘎嘎不允许那只□□作恶后轻松逃脱,叫骂着追了过去。 “果果。”谢燃听到动静跑过来,见青年蹲在墙边在拔什么东西,拔不出来。 “快来帮忙,扎得好实。” 谢燃迈步过去,将墙上的长针给拔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黑暗中,洛果碎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绘声绘色描述道,“这个东西刚才擦着我鼻子过的,要不是突然摔了一跌,肯定会被扎中。” 谢燃将长针放进口袋里,“可能是随近的小恶魔恶作剧。” “喔~”洛果碎不疑有它,“是坏的恶魔吗?” “没事,他们喜欢作弄人而已。” 谢燃牵上青年的手往屋里走,温和道:“浑身都是泥巴,去洗个澡,等下陪你继续练琴。” 洛果碎乖巧地蹬蹬蹬上楼梯,把嘎嘎唤上一起去玩水。 柴叔刚才听到动静也跟了过来,等洛果碎走远后,才担忧道,“少爷,这是麻.药?” 谢燃蹙起眉头,“加强别墅的安保,这片区的住宅人员筛查一遍。” “上次潜进来的十几个alpha,也是洛家派来的,他们要对果果干什么?”柴叔叹了口气,“少爷,果果也太好骗了,不把实情告诉他吗?” 谢燃摇了摇头,“别让他知道。” 青年很敏感,本来就是爱幻想的果冻脑子,穿越后对于出现任何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接受良好。 “就这样吧。” 没必要打破残酷的现实,只要他能维护着童话般的幻境不坍塌。 他迈步往楼上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低沉的呢喃像在念某种神秘古老的咒语:“不能关起来,不能关起来,不能关起来……” 会坏掉的。 - 哗啦~ 洛果碎抬手带起一阵水花,拿过小黄鸭放到浴缸里,嗄嘎回头发现尾巴后跟了一排鸭子,惊得“嘎嘎”乱叫,划拉蹼爪过去把鸭子们统统赶到一边。 “笑死,这么霸道。”他躺靠在浴缸边缘,旁边的石台上点燃了三个香薰蜡烛。 第79章 氤氲的水气和浓郁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 他拿过手机划拉两下,被99+的未读信息惊到了。 果燃第一cp粉:果宝,热搜第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零八碎:加钱。 果燃第一cp粉:你终于看消息了,没问题,再加一个燃神刺绣抱枕怎样? 七零八碎:等比例人形抱枕吗? 果燃第一cp粉:安排! 洛果碎抹去额角滴落的热汗,仰头想了想抱着那个男人的人形抱枕睡是什么手感? 不知道会不会跟抱着人一样舒服? 他晃了晃脑袋,从浴缸坐了起来,带起阵阵水花。 点开微博热搜,他们一起练琴的视频点赞超过亿,底下评论按秒在计算疯涨中。 “哇哦,他那么火的吗?” 他划开视频,弹幕密密麻麻到把整个屏幕都遮挡住了。 第一次意识到谢燃的火,不是一般的火。 而是会让全华国疯狂的火。 “好多人喜欢他。”高兴之余,他抿了抿唇,“但他最在乎我。” 他翻了下评论,各种嗷嗷叫的,被喂狗粮的,恭喜撒花的,跪求谢燃出作品的。他满意地继续往后翻,看到有黑粉冒头,也瞬间被庞大的灰粉团给烧成了灰烬扬灰了。 在这疯狂的评论数增加的情况下,有一条评论的点赞数和回复数越来越多,缓慢但稳步地被顶了上去。 [好感动,老板终于翘班谈恋爱了!!!] [3l回复:不就是重要的董事会会议吗?那些董事一点都不重要,老板娘才是最重要的!!!] [27l回复:那些董事气炸了,好几个砸杯子呢。结果看到老板轻轻松松一条狗粮视频,公司市值增加2%,激动得还在开会,商量怎么让老板多营业秀恩爱。] [185l回复:笑死,我刚进去送茶水,偷听到他们想给老板娘砸钱呢!] [239l回复:真的,老板超爱!老板娘撒个娇,老板命都给他!] [356l回复:一代妖姬!质疑纣王,理解纣王,成为纣王!] [1479l回复:红颜祸水啊!祸国秧民啊!他真的是alpha吗?] [2465l回复:魅惑众生啊!所以敢不敢摘了口罩让我看看!!!] “什么鬼?” 洛果碎红着脸颊,这才发现他对那个男人了解的真的好少。 这么多年没见,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改变。每个人都在往自己人生的方向前进,只有他一直停滞不前。 “他平常都在忙什么?” 好奇,非常好奇。 他从浴缸出来,胡乱擦干后,随意披了件睡袍,宽松的质感黑色睡袍领口从肩上滑落,光洁的肩膀布满肆意的红痕。 他没好气地扯好领口,光脚踩在瓷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脚印。 嘎嘎从浴缸里跳出来,踩在洛果碎的脚印上哒哒哒跟上。 洛果碎顶着滴水的湿发,坐到床边抱起嘎嘎将它擦干,替它换了张新垫子,“早点睡觉哈,我明天要考试,今晚得临时抱下佛脚。” “嘎嘎嘎!” “知道啦,不会太晚的。” 嘎嘎窝在新垫子上,等洛果碎带上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它才把脑袋弯到翼下睡觉。 洛果碎推开琴房的门,探头进去没看到人,进去在琴房里绕了一圈。 这是一间室内玻璃花房,四周沿墙架攀满了黑魔术。黑魔术是红玫瑰中经典的一款,花形比卡罗拉好,花瓣颜色呈深红。 黑中带红,有厚重的绒感,神秘且高贵。 玻璃花房中间摆放一架漆面色泽低调奢华的黑色三角钢琴,他走过去细看,琴板的黑漆不是纯黑,而是墨红,暗到极致的浓绸的红。 琴板的漆面涂抹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如风般流畅的灵动感。 洛果碎把脸贴在琴板上,冰凉凉的,整个上半身软趴趴地赖上去,一会儿后,嘿咻嘿咻爬上琴面,坐了上去。 他的双手撑着琴板的边沿,双腿悬在半空中一蹬一蹬的,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上攀得密密麻麻开满的黑玫瑰发呆。 咚! 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琴音,他坐在琴板上被震得浑身发麻,揉揉屁屁,瞪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男人一眼。 “欺负我那么好玩吗?” 第41章 谢燃绷紧嘴角,正站在钢琴前,又弹下一个音。 洛果碎像只猫咪般炸毛了,沉闷的琴声透过琴板酥酥麻麻地传遍全身,有点像触电的感觉。他索性屈起腿直接坐到琴板上,向男人招了招手。 谢燃慵懒地掀眸,没有过去,坐到钢琴前,开始演奏。 悠扬缓慢的琴音不够清亮,闷在琴板下回转再扬起的音符沉了几分,似是在雨中婉转哀鸣。 窗外“轰隆”声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玻璃琴房。夏夜的急雨突兀且不讲理,噼里啪啦地倾倒而下。 折叠百合页玻璃门敞开着,被劲风吹得“啪啪”作响。 满花房的玫瑰花随着枝条的摇摆拉扯晃动,拍打在洁净的玻璃墙上,留下淡淡的如血迹般的植物残液,红到发黑的花瓣纷飞飘舞。 琴音缭绕,穿透遥远的时空,千辛万苦长途跋涉终于来到青年跟前,低低地诉说着当年泛黄褪色的往事。 洛果碎不由自主地爬到琴键前,目光落在松驰游走的苍白修长的手指。 一只只精灵带着点点星芒细线被惊醒,跳跃而起,近乎华丽的指法熟练地按压在黑白琴键上,精灵们在男人的手指间穿梭嬉闹。 第80章 雨水飘了进来,豆大的雨滴像钢珠击中悬而未落的黑色花瓣,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水花被溅飞,还是花瓣被击碎。 洛果碎着迷地盯着琴键,越来越多的精灵冒出来,飞到琴板上,快要把他淹没。 他的视线被精灵吸引,但很快又回到琴面上。 那双能满足世界上所有手控幻想的手,冷白的皮肤包裹淡淡的青筋,哪怕他不是手控,但好像也可以是这么一回。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些散碎的记忆。 那双手曾落在他的脸颊,描摹过他的五官,在被咬得遍体鳞伤的后脖颈流连,还干过一些更过分的…… 雨水斜飘飞沾在他的脸颊上,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来,他像只乖巧的小猫咪,跪趴在琴板上,下巴垫在交叠的双臂上,绿宝石般的眼眸映入黑白琴键,以及灵活游走在琴键上的那双手。 “喜欢吗?” 谢燃垂眸凝望青年。 洛果碎的耳朵动了动,心被飘雨淋得湿湿哒哒的。 他弯了弯唇,正要说什么,男人的嗓音先一步响起:“哥哥,生日快乐。” 一句时隔十多年的,迟来的生日祝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这很卑鄙。 “你讨厌。” 他烦躁地抹去飘到脸上的雨滴,浅唇微启,嘴巴却被男人霸道地堵住了。 哀柔的琴声仍在持续,男人坚持将这首曲子演奏完毕,这可是他送给他的第一份正式的生日礼物。 洛果碎可以轻易地退开,却没有这么做。 他撑起身体,在玫瑰花瓣雨中抱紧男人,手心下滑,摸进男人的口袋,却明显地愣了一下。 “唔?” 透粉的指尖从男人口袋里夹出了一样东西,不是麻.药——而是一颗彩虹果糖。 他不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演奏完毕的,也没印象是怎么被男人抱着躺倒在琴板上,隐约听到男人的命令,本能地遵从着便将糖喂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苍白微凉的指腹沿着他的手臂滑向小臂,摁压下的节奏是曲子里最轻柔的部分。男人的指尖刮过他的腕心青筋,指尖撑开他的指缝强硬地穿过,十指紧紧相扣。 他的呼吸乱了。 一个断断续续的吻甜到发腻。 “燃……唔……” 宽松的睡衣在挣扎中滑落,他恼怒地拍打男人的后背,在晕倒前终于获得自由,眼尾泛红啄着湿意,仰起脖颈拼命吸入新鲜空气。 哐啷! 雨势转大,斜飞的狂风暴雨躁动地拍打吹拂,彩虹的玻璃门砸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玫瑰花藤被风雨扯得枝芽乱颤,折断了一根又一根,新鲜绽放的花苞重重砸在地面又弹起,本该享受好一段时间赞美的花苞砸得稀碎,成为这场灾难的装饰品。 洛果碎的大脑处于空白状态,完全无法思考。 他记得男人明明将麻.药放进了左边的口袋,什么时候换成糖的? “燃燃,我……” “不许说。”谢燃咬碎果糖,血眸诡异涌动,沉声道,“你知道我不爱听。” 洛果碎盖住眼睛,泪水从眼尾滑落,哽咽道:“我是不是该死了?” “那是麻.药的针,洛家要杀我吗?” “昨晚飙出来差点撞到我那辆车,不是巧合,对不对?” “还有好多次,莫名其妙就要死掉了。” 他用双手抱紧蜷缩的双腿,侧躺在被雨水打湿的琴板上,声音沙哑:“在这个世界里,‘我’该死了。” “果果。” “我也觉得自己该死……” “果果!” 洛果碎抽噎了一阵,像只被丢在路边纸箱里可怜兮兮的小野猫,抱住男人的手臂,声音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可是……” “我不想死了。”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紧紧拽住潮湿的衣物,喃喃道:“我喜欢这个世界,可是……” 这个世界想我死。 在这个小说世界里,“洛果碎”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角色,用完即弃的工具人。现在,他的存在阻碍了世界规则之力的运转,是需要被清除的异常数据。 一些非自然因素的伤害,洛家的动作,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想把他清理掉的证据。 “没关系的。”谢燃将青年紧紧搂在怀里,平静地承诺,“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要、要是一起死了呢?” 谢燃低笑,“那也不错。” 洛果碎的泪还没流干,神情却瞬间变了。 他狠狠地拧紧眉头,坚定道,“不要燃燃陪我死。” 谢燃纵容地吻过青年的肩膀,虔诚道,“那就保护好自己,懂吗?” “从明天起,我不出门了。”洛果碎无比认真。 谢燃弹了他一脑蹦儿,“行,明天测试帮你请假,舞台剧也推了,还去离婚吗?” 洛果碎:“……” “离不离婚的不急,可是没两天放假了,我考试还请假,老师会很失望的,还有舞台剧如果违约需要赔不少钱吧?” 谢燃揉揉青年被弹红的额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洛果碎憋得涨红了脸,委屈巴巴地揪住男人的衣袖,“我喜欢宝珠,喜欢老师,喜欢江余年……” “喜欢和大家在一起。” 第81章 “好不容易才交上朋友的……” 谢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吻过青年的发顶,明知故问,“有我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想要很多很多……” “够了。”谢燃苦笑一声,“哄我一下不行吗?” 洛果碎不解,“燃燃不是最讨厌欺骗?” 谢燃:“……困了没?” “没,不不,困了,超级超级困,困到立马都能睡过去。”他翻身要从另一边爬下钢琴,被一只大掌握住脚踝拖了回去。 他怂哒哒地不敢动,小声抗议,“燃燃,我可以自己走。” 谢燃踢开脚边的玻璃残片,捏捏青年的莹白玉足,“地上全是玻璃碎片。” “哈?” 他往地上看了眼,再抬头望向阳台方向,大雨将折叠百合页玻璃门给吹倒摔碎了,彩虹玻璃块碎散一地,就像大片的彩虹糖铺了满地。 他泪眼汪汪地看向男人,“要不,你鞋子借我?” “行。”谢燃坐到琴板上,把居家拖鞋递给青年,“哥哥要抱我回去吗?” 洛果碎:“……omega真娇。” 洛果碎吐槽了一句,结果被摁着亲蒙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侧的男人虚搂着他,也不知道睡没睡。 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热得掀开被子坐起来,没好气地踹了男人一脚,“你给我拿双拖鞋不就行了?” 干嘛非要抱? “哥哥真聪明。”谢燃将青年摁回床上,捞进怀里,“睡吧,明天考试呢。” 洛果碎听到考试就头皮发麻,但他又很喜欢这种重温校园时光的生活。反正他是旁听生,走走过场就行,老师会放水的。 他越想越睡不着,双手在被子里一阵摸索,不小心摸到了什么,红着脸松开手,终地抓到男人的手臂紧紧抱住。 谢燃被吵醒,黑暗中血眸异常透亮,“哥哥睡不着?” “快睡。”洛果碎的手心抚过男人的眼睛,强迫对方阖上双眼。 谢燃:“哥哥,你抓着我的手不停往你身上摸,要我怎么睡?” “忍忍。”洛果碎十分不讲理,严肃道,“让我蹭蹭,沾点学神的光芒。” “哥哥……” “别叫。” “哥哥,再摸我就要变水母了。” 洛果碎的动作一滞,把声音压得很轻,“很多触手的水母吗?” 谢燃:“会吃人的水母。” 洛果碎才不怕,“水母会弹钢琴吗?” 谢燃将睡袍束带解开,抱起青年压在自己身上,冰山蓝的长发自然铺散在柔软的被褥上,比丝绸还要光泽滑润地在男人的肩侧游走。 他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躺在床.上,侧开脸,哑声道:“蹭吧,我再难受都没关系的,只要哥哥舒服就好。” 洛果碎哭笑不得地砸了男人胸口一拳,“燃燃,你身上的茶味好浓。” 第42章 咚——噔——叮——咚咚! 洛果碎尴尬地蜷了蜷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宝宝,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傅娟,“老师,我能再来一遍吗?” 傅娟敲了青年脑壳一下,“昨晚没睡好?” 洛果碎薅了下头发,“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不是因为考试紧张,而是昨晚那事让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 “不及格,下学期重考。”傅娟给出评判,努力板着脸往琴房外走,交代道,“赶紧练。” “老师~”洛果碎喊了一声。 “老师~”沉珠跟着喊了一声。 “嘎嘎~”嘎嘎凑了个热闹。 傅娟站在门边,坚持道,“撒娇没用,我是不会心软的。”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这位慈祥的傅老太太难得铁石心肠一回,教学生涯头一回让学生挂科。 沉珠塞了一只人偶手办给洛果碎,“没事,没挂过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念过大学?” 嘎嘎:“嘎嘎嘎!” 洛果碎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无风无晴的日子,浑身散发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沉珠低头翻包包,看还有什么能安慰到青年的,“卧槽,挂个科被逼疯了,果宝你能不能坚强点?” 洛果碎扭头看向沉珠,弯了弯唇,笑得人蓄无害,“我没事。”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沉珠要疯了,丢下背包,准备去追老师回来,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时,谢燃聊完电话返回琴房,淡淡道:“考砸了?” 洛果碎:qaq 拜托,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谢燃走到青年跟前,用力揉乱他的头发,“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才练了几天就想考过?而且你有好好练琴吗?” 洛果碎被摁得弯下腰,恼怒地想扒拉开男人的魔爪,迁怒道,“怪你。” 谢燃坦然:“怪我。” 沉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满道,“你们在说什么?打哑谜吗?别这样,带我一起玩。” “嘎嘎嘎!”嘎嘎表示它也没听懂。 洛果碎脸颊涨红,警告地瞪了男人一眼。 谢燃:“去补觉。”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洛果碎抗议:“老师让我好好练琴。” 谢燃:“睡好了,才有力气练琴,你现在的脑子能转得动吗?” 洛果碎攥紧拳头,“想打架是吧?喂!放我——下——来——” 第82章 沉珠抱起嘎嘎,目送燃神把那个漂亮alpha直接扛走,坚定道,“嘎嘎,绝对没错,他们肯定是a装o和o装a,玩得真花呀。” “嘎嘎嘎!”嘎嘎表示口渴了想喝水。 - 落日余晖透过玻璃门斜照进休息室的床.上,映照出一张软绵绵的熟睡面容。 长睫微颤,洛果碎边揉眼睛,边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他睡懵了,环顾空荡荡的房间,莫名慌了起来。 “燃燃。” 他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燃燃!” 没有得到回应。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生疼的后脖颈,没去细想这个动作的意义,心悸地要爬下床,不小心被薄被拌倒,才发现浑身虚软无力,脸朝地面摔了下去。 毫无意外地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谢燃对着蓝牙耳机说了句“等下打给你”,切断了电话,要把青年抱回床.上,却发现对方像只树袋熊粘在自己身上,摘不下来了。 他轻声唤道,“果果?” 洛果碎揪住男人的衣物,把脸埋进男人怀里,像只小猫咪不时蹭蹭对方,不知餍足地嗅着腥甜的信息素味道,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走了。” 谢燃轻拍青年的后背,安抚道:“易感期严重了?” “啊?” 洛果碎反应了两秒钟,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因为易感期。” “别怕,赶我也不会走。” 燃抱起青年,扯过长风衣盖在他身上,连脑袋都盖住了,怀里的小家伙挣扎要把衣服扯下,他也没阻止,迈步往休息室走出去。 这个点学校里还有很多学生,学期快结束,暑假准备开始,大部分学生留在学校开展社团活动,商量聚餐什么的。 洛果碎攥紧刚扯下的风衣,羞.恼地重新盖住脑袋蒙住脸,钻进男人怀里抱住对方。 浑身都像块绵花糖软趴趴的,可以自己走,但不想。 他被放进跑车里,才终于抬头。 目光追逐着男人从副驾驶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他静静地看着男人,对方低笑一声,倾身过来替他把安全带扣好。 趁着这个机会,他伸出手一把抱住男人。 “果果。” “我、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洛果碎心虚,脸颊涨得通红,却无意识地抱得更紧,声音绵软得像是沾了蜜糖,“要不你推开我吧。” 谢燃的喉结一阵起伏,扯了扯嘴角,强作镇定,“果果,你这样占一个omega的便宜,可不好。” “你推开我。” “再继续下去,过了饭点会饿坏的。” 洛果碎舔了舔唇,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燃燃,带抑制剂了吗?” 谢燃当然知道青年是怎么回事,他很乐意现在就被青年推倒,可是等对方清醒过来,肯定会哭得很惨。 再等青年知道真相后,他有点担心凭青年死轴的脑子,会抛夫弃子。 他的领口被胡乱地扯开,炙热的吻落在脖颈处,柔软的唇瓣覆在他的喉结笨拙地抿吮,小心翼翼又迫不急待。 一阵刺痛从喉结的位置传来,他浑身肌肉绷紧,青年痴迷地舔.舐咬出的浅浅牙印,浸出的血珠被舔干净。 “果果。”他声音沙哑,喉结滚动,贴在脖颈皮肤上的唇瓣似是深情亲吻。 浓郁的腥甜信息素被任性娇纵的樱桃香诱.导溢出,充斥在空间有限的豪华车厢内。 谢燃难得慌乱了一瞬,长臂探出打开车前的抽屉,收拾整齐的东西被扒拉出来掉了满地,也顾不上去捡。 他从杂物堆中翻出一支抑制剂,先往自己手臂扎了一针。 墨红的液体透过细小的针扎,注射进暴起的青筋,液体融入血液之中,阻止enigma的信息素进一进诱.导青年发.情。 长臂抱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青年,将其脑袋摁住,另一只手捡起脚边的桃红色抑制剂扎进青年的后脖颈。 腺.体的位置。 “疼!”洛果碎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却被摁得死死地。 他拽住男人的衣物,泪水从眼眶夺出,洇湿了眼睫,委屈道,“燃燃,好疼,不要这样。不打抑制剂了,你咬我吧,咬我就不难受了。” “呜……” 后脖颈的针简被拔出,他愤怒地推开男人,护住像火烫烧过的后脖颈,缩蜷起身体躲在座椅上,泪眼汪汪地骂起来,“再也不喜欢燃燃了。” 谢燃捡起抑制剂的空针管收好,把东西捡起放回前车抽屉,提醒道,“果果,你是想和我在车里发生点什么吗?” 洛果碎的泪水止住,推托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很想……” 谢燃扯开凌乱的领口,喉结位置的整齐牙印虽浅,但清晰可见,“想吗?” 洛果碎脸颊通红,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移开视线,弱弱道,“对不起。” “哥哥。” 谢燃欺身吻过青年的唇,一触即分,视线由下而上地凝望青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青年对爱情仍然懵懂无概念,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梦幻般的期待。 第一次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地发生在这里? 洛果碎垂眸望进那双血眸,不知男人有没有察觉,在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瞳孔的血色会愈发浓稠,和对方释放的信息素一样,变成侵略性极强的墨红色。 第83章 诡异,神秘,阴鸷。 却毫无条件地敞开接纳自己。 他用力咬了下唇,心慌慌地回过神来。 刚才有一瞬间,感觉魂都要被拖拽进那片血色深渊。 他羞恼地推开男人,侧脸望向车窗外,“你明明想。” 透过车玻璃倒映的模糊影像,他看到男人又靠了过来,血眸盯着玻璃与他的视线相触,薄唇若有似无地擦拭过他后脖颈敏感的皮肉,低低地应了一声。 “还要不要脸,这么坦然承认自己是变态?” 谢燃低笑,“不要脸。” “不要脸,要老婆是吧?”洛果碎努力抬了抬肩,这个男人把下巴垫在他肩上,太沉了,“你这样的,很难找到老婆。” 谢燃附和:“哥哥觉得我适合怎样的alpha?” “你就不能自己积极一点吗?哪有人这么消极待工的?”洛果碎胸口闷闷的,“是你找老婆,又不是我。” 他忽然一愣,脑海里浮现某个想法,回头看向男人,“你不会是有喜欢的alpha了吧?” 所以说给他介绍对象,表面上答应,行动上却各种推托。 “行呀,藏得够深的,还对安见舟念念不忘?” 谢燃:“……” 不可能承认,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安见舟,但也不能否认,否认就是掩饰,只会让青年进一步认定固化这个想法。 但也不能表白。 在青年还没喜欢上自己之前,表白即死刑。 也不能暗示确实有喜欢的alpha,但不是安见舟。不管他暗示得有多明显,青年也绝对不会往自己身上套,只会认为他有喜欢的对象,开始回避他。 谢燃沉重地回到驾驶座坐好,边扣安全带边询问,“饿吗?我让柴叔煮了清淡的海鲜粥。” “真的!”洛果碎双眼发亮,催促道,“回去回去回去。” 谢燃干咳一声,发动汽车驶入夜色中,低沉的声音在飞速而过的昏黄街灯后回响,“果果,我们以前看的那些网络小说,穿越者要摆脱剧情之力的束缚,一般是怎么做来着?” 洛果碎的思绪被带跑,拧紧眉头认真思考,甚至还打开手机翻了一阵子小说。 他没有察觉男人松了口气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走完后面的剧情,让书主角攻受在一起,he!!!” “棒!” 谢燃不知什么时候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替青年解安全带,“果果真聪明。” 洛果碎攀着男人下车,揪住对方的衣领,挥了挥软绵绵的拳头,警告道,“所以你再敢打安见舟的主意,我揍你哦!” 第43章 迎上来的柴叔脚步一滞,震惊平常比omega还软的漂亮alpha,占有欲竟然不比变态的少爷弱。 他欣慰地抹了把老泪,果然少爷和果果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他们俩是绝配,锁死吧。 这时,他听到少爷勉强答应青年霸道的要求,“绝配”的想法裂开两半,一半是断子绝孙,另一半是不配有老婆。 少爷是怎么做到把那些变态想法植入到果果脑子里的,难道果果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少爷对安医生的态度,除了哥控的时二少,全世界谁看不出来少爷其实挺嫌弃安医生的?不,少爷的肢体接触恐惧太严重了,少爷嫌弃全人类。 果果除外。 “听到没,死了这条心。”洛果碎小跑着跟在男人身后,拽住他的衣袖念叨个不停,“别想他了,他不重要。” 他弯了弯唇,“我想要什么样的老婆,我给你……” 同时,谢燃回头附和道,“果果最重要。” 洛果碎脚下被拌了一跤,跌进男人怀里,推开对方后退两步,张了张嘴巴,恼羞成努地踹了男人一脚,“你干嘛这时候接话。” 听起来好奇怪。 他不想再管男人,转身跑去厨房,高兴地奔向海鲜粥,“胖娟姨,海鲜海鲜!” 几分钟后,他端着瑶柱粥沉默了几秒钟,端着碗和胖娟姨坐在一起闷闷喝粥,每喝一口都像念诅咒一样骂骂咧咧。 从嘴型看,骂的是“骗子”。 谢燃倚在厨房门边,绷紧嘴角没有说话。 他回身往书房走去,青年最喜欢粘他,像现在粘别人,发出的信号是:生气中,别惹我。 关上书房门,他给洛清野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阿燃,果果出问题了?” 谢燃沉声道,“洛叔,果果二次分化的时间比推测的提前了,使用了一次你配的抑制剂,目前看效果不错。” “后天过来我检查一下,特殊配制的抑制剂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需要进一步的数据分析。” “好。” 谢燃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头洛清野的声音响了起来,“想清楚了吗?他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到时……” “到时再说。” 谢燃挂断电话,扯下发带,冰山蓝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随着走动的步伐烦躁地摆动。 他坐到桌案前,打开平板,慵懒地单手抵在下颌,漫不经心却效率惊人地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他侧脸望向窗外渐沉的下弦月,片刻后,嗤了一声,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突然,房门被敲响,同时青年推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双凸起的大眼球。而后,西瓜包枕的那双大眼球往下移,洛果碎眼巴巴地看向男人,“忙什么呢?” 第84章 谢燃:“……工作。” 洛果碎抿了抿唇,无视男人冷淡的语气,钻进书房,一点点挪到办公桌对面。伸长脖颈往桌子上打量,上面的文件很厚,被动激活了阅读障碍症。 他咽了咽口水,“这么忙?” 谢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翻阅文件。 洛果碎把面前如山的文件挪到一旁,清出一块空地,拉过椅子坐下,在桌子上垫好西瓜抱枕,大半个身体软趴趴在压了上去。 他双手交叠,侧脸看着男人工作,打了个哈欠,“还要多久?” “不知道。” “燃燃。” “不在线。” “燃燃。” “打过抑制剂了,回去自己睡。” “燃燃。” “那个谁不是给你做了等比例的人形抱枕?你抱着那个睡,就当我陪你。” 洛果碎微卷的褐发气愤地翘起,他现在是不需要信息素,可是习惯了这个男人半夜摸进来抱着自己睡,要他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我做噩梦了。” 谢燃的动作一顿,钢笔笔尖抵在文件签名处停住,抬头看向青年,“后天找洛叔看看,他是国际著名的心理医生。” 洛果碎见男人埋头继续工作,好像那些白纸黑字是什么大美人,怎么看都看不厌。 他要是真做噩梦,其实哪里能知道? 至少得噩梦醒了才会发现,问题是他根本就睡不着。 “好,后天去看。” 他丢下西瓜抱枕,猫里猫气地绕到桌子另一边,从男人的手臂下钻进去,跨坐在那方身上,环抱住男人,把下巴垫在男人的肩窝处。 他闻着腥甜酒香,舒服地叹了口气,软乎乎道,“今晚委屈你当下工具人,让我这个精神病患者睡个好觉。” “果……” 谢燃止住话头,耳边的呼吸声均匀绵长。 秒睡了。 他要抱起青年,却听到抗议的哼唧声。 书房的沉郁气息在青年闯入后逐渐消散,空气里充满了甜甜的樱桃香。 片刻后,微不可察的叹气声坠落在地。 谢燃掂了掂青年,长臂护住未睡熟的青年,单手处理公务。半个多小时后,他抱起熟睡的青年回房休息。 - 两天后。 异常平静的学期末结束,今天是前往洛清野家去参加家宴的重要日子。 洛果碎是被扎醒的。 他揉揉发酸的眼睛,抬头盯着男人的脸,重点在嘴巴周围那圈淡淡的青影。 好奇的爪子探出,摸摸男人长满胡子的下巴。 作案者的爪子突然被抓住,一双审视的血眸意味不明地凝望着他。 “omega也会长胡子吗?” 他任由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指尖刮过明显的胡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 他另一只手摸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拧紧眉头,“为什么我不会长胡子?我真的是alpha吧?大家总这么问,现在连我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唉!好扎!” 他正胡思乱想,被靠近的男人吓了一跳,竟然故意用胡子扎他,可恶啊! 他可不是好欺负的,立马去掐男人的腰,看谁先受不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越摸越下,作乱的手被强行拉开,男人败下阵往浴室走。他得意地哼哼两声,很欣慰男人主动认输。 他从床的这边咕噜噜地滚到另一边,再从床头滚到床尾,在脑袋露出床沿的时候抱住被子试图刹车。 “嗷呜!” 他抱着薄被卷了一圈摔落到床脚,揉揉晕乎乎的脑袋,目光看向浴室门,哗啦啦的水声终于止住。 “燃燃洁癖好严重。”他从地毯上爬起,往浴室跑。 在他敲门之前,浴室门先一步打开了。 他好奇地探头进去,浓郁的腥甜酒香钻入鼻端,他被呛了一下,脸颊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谢燃单手撑在大理石洗脸台,脸上涂满剃须泡沫,拿起刮刀懒散地刮起来,目光透过镜子观察青年的一举一动。 洛果碎眨巴两下眼睛,“为什么不用电动的?” “刮不干净。” 好奇宝宝继续提问:“很贵的也不好用吗?” 谢燃:“不喜欢。” 洛果碎揪住男人的衣袖,踮起脚尖凑过去看,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如荡起涟漪的幽湖,讨好的声音里满是艳羡。 “长胡子的男人,好帅啊!” “好有男人味啊!” “原来刮胡子可以这么酷啊!” 谢燃迷失在糖衣炮弹里,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幸好长发披落遮挡住了。他单手揣在裤兜里,随性地斜站着,继续刮胡子。 “我可以试试吗?”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手中的刮胡刀已经落到青年手中。 谢燃:“……小心点。” 他担心青年手抖往他脖子上割。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纵容地弯身让青年够得着。 洛果碎双眼发亮,拿着刮胡刀的手直抖抖,激动道,“这张脸值一百亿吗?” 谢燃挑了挑眉,淡淡道:“往高了猜。” “哇哦~”洛果碎莫名有种刮掉一点胡子,可是损失十几万的错觉,真心夸赞道,“燃燃,你好值钱啊。” 谢燃纠正,“是很贵,谁都买不起。” 洛果碎连连点头,抬起头,将刮胡刀小心翼翼地贴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一点点往下,将厚厚的泡沫刮掉。 第85章 他遗憾道,“忘记拍照了,刚才随便一拍发到微博,你的粉丝都会疯掉吧。” “嘶——” 谢燃抽了口冷气,很好,破相了。 长臂环住青年的脖颈,将其摁进怀里。同时,青年怕误伤到他,把拿着刮胡刀的手往旁边举起,刀身上还沾满了白色泡沫。 “干嘛?” 谢燃拿过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在手机上利索地点了几下,松开青年,把手机屏幕对向青年。 洛果碎盯着新鲜发出去就炸掉的那条微博,沉默了两秒钟,拧紧眉头,十分认真地评价道,“燃燃,这很像在秀恩爱。” 谢燃嗤了声,烦躁地揉乱青年的褐发,“快洗漱,要出门了。” “喔~”洛果碎往浴室里走,开始脱衣服冲个澡。 谢燃转身要走,听到青年疑惑的声音,“胡子刮一半不刮吗?” 他的喉结一阵起伏,拿起被青年放到台面上的刮胡刀,动作迅速地解决,终于在水声响起的同时逃出了浴室。 砰! 洛果碎被吓了一跳,尴尬地看着忘记关上玻璃隔断,被溅得到处都是的水流,一咬牙,还是回头不爽地对着浴室门抗议:“干嘛,又没弄湿你!” 用得着这么嫌弃嘛! 第44章 坐在车上,洛果碎背靠在男人肩上,举起手一个个拆掉手指上缠满的创可贴。 每天都换新的创可贴,可爱的卡通图案就没有重样的。 把所有创可贴撕掉后,他摊开双手在男人面前耍了耍,纤细的指节修长漂亮,指尖白里透粉,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疤痕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好看吗?” 谢燃专注地盯着平板审阅文件,被青年拱了一肘子,余光扫了眼,“丑。” 洛果碎:“燃燃,你这样真的很难讨到老婆。” 谢燃收回目光,继续忙碌,淡淡道,“没关系。” 洛果碎的小脸皱成包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男人是omega,为什么他本能地就认为对方应该找老婆,而不是老攻? “奇怪。” 他嘀咕一声,回过身跪坐在座椅上,上下左右来回打量男人,还揪住对方的衣领嗅来嗅去,终于在摸向后脖颈时,作乱的手被逮住了。 谢燃推开青年,“坐好。” 洛果碎乖乖坐好,歪着脑袋,90度倾斜地打量男人,“燃燃,其实你是alpha吧?” “嗯。” 洛果碎一惊,注意到男人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接着道,“燃燃,你是不是喜欢安见舟?” “嗯。” 洛果碎咬牙,“我们现在去离婚?” “嗯。” 洛果碎差点暴粗口,扑上去要抢走男人手中的平板,这个男人竟然举起平板躲开了。 “给我!” 他压在男人身上,脚踩到对方的大腿也不顾,车里空间有限,他没打架的经验,但不讲理这种事干的多了。 他无赖地去拽男人的长发,把对方的发带拉散了,整个人攀在男人身上,终于抢到平板。 “到底在忙什么?” 他坐在男人大腿上,抱着对方的脑袋摁进怀里,举起平板看向屏幕。 社死发生得猝不及防。 屏幕里正在直播会议,一堆年青的精英高管围在科技感极强的流线大圆桌前,目测有三五十号人。 他们纷纷好奇地盯着摄像头里,突然出现的漂亮面容。 众人屏住呼吸,观看了全过程,刚才那个漂亮alpha“糟蹋”了他们高冷恐怖的老板一顿,这时候还压着老板“欺负”? 是这样吗? “咳咳!”在场的贺扬主动切断通讯,淡定开口,“散会。” 会议室瞬间议论纷纷,憋着不敢当谢燃的面说的话,哪里还憋得住。 “真的有老婆了?” “当然是真的,今天早上秀恩爱都上热一了,还能假?” “谢燃是alpha吧?打死我都不信那个漂亮的小美人是alpha。” “是洛家那位,你没听说过吗?前几年开始追某个omega追得好高调,公开甩过医院体检报告,再软也是alpha。” “别的不说,挺配的。” “是呀,老王在医院躺了有半个月了吧?” “快两个月了,开会的时候太激动冲上去舔狗,想和谢总握手,结果被打残了,肋骨断了几根。” “这、这合法的吗?” “老王躺在医院从副总升到华东区总经理。” “要不……我也去碰个瓷?” “找死吗?谢总现在有对象了,谁知道会不会更癫?” “呃……还是算了,有钱也得要有命花。” “咳咳!!!”贺扬干咳两声,“没听到散会了吗?” 众高层不约而同地看了贺扬一眼,统一口径道,“所以你怎么还没走?我们在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他们继续交头接耳,“谢总好宠老婆,要不给小漂亮送点礼物?” 贺扬:反了。 叩!叩! 贺扬敲了敲桌子,吸引众人注意,才十分认真严肃地给出忠告:“第一,谢总不可能把果果带来公司给你们八卦。” “第二,别打他的主意,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会被谢总挖掉眼睛。他的占有欲比你们认为的还要强得多。” 他话锋一转,笑道,“所以,大家的折叠床还没带回家吧?” 第86章 一个黑领带的青年举手,“扬哥,这和折叠床有什么关系?上个月在公司通宵了两天,我才刚把折叠床搬回家。” 贺扬托了托银边框眼镜,温和道,“搬回来吧。” 不久后,这些会议在场的高层全部都喜提三倍工作量,整层办公楼里嗷嚎遍野。 “我这个星期,不,大半个月都别想回家了!” “为什么?如果上天想我死,可以直接给我一枪,而不是用三倍又三倍叠加的工作量镇压我!” “可恶,谢总怎么给那么多!我老婆知道了会赶我来加班的,可是我好想早点回家陪女儿玩骑木马,嘤~” 打黑领带的青年晴天霹雳后,被众人推去找贺扬,终于打听清楚原因。 他返回的时候一脸菜色,嘴里喃喃个不停。 众人围过来,急得要死,催促道,“快说呀!让我们死个明白!” 黑领带青年抬头,撞邪般笑得痴痴呆呆地,“好不容易相亲看对眼,不就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及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没空出来约会吗?她转头甩了我,约了别人相亲了。” “啊这,节哀。”一个中年秃顶拍拍黑领带青年,“所以你怎么死的?” 黑领带青年幽幽叹了口气,“变态啊。” 他勾勾手指,众人聚过去伸出耳朵,听完后,纷纷附和:“好变态啊。” 从今以后,公司里多了一个不成文的隐性规定:不要多看老板娘一眼,会要命。 - 这边,谢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到了。” 洛果碎在平板里点开了很多文件,他不知道这些是重要的加密商业件,看也看不懂,把平板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 他警惕地抱紧平板,“我问过淳宝了,你有大半年没接电影,谢家的事也不管,到底在忙什么?” 谢燃:“有些项目太大,白川把控不了会找我帮忙。” “你有这么好心?”洛果碎不信,“不会是想坑谢家一把?” 谢燃:“……嗯。” 同一时间,高庆下车拉开后排车门,站在车旁的还有过来迎接的时白川。 洛果碎把平板藏好,悄悄还给谢燃。 “嗨!哥,果果,快进去吧。”时白川没事人般在前面带路。 洛果碎跟在后面,挨近男人小声道:“你说他听见了吗?” 谢燃嗤笑了声。 “燃燃,上次就是他摸我的。”洛果碎把声音压得很低,却见时白川踉跄了一下,哀求地回头看向他。 洛果碎肯定道:“肯定听见了。” 谢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洛果碎不想理这块冰块,快走几步与时白川并肩,在他开口之前,时白川抢先一步说道,“想看看我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洛果碎眼前一亮,想!做梦都想! 时白川弯身倾向洛果碎,压低声音求饶道:“大嫂,能求您大人有大量,撤掉在灰粉团群里的‘通辑令’吗?” “什么通辑令,我这是对你这位小叔的特别关照。”洛果碎哪里会不知道他给对方的特别关照,让群里眼红得很。 更让时白川感到水深火热之中的是,他一天没说出个“愿望”来,让洛果碎实现,全群的愿望统统卡在后面排队。 他这个“第一”哪里是幸运儿?明明是众矢之的。 偏偏,他其实难得获得这么一个愿望,心里小久久好多,要是许愿让洛果碎叫他哥回谢家上班,对方是说了,但他哥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他肯定会被暴揍一顿。 好紧张。 “你紧张什么?”洛果碎察觉时白川的情绪,好奇,“害怕你哥讨厌你?” 时白川的胃瞬间收缩,胃液一阵翻滚。 洛果碎回头看向谢燃,“你喜欢时白川吗?” 谢燃:“不喜欢。” 时白川:qaq 洛果碎没意识到碾碎了一颗哥控心,见时白川生无可恋地离开,伸出手想去抓,又后怕地缩了回来,心虑地看了谢燃一眼,“没碰到。” 谢燃牵起青年的手,走向二楼旋转阶梯,“先去找洛叔叔,给你检查一下脑子。” 洛果碎弯了弯唇,抿了起来,脸颊气鼓鼓地像只胀圆的河豚。 一只大掌压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直把青年压得弯下腰,他的头顶响起纵容的嗓音:“看完后,去我房间?小时候的照片都在那。” “不许反悔!” 他们去的不是谢家老宅,而是洛清野的家。 时朔和阿姨应该在厨房里忙碌,但厨房没人,可能跑后花园去采摘新鲜蔬菜了。时白川不知躲哪里哭了,他们来得早,时臣一家还没到,屋子里一时之间安静得很。 二楼过道往里走到尽头,是一间实验室。 洛果碎跟在谢燃身后进入实验室,里面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他以为会像拍电影那样很多的玻璃瓶,仪器等等。 这是一间半露天的玻璃房,面朝外的大半个屋子墙面用可移动的钢化玻璃篷制作,现在是打开的状态。 就像度假村的高级vip的半开放式海景阳台。 外面看过去,倒不是海,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碧蓝幽湖。 实验室里种满了绿植,洛果碎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一墙之隔,房间的空气负离子含量都高了好几倍。 他低头,悄悄用脚尖磨了磨地上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后背被男人轻轻推了一把,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我在外面等你,没问题的。” 第87章 什么鬼? 洛果碎慌乱地抱住谢燃的手臂,眼眶瞬间红了,拼命摇头,“不行,燃燃,你得留下陪我。” 他又不认识洛清野,这个男人是怎么狠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的? 怎么会荒谬地觉得,他自己一个没问题的? 问题可大了! 第45章 “这么粘人?”洛清野低笑出声。 洛果碎摇头否认,丢脸算什么? 他死死拽住谢燃,对方硬要走,那他就、就跟着走。大不了不看谢燃小时候的照片,总有机会能看到的。 谢燃揉揉青年的脑袋,看向洛清野:“我能留下吗?” 洛清野扯了扯嘴角,到嘴边的话一顿,改口道:“留下,就得配合治疗。” 谢燃:“好。” 洛清野倒是意外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向洛果碎,笑容里亲切了几分,“都过来坐下吧。” 洛果碎躲在谢燃身后慢吞吞地进实验室,倒不至于害怕,就是洛清野身上有种撑控一切的力量,让他心里犯悚。 其实客观上说,谢燃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吓人,但他看谢燃是自带滤镜,无论对方怎样他都不会怕。 他挨着谢燃坐下,轻缓的音乐流淌,湖面吹来的空气新清,夹杂着淡淡的茶香。 他紧张地盯着洛清野,对方只是坐到一旁泡茶,回头对他笑了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缓,他不知不觉挨着谢燃给睡了过去。 谢燃扶住青年靠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一些,扭头看向洛清野。 洛清野摇了摇头,“你的防备心也太强了,很难催眠。” 他拉了张椅子,坐到洛果碎跟前,蹙起眉头,“他的防备心也太弱了,这几乎是对谁都不设防,很容易被骗走的。” 谢燃抿直的唇线向下压了压,什么都没说。 “我留在这好吗?” “没关系。”洛清野说道,“本来就没想催眠你,你留在这听听,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谢燃垂下眼眸,算是同意了。 洛清野从小的志向是当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而他确实做到了。他的名字响誉国际,多少大人物求着了排队要请他去帮忙医治。 可是因为当年那场大火,洛清野冲进火海中救下他,被大椽木砸中肩膀,从此左手便废了。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无法克制的细微抖动,让他不能再操刀。 后来他改修心理学,其实还是为了自己。 这些谢燃心里都清楚。 洛清野靠近洛果碎,察觉谢燃本能地护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喜欢到都舍不得直接标记他?” 谢燃瞥开视线,拒绝回答。 洛清野的目光重新落回青年身上,开始引导被催眠的小家伙,“果果,你看到了什么?” 洛果碎拧紧眉头,无意识地拽紧谢燃的衣袖,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梦呓道:“火。” “一场大火吗?” “火越烧越大,把什么都烧没了,燃燃死了。”泪水从洛果碎的眼尾溢出,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却无法在睡梦中挣脱出来。 谢燃蹙起眉头,看向洛清野,意思是:可以没? 洛清野摆手示意谢燃稍安勿躁,继续问道:“难过吗?” 洛果碎呜咽出声,开始抽泣起来,吸了吸鼻子,“燃燃死了,他不要我了。” “如果……如果我没闹脾气,跟着那对夫妇走,燃燃就不会死。” 洛清野意味不明地看了谢燃一眼,再问:“结果会怎样?” 洛果碎泪流满面,身体都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微微颤抖着,激动道,“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 “我是……杀人凶手。” “是我杀死了燃燃。” 谢燃看不下去,要摇醒青年,却被洛清野阻止。洛清野的表情很严肃,虽没说什么,但已经让他清楚,这个时候唤醒青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洛果碎还在喃喃自语,不知被梦境拖入了怎样的深渊里。 洛清野暂时稳住谢燃,打算继续,本来要说“谢燃还活着”,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突然改了口,“现在,燃燃活过来了。” “当初杀死他的人是那对夫妇,不是你。” “你没有错。” “我有!”洛果碎的脸色稍缓,却依旧怪罪自己,“被带走的应该是我。” 洛清野心里有疑惑,青年的记忆和他了解的不太一样。他们曾经并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当初青年确实是被洛老爷子领养走,也没有任何人替代他。 但这个时候,他没时间去深究这些。 他的声音有一股安抚的力量,轻声道:“燃燃被救出来了,没有烧死。而你被带走了,然后圈养在洛家老宅里,几十年都不让出门。” “几十年被当成傀儡圈养,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你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多了。” “不用再怪罪自己了,你付出的惩罚已经足够多了。” “你自由了。” 洛清野一遍遍重复着最后几句话,耐心地重复着,湖边的浪花声哗啦哗啦,蝉鸣鸟叫,茶香逐渐消淡。 睡梦中的洛果碎喉咙哽咽着,压抑的哭声慢慢变大,直至嚎啕大哭,在谢燃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很多。 谢燃释放少许信息素安抚崩溃的青年,他好像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88章 青年不想被领养走,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分开。可是他却抛下了青年,离开了他的世界。 青年骂得没错,他抛弃了他。 还是两次。 第一次是离开孤儿院,第二次是离开了那个世界。 被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洛果碎哭到累了,真正睡着过去。谢燃把他抱起放到旁边的秋千吊床上,轻摇着吊床,让青年睡得更安稳。 洛清野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出去聊聊。 谢燃摇头,他不想再离开青年了。 一秒钟都不想。 洛清野一阵无语,妥协地走过去,压低声音道:“等他醒了,再给他做检查。” 谢燃很意外洛清野什么都没问,虽然问了他也不会说。 他感激地应了一声,“谢谢洛叔。” “啧,你小子。”洛清野没撤,“当年救你一命都没跟我道谢,为了他倒是说得利索。” “如果真的想谢我,就把仇恨放下吧。”他叹了口气,“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他。你是想和他好好过的吧?仇恨会让你失去一切。” 谢燃垂眸,看似专注地摇着秋千吊床,不发一言。 “好好想想。”洛清野习惯性地去拍拍谢燃的肩膀,平常这小子都会躲开,这次能拍上,倒让他很意外了一番。 他笑了笑,离开实验室。 洛果碎睡到下午一点多才醒,迁怒地踹了男人一脚,“干嘛不叫醒我?第一次到长辈家吃饭,我直接睡过去了,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谢燃:“。” 洛果碎从秋千吊床上爬下来,拱了拱男人的手臂,“洛叔叔和时叔叔把你带大的,你在心里是把他们当爸爸们对待的吗?” 谢燃嗤笑出声,揉乱青年的发,“他们很好相处,别担心。” 洛果碎开始还有些忐忑,结果跟着谢燃下楼后,客厅里热闹得很。时臣和沈知夏带着两崽过来了,两崽崽围着嘎嘎玩。 他本来没打算带嘎嘎来,但这只鸭子精偷偷躲他口袋里上车了。 沈知夏正在和时朔聊天,侧目第一个发现洛果碎,两眼冒精光,趴在沙发椅背上回过身打招呼,“小漂亮,好久不见,来来来,没吃饭吧,这里有果子吃。” 洛果碎感觉自己和旁边那两崽差不多大,被当孩子待了。 时朔跟着回头,惊叹于洛果碎的可爱,站了起来,“我去厨房让秋姨把温好的粥给你端出来。” 洛果碎:“……谢谢。” 他最近天天吃粥,听到粥这个字都想吐了。 但是尝了口时朔熬的粥后,他对粥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具体说不出哪里好吃,但就是鲜甜可口,他感觉天天吃时朔煲的粥,能再坚持半年喝粥的日子。 他偷瞄了眼时朔,温润如玉,讲的就是这类型的人。 他的眼睛哭得红肿,这偷瞄的动作老难受了,于是坦然地边喝粥边抬头光明正大的看。 时朔同样对洛果碎很好奇,将手中卷到一半的卷饼卷好,递给洛果碎,“吃吗?” “谢谢!”洛果碎毫不客气地接过卷饼,生怕被抢了,吃得急急忙忙的。 卷饼里夹了炸虾肉、烤牛肉,还有鱿鱼,在新鲜的生菜沙拉包裹下,这一口下去别提有多好吃。 他三两下把卷饼吃完,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心虚地瞥了谢燃一眼,小声解释道:“时叔叔不是陌生人。” 像是三岁小孩跟父母强调,他拿的是叔叔的糖果,不是陌生叔叔的糖果。故意混淆视听,明明问题是父母不让他吃糖果。 洛果碎讨好地说道,“我保证,下次不了。” 两只崽崽不知什么时候趴了过来,沈一溪学着洛果碎的话说道,“老婆,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沈一乐跟着软软地喊:“老婆,别不理我,我会死的。” “咳咳!”时臣尴尬地拎开两小只恶魔,“你们继续,把我们当空气就好。” 洛果碎更尴尬了。 他、他没有要表达那个意思。 “你别……我没在撒娇。”他试图解释,但怎么听都更像在撒娇了。 谢燃挑眉,沉声道:“哦,原来不是吗?” 洛果碎的心一咯噔,察觉到男人的怒气值在飙升,连忙道:“是是是,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不就是一个卷饼吗?他以后偷偷吃。 谢燃哼一声,傲娇得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众人表面在各聊各的,耳朵却纷纷竖了起来,谢燃那脾气一般人还真吃不消,洛果碎不会也被吃得死死的吧?那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 怎料,洛果碎踹了男人一脚,懒得搭理他,继续喝粥。 摆出一幅哄不好就不哄的渣a态度。 众人惊讶,甚至有点害怕,把谢燃惹生气了可没什么好事发生。 怎料,谢燃冷着脸,弯身去勾过卷饼,卷了一些素菜沙拉递给青年,“我的错,别生气。” 洛果碎接过卷饼恨恨地咬一口,“再来一个,能加点牛肉吗?” 众人:……这俩好像吵了,又好像没有。 反正他们感觉中午那顿还没消化完,又被硬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第46章 “我不要!” 洛果碎炸毛般跳了起来,躲到谢燃身后,拒绝抽血,那针管太粗了,旁边还放了好几个空的采样血管器,得抽多少血? 第89章 谢燃嗤笑一声,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出去,被洛清野熟练地一管管抽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洛果碎被激起莫名的胜负欲,跟着挽起袖子往桌上一摆,“抽吧。” 洛清野忍住笑,利索地抽了几管血。 抽完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洛果碎含着白巧克力块,用疼痛换来谢燃房间的一日游。 “你小时候住这里?” 他探头往房间里打量,眼睛酸酸的,揉了揉眼睛。 谢燃难得尴尬地拿起相册,推着洛果碎往外走,“到外面看照片。” 洛果碎哪里肯,往房间里走去,指尖摸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乐高积木,各种模型手办,墙上还画了可爱的海洋鲸鱼彩绘。一米八的床,床单是素色的小汽车图案。 他坐到床上,整个人往下陷了陷,被褥里散发着温暖的阳光味道。 “听洛叔叔说,时叔叔知道你要回来,特意把你房间打理过了。”他感慨,“真的好像妈妈一样。” 谢燃蜷了蜷手指,“我从高中住校开始,就没回来住过。他还是会每个星期都亲自打扫一遍。” 洛果碎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蹬掉鞋子,双脚翘起,抬头看向谢燃,抓过他手中的相册摆在面前,边翻照片边说,“真好,在这个世界,你有一个好妈妈。” 洛宴是混蛋,但幸好谢燃遇到了时朔。 “所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谢燃一眼,指尖勾了勾垂落的冰山蓝长发,“坐过来一点,一起看。” 谢燃默了默,坐到床沿边,倾身去看小时候的照片。 洛果碎撇了撇嘴,悄悄往男人的身边靠过去,举起相册放到男人的大腿上,身体也跟着窝进对方怀里。 谢燃小时候的照片是从七岁以后开始记录的,至于六岁之前的照片,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 洛果碎一页页翻动照片,七岁的谢燃,八岁的谢燃,九岁的谢燃……一直记录到二十二岁的谢燃。谢燃的照片很少,这些基本都是生日照,被摁着拍的全家福。 “你怎么每张都臭着脸?”他觉得好笑。 谢燃:“谁被迫干不愿意干的事会开心?” 洛果碎看了一眼照片旁认真细致写下的每一年的祝福语,轻声道:“今年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到时我们拍合照吧。” “好。” “想要什么礼物?” “想果果陪我。” 洛果碎翻到最后一页,笑道,“要不是知道你是omega,你这话出来就油腻了。” 谢燃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想果果陪我过生日,以后每一年的生日。” “想什么呢?等你有老婆了,就不需要我这个哥哥了。”洛果碎随口感叹了一句,忽然沉默起来。 他把照片放到床上,直接拿过男人的手机拍了几张小时候的照片,微博更新营业。 谢燃:“……” 洛果碎踹了男人一脚,“笑一个。” 谢燃冷着脸。 洛果碎把脚踩在男人胸口,威胁道:“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甜o,给爷笑一个。” 谢燃无奈握住青年的脚踝,挤出一个笑容。 洛果碎早就准备好镜头,抓拍下这难得的一幕。点开照片一看,挠了挠头,“不小心把脚给拍进去了。” “算了,难得笑一张。” 他连p都没p,直接把生图给发出去了,“嗷呜~你、死变态!” 他把脚缩了回来,抱住被啃一口留下浅浅牙印的脚丫子,脸颊烧得通红,“咬我干嘛?” 谢燃:“不能咬吗?” 洛果碎弯了弯唇,也不是不给对方咬,只是总这样感觉怪怪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什么声音,他抬头偷瞄了男人一眼,脸更红了,跳下床拎起鞋子就往外跑。 “我饿了,去找点吃的。” 谢燃要跟过去,被洛清野挡在门口。 洛清野手里拿着化验报告,耸了耸肩,“除非你愿意让他一起听,否则给我点时间。” 谢燃望着洛果碎消失在走廊尽头,收回目光,“情况怎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洛清野将化验报告摊开,“好消息是他转化成omega的速度比预期要快很多,这段时间你必须跟紧他,别让他有机会和其他任何alpha接触。” “否则,老婆被拐跑了哭也没用。” 谢燃凝重地点了点头。 洛清野继续说,“坏消息也是这个,他转化成omega的速度太快了。洛家那边的降头早就下了,只是因为阿宴是omega,果果是alpha,这一点上不太适配,所以才会需要这么多时间慢慢融合。” “果果如果变成omega,怕是降头就会立刻生效,到时换命后……” 谢燃:“我会带他去那里看看。” “山里那位大师吗?”洛清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去试试看吧,他不一定会见你。” 对此谢燃没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抑制抑还有用吗?会不会产生副作用?” “副作用肯定会有,但能不用尽量别用。”洛清野习惯性拍拍谢燃的肩膀,又被这小子躲开了,好笑道,“还以为你的病好了,看来是更严重了。” 他说的病,指的当然是肢体接触恐惧症。 这段时间谢燃和洛果碎总是粘在一起,会给别人一种他恢复正常的错觉。 第90章 只是错觉而已。 洛清野扯了扯嘴角,还是什么都没问,而是真心提议:“你这样瞒着果果不好,要不坦白吧,去表个白,多简单的事。” 谢燃脸色微沉,话语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统统咽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 洛清野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见舟也来了,提醒你小子,别再为了刺激白川,在果果面前对见舟表示出什么好感。” 谢燃蹙眉,不等洛清野说完,已经快步往楼下走。 这边,洛果碎下楼的时候,和时臣沈知夏打了个招呼,这对不知是感情好还是好的夫夫,到后花园去散步了。 两崽被留在一楼大厅,嘎嘎帮看带娃。 旁边还有个安静的阿姨坐在角落里打毛衣,应该就是一直在厨房帮忙的秋姨。 “要吃点什么吗?”秋姨放下毛线,问着话,已经去厨房给弄吃的。 洛果碎薅了下头发,又尴尬又感动。 本以为去见谢燃的长辈,说是什么家宴,听得他特别紧张。以为是那种小说写的豪门大家庭,大家坐在二十米长的餐桌前,明争暗斗,唇舌口战,动动嘴巴就收购了一家全球五百强的公司,或者轻飘飘一句话,不听我的,就风凉王破。 结果他早早赶来,睡了觉,整个人都舒爽了。 连午饭都没准时参加,现在下来又被照顾,就像回到爸爸妈妈家一样自在。 他眉眼弯了弯,快步跟去厨房,帮忙拿甜点出来,随口问道,“秋姨,其他人呢?” 秋姨笑咪咪地把现做的奶昔放到茶几上,“小时先生和沈生先去后花园谈恋爱了,你刚才不是撞见了?时先生去后花园翻土了,赶巧新买的樱桃树到了,他非要亲自种。唉哟,要是让时先生撞见,沈先生又会害羞闹离家出走了。” 洛果碎喝了口奶昔,这是什么豪门秘辛? “小小时先生去找谢少爷了,你们没遇到吗?”秋姨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安医生也来了,说是去找洛先生,他们可能在一起。” 洛果碎放下奶茶杯,挑了块甜点含在嘴里。 甜味渗入味蕾,刺激大脑。 忽然灵光一闪。 “对呀,这是个好机会。” 既然安见舟和时白川凑在一起了,这不正是撮合他们的好机会吗? 他往口袋里掏手机,很意外掏了两个手机出来。一个是谢燃的私人手机,他顺手就放到茶几上。 秋姨喜静,招呼好他,就又坐回角落里织毛衣。 洛果碎低头玩着手机,想确认安见舟现在是不是和时白川在一起。 “咦?学长找我了。”他看到安见舟发了条语音过来,后面还跟了个定位共享,点进去共享已经切断。 他心虚地往旁边瞄了眼,把手机凑到耳边,音量调到最小格,点开语音。 安见舟:“果果,能帮帮我吗,求你了。” 这声音听着……洛果碎咽了咽口水,“不会是发.情了吧?” 他感觉后背一阵阴寒,打了个激灵,回头没见着那熟悉的面孔,才暗暗松了口气。 “放心吧,学长,我一定会帮你的。”他激动地舔了舔唇,立马翻开时白川的对话框。 七零八碎: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烧死我吧:在!必须在。 七零八碎:在哪?和燃燃在一起吗? 烧死我吧:临时有事,在书房处理一下公务。 七零八碎:很好,去这个房间,江湖救急,去了就放过你,不再找你麻烦。 烧死我吧:……大嫂,那是见舟平常习惯使用的客房。 七零八碎:对,他发.情一个人躲房间里哭,你不去他要死了。 烧死我吧:行,我这就去帮他打抑制剂。 洛果碎摸了摸下巴,也……也不是不行吧。总之让他们凑一起,剧情怎么发展他就控制不了了。 “绿茶学长,还想骗我入坑。”他挑了块软糕含在嘴里,觉得事情办完了,开开心心地吃甜点,喝奶茶。 反正没事干,他拿起遥控器想看看电视,在那研究怎么投屏,想用手机投屏看电影。 他没有察觉谢燃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弹出信息提醒。 安见舟:我和果果在一起。 第47章 “唉,喝完了?” 他摇了摇空杯,抱起杯子往厨房走,“秋姨,厨房还有奶昔对吧,我自己来就行。” 秋姨笑笑,倒也没有非要抢着干活。她答应一声,边织毛衣边笑道,“好好,那你自己去倒吧,就在岛台。” 她望着洛果碎开心地拐进厨房,看了眼孩子玩得好好的,低头继续织毛衣,感慨道,“我就知道谢少爷吃了那么多苦,好日子总会到来的。” “以后有果果陪着,谢少爷不会再一个人孤单了。” 这时候,客厅的茶几下伸出两只小肉爪,一左一右,偷偷摸摸把甜点摸走。两只崽崽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茶几下,偷吃了几块甜品,发现没有大人盯着他们。 他们大着胆子爬到沙发上,好奇地东摸摸西抓抓。 沈一乐盯着亮起的手机,回头看向沈一溪,奶声奶气道:“妹妹,我想看新大陆。” “我给你开。”沈一溪抓着摇控器点不出来,看过家里小爸爸在家里是用手机开的电视,“哥哥,把手机拿给我。” 沈一乐抱起闪个不停的手机递过去,“好像在响电话。” 第91章 “谁的手机?” “叔祖父的吗?” 两崽在手机上划拉几个,视频通讯接通了。 “唉,妹妹,电视开了。”沈一乐开心地拽了拽沈一溪的麻花辫,看向电视中黑漆漆的一片,扁起嘴,“什么嘛,电视坏了。” 沈一溪抢回自己的麻花辫,盯着黑漆漆的电视,时不时有一些光点闪过,瞬间失去了兴趣。 “嘎嘎嘎!”嘎嘎在客厅角落咯唤它的小弟们。 沈一乐赶紧把甜品塞进小嘴巴里,捡起怀里的蛋糕碎放到嘴里,赶紧爬下沙发,“嘎嘎大王叫我们了。” 沈一溪丢开手机,也跟着慢吞吞地爬下沙发,“来了来了。” 洛果碎倒完奶昔回来的时候,嘴里的奶昔差点喷了出来。他连忙捂住嘴巴,惊得一阵咳嗽,连忙把奶昔咽进肚子里。 “这……” 他怔怔地站在沙发前,电视不知什么时候投屏连上了,但连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谢燃的手机。 他这才注意到安见舟在发视频通话之前,发的那话暧昧不清的话:我和果果在一起。 他脑子有点糊,缓缓坐到沙发上,呼吸稍显急促。 让他捋捋。 安见舟先给他发求助语音,想用发.情这事把他骗过去。 他忽悠时白川过去了。 而现在谢燃手机投屏的画面,是安见舟的手机打过来的,所以是安见舟想把他骗过去,然后偷偷给谢燃打电话,证明他们在“幽会”。 一个发.情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待在一起,还能发生什么? “卧槽。”他吃了块甜品压压惊,手段不算高明,但他要真上当了,只能说真的管用。 以谢燃现在的情况,他不敢想象那个男人得知“自己的alpha”出去鬼混,给他戴绿帽,会是什么反应。 他暗暗抹了把汗,更下定决定要撮合时白川和安见舟。 另一方面,很重要的是给谢燃找到合适的alpha标记,这样就——他放下咬了一半的甜点,忽然意识到什么,喃喃道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看什么?” 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洛果碎没听到脚步声,或者说他太过专注去想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咪,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 谢燃很自然地用指腹刮去青年嘴角沾上的奶油,站在沙发靠背后,倾身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手。 洛果碎:“……”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谢燃把纸巾丢进垃圾篓,绕过沙发坐到青年旁边,反问,“你不会想我帮你擦嘴角后,还舔干净手指吧?” 洛果碎:“!!!” 他拼命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明明觉得对方那样做才对的,可是那样做不是很油腻吗? 他心里的小人揪乱了头发疯狂尖叫,表面上却淡定地坐到男人身旁,淡定道,“怎么可能。” 谢燃认同:“嗯,不卫生。” 洛果碎拿起杯子,用力地灌了口奶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借酒浇愁。 “怎么是你?” 电视投屏里的声音不大,安见舟的声音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洛果碎怔怔地抱着空奶昔杯,75寸的超大广角电视出现画面,漆黑的房间里灯光炸亮,安见舟躲在床角,裹着薄被,意外进来的人是时白川。 谢燃意味不明地看向洛果碎。 洛果碎一阵头皮发麻,将男人的脸掰回去,不要脸道:“对,是我让你弟过去的。” 他生气地攀在男人身上,跪坐在对方的大腿两侧,捂住他的眼睛,“看什么看,你们都是omega,不可能在一起的,死了这条心吧。哪怕你见不得学长被标记,也别想去救他。” 谢燃任由青年捂着眼睛,重点却是,“学长?” 洛果碎没察觉男人的声音不对劲,继续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他们是互相喜欢,你说你横插一脚算什么?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漂亮alpha,你要哪个要不到?” 谢燃将青年抱坐回沙发上,欺身在青年耳边低声道:“那哥哥可要看紧我一点。” 洛果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揉了揉酥麻的耳朵,“你就不能原谅他们吗?” 他说完,察觉自己说错话了,闷闷地拿了块甜品塞进嘴巴里,不再说话。 “我带了抑制剂。”电视里的声音再次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时白川察觉到安见舟在灯光下显得十分不安,发.情期的omega会有这种情况很正常,他把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门口的小灯。 洛果碎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中时白川靠近安见舟,无意识地拽紧男人的衣袖,轻声道:“这样不太好吧?” 他们可是偷窥。 谢燃拿起自己的手机,却被青年阻止。 洛果碎动了动嘴巴,心虚道,“再看一会儿。” 谢燃绷紧嘴角,完成刚才被阻止的动作。把音量调高了,刚才声音太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这样真的不好。”洛果碎一边指责,一边将谢燃的手机没收藏在身后。 “他帮学长打了抑制剂,他们的感情会变好吧?”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跑进小说世界里去看书主角攻受谈恋爱了。 嘴边沾了点甜,他瞥了男人一眼,乖乖将对方递到嘴边的甜点吃进嘴巴里。 第92章 画面中,时白川坐到床边,抑制剂已经拿了出来,却不见安见舟伸出手臂,“怎么,不打抑制剂,难道还想用其他办法解决吗?” 安见舟顿了顿,畏畏缩缩地从被单里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 时白川没有多想,挽起衣袖,看到满手臂都是打抑制剂留下的青紫针孔,简直没地方下针。他蹙起眉头,挽起另一只手臂的衣袖,也是同样的情况。 “你……再打抑制剂,可能会死。” 安见舟眼眶微红,轻咬着唇什么都没说。 时白川闻到房间里浓郁的茶香,还闻到了一丝异样的甜味。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无法从浓郁的信息素中分辫出区别,时白川哪怕没有从医,但一直跟在洛清野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不少。 那股异样的甜味,只有注射了诱.发性信息素药剂才会散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安见舟故意给自己注射了诱.发性的信息素药剂,让自己陷入发.情之中。 时白川冷下脸,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了。” 安见舟这个局,是为洛果碎设的。 他不小心进来坏了对方的计划,实属不应该。至于洛果碎会不会来,这就不归他管了。 他转身要走,却发现衣摆被拉住了,垂眸看到一只布满针扎的青紫手臂,心底最柔软那块似是被什么触了一下。 他抓住对方的手,间隔有一两秒的迟滞,不知是犹豫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安见舟的手被拿开了,耳边响起时白川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显然你的选择很多,拿我当备胎吗?” 安见舟手心一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扑上去,将时白川紧紧抱紧。 他强压下心底的抗拒,知道时白川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善可亲,索性直接威胁道:“帮我,我答应不再骚扰他们。” “啧!”时白川回头,心底的怒火蒙蔽了一切,将安见舟粗鲁地压在床.上,“你最好说到做到。” 安见舟屈辱地闭上双眼,后脖颈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 这边,洛果碎眼前被一只大掌蒙住,他生气地抓住男人的手臂要拉开,“干嘛,关键时刻……” 谢燃:“自觉捂住耳朵。” 洛果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把耳朵捂住,商量道:“让我学习学习。” 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太沉,他捂着耳朵哪里听得见,只感觉喷吐在手背的气温热,痒痒的。 这个男人不放心,担心他会偷听,霸道地把他摁进怀里,把电视音量调到静音,又捂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 不是,都调静音了,为什么还要捂耳朵? 他挣扎了几下无果,没好气地把脸埋进男人胸膛,脑子里浮现刚才闪过的画面。不对呀,alpha标记omega,是咬脖子没错吧? 为什么是从后面咬? 第48章 “在看什么呢?” 时臣牵着不情不愿的沈知夏回屋,见到这对公然撒狗粮,牵着老婆坐到旁边,羡慕地看着这对夫夫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在一起,真不要脸。 他这时扫到电视画面,“卧槽!” 他连忙把老婆搂进怀里,哄道:“夏夏,不能看,他们在播爱情.动作片呢。” 沈知夏:“??” “就我前几天拉着你一起看,你把我打了一顿那种小.电影,嘶——”时臣挨揍了,却把老婆抱得更紧。 “他们是白川和安医生?”时臣震惊地看向谢燃,还以为这家伙暂时不会进行报复,是他太天真了。 给那两人下.药,关进房间里,还拍下视频,这就够过份了,竟然还要投屏到大电视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谢燃嗤笑一声,懒得解释。 “阿臣,下次你别再那么欺负夏夏……咦,在看什么?”刚洗干净手往屋里走的时朔注意到电视的画面,凑了过去,“哎,我去,这是白川和安医生。” 时臣紧张地要关电视,但他得压制老婆,不让他看到这些不干净的画面,一时抽不开身。 他求助地看向谢燃,谢燃不为所动。 时朔倒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厨房,秋姨不知什么时候进厨房了,他们在厨房里聊了几句。在时卧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见时朔端着饮料果盘走过来,坦然地坐在一旁“看电影”。 时朔给谢燃倒了杯茶,“唉,你们这样不太好。” 时臣侧开脸,假装没听到。 谢燃蹙起眉头,沉默不语。 这时,洛果碎趁着男人放松防备,挣脱开来。乱糟糟的褐发翘起,他一脸懵地看到围了一桌的人。 时朔对洛果碎笑了笑,接着说道:“让你们的伴侣多学习学习,是好事。否则很容易像见舟那样,面对发狂的alpha,要吃不少苦。” 洛果碎的笑容僵住,这位温润如玉的好叔叔形像,就像那块“玉”一样崩碎了。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摆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 “放开我啦。”现在人这么多,他们还搂搂抱抱,太丢人了。电视是静音,他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嘎嘎嘎嘎——”嗄嘎从电视前快跑而过。 “嗷呜嗷呜嗷呜——” “阿哒阿哒冲鸭——” 两只崽崽从电视前冲过,恰巧把画面下方三分之二相抱的两人给遮挡住。 洛果碎:“……” 第93章 等两崽走开,那两人已经滚到了床下。 “嘶——”画面中什么都没有了,但总感觉有什么很激烈的事情在发生。 其实洛果碎大部分时候和男人亲亲抱抱都醉得不轻,对,就是醉信息素,等第二天醒来只留下一身伤,断片了。 时朔喝了口清茶,笑道:“白川这是生气了吧。” 洛果碎没听懂,扭头看向时朔,他什么都没看到啊,怎么就生气了?因为什么生气? 时臣点头,“小时渣起来也是够浑的。” 洛果碎扭头看向时臣,怎么就渣了?时白川不是书主角攻吗?他身上的标签不是笑面狐狸,感情专一吗? 而且他在帮自己的omega解决发.情的问题,怎么就渣了? 谢燃淡淡道:“活该。” 洛果碎看向男人,用力拽着他的手臂,透绿的眼眸满是疑惑,就没有人给他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了吗? 他盯着男人一秒,两秒,三秒,对方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撇了撇嘴,重新盯回电视屏幕,这时镜头里出来两人的身影,他激动地瞪大眼睛,这次能看清楚了。 “嘎嘎嘎嘎——” “阿哒阿哒打啊——” “嗷呜嗷呜嗷呜——” 两崽追着嘎嘎,又把电视给挡住了。 洛果碎:“!!!” 他过去把两崽拎开,电视屏幕一闪,投屏切断了。他无辜又无助地拎着两只小崽崽,两崽以为要跟他们玩,缠着他不肯松手了。 “叔祖父要玩飞飞!”沈一乐激动地喊起来。 “叔祖父,我要举高高!举高高!”沈一溪急得直跳脚,“我先来我先来。” 洛果碎把两只崽崽放下,抱起沈一溪举高高,旁边沈一乐攥紧小拳头蹦蹦跳跳排队,“到我了,到我了。” 洛果碎脑子里满是刚才扫到电视画面中,时白川把安见舟摁趴在床边那个画面。他真的没有看错,是咬的后脖颈。 但为什么是后脖颈? 他有咬过谢燃的后脖颈吗?他断片过好几次,但好像每次醒来,后脖颈受伤的都是他,所以他根本没标记过那个omega吗? 他记得看原著的时候,有提到后脖颈有“腺.体”什么的,他没看懂就匆匆跳过了。 他放下咯咯笑的沈一溪,不自觉地摸了摸一片青紫的后脖颈,怔怔地出神。 “叔祖父,到我了,到我了!”沈一乐急得直跳。 洛果碎看向大家,时朔收捡东西回厨房了,沈知夏生气时臣不让他看热闹,往外跑了,时臣苦着脸去追妻了。 他盯着谢燃,谢燃回望他。 谢燃:“不。” 他才不要带孩子,只要是人类,他都不喜欢。 洛果碎:“!!!” 这个男人真是见死不救! 于是,洛果碎成为两崽的玩具,被玩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候,时臣终于哄好老婆,两崽终于想起有个小爸爸,去粘沈知夏。 洛果碎坐到餐桌前,身侧是谢燃,靠过去小声问:“他们不来吃饭吗?” 谢燃垂眸,淡淡道:“不用管。” 洛果碎的脸色不太好,这才第一次感受到这真的是本小.黄.文,原著里书主角攻受滚床单,标记了一个多星期吧? 他的脸色惨白,默默塞了根青菜。 他扭头看了谢燃一眼,收回目光,又看一眼,又收回,在对方不耐烦的询问下,他嘴巴动了动,无比认真道:“从明天开始,我要锻炼身体。” 谢燃弹了青年脑门一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是需要练练,太脆了。” 洛果碎捂住生疼的额头,不满地哼了一声,又哼哼了两声。 “以后果果常来吃饭。”时朔抱抱软绵绵的洛果碎,在惹恼谢燃之前不舍地松开,小声道,“阿燃就拜托你了。” 洛果碎好喜欢时朔,暖暖的,抱起来好像白天被阳光暴晒后的被子,特别暖呼呼,“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谢燃:“……” “叔祖父,什么时候才能再一起玩?” “对呀,对呀,叔祖父,我还要玩举高高。” 两崽崽粘洛果碎粘得比沈知夏还厉害,洛果碎把嘎嘎放进后背的兜帽里,蹲下摸摸两只小可爱,笑道,“等下次有空,我去找你们玩好不好?” “好!” “好耶!” “叔祖父再见,嘎嘎大王再见!” 洛果碎和时臣一家挥手道别,用手肘拱了拱谢燃,“看你凶的,小孩都不跟你玩。” 谢燃啧了一声,迈步走向拿着什么东西出来的洛清野。 回到车上,洛果碎盯着谢燃放到后排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箱子,“那是什么?” 谢燃:“抑制剂。” 洛果碎:“你用的吗?” 谢燃:“你。” 洛果碎坐回位置上,生气地扯过安全带,偏偏又卡住了! “怎么回事,下次不坐这车了。” 谢燃倾身,利索地替青年把安全带扣好,揉揉对方蓬松的褐发,启动汽车。 洛果碎丧丧地挨在车窗边,额头抵在玻璃上,望着车外灯红酒绿的建筑飞掠而过,“燃燃,不回家吗?” 这里不是回家的路。 他回头看了眼刚上的高速路口,更加肯定这不是回家的路,“去哪?” 谢燃:“夜爬。” 第94章 洛果碎瞬间就不困了,“真的?” 谢燃提醒,“坐好。” 洛果碎乖乖坐好,“怎么突然决定带我去夜爬?” 这个男人最近好像连门都不想出,他要不是要上学,大概率会被迫留在家里陪他。突然说出去玩,洛果碎还是很兴奋的。 去宠物城那次,男人本来就有工作,他是顺路带自己过去。 去“有家饭店”那里,也是约了时白川,只是后来被放鸽子,又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今天家宴,大家聚在一起很热闹很好玩。 洛果碎瞄了男人一眼,“只有我们俩?” 谢燃摇头,“去见一个人。” 洛果碎烦躁地薅了下头发,趴回窗边看风景。 车内恢复平静,超跑孤独地奔驰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隐没在夜色之中,失去了行踪。不知过了多久,洛果碎突然开口:“我还是最重要的吗?” 谢燃瞥了青年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洛果碎趴在车窗边,伸手捏捏翘起的刘海,没察觉语气里的撒娇,“你总是很忙。” 很忙很忙很忙,忙到没空陪我。 谢燃把车拐进匝道,驶离高速,进入山区。 红色超跑在无人的荒山野道里行驶,绕着山路一圈圈盘旋上山下山,车内的空气变得凝固窒息。 洛果碎赌气地不想说话。 “到了。”谢燃把车停靠在枯叶铺满的山脚,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下来吧。” 洛果碎握住安全带,背过身去。 谢燃弯身替青年把安全带解开,直接把青年给抱了出来,“要抱着你爬山吗?” 洛果碎不爽地挣脱下来,与男人拉开一米距离,“我自己走。” 谢燃落后一两个台阶,跟在青年身后,提醒:“小心台阶湿滑。” 洛果碎不听,反而加快了脚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大暴雨,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洗刷得湿漉漉的。 这座山没有人烟,蔓延向上望不到顶的石阶被青苔和蚂蚁、蜘蛛占领,还铺满了落叶。每一脚下去都像踩在绵软腐烂的蘑菇上,洛果碎慢慢放缓脚步,低头望着脚下的石台缝隙,小声道,“嘘——” 他竖起中指抵在唇边,“这里好多小精灵,它们很少看到人类,胆子很小。” 谢燃低笑出声,刚才还在发愁怎么哄好生气的青年,他自己就好了。 他牵上青年的手,“果果永远是最重要的。” 洛果碎听到却是生气地甩开男人的手,不假思索道,“忙到没空陪我的最重要吗?那我不要当最重要的,我要——” 他卡壳了。 第49章 “我、我要……” “要什么?” “别吵,我在思考!” 洛果碎胸口憋得难受,迁怒地推了男人一把,气愤地往石阶上快速爬上去。 山道很长,一直盘旋向上,看不到尽头。入夜的山野布满浓重的雾气,在渺无人烟的古木间游荡,时而消散,时而凝聚成黑雾团,像是怨念深重的孤魂野鬼。 长满青苔的石阶滴着水珠,蚂蚁沿着枯叶的脉络爬过,洛果碎踩碎潮湿的枯叶,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捡了根干树枝当登山杖,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对方依旧保持两三个台阶的距离,跟在他身后,就没想过搭巴手。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 他决定男人不先开口,他就不跟对方说话。 他越爬越生气,不时回头看男人,对方真没想背自己的意思,硬撑着继续往上爬。慢慢地变得麻木,枯枝拄在石阶上,稍微斜滑进较低的凹洞中,他抬脚的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 不知爬了多长时间,夜愈深,雾更浓。 遥望依旧没有尽头的石阶,他连绝望的情绪都已经生不起来。 他没有察觉自己的情绪化,只是偏执地想不依靠任何人,一步步往上走,爬到山的顶端。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爬上山顶,也不知道山顶有什么吸引自己,甚至忘记了为什么要来夜爬,为什么不回家好好睡觉,非要在这片杳无人烟的荒山吃这个苦。 他的意识算不上清醒,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长时间的攀爬,能继续往上走完全靠的意志力,没有一丁点体力支撑。 眼前的大树开始扭曲,月光像被风吹皱的飘带,浓雾缠成了粗壮的麻绳,往他的身上缠绕。 他不适地扯断缠在脖颈间的黑雾,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回头,“燃……” 眼前的谢燃几乎隐没在浓重的黑雾当中,露出一只血红眼睛。 黑雾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还是从四周的丛林里围绕过来的?他四处寻找,想带上谢燃往浓雾稀薄的方向去逃。 “燃燃,我们要赶紧走。”他拉住男人的手,绿眸微颤。 愈发浓郁的黑雾从男人苍白的皮肤渗出,沿着两人相握的手攀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嘶——”黑雾具有腐蚀性,像硫酸泼在了皮肤上。 洛果碎疼得眼眶通红,却死死握住男人的手不肯松开。 “放开我。”谢燃的声音似远似近,带着独特的律,嗓音中有种非人的音调,“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 洛果碎感受到男人要挣脱开,另一只手也抱紧了谢燃的手臂,“我不要!” “不准走!我不要!” 第95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男人又要躲着他了,而且隐约间他感觉,这次对方躲起来,他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放开。” “我不!” 洛果碎疼得额头渗汗,泪水止不住地流,恍惚间他看到自己与男人接触的双臂,血肉被黑雾腐蚀败烂,露出森森骨头。 他疼得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对一切事物都无所求的他,偏偏怎么都不肯松开抱住男人的手。 “果果,你会死的!” 洛果碎的神志不清,剧烈喘息着,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不管。” “不要,不能再丢下我……” 他怀里一空,抱着的双臂化成黑烟消散开。 他无助地跌坐在地,猛然发现自己不在荒野石阶,来到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子里点了一盏煤油灯,暖黄的灯光摇曳不定,倒映出坐在灯前吃面的小和尚。 洛果碎人傻了。 小和尚也懵了。 “这里是哪里?” “你怎么进来的?” 洛果碎眼眶一红,泪水哗啦啦地掉。 小和尚更慌了,丢下筷子,走到他面前蹲下,无措地摆着手,“别哭,别哭,我帮你就是了。” 洛果碎哭成了花猫,吸了吸鼻子,“我一个人害怕。” 小和尚指着自己,瞪圆了眼睛,“我也是人呀,哦不对,我应该是人吧。” 洛果碎被小和尚逗笑了,又哭又笑的,擦了擦鼻涕,而后,从地上爬着坐起来,扁了扁嘴,“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和尚动了动嘴巴,见青年又要哭,立马改口道:“挺好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不是必须所有人都得活得很坚强。” 洛果碎好像被安慰到了,抱住屈起的膝盖,哽咽道:“燃燃不见了,变成黑雾消失了。” “他在,他在。”小和尚手心画出一个圈,虚空中出现一个镜象画面,“你看。” 画面中,谢燃被留在石阶里,大量的黑雾从他的身体里涌出,形成一个非常恐怖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多的黑气在他的身周汇聚。 小和尚颤抖着将画面抹去,喃喃道:“太可怕了。” 洛果碎盯着画面消失的位置,“这是做梦吗?” 小和尚挠了挠头,“你就当是梦吧。” 小和尚的声音渐远,洛果碎回过神的时候,就像从一个虚无的梦跳跃到另一个梦境世界中。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眼前看到的梦中世界熟悉得让他窒息。 这是原来的世界。 淅淅沥沥的雨滴拉得细长细长,如针芒般从乌沉的天空刺入这片寂寥的大地。 “沙沙沙”的细微声响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沉默,是钢笔抵触在草稿纸上滑动,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后的回响。 他看到自己靠坐在一面长满杂草的院墙外,拉起浅灰格子衬衫的兜帽戴在脑袋上,浅褐色的碎发从帽沿柔软地垂落。 那双淡绿色的眼瞳澄澈、神秘、深邃如幽湖,又仿佛能倒映出整片璀璨星唇。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稿纸。 他边写,边无意识地喃喃念道:“那个不存在的城市……” “谁又能证明是不存在的呢?” 写下最后一个深重的问号,他将稿纸撕下,丢进旁边燃烧着的火盆中。稿纸很快被火焰吞没,直至把他那个故事的结尾烧成灰烬。 终究是没能烧成灰烬。 雨落的声音越来越大,被浇灭淋湿的小半张稿纸唯独将故事的结尾留给了他。 雨滴溅落纸灰的声音像细沙在蠕动,阳光不合时宜地从被风吹动的云层里倾泄而下,坠入这个荒芜的世界。 他的时间停滞在过去的某个节点,顽固地将他的所有情绪锁死在了那里。他不再喜欢这个世界,也没法再喜欢自己。 到底是卡在了哪个时间节点呢? 他停下笔,思绪回到过去。 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断轻柔的钢琴曲。 他把笔扣在笔记本扉页上,接通电话开启免提,无意识地啃咬起指甲,绵软的声音含糊不清,询问道:“学长,是我杀了他,对不对?” “果果,你又跑去那……” “如果当初被带走的是我,死的人应该是我,他替我死了。”洛果碎尝到了血腥味,却没有停止啃咬指甲,笃定道,“我是杀人凶手。” “为什么我没有死?” “该死的是我。” “果果,你冷静点,我快到你那——” 嘟——嘟——嘟—— 洛果碎切断了电话,每年来这处被烧成废墟的雍庭山庄悼念他死去多年的燃燃,他的情绪总是很容易失控。 他当然不会死。 那场大火之中,燃燃弹的钢琴曲告诉他,他会建造一座不存在的城市。 他们一定会生活在那座梦幻的城市里,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害怕被欺负,不用硬扛凛冬的严寒,也不用忧虑酷暑的炎热。 “他肯定没死。” 洛果碎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一如既往地坚定。 谢燃答应过他的事情,从来没有失约过。 他们约定好的,只是谢燃先一步到了那个不存在的城市等他。 忽然,如针芒般的细雨变成了血红色,然后绽放成片片暗红的玫瑰花瓣飘落而下,占据整片山顶的雍庭山庄慢慢被铺满花瓣。 第96章 疯长的野草被花瓣压得垂下脑袋,显得更加了无生机。 洛果碎偏圆向上翘.起的眼尾瞪得圆圆的,湿漉漉的额发凌乱地垂落在肩上,捧起的手心盛满了玫瑰花瓣。 乌沉压抑的空间诡异地扭曲波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划出火花,漫天的花瓣在半空中燃烧起来。 阴暗的天空被忽闪忽闪的红色火花点亮,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残破山庄和火焰融为了一体,一如十多年前的那场故意纵火案。 洛果碎盯着手中燃起的花瓣,火焰暗红,在冷风中摇曳不定,一点都不烫。 他一动不动,在等待着什么。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梦该醒了—— 每次梦境走到这里,就像进入了死胡同,被困在那里无路可走。 忽然,他的面前凝聚出两根光线,一红一黑。 小和尚的声音从遥远的空气飘了过来:“我说过帮你的,抓住黑色那根绳子,你就能离开那个恐怖的世界,回到原来的世界,过你平静的生活。” “抓住红线,那你就得在那只恐怖的水母毁灭那个世界之前,将他绑起来。” “否则,按照剧情发展,你会是第一个被他杀死的人。” 洛果碎仰望如火焰般坠落的暗红色花瓣,喃喃道:“为什么是我?”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普普通通地生活,他不够坚强,胆心,爱哭,还特别怕寂寞。有时候还十分懦弱,总是依靠着别人。 暗红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脸颊,手心。 “我现在……”他抬起手,踮起脚尖去勾那根黑色的线,“不想死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握住了那根黑色的光线。 “挺好的,回归平静的生活——咦?” 洛果碎的眼瞳涣散,淡绿碎成了星芒,握住黑色光线的手心抓着一把暗红的玫瑰花瓣,花瓣从手心燃起,火焰燃起了黑线一端。 滋—— 黑色光线被火焰烧毁,化成浓重的烟雾消散开。 “我不够坚强,不,我很懦弱,很没用,什么都干不好……” 洛果碎松开被烧焦的手,果断地抓住那根红色的线,“无论我有多糟糕,只要和燃燃在一起,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最重要的。 他喜欢那个不够好的世界,喜欢燃燃还活着的世界,喜欢让他变得越来越喜欢自己的那个世界。 第50章 “小心!” 谢燃接住突然扑过来的青年,无奈道,“我背你吧。” “燃燃。”洛果碎紧紧拽住男人的衣物,生气地把眼泪鼻涕都往男人身上擦,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燃燃……呜……” 谢燃把青年背了起来,继续往山上走,“我的错,别哭了。” 洛果碎趴在男人背上,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发现又回到了山野石阶,他们还在往上无止境地攀爬,好像永远走不到山顶。四周的浓雾散了些,但视野不过从五米扩大到十米。 他把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让他逐渐平复下来。 刚才是做梦吗? 他累到爬山爬一半,突然睡过去了? 他仗着男人抱得稳,松开抱紧对方的双臂,摊开双手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疑惑道:“线呢?” 那条红线呢? 他往男人的身上扒拉了一阵子,把对方惹得没脾气了,随便他挠,还是找不到那根红线。 “难道真的是做梦?” 他揪了揪头发,把头发弄得乱翘,看看自己完好如初的双手,再摸摸男人结实精壮的手臂,对方身上也看不到渗出来的黑气。 “燃燃,我梦到了一个小和尚。” “嗯。”谢燃继续往山上走,“快到了,山顶的小庙里是住着一位小和尚。” 洛果碎拽住男人的长发,无意识地在手心缠了一圈又一圈,惊疑道:“然后我又梦到回去了原来的世界。” “我知道我是怎么穿过来的了。” 他震惊道,“像往年一样,我去那里祭奠你,然后我终于把故事写完了,那个‘不存在的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接着一场红玫瑰的花瓣雨坠落,变成了大火,我就来了。” 谢燃淡淡地应了一声。 洛果碎没有察觉异样,继续把刚才梦里看到的事情描述出来。 谢燃安静地听着,背着青年走到山顶。 洛果碎见男人不动了,抬头看到一间被烧成灰烬的茅草屋,雨水把屋子残骸打湿,草灰化成黑色泥水沿着泥石路面往下流。 谢燃抿直的唇线往下压了压,“走吧。” 洛果碎趴在男人背上,对方已经背着他转身往下山的路走。 他回头望着茅草屋,目光被旁边小树丛闪过的光团吸引。 柔和的光团凝聚成小和尚的模样,小和尚躲在树干后,显然对谢燃很悚。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向洛果碎挥了挥。 洛果碎弯了弯眉眼,抬手和小和尚道别,知道他怕谢燃,只是用口型说了声“谢谢”和道别。 小和尚有点急,挥手的动作更夸张,不停跺脚。 洛果碎感动小和尚真是好人,肯定是舍不得自己,不管之前经历的那些是不是梦,但他都不能把谢燃留下。 要是燃燃突然消失了呢? 第97章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时候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趴在男人的背上,把玩着对方的长发,找话题聊:“燃燃,omega都喜欢留长发吗,会不会不好打理?” 谢燃:“不好看?” 洛果碎把细柔的冰山蓝长发圈在掌心,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好像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隐秘的联系,绑在了一起。 “你说我留长发好不好?” “别学我。” 洛果碎被戳破心思,不要脸道,“就学你怎么了?” 谢燃啧了一声,“你是天然卷,留长会打结,很难打理。” 洛果碎捏捏乱翘的中短发,撇了撇嘴,又换了个话题,“还有几个小时天亮?” “三个多小时。” 洛果碎打了个哈欠,靠在男人背上,迷迷糊糊道,“我睡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我们一起看日出吧。” 谢燃脚步一顿,想起这是上一辈子的约定。 小时候他们偶然翻到一本破烂的画册,里面的山海日出画出了一份无法形容的感动。那时候青年便和他约定,等他们长大了,一起爬到最高的山,山对面会有无垠的大海。 他们约定站在山上,面朝大海,一起看日出,一起感受那份大自然的感动。 谢燃无声地笑了笑,迈步继续往山下走。 - 朦胧的光芒中,柔和的琴音从地面如烟雾般滑过。 洛果碎知道又进入梦里了。 “果果,你要抓紧时间,在你生日之前,一定要绑住那只黑色的大水母!”小和尚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过。 洛果碎纠正,“燃燃不是黑水母,是漂亮的彩色水母!” “可是它被污染了,这个世界在污染它,它也在污染这个世界。反正你要记得在生日之前,必须绑住它,否则它会把这个世界给烧毁的。” 洛果碎站在废墟之中,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和尚,“你在哪?” “记得,要绑住它……” 洛果碎莫名知道这件事很重要,着急道,“怎么绑?我没有绳子,那根红色的绳子是不是被我不小心一起烧了?” “你有,看看,就在你脚边。” 洛果碎忽然问道,“绑住它,我就不会死吗?” 废墟里静默了很长时间,又像是不过一瞬间,小和尚地声音再次响起,“你把黑绳烧掉,洛家对你下的降头就解了,不用担心。” 洛果碎瞪圆了眼睛,“洛家对我下降头了?喂喂,小和尚,这是一个玄学世界吗?” “你看到怎样的世界,就是怎样的世界。” “什么意思?”洛果碎没听懂,忽然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懵懂地从床.上爬起来,扭头看向坐在旁边书桌上忙碌的男人,更懵了,“燃燃,我们有去爬山吗?” “回来了。”谢燃没有抬头。 洛果碎不满:“怎么不叫我起来看日出?” 谢燃放下钢笔,侧身看向青年,“某人睡得跟猪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谁像猪?”洛果碎拿三明治抱枕砸了过去。 谢燃抓住抱枕,放回床边,“下午舞台剧排练,要请假吗?” “这么快吗?”洛果碎没什么时间概念,很意外时间过得这么快了,他揉揉发酸的脚,“为什么要请……嗷呜!” 脚疼。 谢燃坐到床边,拉过青年的双腿,熟练地揉捏起来,“反正开始锻炼了,不要松懈,今天也要坚持。” 洛果碎动了动嘴巴,他说过要坚持锻炼吗? 好像说过,但男人把他的路堵死了,现在反口总感觉太丢人。 他哼哼两声,“还怕我赖掉?嗷嗷~疼疼疼——” “看着没扭到,肌肉拉伤了?”谢燃蹙眉。 洛果碎差点脱口而出说“是”,还是老实道,“没,就是酸。” 他双手撑在身后,两腿自然伸直岔开让男人替他捏捏,余光扫到左脚脚踝处,男人把他的裤脚卷了起来,露出一条红色的光线。 对,就是红光凝聚成的细线。 就绑在他的脚踝上。 他的瞳孔一缩,男人的指腹沿着脚踝抚过,轻轻揉捏,甚至还碰到那根红线。 他屏住呼吸,头皮一阵发麻,男人的手腕绕过了红线,被缠上了一圈。这个时候,只要他伸手去把红线的线头绑紧,是不是就能把男人给绑住了? 那是个梦吧? 他咽了咽唾沫,脚趾都蜷了起来,“燃燃。”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刻意小心的声音又轻又软,似是某种若有似无的暗示。 谢燃掀眸,对上青年过分专注的目光,“疼吗,哥哥?” 洛果碎听到“哥哥”两字,几乎是条件反应地捂住嘴巴,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担心男人突然偷袭。 躺下后人都傻了,怎么看着更像是想被亲的样子? 谢燃低笑出声,捏捏青年的脚踝,站了起来,“去洗个澡吧。” 酥麻感透过敏感的皮肤从脚直往头皮窜,洛果碎心底浮现怪异的感觉,慌乱地收回腿,目光注意到那根红线还缠在男人的手腕上。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住了男人的手。 谢燃的动作一顿,很自然地俯身吻过青年的额头,哄道,“乖,别闹。” 洛果碎眼巴巴看着男人收捡文件和平板离开房间,缠在对方手腕的那根红色光线随着距离的拉远越来越淡,末端消散不见了。 第98章 他盯着只绑在自己脚踝的红线,烦躁地扯了扯,解不下来。 红线绕成脚链绑在雪白的脚踝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散发着柔和的红光,末端绑了一个漂亮的结,露出一节手指长短的线头。 他好奇地捏住线头拉长,发现绳子被拉长了。 当他松开线头,被拉长的红光就会在呼吸间消散,恢复原来的模样。 他玩了一阵子,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苦恼道,“燃燃是看不到,还是假装看不到?”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得严重,产生更离谱的幻觉了。 他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会看见一些幻觉,渐渐时间长了,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 “穿书都可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的自我怀疑慢慢被抹去,变得坚定。 那颗不自信的飘忽的心,渐渐踏实的落地。 只要把男人绑住,那他就不会死,这个世界也不会被烧毁,那样等时白川和安见舟在一起,故事he结局就好了。 小和尚在梦里说过了,这根红绳可以绑住任何心甘情愿被他绑住的人。简单说,就是对方真心喜欢他,无条件接纳他,那就能轻松绑上。 如果绑不上,说明对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不是最重要的。 小和尚后面还说了什么,可是他没听清,但对他来说这完全足够了,他当然是对燃燃来说最重要的人,要绑上燃燃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燃燃!”他兴冲冲地爬下床,赤脚追了过去。 谢燃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青年。 洛果碎拽住红绳,拉过男人的手臂缠了好几圈,利索地打了好几个死结,“成了!” 他激动地欣赏男人被绑住的手腕,没料到过程会如此顺利。 突然,一股黑气从男人的皮肤渗出,将红光腐蚀殆尽。红线断开,黑气差点还沿着红线缠到洛果碎脚上。 “好了吗?”谢燃不明白青年在搞什么,纵容地配合着。 洛果碎震惊地盯着男人,“你这个骗子!” 说好的我是最重要的呢?! 第51章 暑假开始,院校里安静地享受着难得的清静,哪怕蝉鸣不断,嗡嗡嗡地将暑气层层蒸发。洛果碎埋头快步走在前面,穿过学院的林荫道,在三岔路口牌下盯了一阵子,往左边拐去。 谢燃扫了眼路牌指向体育馆方向在右边,冷着脸给江余年发了条信息。 洛果碎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这边肯定不是体育馆,但男人跟在后面,他又不想服软,哼哼着准备给江余年要定位。 “果果,好巧,我们一起过去吧。”江余年骑着他的公路车,额角满是汗。 他推着车,和洛果碎并肩往回走,不时回头看谢燃一眼,“你们……” “没吵架。” 洛果碎现在都学会抢答了。 每次见面,大家好像都是这句话。 江余年擦了下汗,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剧本,“给,这是最新的剧本,还在调整中。” 洛果碎接过剧本快速地翻过,“剧名还没想好?” 江余年尴尬地笑了两声,“备选的很多,但总感觉缺点什么,所以还没最终定下来。” 洛果碎不懂舞台剧,单纯发问,“剧名没定,剧本还在改,这就开始排练吗?” 江余年疯狂擦汗,“这天真热。” “是8月中就开始上演,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洛果碎作为一个外行,担忧道,“能赶得上吗?” 江余年要哭了,压低声音求助道,“不瞒你说,最重要一个角色,就是你要演的角色,也是才刚定下来。所以果果,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洛果碎无视靠近过来的男人,拿着薄薄的剧本扇风,苦恼道:“我等下看看剧本,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剧本定下来。” 江余年惊喜,“你会写剧本?” “不会。”洛果碎坦然,“没写过,但可以试试。” 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他靠写小说讨生活了那么久,试试没坏,要是不行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坏了。 江余年要是能敲定剧本,怕是早就干了。 可能就像对方说的,怎么都感觉差点意思,不对味。 洛果碎拿着这本剧本,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剧本都还没看呢,但就是说不清地觉得这个剧本也许他能帮上忙。 他注意到江余年安心的表情,胸口憋着气。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江余年就是想着最后有谢燃兜底。 他就那么没用吗? 走到体育馆,大部分学员正在舞台上排练,他们看到洛果碎来了,蜂拥而上。他们开始是想借着欢迎新成员,偷偷和谢燃套近乎。 可是这个漂亮alpha笑得好甜,纯纯的,就像夏日里郊外泛着波光的幽湖。 还有他身上的气味好香,淡淡的樱桃香,这小漂亮是不是没察觉自己的信息素跑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呆萌的小可爱? 那些想接近谢燃的,被对方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吓退了。 于是大家围在洛果碎身边,好奇得不得了。 “卧槽,江鱼真找了一只精灵回来!” “你看他的头发,自然蓬松微卷,像被太阳晒过的猫,在阳光下会发光唉。” “真的是alpha吗?怎么比omega还娇软?” 第99章 “进度拖成那样,我嘴巴都急出泡了,但看到果果,我觉得我们这次稳了。” “对呀对呀,反正他往舞台上一站,观众哪里还能往别的地方看?” 洛果碎被大堆的高个子围在中间,就像蘑菇丛里还没拔高的那一株,憋得脸都红了。他抱着剧本,根本突破不了人墙,只能被当成了观赏玩偶参观。 他非常肯定,这些人肯定想上手捏他,就像在孤儿院那些老欺负他的小朋友那样。 他警惕地拧紧眉头,在考虑要不要收门票。 “果宝~~~”沉珠人没到,嘹亮的声音远远就传过来了,她对着人群吼道,“散开散开,别把他吓坏了。” 洛果碎暗暗松了口气,见沉珠跟老大一样把那些人给赶去继续练习,佩服得不得了。 沉珠把洛果碎带到休息区,抢了江余年的椅子给他坐,开始从包包里掏玩偶,“果宝,这几天我熬夜给你做的人物手办,喜欢吗?” 洛果碎眼前一亮,把谢燃等比例的人偶手办藏在怀里,“你怎么来了?” “我负责他们的演出服。”沉珠嘿嘿笑道,“他们缺个弹钢琴的,要实在找不到人,还得求我顶上。来来,站起来,我帮你量量尺寸,给你做演出服。” 洛果碎听话地站起来,乖乖地配合。 沉珠拉直软尺往青年身上开始量,小声道,“果宝,这是工作需要,能不能让你男人别这么盯着我?” 洛果碎掀眸,对上谢燃淡淡的血眸,也跟着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他怎么了?” 沉珠回头,见谢燃的眼神平静,挠了挠头,“难道是错觉?” 她继续忙,又过一阵子,后背那股寒意太渗人了,她猛地回头,对上谢燃想杀人的眼神。 沉珠:qaq “果宝,燃神要黑化了。” 洛果碎不解地抬头,谢燃对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算是讨好了。他臭着脸收回目光,反问道,“宝珠,你是知道我们吵架了?” “你们又吵了?能不能别拿我献祭?”沉珠反应过来,“为什么吵?” 洛果碎哼了一声,“不说这个。” 沉珠快速量好所有尺寸记下,哄着青年坐下,“好久没听说你朋友那事了,后来怎样啦?” 洛果碎怔了下,“什么朋友?哦哦。” 他想了想,拉着折叠椅挪了挪换了好几个姿势,等沉珠继续追问,可是她坐在旁边拿着画稿开始画设计图。 “艺术生都这么多才多艺吗?”他羡慕得很。 沉珠画线稿的方式很随意,“艺多不压身。” 大家都在忙,排练的排练,对剧本的对剧本,江余年以求佛的态度请教谢燃,就差没拿个蒲团跪下了。 沉珠在旁边坐着,专心画线稿。 全场唯一闲人,洛果碎瞄了眼在休息区一角的男人,不爽地撇了撇嘴,往沉珠身旁靠了靠,“宝珠,我那个朋友……” 看似专注画稿的沉珠秒抬头,“你说。” 洛果碎快憋坏了,压低声音道:“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大秘密?”沉珠好奇。 洛果碎用力点头,“他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伤心得都快变成融化的冰激凌了。” 沉珠震惊:“那是大事!” 洛果碎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想想还是好心酸,“他一手养大的弟弟,竟然没把他放在心里。” “什么?”沉珠差点怪叫出声,“原来不是爱情吗?” “本来就不是爱情。”洛果碎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亲情。” 沉珠眨巴两下眼睛,“继续,你朋友烦恼的点是?” 洛果碎烦躁地薅了一下头发,“我、我朋友一直认定,他弟弟是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可是……怎么说呢?” 沉珠:“不急,慢慢说。” 洛果碎捏住手中玩偶的脖子,挨过去几分,用气声道,“我朋友发现当最重要的还不够,他弟弟总是忙工作,没空陪他。” “宝珠,你觉得我、我朋友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沉珠感慨地摇了摇头,“就没见过这么懂事乖巧的alpha,果宝,alpha的天性是掠夺!” 洛果碎一脸无欲无求:“啊?可是我只是,不对,我朋友只是想他多点时间陪他。” 沉珠肯定:“你朋友绝对是o装a!” 洛果碎挠了挠头,“就当是吧。” “果宝,omega生来就是要被宠的,无理取闹是omega的特权。”沉珠不无骄傲道,“而且说实话,一个omega想自己的伴侣陪伴,这是天经地义的,怎么算无理取闹?” 洛果碎捏捏烧红的耳根,小声道,“可是我、我朋友他弟弟,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他身边,就是人在身边,也一直在忙工作。” “是快发.情期的小o吧?多正常,你叫你朋友多撒撒娇,他弟弟命都给他。” 洛果碎觉得易感期和发.情期也差不多,没有纠正,不确定道,“撒娇没用,他不让。” 沉珠觉得问题在这,“怎么可能?你、你朋友怎么撒娇的?” 洛果碎红着脸小声说了一阵子,被沉珠深刻地教训了一顿,然后开始灌输omega该怎么向自己的伴侣撒娇。 洛果碎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等等,我、我朋友其实是alpha。” “这不重要。”沉珠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就你、你朋友弟弟那变态的占有欲,都让人窒息了,居然还不是爱? 第100章 洛果碎觉得这话没问题,又好像哪里不对劲,“他的占有欲是有点……但没到窒息那么夸张吧?” “真的不是误会。”他捏着玩偶,实在憋不住了,“他心里装着事情,比我还重要的事情。我是说,比我朋友还要重要了。” 沉珠不信,“什么事,你问了吗?” “哈?”洛果碎歪了歪脑袋,“我知道是什么事。” 他无意识地咬住手指,不安地挪了挪身体,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是我过分了吗?可是、可是我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哪怕是再深的恨意,就能抢占他的位置吗? 他是最重要的,不,他不仅要最重要的,还要是—— 洛果碎的手忽然被握住,嘴角尝到铁腥味。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冷下脸。 “不准碰我。” 他挥开男人的手,却非常双标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也不准逃。” “燃燃,我决定了。” 他像只闹脾气的小猫,把脸埋进男人腹部蹭了蹭,褐发弄得乱翘,用又软又糯的声音无比认真道,“当我的omega。” “我帮你把那些坏蛋统统消灭掉。” 第52章 “哇哦~果宝你好勇!”沉珠惊呼出声。 在谢燃往洛果碎那边走的时候,那些学员哪里还有心思排练,统统围过来吃瓜。一个学员激动道:“别说,要是有一个alpha这么跟我说,我愿意去当一个omega。” 另一个学拆台:“算了吧,你可是alpha,没机会的。”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谁先喊的,其他学员跟着起哄,现场变成了又俗又狗血的表白现场。 “你们别这样,那是道德绑架!”洛果碎羞恼地让这些人别乱起哄,结果惹来群嘲,闹得更疯了。 “我们走。”他牵上谢燃的手,往体育馆外走去。 他低着头径直往前走,假装听不到身后一堆说瞎话的,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正茫然不知该去哪里,而后,被男人牵着走到体育馆外无人的角落。 这里是体育馆的后面,连着一片偌大的网球场,球场里空无一人。 夏日阳光炙.热,把空气烤成了波浪滚烫。 高墙前,洛果碎站在阳光之下,局促地捏捏手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气氛都推到这了,他要是说刚才头脑发热,就当他没说,会不会太渣? 谢燃双手随意地揣在兜里,倚靠在墙边,几乎隐没在阴影中。 他侧目看向青年,“脑子发热,又胡思乱想了?” 洛果碎像被扎破的皮球,瞬间泄气了,窘迫道,“但是、但是我觉得……你看,我们婚都结了,你需要信息素,我也可以满足……” 他对上男人犀利的眼神,心虚道,“我会锻炼身体,尽量满足你的需求的。” 谢燃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认同。 “我给你介绍对象,你又不愿意。”洛果碎迈步走进阴影中,双手撑在墙面上,把男人禁锢在怀里,“我有那么差吗?” 谢燃慵懒地倾身,鼻尖几乎触碰到青年的鼻尖,“不玩哥哥弟弟的游戏了?” 洛果碎皱了皱发痒的鼻子,往后退开少许,反驳道:“我们又没有缘血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谢燃挑了挑眉,逼近青年的唇。 洛果碎下意识地阖上双眼,预料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男人揉乱他的发,耳边响起男人无奈纵容的声音:“回去吧。” “燃燃!”洛果碎气恼地把男人推靠回墙上,闭上双眼低吼道,“我不管,你就得答应当我的omega。” 否则,会死的。 他不想死,更不想燃燃死。 小和尚说只要燃燃心里把他当成最重要的,那就能把红线绑上,这样他们就都能活,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最重要的不够,那就当——唯一重要的。 这样一定可以。 他抱紧男人,气得浑身发颤,“我知道你很生气,那些坏蛋差点要了你的命,还做了很多坏事,凭什么要原谅他们!” “我帮你对付那些坏蛋,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他憋得脸都红了,喊道,“你要怎样报仇,我都会帮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他迈前一步,和男人一同隐没在黑暗之中,声音喊得太用劲,沙哑道,“报完仇,你就还是我的燃燃,对不对?” “我知道的,你之前都没那么忙,是不是因为洛家对我下降头那件事,把你惹生气了?”他吸了吸鼻子,“下山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已经没事了吗?” “他们害不到我的。” 谢燃垂眸,凝望青年故作坚强的模样。 “果果。”他身上凛冽的气息稍缓,“给我一点时间。” “不要!”洛果碎不讲道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omega,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要干什么,都必须带上我。” 他把额头抵在男人胸前,委屈道,“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要是你又不见了,怎么办?我可以保护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你信我吗?你信我吗?信我吗?” 洛果碎连环追问,在谢燃的怀里拱来拱去。 谢燃气息不稳,摁住乱拱的青年,后退半步,“信,都听你的。” 洛果碎嘿嘿笑出声,郑重地握住男人的手,“既然你现在是我的omega了,我是不是要给你补个戒指?我们不算正式夫夫,等我补补课,学会怎么标记了,就标记你。” 第101章 谢燃仰起头,用手盖住眼睛,“好。” - 两人回来的时候,是手挽着手进来的,看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是打算公开身份了?” “这么明显了,还用说吗?” “果果是怎么拿下燃神的,太牛了。” 江余年挨着沉珠吃瓜,也是惊得下巴都掉了。谢燃盯洛果碎盯得紧谁都知道,但他们在公众场合还是挺收敛的。 大家猜测是谢燃还不想公开身份,可是转头就被啪啪打脸,他们这手牵在一起就没松开过。 江余年手机响起,边打开手机,边好奇发问:“燃神真的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吗?” 沉珠呵呵两声,“你可以试试。” 江余年看到燃神又发来指令,脸色一沉,猛地站了起来,迈步往对方的方向冲过去。 “喂!”沉珠拉都拉不住,“别去送死呀。” 江余年莽了上去,却不是像往常一样去舔谢燃,而是拦在洛果碎面前,严肃道,“果宝,剧本看完了吗?不是说帮忙改剧本,这两天能改出来吗?” 洛果碎微怔,“这么急?” 江余年沉重地点头,“急,非常急,你要是能改出满意的剧本来,加钱。” 洛果碎听到“加钱”,整个人都精神了,“好,我这就开始改。” 他拉着谢燃往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好,翻开剧本就开始认真看。担心谢燃无聊,体贴地拍拍他的腿,他说道,“我努力赚钱养家,你要是无聊,可以玩玩游戏,或者睡一阵子。” 他警告地瞪了男人一眼,“但不能工作。” 谢燃干咳一声,“好。” “乖。”洛果碎抬起手,发现勾不着,稍微站了起来摸摸男人的脑袋,“报仇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等回家我们商量商量再看怎么办。” “不准再背后搞小动作想整垮谢家,谢家是你的,都是你的钱,不要白不要。” 谢燃微微眯起眼睛,“好。” 洛果碎不放心,没收了男人的平板,见对方打开手机看新闻,放心地收回目光。 谢燃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他调成静音挂断,索性设成飞行模式,把手机上交给老婆,享受难得的清静。 洛果碎翻开剧本第一页,正准备看,手机响起来了。 “喂?”他奇怪这时候时白川怎么会给他打电话,不是说标记得忙一个星期吗?这才第二天,就忙好了吗? 时白川不会是不行吧? “大嫂,江湖救急。”时白川的声音沙哑,旁边还有暧昧的闷哼声,“求你,放我哥一星期假,等我忙完,一定一定给我哥卖命工作,别……见舟等等……” 洛果碎心里的小人拔了一把草,红着脸尴尬道,“行吧,你忙。”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 他刚挂断电话,贺扬的电话火急火了地打进来,“果果,谢总在不在?是不是又闹脾气不肯上班了?今天下午那个国际会议,他已经摆谱到线上开了,人跑哪去了?今天来的都是一些商业巨头,谢总不来,m国那边会担心我们要转投中东了。” 洛果碎:“……几点开会?” “三点。” 洛果碎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他把谢燃的手机和平板还给他,没好气道,“就坐这开会,别想玩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一分钟几百亿的生意。” “你不用这么辛苦。”他发表大男子主义宣言,“我才是你的alpha,我能养得起你。” 谢燃低笑出声,没有说什么。 几分钟不到,洛果碎坐得累了,懒洋洋地往男人怀里钻,躺靠在对方胸前,为了不挡住会议镜头,伸直双手把剧本举起。 衬衫宽袖从手腕滑落,露出两根白皙的手臂。 谢燃眸色沉了沉,将镜头挡住,调整位置让青年躺得更舒服。 洛果碎感受男人修长的手指梳入发丝,微凉的指腹轻轻刮过头皮,像只猫咪般微微眯起眼眸,打着呼噜道,“燃燃,等舞台剧结束,我发工资了,给你买戒指。” 谢燃眸底含笑,“好。” 结果洛果碎被顺毛顺得太舒服,睡了一下午。 学员们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原来当神明的宠物,这么舒爽啊。 洛果碎醒来后,乖乖去找江余年挨训。 江余年瞄了谢燃一眼,摆出骂人的气势,见到青年低垂着头乖乖的模样,故意严厉的声音瞬间软化下来,“果果,这几天先试试把剧本努力改改,看能不能改出来哈?我没关系的,不就是很重要的毕业作品吗?不过是关系到能不能进入我最想进入的歌剧团,进不去也不是吃不上饭,对吧。” “要是实在改不出来,我再找人改好了,时间本来就不多,也无所谓再浪费几天,你别有压力。” 江余年说完,暗暗松了口气,看向谢燃,发现这位大佬沉下脸。 他的心瞬间提了上来,他不是按照这位大佬的意思,很轻巧地敲打了一下青年,让对方忙着改剧本和舞台剧,没空忙别的吗? 他说得不够委婉吗?为什么惹大佬生气了? 洛果碎的头埋得更低,闷闷地应了一声,“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回到车上,洛果碎扑进男人怀里,嗷呜大哭出声,“燃燃,我是不是很没用?怎么什么都干不好?” 谢燃心疼地拍拍青年后背,安慰道,“他不是骂你,只是想说他不重要,别放在心上。” 第102章 “他就是骂我了。”洛果碎哭得稀里哗啦,“我果然不适合打工,呜……我不想干了。” 谢燃哄道:“那就不干。” “不行,我付不起违约金。”洛果碎说完丧气话,吸了吸鼻子,“我今晚不睡觉了,一定要把剧本给改出来。” 当天晚上,江余年被老爷子无端教训了一顿,知道原因后有苦说不出。 他含恨怒吼:“扛压能力这么差的小宝贝养在家里好好宠着不行吗?非要放出来祸害社会啊!啊!啊!” 第53章 五天后。 说好的熬夜把剧本改出来,洛果碎挠挠头,对着视频通话,和沉珠小声说,“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的omega晚上特别粘人,我醉信息素。” “所以你一天睡得比一天早?”沉珠惊叹,这是什么大宝贝,“剧本改好了吗?” 洛果碎拿着改好的剧本,丧气道,“改好了。” “怎么听着不高兴?”沉珠好笑道,“你再没改好,那条臭鱼都要被他爷爷生煎了。” “呀?”洛果碎没听懂,这事和江余年的爷爷有什么关系? “没事没事,呵呵呵。”沉珠问,“今天能来排练吗?时间不多了,我赶制了一套演出服,你正好过来试试。” 洛果碎答应下来,无精打采地挂断电话。 他盯着改好的剧本,坐着男人的车前往学校体育馆。他跟在男人的身后走进体育馆,捏着剧本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就像个准备面对面试官的大学毕业生。 江余年见到两人,激动地飞扑过去恭迎。 “剧本改好了吗?”他伸出双手去接剧本,腰快弯成九十度。 洛果碎僵硬地学着用双手把剧本递过去,也要跟着腰腰,却被男人给搂进怀里了。 江余年翻开剧本,用震惊体夸赞道,“哇哦,写得好!这里改得太棒了!简直是神来之笔!不错不错,太完美了!” 洛果碎:“……这是目录页。” “哇!这个目录标题改得别出心格!很有创意!”江余年硬夸。 洛果碎:“……目录没变。” 江余年夸不下去了。 他尴尬地干笑两声,偷瞄了眼青年身后的大佬,小心翼翼道,“那我认真看看?” 洛果碎气鼓鼓道,“当然要认真看啊!” “好好,别急别急。”江余年扯过椅子坐下,埋头认真翻开剧本,翻的速度很慢,眉头一直锁死,表情十分严肃。 洛果碎无意识地往男人身后藏起来,要是挨骂,前面也有人扛着。 “有那么差吗?”他紧咬着下唇,像是等待被宣判死刑的犯人。 江余年抬头,嘴巴张开又闭上,他还没说什么,青年已经害怕地躲到大佬身后寻求庇护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个老好人,怎么就被迫来演反派角色,欺负小漂亮是会遭报应的。 “等等!”洛果碎扛不住了,红着眼眶抢回剧本,“我回去再改就是了。” 谢燃冷冷地横了江余年一眼。 江余年:“!!!” 他什么都没说啊! “不不不,改得非常好。”他拍板道,“就用这版稿子了,剧本格式都做得很专业,果果你是什么天才?” 洛果碎心虚,“剧本格式我不懂,是燃燃帮我改的。” 江余年打了个激灵,宝贝地抢过剧本原稿,“这是燃神写的第一部 剧本,珍贵的手稿。” 谢燃揉揉青年的脑袋,“故事是果果写的。” 江余年没察觉谢燃话里的暗示,感慨道,“这个故事是我在家里仓库找出来的,当时铺了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故事非常好,但就是差了点什么。” “果果这么改完后,觉得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真的好神奇。” 洛果碎挠挠头,其实这个舞台剧的故事真是他写的。 他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小说家,写了很多故事,这个故事就是他最后完成的那个故事。不知道怎么废稿的版本流落到江余年手中,他看到剧本的时候也很惊讶。 “《不存在的世界》,这个剧名非常好。”江余年没有夸张,认真道,“怪不得之前起的名字都觉得不适合,好像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江余年把所有人都招集起来,印发定稿的剧本分发下去。 几十个学员把洛果碎围了起来,与其说惊叹,更多的是意外。 “本来还担心到上台前一刻剧本还没定下来,要开天窗,幸好上帝把果果送给我们剧团。” “可不是嘛,这样改就对味了,好像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戏服得重新制作了,这回矮珠有的忙了。” “我好喜欢这个新改的剧本,要演禽兽我能放开了来哈哈哈!!” “禽兽确实适合你。” “果果,我这个角色你觉得我这样演怎样?” 洛果碎躲到谢燃身后,拧紧眉头,漂亮的脸蛋满是嫌弃,“说话就说话,别靠太近。” 大家哈哈大笑,被嫌弃还特别开心,非要围着他问个不停。不过谢燃像蹲大神在那守着,他们也没敢真动手动脚。 洛果碎不怕生,但害怕被这样围观。 大家的问题不完全是胡闹,他不懂舞台剧,单纯从创作者的角度去给出意见,“演国王的小孙可以适当收着点,虽然是狮子,但是有文化有质素的狮人,它那股残暴是暗藏在股子里的。” 第103章 “演士兵长的阿峭试试长发?刀疤设计挺好的,试试不要太正派的唐刀,用绣春刀更透着股邪气,更贴合角色。” 谢燃垂眸,听青年给大家的意见不见得全都很专业,但对于塑造角色的帮助很大。他不时开口提点两句,算是作为补充或更正。 这一忙就忙了一整天。 沉珠回去赶设计稿了,江余年在舞台上按排调度,不停喊着“再来一次”。 大家对这个剧本的热情度高涨,台下还有影帝谢燃看着,表现欲强到离谱,也不知道谢燃会不会天天来看他们表演,这机会非常难得,直到十点多都没有人喊一句累。 “好累~”洛果碎打着哈吹,挨在谢燃的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过去。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平常九点多十点就爬上床睡。哪怕他不想睡,某个男人也会摸进房间让他睡。 “回去吧。”谢燃要站起来,却被青年拽住。 “再等等吧。”洛果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往男人怀里拱了拱,软绵绵道,“难得大家这么积极。” 谢燃抬起青年的下巴,白里透粉的脸颊潮.红一片,发着烫。 “果果。”他低唤了声。 这段时间还是不够克制,青年沾染上太多他的信息素,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转化过程,被诱.发得加剧了。 抑制剂怕是失效了。 热闹的舞台忽然开始骚动起来,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变得异常躁动,连beta都被影响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 “你也闻到了,是哪个小o突然发.情了吗?好香啊。” “别闻了,采取紧急疏散措施。”江余年心中大惊,命令alpha和omega立马去拿抑制剂打上,离开这里,安排beta负责对整个场所喷信息素消除剂。 另外联系omega求助中心的人员前来寻找突然发.情的omega,他们不能贸然靠近,否则会对发.情的omega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散场了吗?”洛果碎迷迷糊糊地窝在男人怀里,闷闷道,“燃燃,我热。” 他们坐在体育馆舞台左侧的角落里,挨着侧边大阶梯,这里摆满了大家的包包。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大家都会来拿包找抑制剂打了再离开。 这时候,谢燃已经来不及带青年离开。 青年并不是发.情,而是抑制剂失效后,身体从a转向o的过程,本能地释放出诱.导信息素,以获得渴望的enigma信息素。 他蜷了蜷手指,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青年知道这件事情。 “哥哥。” 黑暗中,他将青年搂紧,低声道,“我的信息素失控了,帮我。” 洛果碎脑袋晕乎乎的,没好气道,“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茶,唔——” 他惊慌地捂住嘴巴,后脖颈的刺疼感来得促不及防。透亮的绿眸溢满湿意,他本能地要反抗,却反应过来现在谢燃是他的omega,对方有需要,他应该尽可能地满足。 虽然有点太变态了。 他浑身微微发颤,捂住脸的指尖羞得透粉,软绵绵地提醒,“燃燃,还要多久?” 这可是在体育馆,匆匆的脚步声在往他们这边靠近,大家应该是散场了,要过来拿包包回家。 要是被大家看到,他以后还有脸出门吗? alpha被omega咬脖子,这事绝对是家丑,不能外传。 他用力拽男人的手臂,对方终于好心地拖着他隐没在更深的黑暗中,这个男人甚至还有时间对空气喷了什么东西。 他被那怪异的味道呛得难受,捂住口鼻,但还是吸入了几口。 这是信息素消除剂。 他忽然意识到,是他的omega信息素失控了,还得小o自己去喷消除剂,他这个alpha当得太不及格了。 “我来。”他要接过男人手中的喷剂,却发现喷剂已经空了。 他太不称职了,觉得没能满足自己omega需求的他心中有愧,于是紧咬着下唇,纵容了这个男人愈发过分的行为。 “这里喷过信息素消除剂了,喷得也太多了。” “别啰嗦了,快拿抑制剂打了离开,别影响了救援。” “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特别甜?会不会那个发.情的omega就在这里?” “这个角落一晚上没有别人,就只有燃神待在这,你不会想说是燃神发.情吧?” “别说鬼故事,燃神就是块冰山,他会有发.情这种事吗?” “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先疏散了,我的抑制剂呢?你还有吗,借我一剂。” 这番对话的时间并不长,人群忽忽拎着抱,打了抑制剂离开体育馆。 同一时间,洛果碎被抵在离人群不远的角落里,黑暗中两抹更深的黑暗晃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洛果碎羞.涩地阖上双眼,听着人群的声音渐渐远去,攥紧的手被修长苍白的指尖翘开,一根根手指滑入指缝间,十指紧紧相扣。 汗湿的手心弄脏了刷白的墙面,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别太……” “过分了!” 第54章 “混蛋!” 洛果碎浑身一颤,好心的警告换来男人愈发的肆无忌惮。 后脖颈像是被火烧般疼痛,男人的唇如冰雨,降下一波温度后又涌出一波热浪。他震惊地察觉男人把信息素注入到他的身体里了,庞大如狂浪的信息素噼里啪啦地把他给拍蒙了。 第104章 omega能反过来标记alpha的吗? 也许是他对男人的信息素抵抗力增强,要换作以前,他早就醉信息素醉得自己叫什么都不认得了。 现在他仍勉强保持着清醒,但清醒得他的三观崩碎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单纯就是嘴巴痒痒,变态喜欢咬他的脖子。 但是能注入信息素,是不是意味着他标记了他? 可是他是alpha,没有腺.体,怎么标记他? 一阵灭顶的愉悦让他几乎晕过去,头脑一片空白。他惊恐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后脖颈为什么会有感觉? 就像、就像……他来不及思考,也无法思考,滑入衣服内的那只手越来越过分,他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他羞恼地捂住脸,衣服裤子汗湿了一片。 “哥哥,把信息素收敛起来。”谢燃的声音沙哑,唇贴着青年的耳垂轻抿,“救援中心的人很快就到了,我们先离开这。” 洛果碎暴躁地拽住男人的长发,破罐子破摔道,“我不会。” “这样。”谢燃把大掌覆在青年的腹部,“把所有注意力集中身体的某个点,信息素就会跟着往那里流窜。” 就不会肆意地从未成熟的腺.体里随意溢散了。 “死变态!”洛果碎暗骂了一句,双腿却软得无法站稳,双手攀附在男人身上,任由对方抱着快步离开。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几乎所有注意力都注中在腹部,抗议道,“我们是合法夫夫,别搞得像……” 谢燃快步将青年放进车里,将座椅调平,一并上车,利索地关上门。 车门刚关上,大批车队赶了过来,就停在车辆不远处,穿着隔离服的救护人员有序地往体育馆内进.入搜索。 谢燃伸手从后座的黑箱子里拿出一管抑制剂,针管挤出几滴粉色药剂。 他垂眸看向青年,“嗯?” 洛果碎警惕地护住后脖颈,拼命摇头,“不要。” 上次抑制剂打在脖子上,疼得他受不了。 “好,不打脖子。”谢燃捏住青年的下颌,指尖翘开抿紧的唇,食指和拇指将逃跑的舌头夹住,“哥哥,别乱动。” 洛果碎眼尾泛红,注意到男人的血眸诡异地涌动,他忘了害怕,伸手抱住男人的后背,绷紧的肌肉表明对方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克制什么呢? 不想像刚才那样失控地咬他吗? 他的脑子有点糊,明明这段时间这个男人都很安分,怎么突然就又打回原形了?他想到是在打了第一针抑制剂后,这个男人就刻意疏离他。 不是不想,是担心太过亲近容易让抑制剂失效吗? 他用力咬住男人的手指,尝到了血腥味。 “嘶——”谢燃吃疼,却不肯松手。 洛果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发现他对自己的omega真的一无所知,对方明明很需要alpha的信息素抚慰,他却完全没注意到。 他真是不个称职的alpha。 他心软地含住男人的手指,舌尖安抚地舔过被咬破的伤口。 谢燃微怔,缓缓松开手,“果果?” 洛果碎拿过抑制剂丢到一旁,揪住男人散落的长发,“你个死变态,不打脖子,还想把针打在我的舌头上了?” 谢燃犹豫片刻,开口道,“你想打在这里吗?” 洛果碎身体一颤,拍开男人放在大腿上的手,涨红了脸,“你、你就不能正常点吗?” 谢燃眸底的光芒暗淡了几分,倾身去勾被丢开的抑制剂,哑声道,“我改。” 他伸出的手臂突然被青年抱住,眼球一片腥红,在极度克制之下,血丝漫上眼白,与血红的眼瞳融为一体,看起来特别渗人。 谢燃不解地垂眸,“果果?” “别胡思乱想。” 洛果碎撑起身体,拨开冰山蓝的长发,唇瓣覆在男人的后脖颈,异常认真道,“你是我的omega,怎么可能嫌弃你?” “我、我没讨厌。”他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但别在大庭广众嘛,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谢燃的瞳孔扩大,性.感的喉结一阵起伏,确认道,“哥哥喜欢?” 洛果碎被问得浑身发烫,用软糯的声音纠正,“是不讨厌。” 他张开口,柔软的唇贴在微潮的皮肤,整齐的牙齿咬在冷白的皮肤上,动作顿住。 谢燃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克制住想反抗的冲动。 对于一个enigma来说,被alpha标记简直是奇耻大辱,况且凭谢燃那近乎魔怔的撑控欲和占有欲,根本无法容易被标记的行为。 然而,青年除外。 他甚至不清楚alpha能不能标记绝对上位者enigma,但青年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哥哥,要用力一点,咬破……” “呜……”洛果碎咬处牙都酸了,也咬不破男人的后脖颈,抽噎着委屈道,“燃燃,我是不是不行?”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懊恼地抱住脑袋,“我、我好像不想……”标记你。 他泪眼汪汪地抬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没用的alpha?” alpha不想标记omega,跟男人见到美女没有反应完全就是一回事——他不行啊! “我……” 洛果碎百口莫辨,震惊得人都傻了。 难道他真的只是把燃燃当亲弟弟对待,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那怎么办?现在再说这样的话,燃燃会弄死他的。 第105章 他们婚都结了,物理意义上床.单都滚了好多次,勉勉强强不只是同居,都同.房了。 这时候他说,对不起小美人,我发现我好像不想睡你?! 换谁受得了? 他才刚表白完,就不想负责了吗?这样会不会太渣了?! 可是他真的没有扑倒男人的冲动,因为他是直男吗?他甚至都打算去找安见舟取取经,问题是现在怎么收场? “果果,”谢燃同样意外,“你不想?” “想!我真的想!” “燃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omega,我当然恨不得立马标记你。”洛果碎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怎么可以在车上,对吧?” 谢燃微微眯起双眼,这话听着太耳熟了。 “我我我以前没想过喜欢别人。”洛果碎侧目,碎碎念般不停解释,“我好像不喜欢女生,也不喜欢男生。” 他绞扭着手指,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唇,颓丧地捂住脸,最终选择坦白,“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你。” “但是,”他抽噎道,“燃燃是我的。” 谢燃将青年抱进怀里,指腹刮蹭过对方敏感的后脖颈,青年瞬间软成了水趴在他怀里微微发颤。 “哥哥。”他附耳道,“不仅仅是弟弟,对不对?” 洛果碎窘迫地夹紧双腿,想假装没有反应,但这个男人恶劣地舔他的脖子,“嘤……别别别——” 这个男人的触碰,让他再一次弃械投降。 太快了。 好丢人。 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给埋了算了,但身体过于诚实的反应,让他又踏实不少。 他愤愤地趴在男人怀里,手心缠住对方的长发,轻声道,“燃燃,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不急。”谢燃捡起抑制剂,将青年禁锢在怀里,针孔扎入对方的后脖颈。 指腹在针扎周围摩挲,腺.体已经半成熟了,不能这么快长成熟,否则洛家那边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哪怕青年说降头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去到山上想找大师帮忙却没找到,事情是否真的解决了,仍没有定论。 再说,哪怕这一次解决了,洛家就会这样轻易放过青年吗? 洛家那群疯子,为了洛宴什么都干得出来。 洛果碎疼得拼命挣扎,但他的挣扎就像小猫崽在狮子面前闹腾,完全没被放在眼里。 “哥哥,”谢燃故意调笑,“是不是更想被我标记?” 洛果碎:“!!!” “没、没……” “再忍忍。”谢燃拨出抑制剂,吻过青年红肿的后脖颈,“从明天开始锻炼,好不好?” 洛果碎恼怒地把男人推开,护住后脖颈,虚弱地倚靠在车窗边,斜眼瞪了对方一眼,“不行,要、要……”肾虚了。 谢燃盯着青年脚踝滴落的水迹,眸底含笑,“哥哥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洛果碎尴尬得蜷起脚趾,身体的反应让他无可辩驳,含糊道,“你要那么想,也……” 叩!叩!叩! 这时,车窗突然被敲响。 谢燃从容地将洛果碎摁进怀里,降下车窗,“什么事?” 车外的救援人员出示证件,“我们接到有omega失控发.情的求助,如果方便的话,想搜查一下您的车。” 谢燃打开抽屉取出结婚证,“不太方便。” 救援人员往车后座扫了眼,确认没有别人,拿过结婚证扫了一眼,手抖了一下,双手拿好本本归还,“不好意思,打扰了。” 谢燃升起车窗,才让差点闷死的洛果碎露脸。 洛果碎大口喘着气,迁怒道,“你说你,这事闹大了。” “哥哥,我就是那个发.情的omega。”谢燃把青年抵在车窗前,“他们还在附近,别叫太大声。” 洛果碎:“变态,放手。” 谢燃知道该收手了,再玩要坏掉了,可是青年此时的模样真的太漂亮了,他已经忍耐了好久了。 就放纵一下下吧。 他知道太多的弯弯绕绕青年根本听不懂,索性直白地索求,“哥哥,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洛果碎被戳中痛点,“我、我回头去看看医生,一定可以标记你,给你信息素的。” “现在就要。”谢燃知道青年同意了,挑开青年的裤腰带,声音喑哑,“还有别的办法,也能给我信息素。” “卧——”槽! 附近的搜寻人员听到动静,被同伴阻止,“那辆车搜过了,是一对合法夫夫,别去打扰人家。” “那对,就最近天天挂热搜上秀恩爱那对。” “这这这有钱人真会玩呀,我们走远点吧,扩大范围搜索。” 车里,洛果碎紧咬着下唇,羞.耻地用手盖住眼睛,出于理亏,他任由男人胡作非为,保证道,“呜……我、我明天就去看医生……行行,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死变态,别这样!” “死绿茶,没嫌弃你!” “行行行,怎样都行……” “不行了……你自己来吧……” alpha真的不能不行,否则你的omega会上房揭瓦! 第55章 三天后,校体育馆。 学员们围在一起,边吃早餐边对戏,流言总是喜欢在这时候滋养盛传。 “三天了,你们说那天发.情的omega是燃神吗?” 第106章 “别开玩笑了,就果果那脆皮体质,扛不住吧?” “救援中心不是说没找到人吗?” “没找到落单的omega,当时燃神跟果果在一起呀。” “完蛋,我好担心果果不行。” 沉珠过来送戏服,蹭了顿早餐,往嘴巴里塞了好几个煎包子,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把真相说出来了。 米呐桑,果果是o装a,燃神是a装o,这对夫夫逗你们玩呢!那天发.情的肯定是果果,所以果果怕是一个星期,哦不,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啦! 江余年挤到沉珠身边,“你脸上写着有大秘密。” 沉珠神秘兮兮地笑弯了眼睛,“果果来不了了,你这剧还能演下去吗?” 江余年惊恐,他倒不缺钱,可是对艺术的追求让他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所以剧本和剧名才会迟迟定不下来,改了又改。 “果果就是我们的吉祥物,他哪怕不演也得来呀。”江余年发愁,非常愁,“新改的剧本那个精灵的相方戏份更重要了,你凑不了这个数。” “什么意思,你可别得罪我,否则我一不高兴,你连找个勉强能弹好钢琴的人都没了。”沉珠硬气得很。 江余年给沉珠拿了只蟹黄包,“你演公主吧。” “哈?开玩笑,你们一群专业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沉珠简直要气笑了,“那个倒霉公主谁爱演谁演,反正我不演。” “团长,你看看。”阿峭拱了拱江余年,“那个戴口罩的omega怎样?” 沉珠咬了口包子,在一旁看好戏,“怎么,又想去路边捡天选之子?” 江余年扭头望过去,“嘶——好合适呀。” “咳咳咳!”沉珠差点被包子呛死,嘿嘿坏笑两声,“臭鱼,打个赌,我能把他喊过来,你就穿一天我做的公主服。” 江余年嘴角抽了抽,脑海中浮现那条闪闪亮亮的大裙子,咬牙道,“行,只要你能把他喊过来,我就有办法说服他加入演公主。” “不,”沉珠硬气道,“我能轻松搞掂,他一定会加入的。” 她对着门口,倚在墙边一脸忧郁文青的omega喊道:“哥,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安见舟走路的姿势看着不是很自然,走向沉珠,“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要再玩会儿吗?” 沉珠不客气地干完一只蟹黄包,她哥突然消失了快一个星期,回来沾满了alpha的味道,这事把爸爸们气得不轻,但是怎么都翘不开他的嘴说是谁。 他为了躲家里人,主动提出送她来体育馆。 沉珠知道,这个绿茶哥哥肯定是想来偶遇果果。 “果果今天不会来了,”她直接道,“要不这样,给我点钱,我帮你找找关系进剧组里混个角色,但给什么角色你都得上,成吗?” 众人:“……”第一次见这么坑哥的。 江余年偷偷拽沉珠的衣袖,这不是赶客吗? 他们多缺人又不是不知道! 沉珠get到了江余年的意思,觉得也是,正要改口,却见安见舟给他打了一笔钱,她点开一看眼睛都亮了,立马收下,“哥,你你你这给得太多了!不帮你安排个主角我都不好意思了!” 安见舟眼下铺了层青影,摆了摆手,“随便混个角色就行。” “你等等。”沉珠塞了两只包子给安见舟,“吃点东西吧,都瘦了。” 她及时捂住狂喜的江余年,把他拖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完蛋,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余年听完沉珠的话,一脸死灰,“这事我听说过。”不就是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他不爱我吗? 洛果碎这几年追一个omega追得很癫,这事大家都听说过,就是不知道原来追的就是沉珠的哥哥安见舟。 此外,之前谢燃还对安见舟表示过若有似无的好感。 现在洛果碎和谢燃结婚了,安见舟却倒贴钱要进剧组,这是想搞事啊。 “但是我觉得,也不是不行。”沉珠吃瓜的不嫌事大,“果果和燃神总是吵吵闹闹的,来点外部刺激未必是坏事?” 江余年想起被罚跪抽鞭子的几个晚上,浑身幻痛,“矮珠,你们家燃神我惹不起啊!” 沉珠默了默,拍拍江余年的后背,“你自己去拒绝我哥,钱我是不会退的。” 江余年咬牙,“钱分我一半。” “没门,你缺这点小钱吗?!”沉珠逃跑了。 江余年硬着头皮去找安见舟,“那个,我们这不太……” “打杂的工作也行。”安见舟急切道,“我可以帮忙做道具。” 江余年:“!!!”兄弟,别这样! “咦,果果今天来了!”体育馆内一阵骚动,众人纷纷扭头望过去,有的已经拎着包子凑过去了。 洛果碎戴着口罩,抱着剧本往里走,接过某个小伙子的早餐道了声谢,走到江余年面前,抱歉道,“对不起请了几天假,我今天……学长?” 他注意到旁边同样戴着口罩的安见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闷。 跟在后面的谢燃先一步将青年搂进怀里,却被青年瞪了一眼。 “果果。”谢燃的语气很慢,带着独有的韵律,这语调听着竟然还有几分哀求。 洛果碎毫不犹豫地丢下男人,往安见舟的方向走过去。 谢燃蜷了蜷手指,双手揣进兜里,倚在旁边的墙上,几缕未被束起的长发垂落。 第107章 他直勾勾地盯着青年,一言不发。 “死绿茶。”洛果碎回头看了一眼装可怜的家伙,狠心地别开脸。 安见舟以为骂的是自己,摸摸鼻子,“果果,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你又想干什么?”洛果碎抬头看了安见舟一眼,说实话,他不讨厌安见舟,在对方表白之前,他一直把对方当好兄弟看待。 安见舟注意到洛果碎和自己十非接近的装扮,口罩,高领长衬,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带着酸味道,“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了。” “所以你打算混进剧团?”洛果碎打量安见舟,有点担心,“你方便吗?” 安见舟苦涩地笑了笑,他现在还不知道之前大家围坐在一起看他把时白川下套的事,只认为洛果碎是生气他想套路对方。 但这种事他以前也经常做,只是会把握分寸,而且青年真的非常迟顿,完全没感觉被冒犯。 以前他就经常假装买错了电影票,让青年陪他看电影,还有一起去游乐场等等。 “可以吗?”安见舟侧了侧身,以只有洛果碎的角度拉开领口,“我想留在你身边,他会吃醋的。” 洛果碎帮安见舟把领口扯回去,遮挡住一片惨不忍睹,什么脾气都没了。 “想利用燃燃刺激时白川?”他提醒,“别惹他。” “我有什么办法?”安见舟垂下眼睫,清俊的脸上添了分软弱,“他知道我喜欢你,结果我还缠着让他帮我……现在剧情这么修罗场,我再不自救要被他关进小.黑屋了。” 洛果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事不能说和他完全没关系。 当时他也是怀了不好的心思,想让时白川吃些苦头。 谢洛两家所有伤害过燃燃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时白川对燃燃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同样是谢家的孩子,还是养子生的孩子,却在幸福中滋养成长,燃燃完全沦为了对照组。 洛果碎低头,脚踝上的那根红绳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要是被折腾了几天,他能把那只黑化的水母绑上,这牺牲也不算大。可是他试了几回,还是绑不上。 谢燃心中的恨太深,藏得也很深。 “行,我帮你。”洛果碎攥紧拳头,“赶紧把时白川拿下,结束这个故事。” 安见舟松了口气,顺杆往上爬了爬,“果果,在那之后,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洛果碎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却见到时白川从安见舟身后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他抽了口凉气,安见舟是背后长眼睛了吗? 他还能怎样? 洛果碎干咳一声,“要是白川没意见,我……” “我有意见!”时白川握住安见舟的手,边往外拖边沉声道,“他现在是我的。” “放手,你这个渣男!”安见舟的手腕被捏得生疼,趁时白川不备,一个肘击击中对方腹部要害,成功逃脱。 躲到了洛果碎身后。 洛果碎震惊,“学长,你这么能打?” 时白川捂住生疼的腹部,“你倒是说清楚,到底谁才是渣男?” 安见舟眼泪说掉就掉,“你为了你哥,对我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时白川被戳中痛点,却绝不让步,“现在你是我的omega,跟我回去。” “我不。”安见舟躲在洛果碎身后,挽着他的手臂,“果果同意让我在剧团里帮忙,我要演很重要的角色,这里没了我不行。” 洛果碎:他说过这话? “对,这出舞台剧缺了学长要完。”洛果碎对江余年笑了笑,帮忙说个小谎的事而已。 江余年被洛果碎笑得心都化了,“这事果果说了算。” 洛果碎心虚,这个决定谁都能做,就他不可以。 他扭头看向倚在墙边沉默不语的男人,唤了一声,“燃燃。” “你自己决定。”谢燃移开视线,淡淡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洛果碎要是拒绝,安见舟和时白川会打起来吧?这对不在一起会非常麻烦。但他要答应安见舟留下,某个男人面上开明,暗地里又得黑化吧? 他笑不出来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更偏向自己的omega的。 第56章 “学长留下吧。” 洛果碎没太纠结,反正纠结也没用。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助攻安见舟和时白川这事他义不容辞。 沉珠惊呼出声,江余年同样震惊,当着自己伴侣的面对前追求对象示好,不太合适吧? 洛果碎拉住沉默不语的谢燃,宣布道,“不是我说了算吗?燃燃也一起参演吧,弹钢琴的那个角色没有人比燃燃更适合了。” 江余年惊喜:“真的?” 能请得动大佬参加,他这舞台剧是真的稳了。 洛果碎看向谢燃,“要是没时间,我找别人演我对象。” 谢燃揉乱青年的头发,看向安见舟,“找他吗?” 洛果碎没好气,“能不能别乱吃醋?” 谢燃移开视线,又不说话了。 洛果碎吸了口气,“你要同意他留下来,我就不生你气了。” 谢燃蜷了蜷手指,“亲我一下。” 洛果碎磨了磨牙,“……别得寸进尺。”之前几天亲得还不够吗? 谢燃:“果然还是生气。” 第108章 洛果碎深吸了口气,“幼稚!” 他看了下四周,大家都在庆贺谢燃的加入,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他踮起脚尖靠近男人,在快亲上之前,他知道敷衍肯定不行,伸手要勾下口罩。 同一时间,这个男人俯身吻在了他的口罩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这个吻又清又浅,和这几日品尝过的无数个吻相比,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熟悉贴合的唇型是那么自然,就好像无论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之下,他们都应该这样保持亲吻。 洛果碎后退一步,捂住脸颊,幸好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烧红的脸。他的心脏怦怦怦地乱跳,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偷亲都这么理所当然的? 太不要脸了。 他抱着剧本躲到另一边,安见舟坐了过来,“果果,让我坐会儿,可以吗?” 洛果碎注意到时白川盯着这边,不解道,“怕他干嘛?” “不是怕。”安见舟苦笑,“你没发现谢燃那个大反派特别听你话吗?” 洛果碎:“哈?” 燃燃听他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见舟:“你肯定标记过他吧,他是你的omega,所以会本能地想亲近你,听你的话。我也是一样的情况,时白川那混蛋……反正现在我离不开他的信息素,靠太近就很容易像谢燃那样。” 洛果碎没听懂,“燃燃怎样了?” 安见舟:恋爱脑。 洛果碎催促:“怎样?” 安见舟指了指洛果碎打开的剧本,上面用彩笔和彩色便签标出的部分都是洛果碎要表演的部分,“像这样,哪里是一个反派的行为,简直人物ooc了。” 洛果碎耳朵烧红,“我自己标的。” 安见舟呵呵两声,看着洛果碎嘴硬,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洛果碎要有这么细心就不是洛果碎了。 “果果,我跟你对台词吧。”他挨过去,“还是你想和你的燃燃对?” 洛果碎:“……学长,你不用上班吗?” “我最近发.情期,洛老师批了我两个月假,暂时不用去医院。”安见舟边翻开剧本边说着,惊讶道,“果果,你的剧本?” 洛果碎感慨,“说起来,学长是这部小说的第一位读者。” “你不是说王子的原形是我吗?”安见舟看到这剧本,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不想演那个倒霉公主。” 洛果碎“噗嗤”笑出声,两人之间的芥蒂好像在笑声中瓦解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安见舟苦着脸,说着说着也跟着笑了,“果果,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洛果碎笑着点头,“你肯演公主,我们就是。” “果果,你跟某人学坏了。”安见舟松了口气,无意中闻到青年身上不小心溢出的信息素,疑惑地拧紧眉头。 他状似无意地弯身过去拿东西,靠近青年身上闻了闻。 淡淡的樱桃香,omega的味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青年身上的信息素明明是alpha的味道。 “果果,你最近有觉得身体不对劲吗?” “有!”洛果碎偷瞄了谢燃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道,“我易.感期来了,但是我现在怀疑自己那啥,你会不会那样?” 安见舟:“那啥是啥?” 洛果碎脸颊通红,“学长,你不是专业学信息素这块的吗?要是一个alpha根本没有标记omega的欲.望,要怎么治?” 安见舟眸色沉了沉,“有空我给你检查一下?” 洛果碎拼命摇头,“又要抽血吗?洛叔上次帮我查过了,报告丢在家里,燃燃帮我收着,我明天拿过来。” “也行。”安见舟目光扫过洛果碎被捂得紧紧的脖颈,“等看了报告再说。” 这边,时白川坐在谢燃旁边,“哥,他们在聊什么,挨得也太近了。” “哥,你看他是不是想摸大嫂的脖子?” “哥,他们两个业余的对什么戏,你不去指导一下吗?” 谢燃盯着平板处理公务,淡淡道,“闭嘴。” 时白川烦躁地薅了下头发,不明白谢燃怎么能那么淡定,“哥,见舟喜欢大嫂,你不会不知道吧?上次在家里,他还故意诱.发发.情,想把大嫂骗过去。” “一个发.情期的omega和一个易.感期的alpha,不能让他们待在一起。” 谢燃瞥了时白川一眼,“能不能让安见舟喜欢上,是你自己的事。” 时白川沉默了片刻,摸摸鼻子,“我没,我也没那么喜欢他。” 谢燃继续投入工作,“别这么沉不住气。” 时白川想说什么,但见谢燃连线开会了,只好闭嘴。他望着安见舟好一会儿,问过剧团解散的时间要晚上十点多以后,站起来打算回去工作。 “哥,我去上班。”他看向谢燃,发现表面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竟然走神了。 谢燃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青年的侧脸上,写满了贪婪。 时白川挠了挠头,孤零零地去上班,喃喃道,“既然哥哥放心把见舟留下,我紧张什么。” 比起他害怕安见舟逃跑,谢燃肯定更害怕失去洛果碎。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 一个多月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洛果碎的生活是两点一线,家里到体育馆排练,如果提早散场会在学校里跑动锻炼身体。 第109章 这就是他这半个月的所有生活。 谢燃加入舞台剧的事被推上热搜,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特别是粉丝恐慌他们男神不再拍电影,要转向舞台剧。 同行有惋惜、有庆幸,有说风凉话,各种各样的都有。 但是谢燃没有站出来表态,谁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担心被打肿脸。 灰粉团开始惊恐万分,求助沉珠,很快得到确切消息,他们的燃神只是为爱奔赴,甘当绿叶,并没有放弃演艺事业,便放下心来。 灰粉团的群每天依旧热闹非凡。 世界因燃而明亮:再强大的omega被标记后,都会变成恋爱脑,我们的神被拖下凡了~ 烧死我吧:你怎么确定燃神被标记了? 果燃头号cp粉:这不明显吗?燃神在恋爱长跑。 全群最燃:燃神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找到了果宝这么好的alpha,跪谢果宝听到信女的诚心发愿,哈里路亚,阿门,阿弥陀佛。 燃烧吧骚年:家人们,你们抢到票了吗?呜哇!!!!燃神第一部 ,也可能是绝版舞台剧,怎么才上演十场?苍天啊!!!看不到现场,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烧死我吧:大家别急,可能会加演。 全群最燃:但是也抢不到票啊!@人形许愿池 燃神爱我:但是也抢不到票啊!@人形许愿池 燃烧吧骚年:但是也抢不到票啊!@人形许愿池 …… 洛果碎刚从台上下来,接过贺淳递过来的功能饮料喝了口,打开手机被消息轰炸了。 舞台剧即将开演,他一个打工族,图的就是那点工资,结果被拖去当了舞台剧的编导,忙得不可开交。 中间他被那个男人压着打了两次抑制剂,他喜欢这样的忙码。 接手的工作虽然不擅长,依旧在用心做好。 他的戏份其实不多,主要讲的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他和谢燃演的是一条暗线,出场的场面并不多。 谢燃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连安见舟这个外行被拉来,可能他天生就是演员吧,竟然非常入戏,把那个倒霉公主演鲜活了。 时白川天天上班下班过来打卡,每天都强硬地要接送安见舟上下班。 后来听说他们不知怎么就住在一起了,洛果碎想八卦,奈何安见舟宁死不屈,怎么都不肯说。 看着自己写的故事变成剧本,然后亲自参演,变成一个很特别的舞台剧,感觉很神奇,就像创造了一个新世界。 舞台上,江余年卷起剧本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他高喊道:“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首演,加油!!!” “加油!!!” “加油!!!” 学员们兴奋地了挥舞着拳头,对于明天的演出除了期待,只有期待。因为谢燃的加入,还有谢燃的伴侣参演,这两个噱头早就让舞台剧的票早早就抢购一空。 这将是一场空前盛后的舞台剧。 洛果碎迎向走过来的江余年,“臭鱼,想麻烦你件事。” 江余年好奇,有什么时候竟然能有他派上用场的时候,“咦?还有事情燃神解决不了的?” “我想要些票,”洛果碎把指尖竖起抵在唇前,“帮我保密。” 第57章 “果果,今天时间还早,去跑步吗?”安见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洛果碎慌慌张张将装着门票的信封塞进口袋里,气恼地瞪了安见舟一眼,“跑。” 安见舟挠头,“藏了什么?” “情书。”洛果碎随口扯了个借口,没料到安见舟却当真了,更没料到不远处的某个男人也听进去了。 辛苦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可以提早散场,没几个约聚餐的,绝大部分都只想早点回去。江余年不是没想过开演前搞个聚餐,不过他和大家一样都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 他顺便宣布聚餐活动的事等表演结束后搞,引起一阵欢呼。大家纷纷拿起东西往外走,路过洛果碎的时候很自然地说两句。 阿峭提起背包,“果宝,明天见。” 小孙压在阿峭背上,“果宝,好期待你明天的演出。” “果宝,今晚要早点睡哦。” “果宝,明天早点来,早餐订的全是你爱吃的。” 沉珠挤过来开玩笑,“果宝,今晚别紧张到睡不着觉哦。” “才不会。”洛果碎侧身躲开沉珠的熊抱,“别靠太近,难受。” 沉珠:“……你被养坏了。” 洛果碎捏着鼻子往后退开半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来,正常人其实都无法做到绝对的控制信息素不溢出,但是只要有人靠近,无论是a或o,一丁点的信息素都会让他有种窒息感。 “我去换身衣服,一起跑步。”他答应了那个男人锻炼身体,虽然舞台剧排练的运动量是够够的了,但只要有时间就会被抓着运动。 与其被那个男人压着运动,总是会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那样。 他实在受不了了,索性主动一点,天天备着运动服,只要有机会就拉着沉珠一起跑步。安见舟打着刺激时白川的借口,非要跟着一起,他也没办法。 他换了身衣服,想了想,把信封揣兜里往更衣室外走。 安见舟拿着衣服进他刚出来的更衣室,“等我一下。” 洛果碎扫过一排空着的更衣室,“……” 第110章 安见舟出来不知看到什么,打了声招呼先出去了。 洛果碎发现自己的包包被翻过了,虽然动的不明显,但他记得挂在包包上的人形玩偶之前是面朝外的,现在朝里了。 他一阵头皮发麻,捂住口袋。 “写给谁的?”谢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他后退半步,“今天也别想跟着一起跑步。” “是给我的吗?”谢燃自觉地往后退开半步,目光落在青年的口袋,“什么时候给我?” 洛果碎哭笑不得,要是他现在说根本没有什么情书,这个男人非得闹起来。 他画了个饼,“等表演结束。” 谢燃:“明天?” 洛果碎摇头,“舞台剧结束。” 在那次信息素意外失控后,他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很明显,对于其他所有人的信息素,哪怕闻到一点都会觉得恶心。 相反,他对某个男人的信息素异常敏感。 只要靠近,易感期就会爆发,信息素无法控制地溢散。 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失控,生活里不应该只有两个人,他喜欢参与到舞台剧中,参与到这个世界中,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 还有事业。 商量之后,他们彼此同意暂时保持距离,等演完舞台剧再说。 洛果碎其实心里一直很疑惑,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好说话,对方给出的答案是想知道,可以进他的画室看看就明白了。 他心里发悚,这段时间那个男人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画室里。 虽然大部分时间在他的眼皮底下,应该不会偷偷干什么报复的事情,但这个男人肯定还有什么事隐瞒着他,否则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谢燃隐瞒了什么? 他不希望青年这么快变成omega,青年对信息素的变化倒是让他意外又惊喜。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会定期找洛清野检查身体,青年a变o的转化过程十分顺利。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确认不用把青年关在家里时,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垂眸,凝望青年眼尾的笑意。 心情格外愉悦。 洛果碎被盯得一阵心虚,死死捂着口袋,不能让男人知道他想干嘛。 “再等等。”他咬了咬唇,迈前一步,拽紧男人的衣袖,踮起脚尖安抚地将唇贴在微凉的唇上,一触即分。 樱桃清香主动缠绕上甜腥酒香,像是久遇甘露的旱地。 一个多月没抱了。 这个男人是怎么忍得住的? 洛果碎捏皱了男人的衣服,掀眸看向男人,似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他感觉裤腿外侧被碰了一下,恼怒地捂住口袋,“混蛋!” 竟然想偷他的票。 要让对方知道不是情书,肯定要作天作地的。 “我去跑步了。”他推开男人,简直气极败坏。 “果果。”谢燃从身后抱住青年,附耳道,“不怕抑制剂失效了?” 洛果碎涨红了脸,光是抱一抱,简单的肌肤相触,就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栗。明天就开始表演舞台剧了,他要是信息素失控,不得被弄一身伤,好几天下不了床吗? 上次惨痛的经历让他知道,两人接触太密集,会导致抑制剂失效。 他不清楚洛叔叔给他专门配的抑制剂是什么成分,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前提是,不接触这个男人的信息素。 明天的舞台剧对他来说很重要,不是作为舞台剧演员的重要,而是编剧的重要。这是他的第一部 作品,受到了大众瞩目。 他对幕前兴趣不大,幕后的创作才是他喜欢的。 江余年得知他的想法后,虽然可惜但也赞同,花了大价钱给他宣传作品。他不知道单凭江余年的力量不可能做到全民关注的程度,背后是谢燃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是洛果碎面向这个世界的第一部 作品。 一个新的开始。 他突然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克制了,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而这个男人在努力把他放在第一位,暂时放下了仇恨。 他是最重要的,却不是唯一重要的。 这个男人的心被黑雾侵蚀得太深了。 他推开男人,退开半步回过身,掀眸望向对方,好像在问为什么无论尝试多少遍,还是绑不住他? 谢燃欺近青年,俯身吻向那透绿的眼眸。 洛果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阖上双眼,眼睑覆上微凉的唇,鼻间嗅到男人不小心溢出的一丝腥甜味道。 “别靠这么近。” 他伸出双手,想推开男人的手却不自觉地拽紧对方的衣服。 长臂搂在腰间,他被男人带得贴近对方的身体,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他稍微表示出拒绝的意思,就能像往常一样维持住表面脆弱的平衡。 谢燃俯身,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青年的唇,“嗯?” 洛果碎抿紧唇,却没有躲开,脑海里是上次失控的羞人画面,轻声道,“不行。” “好。”谢燃淡淡道,“先欠着。” 洛果碎察觉这个男人真的这么绅士,气愤地捏皱了对方的衣物。 一个死变态是怎么做到装绅士装得那么淋漓尽致的?! 他烦躁地揪住男人的衣领,把对方推到墙边,踮起脚尖,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扑了上去。 第111章 “果果,去跑步啦!” 沉珠啪一声打开更衣室的门,呆了两秒钟,红着脸又砰地把门关上,在门外大喊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更衣室里,洛果碎回过神,发现自己把男人抵在墙边,他在干什么? 强吻了这个男人?! “我、我去跑……”他来不及逃跑了。 他被男人圈在怀里,薄唇落下,阔别已久,再次尝到那腥甜的味道。 好像没有变,又好像变了。 变得更甜了。 他抓住男人散落的长发,缠在掌心绕了几圈,安心的感觉让他愈发渴求对方的信息素。 不行。 他的身体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抑制剂失效会很麻烦。 他双手颤抖着不知是想扯开男人的衣服,还是想怎样。 “燃燃,”他喘息着,薄弱的意志力早就被本能打败,却做着垂死挣扎,软声道,“就、就亲一下。” 不能再多了。 “好。” 谢燃从来不会拒绝青年的任何要求,哪怕已经濒临极限。 他抱起青年的双腿圈在腰间,大掌覆在青年的后脖颈,带茧的指腹用力地摩挲未成熟的腺.体,享受地听着青年绵软似水的抗议声,翘开紧抿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用舌头细致地点数整齐的白牙,如巡视自己的领地般探寻过口腔里的每一寸空间,留下自己的信息素。 “嘶——” 青年的指尖划破了他的脖颈,鲜血从苍白的皮肤伤口处渗出,浸湿了墨黑的领口。 “燃燃,”洛果碎胡乱扯着男人的衣物,软糯的声音呜呜咽咽地呼唤着,“燃燃,燃燃……” 谢燃扯下发带,将青年的双手绑起来,发丝垂落在青年潮.红的脸颊,被泪水沾湿了。青年挣扎着拽住他的长发,纤细的指尖颤抖着透出羞.涩的粉,不满地缠绕着乱发不肯松开。 他粗暴地捏住那未成熟的腺.体,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洛果碎一阵恍惚,疼痛伴随无法形容的愉悦产生独特的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一颤,羞.耻地软在男人怀里。 半个多小时后,洛果碎闷头跑在校园的林荫道间,踩碎斑驳凌乱的光片,脚步还算稳健但依旧稍显慌乱。 安见舟跟在旁边,“果果,你怎么又换裤子了?” 沉珠硬挤在两人中间,把安见舟挤开,“臭哥哥,管那么宽,最近不是说身体不对劲?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中奖了吧。” 洛果碎脚步一顿,脸色惨白。 对哦,这个世界的男omega是会生崽的。 第58章 “哪、哪有那么容易中奖?”安见舟面如死灰,“我自己就是医生,能不知道有没有中奖?” 沉珠抓住重点,怪叫道,“卧槽,所以你们俩未婚乱搞,还不做安全措施?” “怎么可能不做!”安见舟反驳,突然想到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沉珠一惊,“完蛋,不会说中了吧?” 两人边跑边吵,洛果碎麻木地抬腿继续跑,整个人都不好了。 坚持锻炼了一个人多月,再脆皮身体也会提升,他现在能轻松绕着南校区跑一整圈下来了。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生疼的后脖颈,之前有好几次都断片了,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应该没有标记过那个男人? 他清醒的状态连标记对方的欲望都没有,最近有定期去洛叔叔那复查治疗,但效果甚微。 也许是受抑制剂的影响,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可也不对,他是越来越控制不住想扑倒燃燃了。 就是单纯的不行。 “应该没标记吧?”他埋头往前跑,自言自语道,“一开始醉信息素的那几次……”那个男人的脖子也被他咬得惨不忍睹。 拐了个弯跑到篮球场这边,他站在树下发怔,突然抱住大树把脑袋往树上撞,“那个变态本来就行为异常,不正常才是正常的。” 他懊恼没注意那个男人最近有没有长胖,特别是腹部,不过哪怕他真的标记了,才一两个月能看出来吗? 他抱住大树,脑子里无法控制地浮现那个男人怀崽的画面。 其实,还真别说,那个男人美到雌雄莫辨,留着一头柔顺的冰山蓝长发,穿着宽松的黑色蕾丝睡袍,慵懒地挺着个大肚子倚在窗台边…… 洛果碎捂住血气上涌的鼻子,暗叫了一声要命。 他纠结地掏出口袋里的信封,抽出演出票时不小心掉了一地。 这时候沉珠和安见舟往前面不知道跑出多久,他也没急着追,蹲下把散乱的票捡回信封中。 不远处吵闹的篮球场传来更大的轰动声,他匆匆把信封塞进口袋里,迈步继续往前跑。他每天绕着学校跑都会经过这个篮球场,加快脚步远离这片事非之地。 “燃神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燃神抢篮板了!!!” “冲啊——” “要三分吗?” “妈鸭好帅——” 洛果碎脚步一顿,隔着球赛的网墙望过去,某道熟悉的身影轻盈地起跳,投篮。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刻,只看到篮球沿着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框中。 现场一阵更猛烈的暴喝声响起,谢燃优雅落地。 同时,谢燃注意到跑步路过的青年,逆着光如往常般对青年笑了笑。 晴空朗好,风吹草木动,蝉鸣震动压下了清脆的鸟啼声。 第112章 吱吱吱吱吱—— 蓬松的褐发被吹乱,洛果碎心底那道本以为坚不可摧的高墙轰然倒塌。他抓住铁丝网,凝望球场中唯一的那道亮丽风景。 好像不仅仅是喜欢。 纤细的指尖攀在铁丝网上握紧,滂湃的激动从尘烟四起的废墟世界中涌出,占满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绕向入口冲向男人,从未有过地松弛。 “小心!” 隔壁球场响起大喝声,篮球撞在篮球架上拐了个弯,飞速冲向谢燃。 这时谢燃背对篮球的方向,有些意外地等青年急匆匆地向自己奔来。 “燃燃!”洛果碎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冲过去。 他冲得太急,脚下踉跄了一下,“啪叽”扑倒在地,“嘤……” 他扑得满身是灰尘,手臂和膝盖都嗑破皮了,抬头见到谢燃脑后勺好像长了眼睛,淡定地接住飞来的篮球。 倒是旁边几个高大的体育生alpha出于对omega的守护,纷纷冲过来帮忙,有个体育生不小心把谢燃撞了一下。 “卧槽!” 那个体育生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晕头转向地抬头,余光扫到像是有一只暴走的凶兽浑身散发着恐怖的黑气,那只凶兽抬起爪子想把他呼成肉泥。 他晃了晃脑袋,发现不是什么凶兽,是谢燃抬脚想踩死他,但对方克制地收敛住了。 体育生抽了口凉气,吃疼地爬起来,额角渗出汗,忍住跪下来磕头感激大佬的不杀之恩。 周围的议论声四起。 “太过分了吧,帮了他还打人。” “不知道别乱说,燃神需要帮忙吗?人家不用帮忙,你硬要上去帮那能叫帮忙吗?” “好可怕,天天看他和那个漂亮alpha形影不离,差点忘了他有很严重的肢体接触恐惧症。” “燃神是不是担心被自己的alpha教训才这么克制?之前一次直播节目上,他把故意碰到他的嘉宾打得住院了三个月。” “那是半年前了吧?最近燃神善良了好多。” “他这样不犯法的吗?” “后来挨打的那个嘉宾拿到了s级的古装剧男主角色,还不要脸地凑上去问燃神没打够可以再来。” “世态炎凉啊,好想上去碰个瓷。” 谢燃转身往青年的身边走,路过守在一旁的贺扬,对方已经熟练地去处理那个体育生的事情。 “果果。”谢燃离开人群,扶起青年,看到青年手脚的擦伤,蹙起眉头,正准备抱起青年要往外走,却被青年反手握住拉着往外走。 谢燃:“?” 他配合地跟上青年,垂眸看了眼对方的眼睛,泪水在眼眶打转,硬是被憋回去了。 他的手腕被青年捏红了,却心情愈发好地扬起嘴角。 洛果碎拉着男人闷头往前走,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他突然生气地踹飞脚边的石块,改牵为挽,抱紧男人的手臂继续走,脸颊气鼓鼓地,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谢燃察觉青年情绪不对,低唤了一声,“果果?” 洛果碎脚步渐慢,直到停在梧桐树下,迁怒道:“你干嘛让别人碰你?要撞坏了怎么办?” 谢燃一米九的大高个,垂眸凝望青年。 洛果碎低垂着头,攥紧双手,愤愤道,“今天不用忙工作了,还跑去和别人打篮球?” 谢燃没有任何解释,哄道,“下次不打了。” 洛果碎更气了,“就知道敷衍我。” 谢燃:“我改。” “你又没错!”洛果碎愤怒地推了男人一把,吸了吸鼻子,“明明是我无理取闹。” 谢燃将闹别扭的青年搂进怀里,轻拍青年绷紧的后背,纵容道,“别哭,是我不对。” “不是生你的气,我在生自己的气。” 洛果碎拽紧男人的衣物,把脸埋进对方怀里,哽咽道,“你是我的omega,我想保护你,可是……可是……呜……” 他太弱了。 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要是当初他能坚强一点,燃燃就不用代替他被带走,也就不会被烧死。在这个世界燃燃受的委屈够多了,他想保护他。 可是连最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 “燃燃,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抿紧唇,泪水浸湿了男人胸前的衣服。 谢燃很意外,“你觉得我需要被保护?” “知道你很强。”洛果碎不甘心道,“但是我想保护你。” 谢燃的大掌覆在青年的后脖颈,俯身强硬地吻住青年的唇,不允许对方挣扎,激动地加深这个吻,直把青年吻得乖巧地软在自己怀里。 他不舍地松开青年,血眸诡异涌动,哑声道,“果果,我需要你保护。” “很需要。” 洛果碎张开口拼命补充新鲜氧气,紧紧拽住男人的衣袖,腿软了站不起,担心摔倒了就太丢人了。 “果果,你要保护好我。”谢燃像只粘人的大猫,在青年的脸上蹭来蹭去,冰山蓝的长发飘落在青年身上。 “别、别别这样!”洛果碎满脸嫌弃,但忍住了没推开男人,“我会保护好你的,一定!” 谢燃被嫌弃了一点都没不开心,或者说太习惯了。让他惊喜的是青年态度的改变,对方竟然没有推开他。 “果果。”他把青年抱得更紧,低哑的声音竟像是透出一丝委屈,“刚才被撞了,好难受。” 第113章 洛果碎:“……你不是把人打了吗?” 谢燃握住青年的手覆在左肩上,“这里被撞到了。” 洛果碎木着脸看这个死绿茶男,抓着他的手往对方领口里塞,要他给对方摸摸。 被这么一搅和,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挺双标的——从来都是他喜欢粘着男人就粘,不喜欢就不粘,却不允许对方粘自己。 他红着脸揉揉男人的肩膀,也就撞到了衣服,在这装什么呢。 死绿茶。 “好没?”他把手抽回,没好气地摊开手。 谢燃微怔,愉悦地牵住青年的手。 洛果碎憋着笑,往车库方向走,“回家啦。” 苍白的指尖滑入指缝,挠了挠他的手心。洛果碎再次肯定,这个男人太需要被保护了。他收紧手指,回握住男人的手。 走到地下车库入口,男人牵着他往扶手电梯下走,他突然松开男人的手往回走,开口道,“忘记拿包了。” 他没走两步,忽然顿住。 回头见到男人随着扶手电梯往下,沉着脸盯着被甩开的手。男人不可思议地下了扶手电梯,从另一侧电梯往上走来。 洛果碎的脚像灌了铅,想逃又敢,要不还是赶紧跑吧! 这个男人黑化了。 第59章 洛果碎脚步一转,却是半步都不敢动。 他头皮发麻地盯着男人越来越近,脸色泛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这个男人敢突然甩开他的手,他怕是得闹翻天。 洛果碎:qaq 他真不是故意的。 一下放松下来,觉得没事了,他想起忘拿东西,只是单纯地想回去拿东西。 这话说怎么听着都像是借口,是那种越解释越被误会的烂理由。 男人正从扶手电梯上来,还怔怔地盯着被松开的手。 洛果碎的目光对上男人的视线,那双血眸暗淡了几分,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无风的车库入口里那黑气如破烂的披风长袍狰狞地飘动。 “你、你别乱来啊!” 他被吓得炸毛了,但不能跑。 他要敢再跑,这个黑化的男人绝对会把他关起来,明天的舞台剧就别想去了。他的cup要烧坏了,要怎样才能让这个男人平静下来? 他不会变成大水母把自己吃掉吗? 洛果碎攥紧拳头,这是同类相吸吗?他当初怎么就捡了个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死变态? 问题是,他还特别乎这个男人。 现在能让这个男人恢复冷静的办法只有一个了,虽然那样做有点太丢人了。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涨红了脸,声音软绵绵地唤道,“燃燃,抱。” 探到青年面前的那只苍白的手忽然停滞,谢燃的手僵硬地转向,轻轻地箍住青年的腰,将其带入怀中。 洛果碎:“脚疼。” 他被男人抱了起来,直抱到车上,全程乖巧得像个听话的小猫咪。 谢燃从抽屉里取出临时药盒,挽起青年的衣袖和裤腿,看到手肘和膝盖处嗑破了皮,渗出血丝。 洛果碎吃疼地拧紧眉头,其实只是普通的小擦伤,但确实好疼。 “好了。”谢燃替青年上好药,贴好创可贴。 洛果碎抬着手故意把伤口位置露出来,脚也往前伸了伸,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碰了碰男人的小腿。 “还是疼。” 谢燃抬眸,迎上青年清澈的眼睛,轻握住对方的手,在手肘创可贴位置印下一吻。在青年的注目下,他俯身吻在青年膝盖的创可贴上。 “还疼吗?”男人问着,又亲了一遍。 洛果碎侧开脸,耳根烧得发烫,弯了弯唇,“燃燃,我喜……” 他支支吾吾老半天,实在憋不出男人想听的那句话,闭眼喊道,“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以为男人会不满意这个答案,但脑袋被揉了几下,扭头见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 对方身上那股浓郁到快实质化的黑气却消散了许多,变得极稀薄。 洛果碎假装挽了挽裤脚,将脚踝处的红绳拉长,在男人发动轿车的同时,绕过对方的手臂缠了几圈。 他惊喜地发现红绳缠住了,眼睛越瞪越大,忽然一股淡淡的黑气在男人的皮肤游走,将红绳烧毁成了青烟。 洛果碎:“!” 车内弥漫起紧张的气氛,一路无言。 洛果碎还在生闷气,警告男人今晚不准来他放假。他回到房间,盯着桌上散乱的门票,等电话。 不久之后,时白川先打来了电话,他倒是意外,以为时臣会先打来。 他接过电话,听了一阵后,答应道,“好,最后一场的门票,明天给你。” 挂断电话,他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跑去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气爬上床,“奇怪,阿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想了想,给时臣打了过去,抢先道,“阿臣,我还是你最重要的叔吗?” 时臣憋了半天,“叔,你想干嘛?” “洛家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洛果碎问得直截了当。 时臣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到,“你应该问某人。” “说不说?”洛果碎不讲道理的时候是真的不讲理。 时臣纠结得像阴暗爬行的生物,为了他叔背叛朋友不算什么,但是这事他叔不适合知道。 第114章 洛果碎一阵逼问之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谢燃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力量,竟然能把在华国盘根数百年的洛家给阻拦住,让他们没办法接触他。 哪怕是动用谢家的力量,也不可能做到。 从家族实力而言,谢家如果是猎豹,那洛家就是更凶猛的雄狮。若非如此,在当年雍庭山庄纵火案上,谢家可是死了那一辈的独苗,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原来在忙自己公司的事。” 洛果碎从来不觉得那个男人是什么弱者,相反,他清楚对方强到可怕。 整个故事里,大家都在盯着谢洛两家的继承权时,那个男人直接搞了个大的,把谢洛两家都给压了下去。 “怪不得他们搞不到门票。”洛果碎从时臣那里听到了挺多消息,那个男人背着他偷偷干了不少事情。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月光从落地玻璃窗飘落,洒在床上,洒到宽松轻薄的睡袍上。 他伸出手,脑海中是红绳被烧坏的画面。 “绑上了,又烧掉了。” 其实,他一直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负能量般的黑雾,对方每次靠近的时候黑雾自然会消散,但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揪过被子捂住脑袋一阵哀嚎,“黑雾太多了,感觉好像净化不了。” 上次夜爬登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他以前只能模糊感觉男人身上的黑雾很浓,后来发现能看见了。 那个男人快被黑雾侵蚀掉了。 他呈大字躺在床上,伸手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十根手指,自由地舒展挥开,而后又使上了浑身的劲狠狠地攥紧。 - 次日,玉牡丹大剧院后台。 “让让,让让,国王胸口的配饰呢?快点拿来。” “谁演士兵长的?人跑哪去了,快来化妆!” “什么?演公主的那位迟到了?我就说不要请业余的。” 喧嚣但还算有序的后台里,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早早到来的洛果碎。他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捕抓到时白川的身影。 应该说,迟到匆匆赶来的安见舟往他这边走来,时白川紧跟在身后。 “学长,快去化妆吧。”洛果碎还没说完,江余年已经冲过来把安见舟给抓走了。 时白川跟过去,在路过洛果碎的时候稍微停了下,打了声招呼。 洛果碎悄无声息地把门票递给时白川,感叹时白川这样追着安见舟跑,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手。 他收回目光,假装无事发生理了理衣物,转头见到贺淳,被吓了一点,“早。” 贺淳端着两杯饮料,把一杯现榨樱桃汁递过去,疑惑地看着洛果碎关心道,“时白川没找你麻烦吧?” 洛果碎接过果汁抿了口,连连摇头。 他伸长脖子往贺淳身后看了眼,果然看到往这边走来的谢燃,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忍住转身想逃跑的冲动。 等那个男人走到跟前,向他伸出手,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往后退了退。 谢燃意味不明地看了青年一眼,苍白的指尖捏住乱翘的褐发往下压了压,淡淡道,“不是很看重这次表演吗?准备开场了。” 洛果碎抬头瞄了男人一眼,对方已经转身去化妆换衣服了。 他咬扁了吸管,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努力忍住什么都没说。 这时,贺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模仿他的语气说道:“燃燃怎么不生气?丢下他偷偷提前跑来剧场,提都不提,不会在琢磨什么吧?还是说他不关心我了?” 洛果碎回头看向贺淳,哼了一声。 他借机走开了。 留在原地的贺淳看了贺扬一眼,用口型询问:要跟着吗? 贺扬摇了摇头。 他低头在谢燃的耳侧询问:“谢总,后台人多事杂,还是让哥哥跟着吧?” “没事。”谢燃淡淡道,“不能逼太紧。” 贺扬震惊谢总终于想开了,不小心扫到对方的手机信息。高庆正暗中跟着,详细报告洛果碎的一举一动。 贺扬:“……” 这边,洛果碎并没有感觉被跟踪。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后台里走动,不时被准备上台的小伙伴当成吉祥拜拜。 他踮起脚尖望到时臣的身影,那家伙显然早就看到他了,被发现后想躲起来。他追了过去,逮住那家伙。 “拿好。”他把门票塞进时臣口袋里,奶凶奶凶地警告,“最后一场,他们要是没有来,我找你麻烦。” “叔,这事我真办不了。”时臣苦着脸,“洛家那几个老家伙不是好惹的。” 洛果碎拽住时臣的衣袖,地垂着头,可怜巴巴道,“连你也不帮我。” “我帮!” 时臣答应后,立马后悔了。 他看到洛果碎紧张又期待的表情,那软软糯糯的样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妲己有什么错? 成为纣王,理解纣王,超越纣王! “叔,我永远是站在你那边人!” 洛果碎打发时臣去撩幕后大boss,脚步加快,拐了个弯绕到廊道另一边。 跟在后面的高庆一惊,这味道可太熟悉了,立马跟上拐过去。撞见守在过道口的洛果碎,他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果果,好巧。” “是啊,真巧。”洛果碎把手心往高庆面前一摊,“拿来。” 第115章 高庆:“……” 他无奈地把手机上交。 洛果碎毫无心理负担地查看高庆的手机,满意地把还没发送出去的信息删掉,抹去偷偷给票谢洛两家的事。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高大哥,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高庆叹了口气,“果果,你学坏了。” 第60章 表演时间临近,观众陆续入席。 一个男alpha和旁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凑过去小声议论:“谢洛两家都没来?” 另一个女alpha也很好奇,“会不会晚点来?” 男alpha摇头,“现在都不来,肯定是不来了。看来传闻是真的,谢燃在谢家失势了,那个漂亮的alpha也被洛家抛弃了。” 两人议论着,听到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 女alpha恼怒地回头,见到一身中性黑礼物,戴着黑纱帽的omega。他看起来很年轻,又有股无法形容的独特阴冷感。 女alpha支支吾吾道:“在会场戴帽子不太礼貌。” 男子优雅地取下帽子,冷白的皮肤毫无血色,丹凤眼下有一颗性感泪痣,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却是那双细长淡漠的血眸。 男alpha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紧张地拉住还想说话的女alpha,压低声音道,“他怎么会在这?” 女alpha不解,“他是谁?” “洛家最癫那位。” “洛宴?他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吗?偷跑出来了?” “谁知道,他等下不会冲上去杀人吧?” 两人瞄到洛宴脚边的包,打了个激灵。 观众席的一角不太平,另一角也很热闹。几个小年轻聚在一起聊得起劲,周围的观众意外地没有表示不满意,还被聊天内容吸引过去了。 江余年和沉珠安排的灰粉团的红发omega说:“这个剧本被改了,知道吗?” 另一个灰粉团beta搭话,“这事大家都知道,你不会想说知道改哪里了吧?这方面的消息封锁得很严,除了燃神,大家就冲着这神秘剧本来的。” 红发omega微微一笑,“我猜你是‘世界因燃而明亮’,我是‘全群最燃’。内部消息,听不听?” 这边都是灰粉团的人,很自然聚了过来。 红发omega说,“这个剧本是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剧本差点意思,到上个月还没最终定稿。果宝被临时加入,燃神实力宠妻也友情出演。” 有人催促,“这事大家都知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原剧本是巨人国和小人国的冲突,被改成兽人和人类了。”红发omega说完停顿了一下,惊讶道,“此处应该有掌声。” 众人:“……” 一个alpha很给面子,啪啪拍了两下手,“改得挺好的,但也没有很特别?” “嗷呜——” 一声狼嚎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力,舞台剧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了。 吵闹的现场瞬间安静,旁白随着帷幕的拉开同时响起。 “血月再次出现,天降灾象,这片平静了上千年的土地将迎来怎样一场大灾难?” 乌云稀薄的血月之下,一头足有三米高的黑狼站在悬崖边嚎叫,背后的哥特式风格尖塔宫殿耸立入云。 观众紧绷神经,担心那头魔狼会突然跃下大开杀戒。 黑狼嚎完,抖掉一身水汽。 披着狼皮的人性黑狼蹲在悬崖边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尖尖的狼耳朵,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开始舔自己的毛发。 台下刚才嘲笑没什么特别的alpha和其他人一样莫名被这反差萌到了,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格拉泽——滚过来!” 洪亮的狮吼随谩骂传来,黑狼格拉泽摇着大尾巴奔向皇宫。 舞台背景切换成两部分,左边是国王的寝宫,戴着毛绒绒睡帽的狮子国王靠在床头,指向跪在床边猛摇尾巴的狼人怒骂:“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睡着!!!” “你怎么那么会挑时间嚎叫?真把自己当狼看待了?” 格拉泽低下头,偷偷瞄向国王麦克里迪,目光却被气到左右甩动的狮子尾巴吸引。 “我当初就该听伊克斯的,不该挑一头笨狼当亲卫队队长。”麦克里迪及时收回尾巴,让格拉泽扑了个空。 他把这像傻狗一样的笨狼踹下床,“嘿!有寻到人类的踪迹吗?” 格拉泽挠挠头,“伟大的陛下,人类已经消失千年,早就灭绝了,预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格拉泽,”麦克里迪下床,灯光拉长的身影近十米高,“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敢。” 格拉泽匍匐在地,大尾巴像扫把在地上都扫出灰尘,把国王呛得难受。 台下一片哄笑,兽人的设定意外可爱讨喜。 此时旁白响起:“千年前,这片肥沃的土地养育一种流淌精灵血脉的人类,他们热爱和平,能歌善舞,懂得感恩大自然的馈赠……这片土地没有杀戮,只有歌声和笑语。” “后来,血月出现。灾变引起磁场紊乱,物种变异。被圈养的动物变异成兽人,拥有了智慧。兽人世代被人类圈养、宰杀,仇恨早就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中。拥有强大力量的兽人能轻易杀死羸弱的人类,一场残酷的复仇之战开始,人类全面溃败,大部分人类在这场战争中丧生,只有极少数人类被俘虏,成为兽人圈养的玩物。” 寝宫里,格拉泽抬起头,劝说道,“伟大的陛下,最后一个人类在七百多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因为血月的出现而复活?” 第116章 “闭嘴!”麦克里迪震怒,“预言不会出错!千年血月再现,人类将呼唤出大地的宠儿——精灵会出现!” 他激动地举起双手,奢靡的睡袍缀满彩砖,癫狂地询问:“格拉泽,在这个世界上,我还缺什么?” 格拉泽:“伟大的陛下,这片圣神的土地皆属于您,万物都是您之所属。” “对!”麦克里迪振臂一挥,“这个世界都是我的,但你不觉得,我缺一只漂亮的精灵当宠物吗?” 格拉泽震惊,正要说什么,忽然被优美的钢琴声打断,“什么声音?” 麦克里迪暴怒,“谁半夜跑我的琴殿制造噪音!!!” 格拉泽:“陛下,这曲子弹的好美,不是噪音。” “哈哈哈哈哈哈!!!”台下一片哄笑。 同一时间,右边舞台走入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长发男子。在他出场的瞬间,哪怕那身阴郁的气息强大到可怕,依旧让所以人都移不开目光。 一个beta靠近同伴小声道:“燃神演的是人类吧?” 同伴不直接压低声音,“宣传上说是人类。” 不知谁补了一句:“拥有精灵血脉的人类。” 几人互看一眼,身后又有人说了句:“该死的精灵线被弱化了,这样燃神的戏份还剩多少!” “听说是那个漂亮alpha不会演戏,他改剧本的时候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己的戏份给删了很多,连带把和他对戏的燃神的部分也删了很多。” 那个beta怼回去,“胡说。” 台下几人争论间,左边舞台国王通过魔力水晶球窥探到琴殿的画面,愤怒下令,“人类!拥有精灵血脉的人类!” “他是怎么跑进来的?抓住他!我要活的!” 格拉泽被国王粗暴地踹了一脚,咕噜噜滚了出去,又滚了回来,忠心地劝阻:“伟大的国王,他既然跑进来了,就别想出去,等他弹完这首曲子再抓也不急。” “哈哈哈哈哈!”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笨狼!”国王嫌弃地骂了一句,招了招手,等了片刻对着格拉泽不耐烦道,“拿张椅子过来。” 格拉泽嘿嘿笑着搬了张粉色花椅,又被国王骂了一顿也不介意。他挤在国王身后盯着水晶球,陶醉在音乐中不可自拔。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国王一想不能等,又要去叫人抓那个人类。 “陛下,等他弹完吧!”格拉泽脑袋卡壳,扑过去把国王给按倒在地了。 一只跟哈士奇一样的笨狼把威武凶残的大狮子扑倒,还边把国王按在地板上摩擦边道歉,又引来台下哄笑。 右边舞台上,谢燃戴着面具,饰演一名神秘的人类。 没有人知道,传说灭绝的人类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兽人的宫殿,他是怎么进来的?逃亡误入?还是有什么目的特意为之? 是什么原因让他宁愿暴露也要跑到皇宫里弹奏钢琴? 一首《不存在的城市》随着琴音浸润了整个演出厅,观众恍惚间感觉周围的氛围都变了。巨墙荧幕背景下的华丽宫殿逐渐模糊,光芒涣散朦胧,干冰从在地面生长蔓延…… 不存在的世界大门被音符化成的小光团悄悄推开,好像在预示着有什么即将到来。 这个时候,舞台上方的洛果碎拉了拉背后的威亚,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到我出场了。” 要是这时候世界之力作怪…… 他俯瞰专注演奏的男人,还是忍不住紧张道,“不会掉下去吧?” 跟过来打杂的贺淳一脸认真:“放心,掉下去了,燃总肯定能接住你的!” 洛果碎勉强挤出一个假笑,“谢谢,有被安慰到。” 一旁特意安排过来的两名工作人员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抓紧时间再检查确认这位大漂亮身上的安全措施是否弄好了。 高庆搓了把脸,把贺淳打发走,上前亲自检查威亚是否扣好。 洛果碎腿都软了,本来没太紧张的,现在被他们搞的好害怕,总觉得这练习了很多次的吊威亚下降出场,在这一次要出事。 他悔到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当初改剧本的时候,没把这个危险出场删掉! 舞台上,淡淡忧郁的琴音如虔诚的信徒,低缓起伏的音调化成潺潺溪水,滋润生长万物,绿草氤氲。 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正在呼唤它的精灵苏醒。 洛果碎腿有些抖,趴在高台上,长睫颤动微垂,目光与那双炙热的血眸撞上。 他在等我。 等了很久很久。 洛果碎身上的威亚锁扣碰撞发出微弱的哐当声响,他一咬牙,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第61章 洛果碎紧闭双眼,屏住呼吸,风在耳边冽冽作响,吹乱了发丝。 他一边安慰自己威亚很安全,一边又忍不住想顶棚距离舞台有三十多米,摔下去会要命的。 也许只是他自己想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喀嚓! 他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绑在身后的威亚锁扣明明一再检查,可还是突然松脱了! 洛果碎:qaq 观众的注意力全在谢燃身上,不知谁察觉顶棚降落的洛果碎,惊喜的呼喊突然变成尖叫:“天啊——摔下来啦——” 琴声戛然而止。 谢燃站了起来,往洛果碎掉落的方向奔去。 “嗷呜!”洛果碎抱住脑袋,以为死定了。 第117章 怎料,在落到十几米的时候,陷入一片柔软的彩色棉垫之中。 近五米宽的道具花苞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接住坠落的洛果碎,紧紧裹住。花茎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弯曲向下,花苞成为最完美的缓冲减速下垂,慢慢压向舞台。 花苞瞬间盛开。 洛果碎从花心滚了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入谢燃怀里。 洛果碎甩了甩摔晕的脑袋,同发色的柔软假发披散在身后,长发及地。一双尖尖的长耳朵露出,月牙形的耳后夹镶嵌满透绿碎砖,轻薄的长袍映衬得皮肤愈发亮白。 他脸上的麻子妆并没有削弱那份美丽,倒是完美地贴合了所有人对精灵的一切幻想。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化出精灵妆,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江余年唯独不让他试妆,不过这种事情他倒是无所谓的。 只是看到谢燃惊艳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他后知后觉想起,在降落的时候就应该展开“翅膀”的,但刚才情况紧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急急忙忙拉掉绑绳,一双透如蝉翼的翅膀缓缓舒展开。 比蜻蜓的翅膀要宽大一些,又没有蝴蝶翅膀巨大,轻盈的精灵翅膀就像从漂亮的肩胛骨位置生长出来,让人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道具。 而是洛果碎偷偷藏起来的真翅膀。 他抬起手,伸向谢燃的面具。 纤薄的蝴蝶袖从手腕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白里透粉的漂亮指尖触碰在冰冷的面具上,指腹沿着男人完美的下颌线轻轻划过。 他没忘记这场为数不多的台几句词,绵软的声音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修饰:“人类,是你把我唤醒的吗?” “吵醒我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观众的目光根本无法从洛果碎身上移开,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命都给你”,强行打断了谢燃的台词。 砰! 琴殿的大门被突然撞开,国王带领大批人马冲了进来,格拉泽跟在后边,高喊道:“抓住他们!” 国王麦克里迪憋了一口气,被抢话后改口喊道:“抓活的!” 格拉泽跟着叫:“先抓精灵!” 麦克里迪咬牙,一脚把格拉泽踹了出去,“愣着干嘛?去抓精灵!” “遵命,伟大的陛下。”格拉泽扑向精灵,却不小心把近卫队的包围圈打乱了。 谢燃抱着洛果碎,趁乱冲出包围圈。 洛果碎:“?” 不是,他现在该消失了! 国王闯入抓人,精灵被惊吓消失,这是很重要的剧情。威亚断了,他没办法“飞”走,这被谢燃抱走,跑不了啦! 问题是,整个舞台剧的支撑,就是神秘的人类突然出现在兽人的宫殿,用音乐召唤出精灵。 国王闯入抓捕,精灵消失,以及神秘人类失踪。 国王震怒之下,倾举国之力掘地三尺,误打误撞之下抓到这个舞台剧真正的主角——江余年饰演的人类国度的王子和安见舟饰演的倒霉公主,开始又惨又搞笑的脱困主线。 洛果碎悄咪咪掐了谢燃腰窝一下:放开我。 谢燃垂眸:不要。 洛果碎:otz 总不能让谢燃饰演的神秘人类抱着精灵逃跑成功,否则后面要怎么演?! 他根本摆脱不了这个男人的束缚,能让对方震惊露出破绽哪有那么容易? 演兽人的同学们一下懵了,还要不要继续围拢他们?可要是围住了,谢燃逃得了,洛果碎那脆皮弱鸡也逃不掉,剧情要崩。 洛果碎深吸了口气,拽住谢燃的长发,同时靠近对方,凑到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谢燃的动作一顿,血眸剧烈颤动,想确认是否听错,却被青年趁机溜了。 这时,洛果碎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在观众看不到的位子躲进摔落在地的大花苞中,有惊无险地“消失”了。 舞台上现在演员很多,大家注意到洛果碎“消失”了。 台下的观众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震惊道,“咦?精灵跑了!” “卧槽!人类也跑了!” 一片遗憾声响起,好多观众忍不住跟国王一起大骂格拉泽废物,他们看到格拉泽被变成大狮子的国王追咬,一面倒地呐喊,恨不得把没用的黑狼给咬死算了。 气愤的人群里,洛宴冷淡中透着不解,“在激动什么?” 旁边的alpha找到机会,向漂亮的omega解析:“要是把他们拦下来了,就能多看几眼精灵,说不定还能看到燃神摘下面具的场面。” 有个beta凑了过来,咬牙道,“是啊,就冲着他们来的!” “听说神秘人类和精灵的这条暗线戏份被删减了很多,谁干的!” “兄弟,那个漂亮alpha自己删的,还以为是演技不行。他妈的,他光站那让我看三天三夜都不带腻的,需要什么演技。” 另一个omega打抱不平,“不是,刚才小漂亮那几句台词讲得很苏啊,别说燃神,我听了都想把全世界送给他。”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洛果碎躲在后台,却完全顾不上那些。 舞台前传来国王发癫挖地的场面,被挖出人类的地下城,抓到地下城的人类王子,以及刚和亲来的倒霉公主。 人类王子被五花大绑地拖走,哭喊道,“我会竖笛、大提琴、小提琴、萨克斯、架子鼓、长笛、古筝……但是真的不会钢琴啊——” 第118章 麦克里迪听不进人类王子的辩解,怒道:“这种幼稚低劣的谎言以为骗得了我?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同一时间,躲在后台的洛果碎头皮一阵发麻,跟前的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他不自觉地往后,但在逼仄的后台角落里,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他们要是不小心弄出点什么动静,引起别人的注意,又会被群嘲大庭广众之下恶意秀恩爱。 他移开视线斜向下,轻声道:“快到我出场了。” “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国王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过一阵子就吼一次。 洛果碎偷瞄了男人一眼,这什么都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没别的意思,就别把他一直堵在这,很吓人的好吗? “果果。” “干嘛?” 谢燃欺近青年,腥甜的信息素逸散出来,攀附在青年的皮肤上,甜度明显超标了。 “果果。” 他像只大型犬将青年抵在墙边。 “果果。” 他难道带了点撒娇意味地把下巴垫在青年的肩膀上,迷恋地蹭了蹭。 “果果。” 洛果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男人,妥协道:“行行行,别这样,我再说一遍就是了。” 一双血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眼眸里看只容得下青年一个。 洛果碎亚历山大,其实他不抗拒重复一遍刚才在舞台上说过的话,就是想到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情就犯难。 这个时候表白,会不会不太好? 他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赶出脑袋。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但也是为了这个男人。 他放弃挣扎,任由男人胡作非为,幸好这个家伙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没有在这时候发癫。 他回抱男人,紧绷的声音慢慢放松,深吸了口气,再用力吐出,鼓足所有勇气说道:“燃燃,我喜欢你。” “最喜欢吗?” 洛果碎犹豫了。 谢燃眯起狭长的丹凤眼。 洛果碎支支吾吾,还是坦白道:“不是。” 谢燃的沉默震耳欲聋。 咚——咚咚——当—— 突兀刺耳的钢琴音从舞台那边传来,江余年饰演的人类王子哭丧着脸喊道,“我真的不会弹琴,要不我拉小提琴试试看能不能把精灵召唤出来?” 国王的声音愤怒中带着嘲讽,“愚蠢的人类,劝你不要作死,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台下观众的哀嚎比另一侧舞台怒骂的人类公主更加强烈。 “他妈的,别弹了!” “要死,是怎么能弹到那么难听的?” “耳朵要坏了!救命——” 舞台剧演到王子被国王胁迫弹琴召唤精灵失败,不停折磨王子的未来王妃,另一个地下小国的公主。 这部分剧情王子委屈巴巴地制造噪音迫害所有人,国王一怒之下换来公主不停挨揍,又好哭又好笑。 快到洛果碎出场了。 这时候,洛果碎强行从舞台剧的剧情里回过神来,努力憋住笑。 要敢笑出声,就完蛋了。 但是他根本顶不住男人那双想吃人的血眸,只好心虚地移开视线,“明知道答案,还非要问。” 他说是这么说,却愈发心虚地闭上眼睛,小声道,“现在你总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学长吧?” 谢燃停下亲吻的动作,把玩着青年烧红的耳垂,“你觉得呢?” 洛果碎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才不要自己觉得,他很在意这个男人怎么觉得。 他轻咬牙,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少喜欢我一点。” 谢燃绷紧嘴角,逗青年问道,“能少多少?” 洛果碎的呆毛警惕地翘起,“想什么呢?只能少这么——” 他比了一个指甲盖的大小,又不爽地将拇指上移,捂住三分之二的指甲盖,“不,最多这么一点点。” 谢燃轻笑出声,苍白的大掌将青年的手整个包裹住,对这个双标的青年纵容道,“没事,你可以最喜欢自己。” 洛果碎却听不进男人的话,震惊地盯着被握住的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最喜欢自己有什么不对,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个男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第62章 “果果,到你出场了。” “来了。”洛果碎应了一声,推开谢燃往外走。 他满脑子都是谢燃刚才的举动,嘴巴里喃喃自语,“难道是看出来我超喜欢他,顺杆往上爬了?” “怎么可以这样?” “他对我不好了。以前明明我想怎样都行的,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吗?” 在前面的工作人员好奇回头,“手受伤了?” “没。”洛果碎尴尬地把拳头藏在身后。 舞台上,精灵的出场立马引起轰动,竟然还有好几个alpha发癫冲上舞台想表白,幸好被安保人员阻拦并送出演出厅。 观众一看闹事会被拖走,瞬间安分不少。 洛果碎往后扑倒在地,还心有余悸,小声骂了一句,“那些alpha都瞎的吗?我明明也是alpha,要冲也是omega冲上来才对。” 趴在洛果碎旁边的格拉泽瞪大眼睛看向他,好像在说:不是吧,哥们,这是重点吗? 第119章 最先回过神来的江余年试图靠近提醒洛果碎继续,很意外他还没行动,对方先动起来了。、 不过洛果碎一动,台上所有演员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一场洛果碎一直演不好。 哪怕燃神亲自指导,洛果碎还是演得稀巴烂。 这真的不怪他,要让一只软萌无害的兔子演绎出不怒自威的情绪,实在太为难他了。 每次练习到这一场,洛果碎都会紧张到忘词忘动作,到后来直接整出ptsd来了。江余年没辙,只能随便洛果碎发挥,让台上的演员临场反应,准备好救场。 洛果碎忘词是正常的,现在竟然没掉链子,反而把台上的演员给整不会了。 特别是被一脚踩趴在地上的格拉泽,直接懵了。 这是原剧本的剧情,洛果碎竟然演对了——而且踩得好霸气! 这时候,洛果碎还在纠结谢燃的意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踩在一个人身上,心里一咯噔,软了下来,下意识就要乖巧地后退、道歉。 格拉泽及时小声阻止,“别!继续踩,使劲踩!” 江余年演的王子被绑着躺在旁边,他提醒道,“台词,把那个人类抓来……” 洛果碎脑袋一片空白。 他要演凶巴巴的坏人,怎么凶来着? 舞台侧的谢燃在帷幕后一站,观众看不到他,倒正好让洛果碎看到。 洛果碎想起男人刚才过分的要求,憋了好一阵子的气给统统爆发出来了。 他不自觉地使劲踩在地上的格拉泽后背,无名火蹭蹭蹭往上飚,语调依旧平稳细软,却有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是哪个混蛋吵我睡觉?” 格拉泽立马接话,指向人类王子,“漂亮的精灵,是那个人类把你呼唤出来的。” 王子看见精灵,魂都被勾走了。 旁边的公主气疯了,狠狠踹了他一脚。 洛果碎看到这一脚,总算想起下一句台词,软趴趴道,“他是谁?召唤我的人类呢?” “不是他?”国王震惊,“那天晚上潜入王宫的是谁?” 国王当着王子的面,暴打了公主一顿,王子悲痛欲绝,哀求道,“不——你们打我吧,别打他了。” 被“抽打”的安见舟差点翻白眼,偏偏还要演出楚楚可怜的摸样,感动于王子的深情。 底下的观众看乐了,“我看公主是想打死王子吧?” “是啊,是啊,王子会不会是故意那么说的?这不是明摆着让国王打公主吗?” “看什么公主王子?那个精灵多少钱,我买了。” “哎,软绵绵的,竟然还会凶人,好可爱哟。” 舞台上,洛果碎绷紧脸,假装没听到观众癫癫的话,每次都翻车的这场戏,突然如有神助。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舞台侧藏着的男人,不知什么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又踩了格拉泽一脚。这一脚踩得可不轻,他都听到对方的嗷嚎了。 “对不起。” “嗷呜——饶命啊——” 格拉泽求饶的声音覆盖住洛果碎的道歉,洛果碎萌萌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隐约好像有一团光团消散了。 国王冲了过来,“精灵!我的精灵!” 一只巨大的狮子扑过来,洛果碎怎么可能不害怕? 按剧本是这么演,可是这段他们就没顺利演出过,每次都会出各种意外。 洛果碎努力去想该怎么接。 他本能地扭头想依靠谢燃,但转念一想那个男人贪心地想他变成恋爱脑,满心满眼都只有对方。 真的太过分了。 他抬起手,纤指指向谢燃,奶凶奶凶地开口,“抓住他!” 台词不对。 这就对味了。 国王立马救场,将洛果碎忘的词补上,“没听到吗,抓住那个戴面具的人类,我、我的精灵要那个人类。” 国王说到“我的”这里时,莫名一股寒意袭来,惊恐地打了个冷颤。 他害怕地回过头,转向洛果碎,双手摩挲嘿嘿笑道,“小精灵,喜欢我的皇宫吗?以后就住这吧,想住哪间随便你挑。” 洛果碎冷淡地丢下一句话,“我要那个人类。” “咻”一声,他在干冰烟雾中消失了。 格拉泽为了掩护洛果碎退场,故意发出狼嚎,在地上打滚,演出被精灵狠狠踹了一脚的样子。 洛果碎藏在舞台后摔落的大花苞后,听到观众遗憾想多看看精灵,还是挺开心的。 听着听着,却发现不对劲。 不是,什么好想被踩一脚? 他偷偷瞄了舞台另一侧准备出场的谢燃,那个男人果然脸色很差,有种全世界抢了他几千亿不打算还的不爽。 “挖什么地?统统去找那个戴面具的人类!”国王怒吼,“抓到那个人类,精灵就会再出现!” 舞台上,国王长袍一挥,下令,“把这个家伙拖出去烧了,竟敢愚弄我!” 王子懵了,求饶道,“我说了我不是那个神秘的面具人,是你非不信。我说了不会弹钢琴,非要我弹——救命啊——” 格拉泽拖着王子后衣领的长袍,把他拖了出去。 舞台上架起一根大柱子,兽人士兵在柱子下堆起干柴草,越堆越多,围成一个篝火堆。 格拉泽把江余年粗鲁地绑在柱子上,举起一根点燃的火把。 国王下令:“烧死他。” 第120章 兽人士兵跟着高喊:“烧死他!!!” 底下观众议论纷纷,“这架势,不会真的要烧死他吧?” “怎么可能,这是舞台剧,话说这里的逃生出口在哪来着?” “会场方不会同意他们这么搞吧?” 这边,洛果碎藏在大花苞后,看到江余年的脸色不太好,佩服他的演技,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要被烧死了。 谁能想到,江余年心里也有点犯怵。 排练的时候也没堆那么多干柴,更不会用真火把! 舞台另一角,被丢去辛苦挖野菜的公主,听到王子要被烧死了,立马丢下小锄头跑过去阻拦。 几乎是一瞬间,不需要任何的化妆辅助,也来不及改妆容。 安见舟一个眼神变化,就黑化了。 他冲过去抢走国王的宝剑,把剑架在国王的脖子上,“放开他!” 国王打了个哆嗦,悄悄低头确认这把道具剑没有开封,清了清嗓子,“把那个人类放了。”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越来越魔性,台下的观众很惊呆了。 “不是,楚楚可怜的公主黑化了,这是认真的吗?” “卧槽!公主扛着扭到脚的王子逃跑?公主救王子???” “天啊,几分钟前我还想去要那个omega的联系方式,嗷!他那一拳把黑狼打飞了!!!” 后台另一边,贺淳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贺扬,小声道,“哎,你说谢总能忍多久?洛果碎本来就长得漂亮,软趴趴的,谁看到不想拐回家藏着?现在他打扮成精灵摸样,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就是更招人了。” “嘎嘎嘎!” 嘎嘎从贺扬的口袋里钻了出来,十分认真地回答贺淳的问题。 贺淳惊喜,“嘎嘎又逃跑出来啦?” 贺扬一阵无语,把嘎嘎拎起塞给贺淳,“看紧点。” “好。”贺淳抱过嘎嘎。 贺扬弹了贺淳脑门一下,“我说谢总,他要有什么状况,立马告诉我。” 贺淳撇了撇嘴,对着嘎嘎说,“听到了吗?看紧点谢总,别让他搞事。” 他转头看向贺扬,“你怎么不自己看着?” 贺扬的余光扫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追上去。 “时白川?”贺淳踮起脚尖望过去,“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他正好接了个电话挂断,逮到在附近跟游魂一样飘来飘去的时臣,“时总,帮忙看着谢总,我去拿个外卖。” 时臣纠结上前,欲言又止。 谢燃冷淡地撇了时臣一眼,“说。” 时臣立马开口,“票的事,给不给?” 谢燃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忘向躲在舞台道具花苞后的青年。 “他来了。”时臣朝观众席洛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洛家可没放弃给他换命的事,他们被你压着这么长时间,一定会趁这次舞台剧的机会接近我叔,到时——” 他的话语一顿,深吸了口气,“你故意的?” 他震惊道,“为什么让他们靠近我叔?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不是最在意他的吗?” 谢燃垂下眼睑,淡淡道,“果果决定的事,我还能怎么办?” 时臣不理解,“为什么?洛家不安好心,只要把我叔留在你身边,等把他们解决不就好了吗?你又不会一直把我叔关起来。” 他说着顿了顿,“嘶——是会失去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 “他不喜欢那样。”谢燃没多说什么。 时臣还想继续劝,但望着谢燃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莫名感觉一阵萧瑟。这么多年朋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谢燃的怯懦。 他害怕被抛弃。 “该我出场了。” 谢燃戴上面具,换上了落魄的衣衫,衣服上染满了鲜血,脖颈、手臂、身上满是逼真的鞭痕。 这时候,躲在大花苞里的洛果碎扭头看向看舞台左侧,谢燃的手脚被生锈的铁链绑住,兽人士兵走在前面,拖拽着他入场。 洛果碎的心咯噔一下,死命攥紧花瓣边缘,把道具花瓣都捏皱了。 “假的,这是在演戏。”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瞬间红了,自言自语道,“忍住别跑出去,还没到我出场。” 舞台中央,国王举起鞭子狠狠抽在谢燃的背上。 谢燃跪倒在地,吐出鲜血。 “假——假的也不行!” 洛果碎忍不住了,冲出去,从未有过地暴躁,“你敢打他!” 第63章 “放开他!”洛果碎冲了出去,就知道坏事了。 这里还有重要的戏要演出,谢燃被打得很惨,黑化的公主趁机扛着王子逃出王宫,满身是伤的谢燃坐在钢琴前再次弹奏出那首《不存在的城市》。 精灵随之出现,在琴音中渐渐喜欢上人类。 这些剧情统统都还没开演,精灵就出场了。 现在该怎么办? 出场太早了。 别说洛果碎懵了,舞台上其他演员也卡壳了。 这时,谢燃饰演的神秘人类一身是伤地走到舞台中央偏左侧,坐在一张道具椅子上,面前空无一物。 他端庄地举起双手,开始了演奏。 后台立马配合地播放出之前谢燃练习时录下的钢琴曲,戴着面具的神秘人类在面对不存在的钢琴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这时,洛果碎回过神。 第121章 他“看到”光芒之中,曼妙的音符化成小精灵低空飞过,冰冷的地板被瞬间生长绽放的花草覆盖。 莹白玉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他走到谢燃跟前。 抬起手,掀开冷硬的墨色面具。 一张百看不厌的俊脸映入眼睑。 他最先喜欢上的是这双血色眼睛,如满火彩的红宝石,璀璨绚烂,又被命运磨灭了所有光芒。 当时他单纯地的想知道,这么漂亮的眼睛,如果恢复光彩,会有多好看? 他托起男人的下颌,让对方抬起头看向自己。 他凝望着这个男人,那双血眸是如此的暗淡,是已经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所以难过了吗?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装可怜什么的,真的太讨厌了。 要是对方使用强硬的手段阻止他,他反而能理直气壮地反击回去。 偏偏这个男人太懂他了,不支持,也不反对。 只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无条件地默默跟随。 他喉咙一阵干涩,咽了咽口水,浅唇微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以奇特的音调发出,像精灵的低语。 没有人能听懂洛果碎说的是什么语言,却又莫名知道表达的意思。 崇拜,追随,臣服。 献上一切。 可愿否? 谢燃凝望洛果碎,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是人类对精灵的痴迷,以及无法掩饰的患得患失。 台上的演员紧张地等着谢燃一句“好”,却久久没有等来。 不是哥们,每次排练都爽快地念出台词,正式上台怎么卡壳了?影帝要在他们的小舞台翻车了? 洛果碎暗暗用力捏住谢燃的下巴,催促道:“回答。” 谢燃的脑袋微偏,长发从肩上滑落,病态又诡异地反问,“你也是吗?” 也是什么? 洛果碎愣了愣,“啊?” 台上一片唏嘘,台下一阵惊吓。 “燃神这是告白吗?” “宣示拥有权?” “笑死,漂亮精灵好呆,他是完全没听懂燃神爱的表白吧?” “这算表白失败吗?” 现场陷入诡异的气氛。 不知谁突然惊叹,“燃神,你也有今天啊!” 台上,谢燃见青年脑袋空空,再卡机在这里,后面都要被整得不会演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单膝跪地,牵起青年的手亲吻过白皙的手背。灯光洒落,他们之间完成了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精灵肆无忌惮的索取。 人类心甘情愿的奉献。 …… 观众陆续从会场离开,意犹未尽地讨论着这部舞台剧。 “幸好结局他们在一起了,不然我第一个冲上去抗议。” “演精灵的真的不是omega?我是不信。” “他是alpha,微博上甩过医院证明的。” “哎,他就是燃神藏了那么久的宝贝?” “怪不得会去当什么学院教授,全是为了那只小漂亮吧。” “剧本是小漂亮写的,我看这舞台剧就是燃神特意给小漂亮搞的。” “哇!这也太宠了!” 舞台上,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打扫,准备明天的第二场演出。 洛果碎还穿着精灵装,整个人放空地躺在舞台前,双脚悬到舞台外一晃一晃的。 首演散场了。 他演的精灵戏份不多,但是整个舞台剧的灵魂人物。 总是习惯藏起来的他,突然之间站在了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光芒打在身上都是炙热的——却比不上那数之不尽的滚烫目光。 台上所有演员在看他。 台下观众在看他。 他知道通过网络,还会有无数双眼睛看到他。 他盖住眼睛,纤细的指尖微微发颤。 那种感觉,说不上不好,但也不算太好。 对于很多人来说,受到关注会兴奋、激动不已。 洛果碎脑海中似乎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炙热地盯着他,只感觉胃部一阵不适,捂住嘴巴一阵干呕。 “给。” “谢谢。” 他接过递来的纸巾,爬起来见到站在面前的男人有点眼熟。 他们肯定没见过面,难道是原主之前认识的人? 那双冷淡却撩人的桃花眼,还有眼尾下的泪痣,和谢燃长得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洛宴。 这个男人是真的疯。 洛宴弯了弯唇,“认出我了?” 洛果碎捏紧纸巾,爬起来要跑,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冻得打了个激灵。 他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找燃燃?我去叫他。” 洛宴摇了摇头,“找你。” 洛果碎吃疼地缩了缩腿,盯着被抓疼的脚踝,苦着脸道,“您说。” 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 虽然洛宴是很漂亮的omega,但他真的没兴趣。 面对乖巧的洛果碎,洛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指尖嵌入洛果碎细腻的皮肤中,鲜红甜美的血液浸湿了指甲。 “你打算把那两个老头子引来,想干什么?” 洛果碎疼得额角渗出细汗,抱着受伤的腿,碰触到看洛宴的手,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演出厅的中央空调开得再猛,也不可能把一个人冻得像死了三天那么冰。 第122章 他被吓得不轻,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眼眶一红。 “我在帮你,你还抓我。” 洛宴那张苍白的脸绽放出诡异的笑,和谢燃某些时候笑得一般渗人。 “你在帮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在帮我?” 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演出厅,洛宴的眼尾泛红,性感又张扬。 洛果碎低头看了眼手中捏皱的纸巾,犹豫片刻,一只手撑着地板,跪起探出身,抓起衣袖替洛宴拭去眼角的泪。 他的眼神满是同情,轻声道,“如果燃燃喜欢上别人,我也会让那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把燃燃关起来一直陪着我。” 洛宴微怔,直勾勾地看向洛果碎,手里正拿着一直针管,刺破了洛果碎的皮肤。 他停下动作,僵硬道,“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来杀我。” 洛果碎没有躲避,也知道躲避没有用。 洛宴看似羸弱,可是为了安全从小接受各种训练,不是他能够打得过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点点的划破皮都能让他哭上半天,面对死亡却异常冷静。 冷静到有点吓人。 洛宴意外,“你不怕死?” “以前不怕,”洛果碎轻笑道,“现在很怕。” 洛宴皱起眉头,“你这叫怕?” 洛果碎握住洛宴的手,把针筒一并握住,在洛宴准备动手的时候,洛果碎将针尖刺入几分,轻声道,“我死了,就没人能和你换命了。” 洛宴震惊,“你……真的要帮我?为、为什么?” 洛果碎正要说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推了推洛宴,“快走吧。” 洛宴扭头见到冲过来的谢燃,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他逃出演出厅,驱车在马路上开了不知多久,把车停在路边,发现是一处无人的郊区。 他出神地坐在路边,无所谓华贵的礼服沾满灰尘。 漆黑的夜色吞噬了整片郊野,死寂的幽湖,茂盛杂乱的芦苇,突然跳起的湖鱼。 “帮我?” 洛宴捂住脸,脑海中响起洛果碎的话:我会让那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冰凉的泪水从指缝溢出,洛宴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 哭声凄厉,似是忍耐了很多年。 哽咽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回荡,他哭喊道,“我、我只是……想他留在我身边。” “能怎么帮我?” 他暴躁地砸掉手机,气愤道,“他已经死了!” 转瞬,他突然抱住脑袋,愧疚道,“小燃,爸爸错了,爸爸是爱你的,别生爸爸的气好不好?” 他把身上的衣物捏得皱巴巴的,疯癫地狂笑,“我没有错!都是他们的错!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不爱我?” 他发泄了一阵子,力竭地跌坐在地。 一张纸条从衣服里掉出来,他怔了怔,捡起纸条打开。 【换吗?】 稍微恢复冷静的他猜到这是洛果碎不知什么时候塞给他的纸条,“换什么?” 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换命。 回到几个小时前,谢燃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洛果碎不在后台,寻到舞台那。 当他看到洛宴将针管扎进洛果碎的脚时,立马沉着脸赶过去救人。 洛果碎闷哼出声,向谢燃伸出双手,“燃燃。” 谢燃握紧的拳头艰难松开,放弃去追洛宴,替青年拔出针管,将其温柔地抱起。 洛果碎靠在谢燃的怀里,脸色发白,唇角却微微翘起,“我没事,你及时赶到了,别……”介意。 “你和洛宴说了什么?” 洛果碎:嗯? 这个时候,燃燃不应该为救驾来迟自责不已吗? “利用他要干什么?” 洛果碎:qaq 谢燃没好气的弹了青年额头一下,宠溺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求饶,“我哪不好?直接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求你了,别像小时候那样报复我。” 洛果碎眼角余光看扫过脚踝处那条其他人看不见的红线,撇开脸哼了一声。 第64章 “……这个舞台剧演了九场,每一场都有惊喜。” “精灵今天出场的方式又变了,可惜票太难抢了,好想亲眼看看精灵明天会怎样出场。” “燃烧今天弹的《不存在的城市》加入了小提琴,可把整我哭了。” “拜托关注一下主角好不好?王子每次被虐的手段都会换,简直被编剧给玩出花来了。” “还有公主的黑化,天啊,竟然还能会用这么多种方式黑化,想出这个故事的编剧太神了。” “编剧是谁?” “什么,怎么还有人不知道编剧就是那只漂亮的精灵。” 舞台剧演出一段时间,反响空前的好。 很多时候演出前被吹上天的剧目,演出后都会因观众过高的期待而在看到成品后表示失望。 可是这部《不存在的世界》给观众们展开了一个奇妙的世界,更让观众惊喜的是每一场都会有彩蛋。 有的是洛果碎和江余年商量后决定的,例如谢燃每场的演出会曲目会做不同形式的改编,虐王子的手段,以及公主的黑化形式的变化。 洛果碎对自己的演出水平很有数,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删自己的戏,怎么可能把简单模式故意给自己提升到地狱模式。 第123章 只是他每次翻车的时候,临场演员们的能力很强,一次次成功救场罢了。 谁能料到他的翻车现场,反而获得了意外好评。 “呼——” 洛果碎拧紧水龙头,套上宽松的墨色睡衣走出浴室。 洗去一天的紧张疲惫,他用白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发,捏了捏被打湿后更卷的褐发。 他坐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喃喃道,“要剪头发了。” “写什么好呢?” 他咬住钢笔,一脸认真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考试复习。 谁能想到,这位漂亮的青年其实在写情书? 笔尖触在磨砂纸面游走,留下或深或浅的墨色印记。某些平日里羞于言说话语,化成文字后,就像沾上了魔法,圆润的字迹藏着一分又一分的喜欢,和墨迹一同被阴干。 洛果碎拧紧眉头,把信撕成了无数片。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嘎嘎跟在身后“嘎嘎嘎”叫不停。 “别问,问就是不关你事,别那么八卦。”他回头看了嘎嘎一眼,这只柯尔鸭怕是成精了。 走累后,他坐到床上,把嘎嘎抱在怀里摸摸,叮嘱道,“他要找不到,你得帮帮他,知道吗?” “嘎嘎!” “嗯,拜托了。”他垂下眼睑,轻声道,“他肯定会很难过吧。” 他从床头摸到手机,打开那份随机命名的文件,就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文档。 打开文档,上面是洛宴的所有信息。 包括从小到大的详细经历,生活习惯,爱好等等。 他最后一遍看完这份文档,把它彻底删除。 他把手机丢开,扭头望向窗外。 乌云遮盖皎洁的月色,几根枝藤延伸到房间阳台,被风吹过,一摇一摆的,像是在跟房间里的主人招手。 院子里那株三角梅已经攀到二楼,整株主干攀附覆盖了谢燃的那间画室阳台,现在还不知满足地往其他区域侵略。 前段时间柴叔想找人把三角梅给修剪一下,再不修剪,它都要入侵画室了。 洛果碎想不通为什么谢燃没让人修剪那株三角梅。 他走到阳台,抓住一根枝藤,“咦,开花了。” “好奇怪,长得也太快了。” 他喃喃自语,注意到看在院子打电话的男人,探出上半身,侧耳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不是他多心,而是那个男人平常讲电话,从来都不会避开他,甚至有时候故意往他身上凑,连聊个电话也要把他抱在怀里当抱枕玩。 不对劲。 那个男人在跟谁打电话? 为什么还把声音压得那么低,生怕别人听到?不会是在秘密安排,组织谢洛两家明天来演出厅吧? 他当然很害怕那些老妖孽,但哪怕再害怕,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接触他们,实施他的计划,怎么可以被那个男人施法打断? 那个办法是他想到唯一有机会能绑到谢燃的方法,要是泡汤了,就很难再有机会去接触那些妖孽了。 谢燃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谢燃的生日快到了,再无法绑到他,他们都会死,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光着脚往房间外跑,踏踏踏地从旋转楼梯跑下。 路过的柴叔唤了一声,“果果走慢点,小心摔了。” “哎呦!” 洛果碎在柴叔的卷舌音里一个踏空,在最后两级的阶梯摔下,“啪叽”扑倒在地。 洛果碎:qaq 柴叔吓得魂都飞出来了,急急忙忙跑过去扶起洛果碎,声音本来就亮,这一下子提高了几分,就更响亮了。 “摔哪了?我去叫少爷。” “嘘——” 洛果碎竖起指尖抵在唇边,总不能说自己想去偷听那个男人讲电话,脑子突然灵光,小声道,“我看到燃燃在院子里,想偷偷过去给他个惊喜。” 柴叔先惊喜了,“好啊!放心吧,我把院子那边的窗帘拉上,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洛果碎脸颊泛红,在柴叔鼓舞的目光下悄悄摸出花园。 他躲到长成大树的三角梅花丛后,谢燃倚在樱桃树下低声聊着电话。 “嘶!”洛果碎缩了缩脚,停下来后才发现刚才踏空,扭到脚了。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上次这洛宴不抓出来伤口结痂还没掉,又给扭伤了。 他可怜巴巴地蹲下揉脚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缓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距离不算远,但谢燃把声音压得太低,他听不到对方在聊什么。 等了片刻,他身后透过三角梅树漏进来的月光被乌云抹去。 夜黑风高,他正要偷摸再接近一些。 脚步声接近,他下意识地往花丛中缩了缩。 “好,对,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果然是识破他的计划,暗中找人要阻止吗? 这个男人别太霸道了。 要不是对方的心被仇恨占据了很多位置,不全是他,他需要那么做吗? 以为他愿意去冒险? 这边,谢燃走过三角梅树的时候,注意到树后露出的睡衣一角。 他停下脚步,侧目看向树后,耳边是贺扬的报告。 “谢总,果果想接触谢洛两家,是想给你报复。他就是只绵阳,那几位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第124章 “还有,他和洛宴最近接触很频繁,是想通过‘换命’获取洛家俩老的信任。” 电话那头,贺扬深沉地推了推眼镜,再次劝道,“谢总,真的不阻止吗?” 嘟—— 电话挂断了。 贺扬怔了怔,盯着手机出神。 贺淳抱着平板刷剧路过,难得见无所不能的弟弟发呆,好奇地凑过来,“怎么啦?” 贺扬茫然地看向贺淳,“如果你的伴侣为了替你报仇,计划抛弃你,你会同意吗?” “什么鬼?”贺淳调低平板宫斗剧里的哭喊嘶吼声,“果果要抛弃谢总?” 贺扬意外,“别乱说。” 贺淳踮起脚尖摸摸贺扬的脑袋,“能把我的天才弟弟cpu烧坏的,除了他们还有谁?” 他歪了歪脑袋,“谢总不同意?” 贺扬僵硬地摇了摇头。 啪嗒! 贺淳手中的平板摔落在地,音量突然放大。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贺淳惊掉了下巴,“谢总被夺舍了?” - 几分钟前。 “他和洛宴最近接触很频繁……” 电话里传出贺淳的声音,同时谢燃的目光和洛果碎撞上。 他的领口被一只纤细的手勾住,青年用另一只手拿走手机,不讲理地把通话挂断。 “果果。” 他垂眸,蹲下.身轻捏对方红肿的脚踝,“疼吗?” 洛果碎顿了顿,刚才谢燃走近后,对方的声音轻他听不清楚,可是另一头贺扬的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偷听被抓包,想干坏事被发现的事情没有让他有任何的心虚。 “要阻止我?” 他将男人压在三角梅树前,气得浑身发抖,不可思议地重复道,“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燃燃吗? 还是他需要的那个燃燃吗? 那个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支持他的燃燃,那个永远会站在自己这边的燃燃,哪里去了? “果果,我错了。” 谢燃心疼地替青年拭去脸颊的看泪水,哄道,“别哭。” 洛果碎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把燃燃还给我。” “给我点时间。” “不要!”洛果碎闭上双眼喊道,“我不想再等了!” 他跌坐在地,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哽咽道,“已经等太久了。” 他颤抖着扯过绑在脚踝的红线,在男人脚上绕了几圈连打了几个死结。 他眼巴巴看光线维持了几个呼吸,一股浓浓的黑气从苍白的皮肤渗出,将光线融掉。 泪水啪嗒啪嗒地掉。 “果果。” 谢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膝跪在青年面前,轻声道,“我错了,别再哭了。” 洛果碎生气地将男人扑倒在地,跨坐在对方腰间,揪住长发,“错哪了?” 谢燃的呼吸一滞,“不该偷偷调查你。” “还有呢?” “果果,我没有阻止你。” “我都听到……”洛果碎一愣,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如遭晴天霹雳,“你已经这么不在乎我了吗?” 谢燃想说什么,被青年禁言了。 洛果碎微微眯起双眼,眸底一片清澈,指尖却描摹着男人性感的唇线,划过清晰的下颌线,在男人的脖颈摩挲。 “可是怎么办?我这么在乎你。” “果果,冷静点。” 洛果碎俯身咬住男人的后脖颈,声音软软的,“没事,还有一支抑制剂。” “把标记你了,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缓缓用力咬住,直到男人的脖颈被咬出血。 现在的他不再是刚来这个世界时的纯小白,知道omega和alpha的区别的,还知道标记应该咬在后脖颈的腺.体上。 可是,腺.体呢? 第65章 “腺.体呢?” 洛果碎茫然地松开口,先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冲动标记眼前的男人,问题是一个omega怎么会没有腺.体? 他深深地看向谢燃,脸上神色不定。 谢燃没想到青年会突然要标记自己。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对方完全没有标记的欲.望,怎么突然会想标记他了? 这个问题浮现的同时,他就有了答案——掌控欲。 青年想独占他。 从青年把他捡回孤儿院开始,谢燃就清楚对方需要自己。 更准确的说,对方需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全身心都只有对方的人。 谢燃从开始的心甘情愿,到后来的想要更多,结果一场大火把所有的幻想烧毁。 他不但没有放下青年,反而偏执地恨出轨的父亲,恨差点烧死自己的爸爸,恨把家族希望压在他身上的谢家人,恨曾经那个“洛果碎”不是洛果碎,后来找到洛果碎后,又恨洛家对青年所做的一切。 更恨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来这个世界,他就不必时时刻刻在这个没有洛果碎存在的世界窒息地生存。 哪怕后来,他日思夜想的青年终于来到了身边,可是这个世界却试图用各种办法要把对方带走。 怎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过去了吗? 跟本过不去。 他知道青年这段时间跟自己闹别扭是因为什么。 他需要时间去处理庞然大物般的谢洛两家,也需要时间放下会这二十几年不真实的过往积怨。 第125章 这些问题还没处理好,青年因为占.有欲的反常行为,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不是omega。 谢燃无力扶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果果,我……” “为什么要隐瞒我?” 洛果碎的气瞬间消了,担忧道,“是先天性的吗?” 跟他一个alpha先天性对omega没兴趣一样? 谢燃侧目,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生人勿进的谢总。 在青年面前,他压抑了自己的所有残戾,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对方可以随意对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存在。 青年的世界太纯粹,也太绝对。 只要让青年感到一丝丝的不顺从,哪怕目前青年看着再喜欢自己,也会轻易抛弃他。 在青年的世界里,只要“0”和“1”。 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越了解青年,就越明白这种原则性的谎言,是青年容不下的一粒膈眼睛的沙子。 “我错了。” 他没有任何的辩解,血红的眼眸暗淡几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能别生我气吗? 洛果碎察觉男人的“自卑”,心疼地安慰道,“腺.体残缺就残缺,有什么关系?” 谢燃:? “反正我也没那方面的冲动,”洛果碎挠挠头,“要不你标记我吧。” 洛果碎百分百的信任却像是千万把锋利的刀割破谢燃的身心。 机会也在这。 如果趁着青年心软装可怜,有很大几率能让青年打消替他复仇的计划,会乖乖的留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将好不容易换来的时间,尽快解决谢洛两家的问题。 再之后,只要一直把青年留在身边,总能获得对方的原谅。 不,没有原谅。 谢燃沉默片刻,决定坦白,“我不是omega。” 洛果碎拧紧眉头,没注意这个动作让男人的话在嘴巴打了几个转,硬是说不出口。 谢燃在等青年给一个决断。 就像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是快饿死倒在垃圾堆的人,青年是那个蹲在自己跟前发呆,决定要不要捡回家的主宰。 这一次,青年还会把他带走吗? 谢燃久久等不到“判刑”,绝望地看向青年。 洛果碎揪住男人的衣领,歪了歪脑袋,开口道,“你是beta?” “不对,你是水母怪。”他努力转动不常用的脑子,“所以你不是abo的任何一种性别,咦——那这个故事世界不就变成人外了?” “果果……” 洛果碎呆了呆,“还是不对吗?” 他还在拼命去猜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张开的嘴巴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唔?” “听过enigma吗?” 洛果碎单纯地看向男人,很坦然地表露出自己的无知。 这个世界上他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没听过多正常。 谢燃表面保持镇定地将enigma的概念告诉青年,见青年久久没有反应,声音又沉了几分,“果果?” 洛果碎呆萌地垂眸,指指男人,再指指自己。 手摸到后脖颈,他肯定自己之前没有的,但现在后脖颈某处变得微微凸起,只是简单触碰,一股甜到发腻的信息素溢出,酥麻的触感如此明显。 他不知所措地捂住后脖颈,脑子里突然浮现睡觉醉信息素的零散画面。 他羞红了脸,正要说什么,嘴巴又被捂住了。 “唔唔唔?” 谢燃身上散发出阴冷的黑色气息,浓郁得几乎要将他们侵吞。血色的眼眸布满血丝,他如绝望的野兽,用尽一切手段试图垂死挣扎。 洛果碎见到突然黑化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他双手攀在男人的大掌上,想把那只魔爪扯开,却怎么也掰不开,“等……唔……” 等一下! 谢燃把青年用力抵在三角梅树上,茂密的藤蔓枝条晃动。 他扯开青年的睡衣,宽松的领口敞开滑落到至肩膀,露出不知何时被啃咬出来的咬痕。 “果果。” 他俯身吻在青年光滑肩膀上的吻痕上,霸道腥甜的信息素溢出,瞬间贴服在细腻的皮肤上,疯狂地钻进青年的毛孔之中,侵.入.身体。 “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将挣扎的青年死死抵在花墙上,艳红掺杂橙红的三角梅簇拥在青年身前,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他随手扯坏青年的睡衣,绝望地将看额头抵在青年的后脖颈上,近乎哀求道,“非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不要丢下我……求你。” 凌冽的风吹过,三角梅花丛如火焰摇曳,燃烧了这片燥热的夜色,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洛果碎早就没挣扎,他以为男人发疯会把他给标记了。 这种事情…… 咦?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失控后会把他给怎样了。 可是没有。 从来没有。 除了刚穿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强吻了他,在之后的相处中对方从来没有强迫他。 虽然这个男人总是会趁夜色偷偷跑到他的房间,在他醉信息素的情况下,不是这个男人对他做什么。 洛果碎的脸烧得通红,每次都是他对这个男人胡作非为。 刚才男人黑化,他还吓了一跳以为对方会干什么。 第126章 等了片刻,他没有等到男人进一步的行动,却感受到肩膀上的衣服湿润了。 捂在嘴巴上的手终于松开,他张开嘴巴大大地吸了口气。 风再次吹过,三角梅花丛摇晃着似是在催促什么。 他迟疑着,轻唤了一声,“燃燃?” 没有回应。 哭了? 洛果碎冷静下来后,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其实,一直都是他蛮不讲理,恃宠而骄。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不想放下仇恨,只是没办法立刻就放下。 他甚至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自己真实一个烂透的人。 哪怕是这样,他的燃燃还是舍不得伤害他,不会做任何让他不开心的事。 “燃燃。” 他攥紧拳头,憋了耳根烧红,还是没法把到嘴巴的话说出口。 他把脑袋埋进花丛中,迁怒道,“都是你不好。” 不是没挣扎了吗? 停下来干嘛? 现在他变成理亏的一方,想补偿又没办法开口。 他不要脸的吗? “是我不好。”谢燃额角渗出细汗,浑身烫得难受,却极度克制地往后退开,“抑制剂放在床头柜抽屉里。” 洛果碎怔了怔,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可思议地回头。 都到这一步了,这个男人是怎么说停就停的? “喂!” 洛果碎瞪圆了眼睛,盛满星辰的淡绿眼眸剧烈颤动,如同强烈的波动冲击无垠宇宙,沉睡中带来近乎湮灭的热寂。 他的眼眶通红,吃疼地跌坐在地,“谢燃,你给我回来!” 谢燃浑身肌肉绷紧,没有转身,淡淡道,“不会强迫你的,你还没准备好。” 洛果碎嘴巴一扁,“抱我。” “脚疼!” - 回到房间,谢燃把洛果碎放到床上。 他去过医药箱,单膝跪下,握住青年微微红肿的脚踝,擦上药酒,指腹轻柔按压在伤口上,哑声道,“不严重,不影响明天表演……果果?” 谢燃的动作一顿,不解地抬头。 此时,洛果碎将黑色绸带束紧,笨拙地整理被弄乱的冰蓝长发。 洛果碎垂眸,目光落在男人被蒙住的双眼。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美,与性别无关。 纤细的指尖触碰在苍白的脸庞上,他歪了歪脑袋,托起男人的脸颊,“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的脸。” 谢燃的手指屈起又舒张开,慵懒地单膝跪在床前,大掌撑在青年身体两侧,无形之中将其圈进在其中。 洛果碎看得有些入迷,轻声道,“如果当时是其他人把你捡走,你会对他跟对我一样好吗?” 男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洛果碎拧紧眉头,将冰蓝长发在手心缠了几圈,不知觉地用力拽紧,声音淡了几分,“回答。” 谢燃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却没有丝毫不悦,嘴角向上扬起。 第66章 “真好看。” 洛果碎俯身将脸轻贴在男人的脸庞上,像猫咪般蹭了蹭,“他们都说我漂亮,可是怎么就看不到你才是最好看的呢?” 被黑色迷雾困准的那个强大的灵魂,无声的悲伤哭泣了多少岁月? 他的燃燃被关在黑色迷雾筑造的房子里,其实早就想出来了。 洛果碎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自我自私的人,不喜欢活在别人的规则里,哪怕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他也是束缚。 他不理解为什么必须活在规则之下。 他的世界,他是唯一的规则。 就像在原来的世界,他不喜欢那个世界,所以拒接和那个世界有过多的接触。他喜欢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喜欢他,对他好。 在原著的故事规则之下,某部分的世界规则想他们死。 必须服从规则吗? 他的选择是抹除那部分规则。 他不想去管这是偏执,还是魔怔,只想要寻到那份愉悦。 开心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他笑了笑,凑近男人附耳道,“燃燃,你的办法奏效了。” 他不需要所有的东西,只需要他的燃燃。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错。” 他的指尖勾住男人的衣领,红着脸笨拙地将领口的纽扣松开,边忙碌边喃喃道,“标记是双向的,对吧?” 谢燃绷紧后背,沉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我不想标记你。” 谢燃以为青年说的“办法奏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转头青年就说不想标记,失望的情绪爬满他的脸,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了。 “果果,你是知道的。” 他垂下眼睑,调整好情绪,“我不会强迫你。” 想让一个人对自己爱得死心塌地,他有很多种可以操纵的办法,但都不想用、也不会用在青年身上。 他要的永远是最纯粹的洛果碎。 耳边响起衣物窸窣的声音,柔软的衣服飘落在他的肩膀上,挂在敞开的胸膛前轻轻滑落,像是一只温柔的手看在他的胸前抚过。 谢燃的呼吸一滞,腥甜的酒香疯狂从体内逸散出。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压抑着本能要往后退,腰间却被青年的腿勾住。 “果果,别闹。” 他的额角渗出薄汗,握紧拳头,苍白的指尖嵌入皮肤之中,强烈的刺痛感拉回瞬间的清明。 第127章 “还想怎样?”洛果碎见男人还要退,轻咬下唇,“要我自己来吗?” 谢燃退不了,却又不敢进半分。 原来青年的惩罚还没结束,在这里等着。 要敢退开半步,掌控欲极强的青年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闹腾。 换了别人他当然不会理会,但眼前是他的果果,他不想走上追妻火葬场还追不到的命运,就不要妄图挣扎。 有时候,越是纯粹的人,越可怕。 因为两个人要在一起,总得需要其中一方妥协。 他永远是妥协的那一方。 退一万步说,他也舍不得青年有丁点的委屈。 但是,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青年这是在邀请自己。 他太懂青年了,表面上看着开放的“特权”,全是试探、考验。 哪怕青年什么都没说,从小一起相处的经历让他明白,青年此刻心里想说的,肯定是这句话。 ——你动一下试试? 不敢动。 在谢燃用尽所以力气去压制本能的冲动时,甜腻的樱桃香肆无忌惮地缠绕在他周身,适配度完美地与他的信息素融合,产生要命的化学反应。 “果果,别闹了。” 他侧开身,单手撑在地毯上,呼吸愈发粗重,汗水打湿了衣物,像是刚跑了一趟马拉松。 他艰难地扯下挂在肩上的睡裤,易感期和筑巢期被青年的信息素同时勾起。 要失控了。 对于enigma来说,a、b、o都是他掌控之内的玩.物。 他能够摆脱abo设定的强大enigma,能轻松对抗信息素带来的强制性失控。 对洛果碎除外。 “果果。” 白皙的双臂似是拥抱般伸向他,他被蒙住了双眼,嗅觉反而更加灵敏。 好香。 他的果果好香。 他抬起手,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往前探出,在即将碰触到青年时,猛地收回咬住自己的手,试图用疼痛拉回一丝理智。 空气中渗出呛鼻的血腥味。 洛果碎静静地看着谢燃咬住虎口,血液染红了性感的薄唇。 他俯身,轻舔过男人手腕上的红色液体,“我的信息素,这么没吸引力?” 谢燃摇头,试图侧开脸,却被本能抢夺了控制权。 他松口咬住的手,要把青年抱住。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皮肤时,脑海中再次冒出青年未说出口的那句话:你动一下试试? 不可以。 谢燃艰难地垂下双臂,苦涩地笑了笑。 洛果碎看着如此狼狈的男人,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双标的人。 他承认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在这个世界上,不,包括在原来的世界,他清楚自己想这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只要男人留在自己身边,全世界只有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哪怕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做不到对男人要求那样的绝对的喜欢。可是,如果对方是爱自己的,不应该得迁就他,对他好吗? 洛果碎的想法很简单直接。 他什么都不会顾忌,只选择自己想要的。如果他选择的那个人达不到自己的要求,那他为什么还要爱对方?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所以他的燃燃心里被别的东西占了,就是抢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怎么可以容忍呢? 哪怕那个东西是渗进骨子里的仇恨。 怎么可以呢? 他要全部的燃燃,他本该得到全部的燃燃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本来就是他的,但他为什么会得不到呢? 所以,不是他的错,也不是燃燃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他不开心了,其他人都别想开心。 这个男人太懂他了,知道这段时间的所谓的勾引全是试探和惩罚。 信息素的影响是双向的,他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确实把这个男人折磨得要死要活,但自己也难受得很。 他的意志力一向很薄弱。 撑起身体爬下床,他迟疑着,还是遵从本心,软乎乎地爬到男人身上,双手双腿将这个极度克制的男人缠住。 要不是喷吐在脖颈间的气息炙.热滚.烫,男人的身体绷得死紧,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信息素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影响。 现在看来,自己的信息素对enigma同样有绝对行的影响。 他身上只披着看一件宽松的墨色睡衣,这是男人平常穿的睡衣。 他感受着空气中的温热气息,抱紧男人,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脖颈间,声音里是令人无法抗拒的餍足,“燃燃,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这个世界。” 谢燃屏住呼吸,阖上双眼。 “喜欢果果。” 洛果碎察觉这个男人已经意识模糊了,这是怎么做到还不动手的? 怎么可以那么懂自己? 他不爽了,谁都别想好过。 让他不爽的罪魁祸首怎么能好过呢? 所以他才说喜欢这个世界,喜欢abo的强.制存在。 “燃燃,我是不是太坏了?”他亲吻过男人的唇,轻声道,“想标记我吗?” 谢燃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那现在,”洛果碎在男人耳边软软地吹了口气,“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轰! 第128章 谢燃的脑袋一阵嗡鸣,就要在下一刻扑倒青年。但在转瞬间,他恢复少许清明,苦涩道,“果果,我错了,可以停下了吗?” 再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只要他做了什么,那么曾经的所有努力都会作废。 他爱眼前的青年,爱到愿意满足对方予取予求的偏激要求:只能青年对他予取予求,他不能有丝毫的反抗。 不公平,但他愿意。 这是他唯一能让青年真正接纳自己,袒露自己,让对方走近自己的唯一的路。 他的果果和别人不太一样,纯粹的只允许“0”和“1”的存在。 他爱他,不会打破青年为了保护自己而构建的完美世界,甚至愿意不惜一切去保护青年的世界。 洛果碎很意外男人竟然还能把持得住。 用这样的手段考验,不,折磨一个爱自己的人,真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燃燃,我是不是很过分?” “是。” 洛果碎轻笑出声,将男人推倒在地,跨坐在男人腰间,一脸无辜地询问,“我还想更过分一点,怎么办?” 谢燃如困兽般低嚎一声,依旧不敢有任何动作。 等了好一会儿,洛果碎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眸底逐渐浮现失望的神色。 同时,他的眼底对男人的占.有欲在明显地消散。 谢燃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压抑住如猛兽般试图疯狂冲撞牢笼的本能意志。 他张开嘴,呼出炙.热的气息:“可以。” 毫无底线的纵容。 但他愿意。 准备从男人身上爬起的洛果碎动作微微一顿,惊喜地看向男人。 “燃燃!” 洛果碎的手扯住男人的裤头,红扑扑的漂亮脸颊上是没有是非对错的清澈笑意。他握住男人的手覆在自己的后脖颈,身体软了下来,趴.伏在男人的身上。 “不准动哦。” 男人愈发难受,却依旧宠溺地配合。 洛果碎抚摸着男人完美的腹肌,露出羡慕的眼神。 “燃燃,我知道怎么做标记了。” “别闹,你还没准备好。” 洛果碎听到这话,耳根烧得通红,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浮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自从穿过来后,每个晚上那个男人从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到后来理直气壮地跑来陪.睡,他醉信息素后断片的记忆最近慢慢想起来了。 他羞红了脸,握住男人的手按在自己腰间。 绵软的声音微微发颤,愈发撩人。 洛果碎停下动作,脸颊贴在男人汗湿温热的胸膛,全身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上淡淡的粉,微微发烫,散发出愈发浓郁的樱桃香。 “果果,你会受伤的。” 洛果碎蹭了蹭男人,就像谈论天气般说道,“我是不是好奇怪?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明明你要是强迫我,我就不会喜欢你了。可是你克制得太好了,我又不高兴。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把持得住。” 谢燃想说什么,张开口却什么都没说。 洛果碎先把持不住了。 “燃燃,真的会很疼吗?” “会。” “可是我想你标记我。” 谢燃忍耐得双眼布满血丝,哑声道,“临时标记,好不好?” “你不想永久标记我?” 洛果碎仰头望向男人,自问自答,“你明明想。” “你还没准备好。” “我现在是omega吗?”洛果碎突然问。 “还不是。” “要永久标记才是?” “嗯。” “永久标记后,你会完全属于我吗?” “你会属于我。” “你呢?” 短暂的沉默,让洛果碎拧紧眉头。 谢燃虽然看不到,但能察觉青年的情绪明显变差,唇角微微勾起。 洛果碎确实很生气,从男人身上爬了起来,要把对方给赶走。 确实如男人说的,他还没准备好进.入下一步。 当初他以为自己不行,特意去查过资料,omega被标记的过程很粗暴血腥。他想起安见舟被标记后浑身是伤的模样,当时还找借口安慰自己暂时不标记那个男人也好。 他不想燃燃承受那种恐怖的痛苦。 谁能想到,最终这些会落在自己头上。 洛果碎察觉男人松动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软软地哼了一声。 这个男人想被他赶走。 “你出去吧。” 洛果碎转身爬到床上,背对着男人躺下,双手抱住蜷缩起的双腿,只披着一件宽松的墨色睡衣,凌乱的衣服被拉扯得皱巴巴的,滑落至肩膀。 谢燃站了起来,扯下蒙住眼睛的绸带。 青年背对自己,肩膀微微发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青年,掌心的绸带捏得越来越紧。 脚步声渐行渐远,开门,关门。 洛果碎烦躁地抓过西瓜抱枕,回身砸向门口。 “混——唔!” 西瓜抱枕被挡开,露出那张偏执诡魅的面容。 谢燃熟练地单手握住青年的双手举过头顶,黑绸带绕过青年的手腕,死死的绑在床头。 洛果碎不爽地瞪向男人,“不是走了吗?” “你不想我走。” 第129章 “住手!不……唔……” “你想要。” 谢燃低沉沙哑的声音格外撩.人,低笑着,手上的动作加快,凝望着青年仰起脖颈闷哼一声,软在自己怀里。 洛果碎羞.耻地撇过脸,小声地辩解,“才、才没……呜……” “果果,你同意了。” 洛果碎挣脱开男人的吻,浑身颤栗着,“我不……唔——” 他吃疼地仰起脖颈,怒骂道,“出——去——” “这是强……唔!” “对。” 男人低哑的声音温柔,“果果,你喜欢。” “我不喜欢……啊……不要……” 洛果碎暴躁地撇过脸,被咬住的下嘴唇渗出血丝。 空气中樱桃的甜香愈发浓郁,被腥甜的酒香浸泡,一颗颗樱桃坠如酒池,往上跃起又堕落更深处。 洛果碎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怜悯宠溺的吻碎散在他的唇上、脸颊上、脖颈上、锁骨上…… 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偶尔清醒的时候,能感受到指尖正被吸吮,或者脚趾被玩.弄。更多时候,这个男人喜欢简单粗暴地拥抱他。 “疼……” 不,不止疼。 感觉要死了。 骗子。 洛果碎已经哭到眼泪都干了,他的眼睛红肿,眼尾更是异常嫣红。 感觉要坏掉了。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好疼! 说好的舍不得他疼。 明明知道他没准备好。 “混蛋!混蛋!你这是强——唔唔唔——” “果果。” “我的果果。” …… 结束了吗? 这就结束了吗? 撕拉——撕拉——撕拉—— 心口那个破洞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越扯越开,变成一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像是天空被撕破,撕下的残余碎片如雪花纷纷散落。 某种无法形容的匮乏汹涌地浮现,他憋红了眼睛,喃喃道,“不要……继续……” “怎么可以这么快就……” 不再失控了?! 男人突然的动作,让他的瞳孔剧颤动。 “你疯了吗?” 洛果碎被捏着下巴,这个混蛋强迫他睁开眼睛,若隐若现的玻璃前,身后男人咬住他的腺.体,冰上蓝的长发滑落在他的肩上。 他看到自己脸颊上流下的泪,看到像就被野兽撕咬得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看到自己伸出被勒到红肿的手,拽住男人的长发,一圈圈缠绕在掌心。看到自己沾了血的嘴角一点点向上扬起,一抹笑意在深渊夜色疯狂盛放。 这个极度自律克制的男人,终于疯了。 原来,这个男人比他还了解他自己。 对啊,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的目光在隐约的玻璃中和男人相触。 “燃燃。” 他拽住男人的长发,递到唇边细细亲吻,软声道,“我好喜欢。” “喜欢你喜欢我到发疯的样子。” - 淡淡的钢琴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如迷路的游魂在灰蒙蒙的荒野看行走。 洛果碎怔怔地望着那片苍茫,后知后觉地想起好久没梦到这个梦了。 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向地平线尽头的那片正在燃烧的庄园。 火势越来越大,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燃燃……呼……燃燃……” 他跑了起来,哪怕是梦,还是不甘心,不想等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 如果他再快一点,再坚定一点,更早地和燃燃离开,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第67章 八岁那年,那个发誓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男孩抛弃了他。 那段时间,每个晚上小果果都会偷偷跑出去,被院长发现抓回去关禁闭。 他在幽暗的小黑屋里,没有期待,也没有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随着谢燃的离开,被一同带走了。 他蜷缩起双腿,在冰冷的角落里盯着月光从窄小的天窗里带出一跟细长的光柱。光柱从逼仄的房间一角摸到另一脚,在即将触碰到他的脚尖时,他瑟缩地收起脚。 啪嗒! 一块小石子绑着纸条从天窗里掉了进来。 小果果微微怔住,盯着那颗石子大半天,爬起来时发现腿酸的难受,“啪叽”摔回地面,呜咽出声,好一会儿后才挪过去。 他捡起石子,拆下纸条。 【走吗?】 没有标注名字,这个笔迹他能认出是谢燃的字。 走? 去哪里? 他们两个小孩,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 世界对他们都不够善良。 小果果在被那个女人刚丢到孤儿院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逃出去。 他逃了很多次,大部分时候失败被抓回来关小黑屋。但也有逃跑成功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他的模样看看起来太像漂亮的小女孩,有一回逃跑出去差点被抓去卖了。 在他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之前,离开了孤儿院,怕是会死得更快。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小黑屋出来。 他绕到天窗外那面墙,只看到浅浅的脚印。 那段时间谢燃总是偷偷跑回孤儿院,给他带化掉的巧克力,半快小蛋糕,用白手帕包住的甜品,还有各种小玩具。 小谢燃没有提那张纸条的事。 第130章 小果果也没提。 直到某天开始,小果果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 他站在那面高墙前,院长知道他怕高,力气小,根本不可能才高墙爬出去。 他钻到爬满整墙的三角梅藤蔓后,吃力地抓着谢燃留下的绳子往上爬。 幸好领养小谢燃的家庭就住在孤儿院不远,那座远离城市喧嚣的雍庭山庄,半山腰处用红砖堆砌的灰白建筑,如同躲藏在深山黯然失色的隐世寡妇。 小果果擦去额角的细汗,遥望二楼窗边被钢琴老师督促练琴的小谢燃。 小谢燃也看到了他,边弹着琴边对窗外笑。 小果果从那双惊喜的血眸中看到了希望,似乎是在告诉他:想听什么曲子?等我学会了弹给你听。 他仰头的时间太久,脖子开始发酸。 华丽的别墅,名贵的钢琴,穿着昂高休闲服的精致男孩。 小果果无意识地后退半步,最后一缕夕阳没入地坪线,世界陷入死寂。 滋—— 一根无形的火柴在虚空中被划燃,漆黑的地平线末端突兀地烧起来,正个天幕成为最好的助燃物,翻卷的云角被烧焦,连绵的夜色被吞没。 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在整个世界游荡。 梦里的小果果变回了成年的洛果碎,他的目光从遥远的天际收回,落到被熊熊大火包围的山庄。 “燃燃——” 洛果碎猛地惊醒,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呆了两秒钟,缓慢“开机”的同时,环视房内一圈。 “燃燃呢?” 他扯过拌脚的薄被披在身上,莹白玉足踩在柔软的地毯走出阳台。 黎明前的夜,藏起了全世界。 洛果碎双手握住阳台护栏,安静地垂眸看向站在三角梅树前的男人。 他在看什么? 洛果碎的目光随着男人的视线从疯长的三角梅树底端,沿着蔓延向二楼的枝藤望向被橙红花朵遮蔽的画室阳台。 凉风吹过,簇拥的三角梅似是燃烧的火焰。 - 一周后,玉牡丹大剧院。 本应该一周前的最后一场表演,推迟一周,传言是谢燃的发.情期突然到了。对此众人惊讶的是谢燃竟然真的是omega会有发.情期,但只有洛果碎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果碎躲在舞台旁,演出即将开始,观众席坐得密密麻麻。 他盯着第一排特意给留的位置,好几个位置都空着了。 难道谢洛两家不打算来? 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再想搞事就很难了,怎么会不来呢? 他略显失望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不来也好。” 他真的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甚至担心按计划走下去,自己会后悔。 他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甚至还联系上洛宴那个疯子,做好了功课。设下一个局引诱谢洛两家过来,洛家终于找到机会接近他,再次给洛宴换命。 他会跟洛家走,“换命”后的他会被软禁。 在那段时间里,他可以…… “果果,准备出场了。” 洛果碎的思绪被打断,回头见到江余年,乖巧地应了一声。 他跟着工作人员前往舞台高台处,视线扫过藏在舞台顶棚大量的麻袋,一片三角的花瓣从封口处露了出来。 “咦?不是玫瑰花瓣?”洛果碎看向帮忙检查安全措施的贺淳。 贺淳边检查边看说,“玫瑰花不够了,江余年用红色的三角梅顶替。” 洛果碎神情有些微妙。 真巧。 贺淳提醒他要出场了。 他吊着威亚下降,绳索一阵摇晃,什么东西滑破小腿。 他从天上“飞”到戴着面具的人类面前,注意到谢燃的目光落到他的小腿位置,白色的裤腿被鲜血染红,滴落在舞台上。 面具下男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迈步上前。 洛果碎心里一咯噔,不能让这个男人暴走,否则今天的剧又得乱套了。 他条件反射地抬起脚,稍微改了下台词:“跪下。” 戴着面具的男人单膝跪下,捧住洛果碎受伤的脚查看伤势。 洛果碎咽了咽口水,继续念台词,“人类,知道吵醒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燃检查过洛果碎的伤口后,暗暗松了口气。 血液染红了整条裤腿,但幸好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划破了一道细长的划口。 “人类,你……嘤!”洛果碎打了个激灵,从小腿处传来的酥麻感差点让他没站稳。 低头看到这个男人就在舞台上,给他的伤口“消毒”。 谢燃俯身吻过洛果碎的伤口,侧身避开观众的视线,捂住麦,用只要他们能听见的低哑声音询问,“疼吗?” 洛果碎咬了咬唇,摇摇头。 同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保证,“等下台我立马去处理伤口。” “嗯。”谢燃松开洛果碎的小腿。 “抓住那只精灵!要活的!” 琴宫的大门被撞开,狮子国王带领大量守卫冲进来。 洛果碎红着脸再看了男人一眼,顺利退场。 后台乱成一片,洛果碎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医生排开人群挤到前面,边喷信息素消除剂边喊,“散开,散开。” 医生熟练地剪下洛果碎的半截裤腿,清洁伤口上药。 第131章 “小伤,只是正好划伤了小动脉,出血有点多。” 贺淳要扶起洛果碎,被对方摆手拒绝了。 “真的没事。”洛果碎软乎乎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盯着被剪去一半的裤脚,“这可怎么办?” 他们的演出服都是沉珠亲手缝制的,本来赶制服装就不够时间,肯定没可能准备备用演出服。 “我来。”贺淳蹲在洛果碎跟前,“这个我会。” “嘎嘎嘎嘎!”嘎嘎从贺淳的卫衣兜帽里钻出来,对着那个医生叫不停。 洛果碎摸摸嘎嘎的脑袋,“乖点。” 医生笑了笑,收拾好东西走了。 洛果碎若有所思地望着走远的医生,有什么念头闪过,但转瞬即逝,捕捉不到踪影。 他挠了挠头,回头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关心,刚下台的几个演员也挤了过来。 洛果碎无奈地笑了笑,“我真的没事。” - 戴着医用口罩的医生背着医药箱走出剧院外,走向左侧的露天停车场。 这时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利停靠下,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恭敬地打开后排车门。 时朔先下车,伸手扶着严肃的老人,“爸,慢点。” 谢老拂开时朔的手,“阿燃这次演出的是什么舞台剧来着?” “阿燃学生的毕业作品,叫《不存在的城市》。”时朔耐心地回答。 “哼,要不是他特意请我来看,我才懒得动。”谢老板着脸冷哼一声。 随后下车的洛清野和时白川互看一眼,苦笑着跟上。 背着医药箱的医生和他们擦肩而过,洛清野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走远的那个医生。 “怎么了,父亲?”时白川见洛清野没动,问了一句。 洛清野回头继续走,喃喃道,“那个人身上有血腥味。” “别管那么多。” “嗯。” 那个医生走到停车场最里面,走到一辆低调的轿车前,敲了三下车窗,车内响起“咔哒”声,他拉开车门进去。 车门关上,车内拉上遮光帘,昏暗一片。 “东西带来了吗?”慈祥的声音响起,年迈的老人看向医生。 医生打开医药箱,把一个装着沾血布料的密封袋递过去,“给。” 坐在前排的中年男人接过袋子,打开闻了闻,“确定是他的血?” 医生:“他刚受的伤,我亲自处理的。”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把血布放进一个暗红的方布袋里,又将几道符放进去,念叨了一阵子,就在车里把布袋给烧了。 孙鸣寒身体前倾,温和地询问,“可以了?” 中年男人说道,“放心吧,等表演结束,他会跟您走的。” 孙鸣寒让医生和中年男人下车先离开,望向车窗外,感慨道,“很快宴宴就会回来了。” 换命后,他们乖巧听话的宴宴就能变回来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害宴宴生病了。现在爸爸给你换了一个很好的命格,以后都会好了。” - 舞台上。 洛果碎将格拉泽踩在脚下,指出他们抓错人了。 他心不在焉地念完台词,迷迷糊糊退场。 “不舒服?”谢燃迎向退到后台的洛果碎,将他搂进怀里。 洛果碎红着脸,但没推开男人。 他摇了摇头,“昨晚没睡好。” 谢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洛果碎想到什么,脸更红了,羞恼道:“不是因为一个人睡不着。” 谢燃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洛果碎:qaq 真的不是! 他只是突然感觉有点累。 第68章 黑化的公主带着王子逃离皇宫,一路被追杀,几次险些送命。观众被这段艰辛又搞笑的演出吸引,跟随着公主希望他们能尽快逃回人类的地下城。 但是他们居住的地下城已经被兽人发现,地下城里的人类早就被兽人抓走圈养起来。 能逃到哪里去呢?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他们逃到其他地下城,只会给那座地下城带来灾难般的覆灭。 观众席上,一个omega向身旁的朋友小声说道,“我表哥来看过一场,他说公主在路上捡到了秘宝,可以隐身。” “他们靠着这件秘宝成功逃脱了,后来联合多座人类地下城反……”击。 舞台上,逃到半路的公主突然拐进一处丛林,把跑得虚脱的王子塞进去,“乔舒亚,哦,我的爱人,在这等我!” 公主冲出丛林,将身后的追兵带到悬崖边停下,回过身,抽出半路抢来的佩剑,高声喊道:“来决一死战吧!” 刀剑相接,以一敌千。 公主被捅了一刀,喷出鲜血摔落悬崖,“乔舒亚,快逃……” 观众惊讶,“哇,这个公主把王子的戏都抢光了!” “这个公主也太倒霉了吧?今天这场都死多少次了?这次会不会还是没死成?” “之前每一场的每个死法都不一样哎。” 同一时间,舞台另一侧大量的人类趁着兽人皇宫兵力空虚,一举攻下皇宫。 “把土地还给我们!” “把阳光还给我们!” “杀了国王,冲啊——” 接到通知的兽人士兵惊慌失措地往回赶,突破伏击的人类包围网,赶到皇宫护城河前,却被拦下了。 第132章 “可恶!他不是死了吗?” “阴魂不散!” 魂体公主化成厉鬼,将回援的大量兽人士兵冲散。 皇宫内国王被围困在琴宫,人类抢走他身上的黄袍。国王竟然变回一头普通的狮子,躲在角落里露出锋利的獠牙。 国王变回普通狮子后,跟在他身后的护卫队长格拉泽嗷呜一声变成一头黑狼。接着越来越多的兽人变回普通的动物,失去人性的他们只剩下兽性,莽撞地冲向人类,被人类锋利的武器一一击落。 “把皇宫烧了!” “烧了!” “烧了!” 洛果碎躲在后台,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攥紧拳头,跟着小声喊,“烧了!” 观众席的小骚动引起他的注意,转头望过去,他惊讶道,“谢家来了。” 还以后都不来了。 谢老在时朔的搀扶下在第一排落坐,目光在台上逡巡,挨近时朔询问,“阿燃还没出场?” 时朔笑了笑,“快了。” 老人家冷哼一声,板着脸道,“这演的什么玩意儿?浪费时间,还不如管管家里的生意。” 时朔几人无奈地笑笑。 燃烧的宫殿里,响起淡雅的钢琴声。 火光之中,戴着面具的神秘人类一身是伤,被铁链锁在地牢。 精灵出现在大牢前,没有用任何工具,轻松将牢房门上的粗铁链扯断。他走进牢中,走到人类跟前摘下他的面具,不解道,“为什么不肯臣服我?” 满身是伤的人类听着外面的动静,扬起嘴角,“国王死了。” “那又如何?”精灵无所谓地说了一句,突然顿住。 他拧紧眉头,“你利用我?” 人类笑而不语。 精灵拽住他的衣领,咬牙重复道,“你敢利用我!” 人类垂眸,凝望眼前的精灵。 精灵双眼发红,不甘心道,“你明明喜欢我,但我还是比不过那些愚蠢的人类吗?他们是你什么人,很重要吗?你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 精灵越说越激动,哽咽道,“引出精灵,烧毁国王的黄袍,兽人失去强大的力量,人类将迎来新世界的曙光。” 旁白的声音响起:【这个预言是真的。】 【可是没有人类不知道,当预言成真,精灵将和兽人一同被拖入深渊。】 台下一个观众正看得专注,忽然感觉肩膀湿漉漉的。 他摸了摸肩膀,摸到一手泡沫。 泡沫从舞台上如雨飘落,飘满了观众席。 每一次的结局都会有变动,观众们见到泡沫雨,心里愈发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天空的泡沫雨落下,融入地面的烟火之中。 晚风安静地吹过,火势愈发猛烈。 随着泡沫飘落的是暗红的玫瑰花瓣,有观众伸手捏住一片花瓣,惊奇道,“还有三角梅的花瓣。” 旁边观众也抓了一片,感叹道,“其实三角梅的花更像火焰。” 舞台中央,兽人皇宫被攻陷,人类激动地举着火把烧火皇宫。舞台右侧,王子趴在悬崖边泪流满面。 舞台左侧,精灵解开人类的铁链,“走吧。” 精灵转身,迈步走在昏暗的牢房,他的发丝在燃烧,衣摆在燃烧,身上在燃烧…… “卧槽,快救人啊!”观众见洛果碎身上真的起火了,猛地跳出冲向舞台。 但,火势已经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天空的花瓣在燃烧,偌大的帷幕在燃烧,好几米高的道具花朵在燃烧,所有演员在燃烧,舞台的地板在燃烧。 火势并非蔓延开来,而是呼吸间在整片天地燃烧了起来。 观众席也不能幸免。 台下观众惊呼出声,乱成一团。 “我身上着火了!” “啊啊啊啊啊我衣服也烧起来了!!!” 坐在第一排的谢家几位,身上的火焰最多,却像没事人般坐在那。 时白川是唯一被吓到的,转头见家人们一个比一个淡定,才反应过来烧在身上的火一点都不烫,并且没有烧毁衣服,也没有烧伤皮肤。 “是低温火。” 这是一种简单制作的低温火,在魔术表演中很常见。 清水里加入洗洁精,再注入丁烷气体催生泡沫,沾上泡沫点燃就会形成低温火,短暂燃烧对人体没有危害。 观众很快也发现火焰没伤害,逐渐平息下来。 天空中还在飘散大量的泡沫,沾上泡沫的花瓣燃烧殆尽。 “燃烧”中的洛果碎停下脚步,仰望天空。 他抬起手接住越来越多的花瓣,直到被花瓣淹没。 凉风吹过,堆积得到处都是就花瓣纷飞而起。 从地牢里的神秘人类怔怔地跪在吹散的花堆前,大量的三角梅花瓣被吹尽,花堆里什么都没有。 精灵消失了。 不是回到它的世界,而是消散在这片被火焰燃烧过的荒芜焦黑之地。 王子失魂落魄地从舞台右侧走向左侧,走过舞台中央欢庆的人群,他在人群的追捧和崇拜中麻木地走过,停在神秘人类跟前。 “哥哥。”王子颓丧地坐在神秘人类身旁。 神秘人类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王子苦涩道:“米洛死了。” 他埋头没敢正视哥哥,说道,“是你召唤出精灵,才让国王的黄袍失去魔力,是你拯救了所有人类,让大家重新拥有了阳光和雨露。 第133章 这个新王,应该你来当。” 神秘人类依旧沉默不语。 王子劝说了一阵子,被簇拥而来的人群拖到舞台中央,万民跪拜。 骑士举起长剑,高声喊道,“是谁带领人类重见光明?” 万民齐声:“人王!” 骑士;“是谁帮人类夺回大地?” 万民:“人王!” 骑士:“人王万岁!” 万民:“人王万万万岁!!!” 王子站在高台上,披上绿色披风,戴上橄榄枝和鲜花编织的皇冠,环视过万民,视线落在身侧依旧跪在花堆前的哥哥身上。 王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面向万民,举起月桂花木制作而成的权杖,“诸位,夺回土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这片荒芜的土地,正在等待我们的耕耘。 ——让我们一起共筑新家园!” 狂欢的背后,舞台角落里只留下一盏灯光打在神秘人类的身上。 地面的花被吹散,神秘人类伸手要把花瓣重新堆起来。 观众看得揪心,却发现人类的动作顿住,他在花瓣中找到一株新长的嫩芽,两片翠绿的叶子在风中撑开摇曳,生机勃勃。 荒野之中,这株唯一的绿植被人类亲手挖出。 从地下城里出来的人类迎向久违的日出,那个神秘的人类却重新戴上面具,捧着带土的绿植,走向荒野深处。 -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演员们狂欢着讨论去哪里庆祝。 阿峭大喊:“火锅!” 小孙的声音更大:“烧烤!” 沉珠没好气地拍过两人的脑袋,“你们怎么可以给臭鱼省钱,必须去安斯顿吃顿贵的!” 江余年答应道,“都安排。” 他走到谢燃身边,“燃神,叫上果果一起去庆功宴,咦,果果呢?” 谢燃淡淡地撇了江余年一眼,眸底暗淡无光,沉声说了什么。 谢燃的声音太轻,现场吵吵闹闹的,江余年没听清。 刚换好衣服出来的安见舟走过来,“果果呢?” 江余年察觉谢燃的不对劲,奇怪道,“没在更衣间?” 安见舟看向死气沉沉的男人,拧紧眉头。 他走上前要问什么,却被赶来的时白川拦下。 “怎么回事,他们又吵架了吗?”时白川拉住不想搭理自己的安见舟,“刚才我看到果果了,不过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安见舟被这个话题吸引,“他在哪?” “跟着洛家的人走了。”时白川蹙眉,“和他打招呼都没搭理我,装得好像不认识我,是不是又跟我哥吵了?看来这次吵得很凶。” “怎么不早说!” 安见舟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已经走了?” 不知情的时白川有些吃味,“果果是洛家人,他要回洛家,难道我还得拦下他?我哥都没……不对。” 时白川刚才没去拦洛果碎,以为他们吵架了,洛果碎跑回娘家住几天。可凭他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洛果碎离开? 安见舟挣开时白川的手,走到谢燃跟前质问:“果果呢?” 谢燃淡淡抬眸,一股戾气从眸底涌现,又被压抑下去。他转身背对愤怒的安见舟,满身孤寂地走出这场欢腾的游乐场。 演出拉下帷幕,编织的美梦消散。 回归现实的生活,却发现没有生活。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后台,抬头看了眼过道尽头站着的几人。 时朔见谢燃没有转身就走,而是主动迎上来,眸底浮现光芒,扶着谢老迎上几步,“阿燃,你爷爷……” 谢老板着脸冷哼一声,面上不愿意,但还是悄悄往前走了半步。 正当他等着走到跟前的亲孙子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谢燃竟然把他们当空气,径直走过去了。 “阿燃。”洛清野不悦地拉住谢燃的手,“爷爷特意来看你演出。” 谢燃停下脚步,淡淡地看向严肃的谢老,扯了扯嘴角,“他要是肯回来,我就答应继承谢家。” 谢老正要开口,谢燃已经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混小子!”谢老骂了一声,转头看向时朔,“他说的是演精灵那个漂亮omega?” 时朔憋着笑,“是的,父亲。” 谢老:“什么回来?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识好歹敢抛弃我孙子?” 时朔干咳两声,提醒道,“父亲,您骂阿燃他不会生气,但骂那个漂亮omega,阿燃会翻脸的,这孩子好不容易松动了,对吧。” 谢老冷哼一声,“一个小时,给我查清楚怎么回事。” - 这时,洛果碎被带回洛家,关在他的房间里。 他已经收到洛宴的消息,这个时间点,洛家应该已经到达洛宴居住的疗养院了。 他慵懒地依靠在窗边,透薄的光纱从玻璃穿过,洒落在他的侧脸,如沾染了光晕的纯洁精灵。 他的指尖缠绕着一根别人看不见的红色丝线,轻轻摩挲。 终于要落幕了。 他遥望远方,淡绿的眼眸专注且纯粹。 满怀希望。 第69章 “谢家什么意思?”洛云萍盘着看银丝,边打电话边走下轿车,“这么多年的默契不打算要了?竟然把手伸到前沿科技领域?” 孙鸣寒慈祥地牵上洛云萍的手,“别管这些了,阿宴要紧。” 第134章 洛云萍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她跟着孙鸣寒往疗养院深处走,“整天搞那些什么封建迷信就算了,在搞那些歪门邪道又有什么用?阿宴还不是……” 她的话顿住,看向孙鸣寒,对方正好低下头回避她的视线。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两人保持沉默走了一段路,绕过幽静的湖泊,洛云萍突然开口,“换命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孙鸣寒脸上的和善敛去,摇了摇头,“见到阿宴就知道了。” 两人加快脚步,敲响洛宴的病房门,拧开门把手准备直接进去。 他们不是不尊重洛宴,而是在那件事后,洛宴变得沉默寡言,拒绝与外界的一切接触,彻底封闭自己。 如果他们不主动开门进去,在门外等一天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怎料,病房门从里面先一步被拉开了。 洛云萍惊喜地看向孙鸣寒:阿宴的病有好转了! 孙鸣寒激动地攥紧拳头,房门打开见到的却是一名护工。 他愣了一下,侧身望向房内,隔音良好的房间在开门后,房内争执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洛宴,我是谁?我说了,我是洛果碎。对对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真的不是洛宴,能不能放我出去?” 一身奶白休闲运动衣的洛宴,此刻像个不经世事的青年,试图说服身边的几位护工放他走。 平常一丝不苟盘起的发被随意地束在身后,他的眼眶湿润,脸上是没有修饰过的慌乱与无助。 孙鸣寒张了张嘴巴,快步走到洛宴跟前,“阿宴别怕,爸爸在。” 洛宴回头,瞳孔猛地扩散,瑟缩着往后躲在一名护工身后。 孙鸣寒心如刀绞,“阿宴,我是爸爸啊……” 洛云萍走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洛宴见到看洛云萍,惊叫一声,害怕攥紧护工的手腕,直把那名护工的手给抓红了,“别过来,我会乖乖的……呜……别打我……” 这名新来的护工蹙起眉头,“病人情绪很不稳定,麻烦两位先出去,别再刺激病人。” 几分钟后,孙鸣寒坐在疗养院的会诊室里,听完洛宴主治医生的分析。 他双手撑在看桌面上,反驳道,“不可能,那个是我们家宴宴,怎么病没好转,还严重了?我只是换了……” “医生,您的意见是叫我们暂时别来探望我儿子吗?”洛云萍打断孙鸣寒的话,问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现在潜意识里如果真的分裂出第二人格,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洛果碎?” 医生略显尴尬,还是如实道,“前段时间,洛宴偷偷跑出去过一次。后来查到他是去看了一场舞台剧,那场舞台剧的其实一个重要角色,就洛果碎演的。 精灵为爱被火烧死,深爱精灵的人类拯救了所以地下城的人类,却醒悟过来痛失挚爱。 结合洛宴的病根,就是爱而不得的报复。他在那个精灵身上得到了报复的快感,可能因此而陷进那个角色里,渐渐产生第二人格,把自己当成了洛果碎。“ 孙鸣寒:“阿宴还会变回来吗?” 医生沉默片刻,回答道:“理论上是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自己不想出来。” 洛云萍的电话不停响起,她没有像之前几次挂断电话,而是接通电话往外走,“我去接个电话。” 啪!啪嗒—— 孙鸣寒抢过洛云萍的手机砸向墙边,直接把手机砸碎了。 他红着眼睛道,“公司的事晚点再处理会怎样?现在阿宴变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工作。” 洛云萍平静地看向孙鸣寒,对医生说了句“抱歉”,拉着孙鸣寒走出诊疗室,走到无人的角落。 她拿过孙鸣寒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接通后,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咦,怎么突然换孙先生的电话了?” 洛云萍:“是换命的事出什么看状况了吗?” 孙鸣寒扭头看向洛云萍,他身为男omega,按理来说没有女omega敏感。可是当年他老来得子,熬掉半条命才把洛宴看生下,自然宝贝得不行。 洛宴天生体弱多病,有次孙鸣寒带着小洛宴去道观里祈福,遇到一位道长不经意说出这孩子命运多舛,命不久已。 孙鸣寒费尽心思求大师指点,大师却闭门不见。 洛家有钱有权,终于请来一位名气很大的大师破局。 于是有了后面的领养洛果碎,替洛宴承受病灾,让洛宴平平安安看长大。被娇惯长大的洛宴对谢家那个纨绔子弟一见钟情,不顾双方家族反对,甚至在那个男人明确表示只是玩玩而已后,还设计怀上对方的孩子,硬是嫁进了谢家。 之后的事情就是洛宴爱而不得,撞见那个男人带别的omega回家,一把火把什么都烧了。 洛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保下洛宴,却与谢家结下死仇。 洛宴的命是保下来了,但洛家也必须答应不允许洛宴离开疗养院半步。 在孙鸣寒和洛云萍眼中,洛宴在那件事之后,洛宴就变得疯疯癫癫,住在疗养院里好好养病算是好事。 可是谁能料到,洛宴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竟然还恶化了。 孙鸣寒不是没想到是换命带来的影响,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最心爱的孩子病得更严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给孩子换命造成的。 第135章 他垂下眼眸,低声道,“当初就该听你的,别去换什么命。” 洛云萍叹了口气,将孙鸣寒搂进怀里,“怪我没阻止,是我的错。”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说道,“先生夫人,也许您们可以先回洛家看看。” 洛云萍挑眉,“什么意思?” 男人说道,“也许,这次换命不但没失败,而且换得非常成功。” 男人是洛家多年前请的那位破局的大师的徒弟,那位大师已经仙逝,这位徒弟成了洛家的座上宾。 洛云萍听出什么玄机,明白这些高人很多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走,回家看看。”她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回到洛家,孙鸣寒跟在洛云萍的身后快步往前走,“云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洛云萍停止洛果碎的房门前,回头看向孙鸣寒,“如果可以换命,为什么不可以连灵魂也一起换了?” 孙鸣寒迟疑片刻,什么都没说。 - 洛果碎听到敲门声,把手中的衣服挂回衣柜,歪着脑袋又挑出一件墨色礼服,“门没锁。” 他开心地挑了一套衣服进衣帽间。 门外,孙鸣寒听到房间内的回复,不确定地看向洛云萍。 以前洛宴没认识那个谢家的混账男人前,他们敲门,洛宴都会说一句“门没锁。” 洛云萍压下激动的情绪,“进去看看。” 房门打开。 洛果碎穿着一件白衬,披上竖宽条纹黑色休闲西装外套,他从衣帽间走出,侧脸戴上黑宝石耳钉,扭头看向门口,“母亲,爸爸,我这套衣服好看吗?” 孙鸣寒要说什么,被洛云萍打断了。 洛果碎不解地摊开手,展示般转了一圈,“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孙鸣寒张了张嘴,声音微微发颤,“好看,我们家阿宴穿什么都好看。” 洛果碎眉眼弯弯,被夸得很开心。 洛果碎看了眼时间,“吃饭了吗?” 孙鸣寒慈祥地点点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洛果碎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主动挽住孙鸣寒的手臂,“爸爸,你说什么?我们不是天天一起吃饭的吗?” 孙鸣寒怔了怔,点头说是。 两人走在前面,洛云萍突然喊了一声,“阿宴。” 洛果碎条件反射地回头,“嗯?” 洛云萍攥紧拳头,“没事,下去吃饭吧。” 一家三口难道温馨地吃了顿饭,饭后洛果碎慵懒地躺靠在沙发上看书,一旁孙鸣寒给洛果碎削苹果。 孙鸣寒:“阿宴还想吃什么水果?” 洛果碎翻过一页书,随口道:“苹果就够了,吃不完。” 孙鸣寒顿了顿,眸底神色激动,用牙签插了一块切好的水果递过去,洛果碎很自然地接过吃起了。 洛果碎:“谢谢爸爸。” 洛云萍站了起来,侧目看向洛果碎,“去散步吗?” “不去。”洛果碎又翻了一页书,“让爸爸陪你去吧。” 孙鸣寒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眼眶微微发红,偷偷擦了擦眼睛,站起来说道:“好好,爸爸陪你母亲,你乖乖在家看书,小懒虫。” 两人去花园散步。 孙鸣寒立马说道:“云萍,是我们阿宴,他回来了!” 洛云萍皱起眉头,沉声道:“别急,也许是装的呢?” “说话方式,穿衣习惯,饮食习惯,连爱看书不喜欢运动都是装的?哪有那么巧?难道阿宴还会把自己的所有事都跟果果说? 而且刚刚你不是测试了吗?突然喊他阿宴,他条件反射就回答了。 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后发疯的阿宴,是我们乖巧的阿宴,他真的回来了。” 洛云萍莫名烦躁,“冷静点,这种事情……” “就是阿宴回来了!”孙鸣寒的声音拔高几分,“这样不好吗?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觉得是阴谋论,没那么多人想害你。” 洛云萍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孙鸣寒停了下来,生气地看向洛云萍指责道,“要不是你对孩子管教得太严格,还骗他去相亲,他会离家出走?” 洛云萍:“……这事不能完全怪我。” “就是你的错。”孙鸣寒攥紧拳头,低垂着头,“如果不离家出走,阿宴就不会认识到那个人渣,就不会爱上他,也就不会和我们断绝关系嫁去谢家。” 洛云萍冷哼一声,“所以你是说,都是我的错?阿宴会变成这样,都就我一手造成的?” 孙鸣寒突然抬头,眼眶带了湿意,反问:“难道不是吗?” “放屁!”洛云萍怒骂一句,“你这是脑子不清醒,回去休息吧。” 孙鸣寒脸色发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洛云萍,“你骂我?结婚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把我的孩子都逼疯了,怎么有脸骂我?” 洛云萍暴躁地抬起手,用力握紧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还想打我。”孙鸣寒虚弱地后退一步,苦涩道,“就是你打了阿宴,他才离家出走的,现在你还想打我。” 孙鸣寒伤心地推了洛云萍一把,转身离开。 洛云萍被推得一个踉跄,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 洛果碎无聊地倚靠在窗边,风吹起已经长到肩膀的拉直的头发。 第136章 这段时间一切都如预料进行,洛家俩老因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换命,变成了洛宴这事吵得越来越凶。 谢家那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他,和洛家撕破脸。 洛果碎没有太关注这些,谢洛两家的关系本就十分紧绷,他只要添把火,后面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现在,他只需要等洛家解决谢家,或者反过来谢家解决洛家,再等谢燃去收尾即可。 他屈起腿坐到飘窗边,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很长时间都停留在某个对话框上。 他输入消息又删掉,再输入再删掉。 他心里其实有点发怵,不知道谢燃现在是什么一个状态。 毕竟,无论他出于什么理由,哪怕是打着替对方好的旗号,可是结果就是——他抛弃了对方。 好担心那家伙疯了。 他心里就是不高兴谢燃心里被仇恨占据,他太了解谢燃,时间冲淡不了一切,只会让仇恨愈深。 他讨厌谢燃被那些黑气吞噬,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谢洛两家该报应的都报应回去。 原著剧情发展,谢洛两家矛盾激化,洛家趁着安见舟和时白川闹分手期间,故意接近安见舟收为养子,两家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后面的剧情都崩成什么样子了? 无论安见舟怎么冷热暴力接替上场,时白川死皮赖脸的赶不走。 问就是他哥已经是前车之鉴。 洛果碎撇了撇嘴,给时臣发了条消息。 七零八碎:他最近怎样? 时臣:老样子。 洛果碎生气地丢开手机,抱住脑袋,低声哀嚎。 说实话,如果谢燃强行来把他带走,打乱他替对方的报复计划,他会很生气。他知道自己非要这么替谢燃报复回去,在对方看来也许不是必须的。 可他就是没办法坐视不管。 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 哪怕现在被困在洛家,整天扮演洛宴的角色,可是他不后悔。 说来真的很任性,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有做,不管后果。 “可恶。”洛果碎不爽地从飘窗上爬下来,往门外走,“怎么可以不来找我?” 不就是抛弃他了吗? 至于一个月都不来找他? 什么报复,什么黑气,什么绑上红绳改变命运…… 他突然之间就觉得不重要了。 他走到房门前,拧动门把守。 洛果碎:拧不动qaq 平常他演洛宴,基本不会主动出门,都是洛家俩老经常来找他。 他走回飘窗边,捡起手机给谢燃打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洛果碎眼眶泛红,泪眼汪汪地砸掉手机,攀在窗边往下往,一阵头晕目眩。 差点都忘了,他怕高。 他一咬牙,不就是爬楼吗? 他又不是不会! 同一时间,洛家客厅里,谢燃盯着没拨通的电话,沉下脸。 洛云萍皱眉,脸上是浓重的疲态,“阿宴……果果住在这一直出入自由,手机也是正常使用的。” 谢燃站了起来,“他住哪个房间?带路。” 落地玻璃墙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洛果碎吃疼地拽紧绳子,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似是有所感应,低下头,隔着玻璃墙见到冷着脸的谢燃。 那双暴躁到快喷火的血眸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第70章 洛果碎被谢燃威胁,弯了弯眉眼,咧嘴笑得很开心。 谢燃的额角青筋暴起,突然不好的预感涌出,顾不上其他,快步推开后花园的门,望着竟敢松开手径直往下掉的洛果碎。 洛果碎被卡在了二楼,这要摔下来要不了命,也得在医院待几个月。 洛果碎没有摔伤,而是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谢燃责备:“你疯了?” 洛果碎轻笑出声,抬头凝望男人,“你怎么没疯?” 谢燃:…… 洛果碎突然把脑袋埋进男人怀里,攥住对方的衣袖,期待道:“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谢燃反问:“终于肯回家了?” 洛果碎眸底盛满笑意,“今天是打算来抢人吗?好可惜,早知道我就不逃了。” 谢燃暴躁地弹了青年的额头一下,见没怎么用力但青年的额头都红了,又心疼地俯身亲吻过那片红,淡淡道:“是啊,某人不就是想被抢回去?” 洛果碎撇开脸,蛮不讲理地指责道:“我等了你一个月,以为你不来了。” 谢燃绷紧嘴角,“所以某人打算自己乖乖回家了?” 洛果碎哼了一声。 在谢燃以为对方还要胡搅蛮缠,打算哄人的时候,意外地听到青年难得委屈巴巴地说道:“不然怎样?我想你了。” 谢燃的指腹刮蹭过青年透白的脖颈,抱着青年上车。 “喂!姓谢的,我们的事还没谈。”洛云萍吃力地站起来,剧烈地咳嗽,在管家的搀扶下追上突然带着洛果碎就走的谢燃,“人带走了,你也要停止对洛家的那些动作。” 谢燃淡淡回头,“拦得住我吗?” 洛云萍一怔,这话什么意识? 凭借洛家现在的境况,洛家拦得住他吗? 拦得住看他带走洛果碎?拦得住他对洛家的报复? “你不可以……”洛云萍面对这个冷漠的外孙,长期积郁的身体终于扛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了。 第137章 “夫人!”管家连忙将洛云萍带回屋子里,叫家庭医生过来。 早就等候在车上的高庆下车替谢燃打开车门,目光扫过洛果碎几乎变了个人的样子,但感受到一股寒意从洛果碎身后传来,他立马恭敬地收回目光。 洛果碎乖乖坐到车上,车门关上。 他趴在车窗边,懵懂地问:“这就走了?” 谢燃:“不然呢?” 洛果碎怪怪地坐回座位,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喃喃道:“也太简单了吧……哎呦!” 他的额头又被弹了一下,愤愤地抬头看向谢燃,“敢再来……?” 话没说完,洛果碎的额头唇被亲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软乎乎道,“同意让你亲了吗?” 谢燃“哦”了一声,听话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洛果碎攥紧男人的衣袖,“哦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被这个男人反手拉住,扑进对方怀里,耳边响起男人的低笑声,“那你亲我。” 前排驾驶座的高庆默默将中间的挡板降下。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一个月几乎没说一两句话的黑化谢总,遇到洛果碎立马融化了。 这边,洛果碎看到挡板降下,羞恼地瞪了男人一眼。 谢燃垂眸,凝望青年。 洛果碎收回视线,正好对上男人那双眼眸,如火焰般燃烧的红海。 他的耳根烧红,仰起头发现够不到对方,膝盖撑着真皮座椅攥住男人的衣领,不甘示弱:“干嘛不亲?” 谢燃往后靠在车窗边,侧脸看向窗外。 长发的束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披散的长发略显凌乱,墨衫纽扣随意扣上几颗,在洛果碎的拉扯下露出胸膛线条完美的肌肉。 他的眼底覆盖上一层浓重的青影,冷白的皮肤比洛果碎印象中还要惨白几分。 如凶狠的野.兽男人,此刻却弃械投降般在自己面前任他宰割,毫无反抗。 洛果碎看得出神,柔软的唇快贴上男人的唇。 谢燃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期待已久的吻,胸口一沉,青年像只软乎乎的猫猫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他嗤笑出声,放轻动作调整位置,让青年睡得更舒服。 他的指腹抚过青年眼底的青影,无比温柔地吻在青年阖上的眼睑上。 - “唔……” 洛果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从车座位上爬起来,“燃燃?” 没得到回复,他又唤了一阵子,车里只有他一个,夜色透过车窗映照进来。 他就像被抛弃在孤岛的落叶,在漆黑幽深的海面上浮浮沉沉找不到方向。 忽然,一抹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嘶——” 他捂住脚踝,那里绑着的红色光绳发出炙热的光芒,灼烧细腻的皮肤。 他看着这跟神秘的红绳,莫名很介意刚才看到的窗外的红光。 “那是什么?” 他趴在车窗边,正疑惑那个男人去哪里了,怎么不叫自己起来。 就这么丢下他走了吗? 游走的思绪被打断,他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透亮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剧烈颤抖。 指尖刮在车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呼吸变得急促。 窗外,是熟悉的别墅。 此时整栋别墅陷在熊熊的火光之中,翻滚的火焰疯狂地从阳台窗户串出,化成火蛇缠绕在偌大的建筑上。 “燃燃——” 当年发生的事就像命运安排好般,再次上演。 洛果碎慌乱地下车,踉跄着快步往那栋别墅冲过去。 凄婉的钢琴声从二楼别墅的方向传来,那株攀满二楼画室的三角梅被燃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痛苦的哀嚎,又似是绝望的求助。 “燃燃。” “燃燃!” 洛果碎发现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后知后觉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他闯入别墅中,径直往二楼画室冲过去。 画室的门半关着,浓烟从门缝里冒出。 洛果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被扬起的照片正在半空中燃烧,散落卷曲的黑灰。 墙壁上贴满各式各样的偷拍照片,照片的主人全都只有一个人——洛果碎。 洛果碎匆匆扫过那些不要脸的照片,脸颊泛红,却来不及生气,四处寻找男人的踪迹。 “咳咳咳……” 他用衣袖捂住口鼻,画室里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画纸。 火舌卷走几张看画,画中倚靠在窗边安静看书的洛果碎被燃烧殆尽。 画室正中央,一副从天花板垂落的布画几乎占据了整间画室,画中央一株绿植疯狂地生长,从密集的绿荫丛中冒出头,三四根粗藤蔓相互缠绕往上攀附,延伸到天花板,到整间画室的墙面。 藤蔓从陆地生长到无尽的海洋,一团团灰黑烟雾如幽灵半跟随藤蔓生长的轨迹游走。 “疼!” 洛果碎脚踝上的那根看不见的红色光线燃烧起来,将那幅被浓重黑雾缠绕的画布点燃。 画布被烧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后面正在弹钢琴的谢燃。 洛果碎暴躁地走过去,到嘴巴的谩骂在看到男人的状态后,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燃是闭着眼睛的,神情很安详,就像完全感受不到这场正在燃烧的大火般。 他温柔地抱住身侧的洛果碎,把脸贴在洛果碎的腹部。 第138章 洛果碎怔怔地看着谢燃,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但好像都说了。 你来了。 这首曲子喜欢吗? 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去那个不存在的城市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生活。 洛果碎蹲下将脚踝的红线握住手里,绑在男人垂落的长发。 发丝和红线相互缠绕捆绑,打成了死结。 啪嗒! 巨大的画布被烧断,掉落在地。 火势疯狂蔓延,从敞开的门口涌入,从阳台钻入的燃烧的三角梅涌入,从摔落在地的画布涌出,从—— 洛果碎的额角满是汗水,怀抱里的谢燃身上涌出火焰。从开始的一丝丝,到后来的火势变大,随着火焰从谢燃身体里冒出的还有缕缕灰黑的青烟。 “燃燃。” 洛果碎的皮肤被烧伤,大片大片的火焰沾上他的身体。 他咬紧牙关不肯退走,反而用力回抱住燃烧中的谢燃。 他的脸色发白,虚弱地笑了笑,“我来了。”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红线一圈圈将两人缠绕,包裹成蛹。 凛冽的风吹起,火势燎原,纷飞的火星变成了暗红的玫瑰花瓣,而后又被更多的三角梅花瓣覆盖。 漫天燃烧的三角梅花瓣,在火光中燃烧发出呢喃般的吟唱: 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 那请将这份藏不住的爱投入火光中, 烧成灰烬, 消散在苍茫天地间, 别再让我忆起。 否侧, 我生长到天空的茂密根系, 何处才是安放之地? 火焰吞噬了整个世界,把大地、海洋与天空都烧成了废墟。 在这片苍茫的荒芜之中,被包裹的巨蛹上一根根丝线剥离落地。 巨蛹中,洛果碎被男人护在怀里。 他缓缓张开眼睛,抬手想触碰男人的脸,指尖却穿过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变成了一团光,炙热又柔和的红光,笼罩着他。 给他无法言喻的安心感。 眼前的男人身上再也没有一丝黑气,光团的状态晶莹剔透。 眼里只要他。 完全属于他。 洛果碎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光,变成了大地,变成了海洋,变成了天空。 发散的红光如疯狂生长的根系枝条,占有欲极强地拥抱他的大地、海洋、天空,死死地缠绕,生根、舒张枝芽。 “果果,果果……” 洛果碎被男人摇醒,懵懂地凝望对方,“你没死?” 谢燃:“……又做噩梦了?” 洛果碎仰起头,视线被泪水模糊。 男人温柔地用指腹替他拭去泪水。 洛果碎捂住男人的手,把脸贴在宽厚的掌心,轻声道:“到家了?” 谢燃的神情微变,“我们去另一处别墅。” 洛果碎想起之前夜爬的经历,试探问道:“房子被烧了?” 谢燃点头,“画室突然起火了。” 洛果碎:“那株三角梅烧没了吗?” 谢燃:“回去我们再种一棵。” 洛果碎摇头,捧起男人缠满红色光线的长发,弯了弯唇:“这次我想种玫瑰,要红玫瑰,最土最俗的那种。” 谢燃:“好。” 洛果碎不满,“不问问为……”什么? 洛果碎趴在车窗边,瞪大眼睛,随着轿车驶入一座梦幻的玫瑰庄园。 轿车在庄园内停稳,谢燃打开车门先走出去,“稍等。” 洛果碎撑在车门边往外望去,那个男人优雅地坐到玫瑰花园中央的白色钢琴前,开始弹奏那首对他们而言有特殊意义的曲子。 这是一座不存在的城市,一座为你精心打造的花房。 洛果碎走下车,脚步越来越快。 隐约间当年那个蜷缩在雍庭山庄废墟下的小男孩爬了起来,随着现在洛果碎的脚步离开了那座废墟,一步步奔向玫瑰盛放的梦幻花园。 【正文完】 第71章 两年后。 疗养院花园幽静一角。 “给。”洛果碎打开糕点盒,给洛宴拿了一块甜品。 洛宴没有接,坐在轮椅上仰望这无风无晴的日子,突然开口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洛果碎讷讷地咬了一口糕点,“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 洛宴咳嗽出声,虚弱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洛果碎叹了口气,“两年前,你爸爸出意外走了,你母亲因为洛家的衰败加上常年劳累病倒,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谢爷爷在燃燃同意接管谢家不久后就离开了。” 洛宴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那些朋友呢?” 洛果碎意外,洛宴时不时疯疯癫癫的,对外界完全不感兴趣,怎么还关心起他的朋友了? 他耸了耸肩,“时白川骗着安学长结的婚,不过前阵子还是离婚了。 沉珠和江余年那对挺可惜的,其实他们互相喜欢,可是误会分开后,沉珠赌气找了人接婚,江余年那傻子也找了个omega结婚,现在孩子都有了。 洛叔叔和时叔叔倒是老样子。 时臣最近把那对双胞胎丢给我看,他老婆,就是那个beta的作家,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柴叔开的直播很受欢迎,他的粉丝越来越多,后援团都组起来了,想捧他出道呢。不过柴叔唱的男高音是真的厉害。